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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踩着吉普车碾过的碎石路往山巅走,新剑鞘与旧碎珏碰撞出细碎的响,像给这段满是裂痕的路缀上了标点。断碑在晨雾散尽后露出全貌——碑身被风雨侵蚀得斑驳,却在背光处新刻了行小字:“破雾者不寻光,光自随影至。”

“是师父的字。”青羽指尖抚过刻痕,符纸上的生门咒突然与碑纹共鸣,淡金色光点顺着断碑裂缝渗进土里,竟在石基旁钻出几簇嫩苗——叶片边缘带着锯齿,却顶着露珠朝阳光昂头,像极了他们在古墓里斩碎的缠心藤幼苗,“原来他早就知道,阴谋的根须扎得再深,也挡不住活人想活的念头。”

凌辰忽然指着碑后斜坡:“看那些脚印——有咱们的,也有穿解放鞋的旧印子,交叠着往山顶去了。”他蹲下身,指尖蹭过鞋印里的蒲公英绒毛——不是幻象,是沾着晨露的真花,“我爹的笔记里写过,考古队当年在山顶埋过‘坐标桩’,说不定……”

“坐标桩下,埋着没说完的真相。”吴邪的罗盘指针第一次纹丝不动,盘面“解”字正对着断碑中央的凹陷——那里嵌着块磨得发亮的青铜片,边缘刻着的星图,竟和他们在古墓里见过的“困龙局”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每颗星子旁多了个小箭头,全指着山顶方向。

白泽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金属碰撞声——山巅铁塔上,一面褪色的红旗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杆底座焊着的铁盒敞着口,露出半卷泛黄的图纸。他跃上断碑借力,指尖刚触到图纸边缘,铁锈味里突然混进了熟悉的剑油香——是师父常年用来擦剑的“龙涎香”。

“图纸背面有字。”他展开图纸,褪色的墨迹在阳光下渐渐清晰,是考古队307项目的最终勘探图,角落用红笔圈着山顶,旁边写着:“此处非终点,是‘开始’——给那些带着‘缺’来的人。”图纸褶皱里掉出粒干瘪的花种,吴邪接过时,种皮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着的嫩白芽尖,“爷爷的笔记本里夹过这种花,叫‘破雾兰’,传说长在古墓裂缝里,见了活人的光才会发芽。”

青羽的符纸突然自动飞向铁塔——符光落在旗杆顶端,竟将褪色的红旗染成了新的绯红,边角绣着的“考古”二字泛着微光,像被无数人的目光焐热过。白泽看见铁塔阴影里晃过个青衫身影——左袖空荡,却在转身时,往断碑石基下塞了个油纸包。

“别躲了,师父。”他的灵剑尖挑起油纸包,里面掉出的不是机关,是块裹着体温的绿豆糕——边角压着张字条,字迹潦草却带着熟悉的颤笔:“怕你们饿,在山下买的。当年考古队最后一顿饭,吃的就是这个。”凌辰忽然笑出声:“连包装纸都是村口王大爷的铺子,这阴谋……带着人间烟火气啊。”

断碑石基在笑声里轻轻震动,露出藏在底下的金属盒——盒盖刻着十六个名字,前八行是失踪的考古队,后八行是他们四人加上胖子、张起灵、解雨臣、小花。白泽的指尖按在“白泽”二字上,盒盖突然弹开,里面躺着四件物什:他的旧无名剑、青羽的师父临终符、凌辰父亲的考古笔记残页,还有吴邪爷爷的罗盘校准针。

“当年他们没带走的‘执念’,现在还给我们了。”吴邪将校准针嵌进罗盘,指针终于不再指向任何旧物,而是稳稳指着地平线——那里浮着层淡金的雾,不是古墓里的阴雾,是晨雾散尽后,人间的晨光。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记住,罗盘针会晃,但活人脚底下的路,不会晃。”

白泽握着旧无名剑——剑身还留着十六岁那年斩尸的缺口,却在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不再是记忆里的冰冷。他望向山巅铁塔下的师父——对方正倚着旗杆,朝他们比了个“看脚下”的手势,鞋底蹭过的地方,破雾兰的嫩芽正顶着碎石钻出来,叶片上的露珠,映着每个人带笑的脸。

