公证处的红木椅子还带着阳光的温度。
苏砚捏着新换的结婚证，封皮上烫金的“永结同心”被程砚铮的指纹蹭出个小印子。
“锁这儿。”程砚铮弯腰打开办公室保险柜，金属门“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专利证书、项目密钥，最上层却躺着盒没拆封的润喉糖——和她工位抽屉里那盒一模一样。
他把结婚证往里塞时，苏砚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等等。”
程砚铮抬头，就见她从自己手包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边缘还沾着碎纸机的齿痕——正是三年前被她藏进碎纸机的分房协议。
“要一起锁吗？”她歪头笑，“留个历史文物。”
程砚铮耳尖泛红，接过纸时指尖轻颤：“当年你藏得倒快，我翻遍整栋楼找。”他把协议和结婚证并排摆好，关保险柜前又补了句，“以后不用藏了。”
苏砚戳他西装第二颗纽扣：“那你也别系这么紧。”她晃了晃手里的领带夹，“上周给你扎歪歪扭扭的那条，被林疏桐拍下来当报道配图了。”
程砚铮低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她还说‘程总为爱情折腰，技术宅秒变恋爱脑’。”
两人正笑，苏砚手机“叮”地弹出消息。
是林疏桐的语音，语速快得像机关枪：“苏砚！速来我工位！匿名邮件！”
林疏桐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得刺眼。
她叼着半根棒棒糖，鼠标点向附件里那张模糊照片：“国外实验室拍的，你看这模块。”
苏砚凑近，放大的像素点里，金属构件的弧度让她瞳孔微缩。
那是“tempus IV”核心供能单元的标志性棱角——前世她截获的密报里，这东西本该在2023年随项目终止被销毁。
“谁发的？”她问。
“Ip跳了八层，定位到冰岛的肉鸡服务器。”林疏桐敲键盘的手没停，“但邮件正文就一句‘未来之战永不落幕’——和我报道标题对着干呢。”
苏砚摸出手机给程砚铮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摩斯密码：“有事，研发部见。”
研发部的白板上画满电路拓扑图，王景行的发量比昨天又少了两撮。
他举着测试报告冲进来，打印纸边角卷成小喇叭：“苏姐！程总！星芒7.0功耗压到1.2瓦了！”
程砚铮接过报告，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热密度控制在……”
“28w\/cm2！”王景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比国外竞品低30%！刚才跑满负载测试，风扇转得比我当年追女朋友时心跳还慢！”
苏砚翻着数据页，手指停在“极限工况稳定性”那栏：“但1000小时连续运行的衰减率？”
王景行的笑僵在脸上：“0.8%……”
“不够。”程砚铮把报告拍在桌上，“他们要是卡我们封装材料，衰减率会翻倍。”
苏砚扯了扯他西装袖口：“别急，老王昨晚只睡了两小时。”她转向王景行，“把测试日志发我，我让国安的老同事查查有没有境外设备混进测试链。”
王景行瞬间挺直腰板：“得嘞！我这就去清设备！”他跑出门时撞翻了马克杯，咖啡渍在地上洇出个歪歪扭扭的“V”。
下午三点的会议室拉着遮光帘，高振宇的投影笔在“异常信号分析”四个字上戳出个坑。
“监测到三起定向电磁脉冲，频率和‘tempus IV’子项目的唤醒协议高度吻合。”他推了推眼镜，“更麻烦的是……”
苏砚接过话：“我的数据链被逆向了。”
程砚铮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前世他们就这么干过。”苏砚捏了捏他手背，“用我的研发日志反推技术路线，当年星芒团队就是这么被挖角的。”
高振宇叹了口气：“这次更隐蔽。我们在程氏服务器里发现个影子账户，登录时间都是你和小程去公证处的半小时里。”
会议室陷入沉默。
墙上的电子钟“滴答”作响，苏砚盯着自己手背上的旧疤——那是前世挡子弹时留下的。
“数据链我重新加密了。”她突然开口，“用的是摩斯密码和程氏内部代码混编，除非有人同时懂特工手语和你写的c++。”
程砚铮突然笑了：“除了我们俩，谁能同时懂这两样？”
“周鸿业的徒弟？”林疏桐举了举手机，“我刚查到，他有个关门弟子三年前去了米国，现在在……”
“停。”苏砚按住她的手，“先别打草惊蛇。”她转向程砚铮，“今晚去顶楼？我想看看星星。”
晚风掀起苏砚的发梢。
程氏顶楼的玻璃幕墙映着城市灯火，她趴在栏杆上，能看见楼下电子屏上“星芒芯片”的宣传语还在滚动：“中国芯，不设限。”
“我以为周鸿业倒了就结束了。”她轻声说，“前世我死的时候，星芒还卡在5nm制程。”
程砚铮站在她身后，手覆上她的手背：“前世你保护芯片，今生我保护你。”
苏砚转身抱他，鼻尖蹭到他西装第二颗纽扣——果然没系紧。
“那现在呢？”
“现在我们保护彼此。”他低头吻她发顶，“还有中国芯。”
手机震动声在两人之间响起。
程砚铮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加密信息刺得人眼睛疼：“‘星芒’服务器遭未知攻击，请求紧急授权。”
苏砚抬头，正看见整栋大厦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极了前世任务失败那晚，实验室断电前的预兆。
程砚铮握紧她的手：“走。”
他西装第二颗纽扣在风里晃了晃，苏砚伸手替他系上——这次系得很松，方便下次再解。
楼下电子屏的光映在他们脸上，“中国芯，不设限”的字样刚滚过去，新的标语正在加载：“下一战，我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