“原来‘天光’从来不是某个地方,是我们带着各自的‘缺’,还能一起往前走的现在。”青羽的符光落在嫩芽上,露珠突然迸开,化作光点飞向每个人的旧伤——白泽后颈的疤、吴邪掌心的茧、凌辰眼尾的痕、还有青羽袖口藏着的残符,都在光点触及时,泛起淡淡的暖。

凌辰翻开父亲的考古笔记残页——最后一行写着:“若后人见此,勿念‘完整’,但记:活人踏过的每一步,都是在给过去的‘缺’,补一道新的光。”他忽然将笔记放在断碑上,让阳光晒着那些被尸水晕开的字迹,“爹,我们没替你们走完当年的路,却走出了自己的路。”

山风掀起红旗,猎猎声里,白泽看见远处的村落升起炊烟——不是幻象,是真实的人间烟火,混着破雾兰的淡香,漫过断碑,漫过他们带着剑伤的肩膀。他将旧无名剑插入新剑鞘——断口处依然留着缝,却刚好能让阳光漏进去,在剑身上投下斑驳的亮,像给这把斩过无数执念的剑,镀了层活人的温度。

“走吧,去村里喝碗绿豆汤。”吴邪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碎掉的绿豆糕渣掉在破雾兰苗旁,竟让嫩芽又窜高了几分,“师父说过,阴谋诡计最怕的,就是活人吃得香、睡得着,还能笑着往前走。”

白泽望着山脚下的吉普车——车斗里堆着他们的行李,断剑鞘和旧无名剑靠在一起,像两个终于放下执念的老友。他忽然明白,这一路破的从来不是某个“终极阴谋”,而是心里那个“非要有个答案”的自己——如今答案没出现,却有更重要的东西在生长:比如破雾兰的芽,比如红旗上的光,比如身边人走过时,鞋底带起的、沾着蒲公英的风。

当他们的脚印混着考古队的旧印,踩碎最后一片阴谋的雾霭时,山巅的红旗正好将阳光剪成碎片,落在每个人的背上。白泽回头望了眼断碑——新刻的“天光”二字在风里渐渐模糊,却有更清晰的东西留了下来:是剑鞘断口漏出的光,是罗盘指针指着的方向,是每个活人心里,哪怕带着裂痕,却依然滚烫的、继续走下去的念头。

而在他们身后,古墓的入口不知何时被蒲公英覆盖,那些曾让他们恐惧的“执念”,此刻都成了泥土里的养分,托着破雾兰的花茎,朝真正的天光,一点一点,昂起了头。

白泽的灵剑尖刚触到墓门石缝,青苔下的砖面突然渗出冰蓝色荧光——不是普通磷火,是带着细如蛛网的裂纹,像极了师父手札里记载的“魂锁苔”。他盯着自己映在墓门上的影子——肩线比三个月前多了道新伤,却比在幻墓时挺得更直,“这次的墓,没藏在心里。”

吴邪的罗盘在掌心发烫,指针竟反常地指着墓门上方的“亡”字浮雕,却在他摸到爷爷旧罗盘校准针的瞬间,针尖猛地转向自己胸口:“不对劲……这墓门刻的不是凶位,是‘引魂位’——用我们的旧伤当钥匙。”他指尖划过浮雕缝隙,沾起的不是尘土,是半片嵌在砖里的玉珏碎渣,和自己一直收着的爷爷那片纹路吻合。

凌辰的匕首敲了敲墓门右侧的石兽——本该是镇墓的獬豸,角尖却断成三截,露出里面裹着的怀表齿轮残片:“我爹笔记里写过,这种‘断角獬豸’阵,专锁‘未了之愿’。白泽,你的剑鞘……”话没说完,就见白泽新配的剑鞘突然震颤,断口处漏出的光,正好映亮獬豸眼瞳里的“念”字符文。

青羽的符纸刚在掌心燃成护盾,就听见墓门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不是活尸的拖沓,是穿着考古队胶鞋的利落步点,和师父当年巡墓时一模一样。他盯着符纸上突然浮现的新咒文——不是生门,是“问心咒”,笔尖竟自动在符面画出个问号,“这墓在‘问’我们……来干什么?”

“来破‘别人替我们画的局。’”白泽的灵剑突然刺入“亡”字浮雕中心——那里藏着个极小的剑鞘形凹槽,断片嵌入的瞬间,墓门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冰蓝色荧光顺着剑痕爬向四周,竟在门上拼出他们四人的旧影:白泽在义庄擦剑,青羽在破庙补符,凌辰在考古队帐篷拼怀表,吴邪在爷爷的书桌前给玉珏碎片缠金线,每个影子的动作都停在“未完成”的瞬间。

吴邪摸着浮雕上自己缠金线的手——指尖还留着当年被线头扎出的血点,此刻却在荧光里泛着微光:“爷爷说过,古墓里的机关,都是人心里的‘放不下’变的。这墓门……是拿我们的‘遗憾’当锁。”他忽然将碎珏按在浮雕心口——那里刻着的“长生”二字,竟在触碰到碎珏的瞬间,裂成了“活在”。

墓门“轰”地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阴气,是混着汽油味的风——竟有盏老式马灯悬在墓道尽头,灯芯跳着的光里,映出挂在岩壁上的旧物:白泽十六岁捡的无名剑、青羽师父临终前没画完的符、凌辰父亲修到一半的怀表,还有吴邪爷爷没拼完的玉珏图。每件旧物下都压着张字条,字迹分别是他们失踪亲人的笔迹。

“别碰。”白泽的灵剑拦住正要伸手的凌辰,剑尖指着马灯影子里的异常——本该是直线的灯影,竟在“无名剑”下方多出个晃动的人影,袖口空荡,正是师父的样子,“当年在幻墓里见过的‘故人幻象’,都是先给甜头,再锁心障。这次……”

“但字条上的字,是真的。”吴邪摸着爷爷字条上的墨点——那处被烟头烫出的洞,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字条上写着:“‘见此玉珏图,勿念完整。你小时候摔碎它时,哭着说“碎了就护不住爷爷”,可爷爷要你护的,是你自己。’”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爷爷将碎珏塞进他手里,说“活人手里的碎玉,比墓里的完璧更暖”。

青羽的符纸突然飞向“未画完的生门咒”——符光落在残笔处,竟自动补全了最后一笔,却不是师父当年教的死阵,是个留着出口的活局:“师父说过,‘未完成’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这墓道摆着这些,不是让我们遗憾,是让我们……”

“是让我们看见,当年的他们,也带着‘缺’在走。”凌辰翻开父亲的字条——背面画着个没拼完的齿轮,旁边写着:“‘修表时总想着追上时间,后来才懂,时间从来不等齿轮,等的是活人肯转身。’”他忽然笑了,掏出修好的怀表贴在字条上,齿轮转动声和字条上的铅笔痕共振,竟在岩壁投出个完整的“今”字。

白泽的剑尖挑起“无名剑”——剑身的缺口处,不知何时被刻了行小字:“‘剑名由心,何需人赐。’”这是他当年蹲在义庄后巷擦剑时,师父偷偷刻下的。剑刃反光里,他看见墓道尽头的石门上,“亡”字不知何时变成了“往”,箭头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却又拐了个弯,指向更深的墓道。

“原来‘进入古墓’不是陷进去,是让我们看看,当年的他们怎么带着‘没做完的事’活下去。”吴邪将碎珏和字条一起塞进罗盘,发现指针正指着“往”字石门——门把手上缠着的,是爷爷当年的旧围巾,边角磨出的毛絮,此刻正沾着真实的晨露,“爷爷说‘活人走过的路,每一步都算‘完成’,哪怕带着碎玉。’”

凌辰忽然指着岩壁缝隙:“看,有新刻的脚印——比我们的小半码,是穿解放鞋的考古队员,在往更深的地方走。”脚印旁用粉笔写着个箭头,旁边画着破雾兰的简笔画,“我爹笔记里的最后一页,画的就是这个箭头,当时以为是标记危险,现在才懂……是让后来的人,跟着‘没走完的活人气’走。”

白泽将无名剑和新剑鞘并在一起——断口处依然对不上,却在重叠时,让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地面投出个完整的“剑”字。他望着墓道深处的马灯——灯芯突然跳了跳,照亮石门后的石阶,那里刻着的不再是机关符文,而是四句用粉笔写的话:“旧物藏心不藏憾,碎珏映人不映魂。古墓路长须记取,活人眼里有新晨。”

青羽的符纸落在石阶上,竟催开了石缝里的破雾兰——花苞带着墓道的潮气,却朝着马灯光的方向绽开,花瓣上凝着的水珠,映着每个人带笑的脸。白泽忽然明白,这新古墓不是阴谋的延续,是当年的他们,用未完成的执念,给后来者铺的一条“敢带着缺口走下去”的路。

“走吧,去看看石门后有什么。”他提起灵剑,剑鞘断口处的光,比马灯更亮些,“这次不用怕‘天光在哪’,因为我们带着的光,早就是活人该有的样子。”

众人踩着新旧交叠的脚印走进石门,马灯在身后自动熄灭,却有更暖的光从头顶石缝漏下来——不是古墓里的荧光,是正午的太阳,晒在破雾兰的花瓣上,晒在他们揣着旧字条的衣兜里,晒在每道曾以为是遗憾的旧伤上。而在他们身后,墓门上的“魂锁苔”渐渐褪去,露出底下刻着的最后一行字:“凡来此者,不必寻‘全’——你带着的‘缺’,本就是天光的一部分。”

白泽望着石缝里漏下的光束——光束里浮着的,不是执念的尘埃,是真实的、带着人间烟火的浮尘。他忽然想起师父在山巅断碑旁塞的绿豆糕——此刻还在衣兜里,带着体温的温热。原来这新古墓的“机关”,从来不是困住他们,而是让他们看见:所谓“进入”,从来不是走进过去的执念,而是带着过去的光,走进下一个,属于活人的、带着缺口却依然明亮的现在。

白泽的灵剑尖刮过墓壁上的修仙符文——那些云纹勾连的“引气阵”,确实是师父当年在义庄教他的入门心法,却和墓道里的青铜浮雕格格不入。他盯着符文缝隙里渗的淡金色液体——不是修仙者的灵液,是掺了尸毒的“破巨血引”,指尖突然发颤:“修仙界的‘斩尘剑’,怎么会刻在盗墓者的镇墓石上?”

吴邪的罗盘指针在“修仙”与“盗墓”的符文间疯狂跳转,最终停在白泽握剑的手:“你师父教你的‘灵蛇七式’,第三式‘白蛇衔珠’,和这浮雕上的‘引魂剑诀’剑路一模一样——他当年是不是……”

“不可能。”白泽猛地挥剑斩断符文投影,却见影子里的“师父”袖口翻出半截青铜护腕,正是古墓里傀儡尸佩戴的款式,“修仙者断不会碰尸毒之物!当年他中了尸毒消失前,还说‘若有一日剑沾血腥,便算修心失败’……”

凌辰忽然指着浮雕角落的小像——那个持剑斩尸的修士,衣摆暗纹竟和白泽的断剑鞘残片纹路一致:“你看这剑鞘缺口,和你现在的新剑鞘断口位置一样。我爹笔记里提过,三十年前有个‘半仙半凡’的奇人,在古墓里用修仙术封过尸潮,却从此销声匿迹……”

“他骗了我。”白泽的剑刃深深插入浮雕“斩尘”二字,却在触到石皮下的夹层时,听见细碎的纸页声——里面竟藏着半卷修仙手札,封皮写着“修心录·盗墓篇”,落款是师父的别名“清玄”,“原来当年他消失,不是尸毒发作,是……来这里封阵?”

青羽的符纸突然燃成蓝色——那是修仙界“明心符”的光,符光映在石皮上,竟显出师父当年的留言:“‘吾徒白泽亲启:修仙者修心,心在人间。吾曾以剑斩妖,亦曾以剑护尸,非叛道,乃知‘道在活人生死间’。当年中尸毒非劫,是吾自愿以身为引,封此墓中‘心障阵’……’”

手札残页在剑尖飘落,白泽看见背面画着的,正是他十六岁那年捡的无名剑——剑柄处刻着的“清玄”二字,被尸毒侵蚀得只剩“青”字,和他一直以为的“无名”截然不同:“原来这把剑……是师父故意让我捡的?他早就知道,我会循着剑,走到这里?”

吴邪摸着浮雕上修士持剑的手势——和白泽此刻握剑的姿势分毫不差,罗盘“咔嗒”归位,指针指着手札残页上的“活”字:“你师父说‘道在活人生死间’,就像我爷爷说‘活人比玉珏重要’——他们从来没分过‘修仙界’和‘盗墓界’,只分‘该护的人’和‘该破的局’。”

凌辰忽然笑了,晃了晃手里的青铜护腕——那是从傀儡尸身上掰下的,内侧刻着修仙界的“护心咒”:“你看这咒文,和你后颈的破妄印同出一源。你师父当年用修仙术养尸毒,不是不行了,是用‘以毒攻毒’封阵,顺便……”他指着远处石门上突然亮起的星图,“给你留了条‘带着疑惑活下去’的路。”

白泽的剑尖挑起最后一片手札残页——上面画着个圈,圈内是修仙剑谱和盗墓手札交叠的图案,圈外写着:“‘勿困于界,勿执于名。剑斩心障时,方知吾道真。’”晨雾不知何时从墓顶石缝渗进来,却带着山外的草木香,不再是古墓里的阴寒,“原来他消失前说的‘不行了’,不是身死,是让我‘别再困在‘他该是什么样’的执念里’。”

青羽的符光突然汇入星图——修仙符文与盗墓阵图竟在光中相融,变成个没有终点的环:“你师父在修仙界修的是‘人间道’,所以才会在盗墓界出现。就像我的符纸既能镇尸,也能救人——从来没有‘该在哪’,只有‘该做什么’。”

石门在星图光芒中缓缓开启,门内石台上摆着的,是师父的青衫旧袖——袖口绣着的,正是白泽一直以为失传的“灵蛇剑纹”,袖中掉出的不是修仙玉简,而是本磨破边的《盗墓手札》,扉页画着个笑着的修士,旁边写着:“‘吾徒切记:剑鞘可断,人心不可断;界别可分,护人不分。’”

白泽摸着青衫袖口的剑纹——那里有块明显的补丁,用的是盗墓者常用的粗麻布,和袖口的修仙缎面格格不入,却缝得极工整:“原来他当年……一边修仙,一边盗墓,用两种身份,封了这困了无数人的‘心障阵’。”他忽然想起师父消失前最后一次教他练剑,故意在“灵蛇七式”里掺了招盗墓者的“卸力斩”,当时只道是错招,此刻却明白,那是在教他“别被‘身份’困住”。

吴邪的罗盘指针稳稳指向青衫——不是“故人”,是“活人留下的路”:“你看这手札里,夹着片破雾兰干花——是山巅断碑旁的那种,说明你师父后来去过地面,还活着。他当年消失,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护着你长大’。”

凌辰忽然指着石门后延伸的墓道——石壁上交替刻着修仙符文和盗墓阵图,却在交汇处形成新的纹路,像条蛇盘着个“活”字:“走吧,你师父没在‘修仙界’或‘盗墓界’,他在‘你敢放下执念、看见真相的地方’。说不定转过这个弯……”

话没说完,墓道尽头突然传来剑油香——是师父常用的“龙涎香”,混着盗墓者的火折子味。白泽的灵剑突然轻颤,断剑鞘残片在腰间发烫——这次不是执念的牵扯,是活人的气息,顺着墓道的风,实实在在地,扑到了他脸上。

他忽然笑了,将青衫旧袖叠好塞进内袋——不管是修仙者还是盗墓者,此刻都不如袖口补丁上的针脚重要,那是师父亲手缝的,带着人间的温度。灵剑尖挑起墓道里的晨雾,露出前方刻着的新字:“跨界者不寻道,道在护心时。”

当他们的脚印踩过修仙符文与盗墓阵图的交界处,白泽听见衣兜里的手札残页发出轻响——那是“清玄”与“盗墓者”的字迹在共振,像两个世界的光,终于在他握剑的掌心里,汇成了最暖的那道。而在前方转角,火光一闪而过,映出个左袖空荡的身影——不是幻象,是真的人,正用修仙者的手势,给盗墓者的火把,续上了新的灯芯。

“师父,你果然……没骗我。”白泽的声音带着笑,带着释然,更带着活人才有的、带着缺口却依然滚烫的底气。墓道的风掀起他的衣角,混着修仙界的云气与盗墓界的土味,却在他眼里,成了最真实的“人间道”——原来所谓“界别”,从来不是困住人的墙,是让人学会“不管在哪,都要护好心里的光”的门。

而那道光,此刻正从师父手中的火把里,从白泽的剑鞘断口处,从每个人揣着旧物的衣兜里,一点一点,照亮了这条,横跨两界却只通往“活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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