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客厅几乎被粉丝们寄来的各种“信仰贡品”所淹没，空气中弥漫着新拆包装的油墨味、点心的甜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气（来自那个真有人用了的香炉）。索尔正试图把那面巨大的“沙雕之光”锦旗挂在最显眼的墙上，尹新月则在礼盒堆里分类整理有用的资源，艾丽莎则对着一堆十字架造型的饼干和蜡烛，认真地思考着该如何进行“圣光净化（食用）”。
林小凡则盘腿坐在一堆印着自己表情包的抱枕中间，手里拿着那个“哈哈哈”定制键盘，玩得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没心没肺的快乐。实力的暴涨、系统的升级、海量的信仰（和打赏）、以及这堆沙雕又温暖的礼物，让他暂时将那些潜在的麻烦和神系的注视抛在了脑后，沉浸在“老子牛逼了”的简单快乐里。
就在这时，基地的门铃被轻轻按响了。
智能傀儡迅速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抱着一叠复习资料、穿着简单家居服、脸上带着些许犹豫和担忧的苏婉清。
她是林小凡的邻居，也是他曾经暗恋（或许现在也还有点意思）的学霸校花。自从林小凡开始直播整活，人生轨迹如同火箭般蹿升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但苏婉清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每一次直播。昨天的发布会，她更是全程紧张地看完，手心都掐出了印子。
“婉清？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林小凡看到是她，眼睛一亮，连忙从抱枕堆里爬起来，踢开脚边的一个狗头饼干盒，给她腾出地方。
苏婉清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狼藉的礼物，目光快速扫过那面刺眼的锦旗、哲学服装、以及林小凡手里那个奇葩键盘，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她走到相对干净一点的沙发角落坐下，将复习资料放在腿上，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我…我看完你的直播了。”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很…很厉害。你没事就好。”
“那必须的！”林小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顺势坐到她旁边，拿起一个印着自己“基操勿六”表情的抱枕塞给她，“小场面！你看，这都是老铁们送的爱！这个送你，晚上抱着睡，保准不做噩梦！”
苏婉清抱着那个表情极其欠揍的抱枕，有点哭笑不得，但紧张的心情似乎缓和了一些。她看着林小凡那副没变多少、依旧带着点少年气的嘚瑟模样，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看起来还是那个他，没有被突然获得的力量冲昏头脑，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
但她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认真地看着林小凡，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小凡，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有很多人喜欢…甚至…崇拜你。”她斟酌着用词，避开了“信仰”这个过于沉重的字眼。
“但是…”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看了直播，也看到网上的一些分析…你面对的，是真正的…神明，对吧？虽然你赢了，但会不会…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存在盯上你？还有，那么多人相信你，给你送东西，把你当成…当成一种希望，你…会不会压力很大？”
她的话语里没有嫉妒，没有质疑，只有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关切和忧虑。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即将面临高考的女学生，她的世界原本应该是课本、习题和安静的校园。然而，她关注的这个男孩，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一头撞进了神魔争斗、信仰汇聚的漩涡中心，并且越陷越深。
她为他开心，因为他变得强大，不再是被欺负的对象，甚至成为了英雄（某种意义上的）。但她更害怕，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和名声背后，是更巨大的责任和无法预知的危险。她害怕某一天，看到的不再是他搞怪的直播，而是…更坏的消息。
林小凡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一些。他听出了苏婉清话语里的真诚和不安。他看了看怀里那个傻乎乎的抱枕，又看了看眼前女孩微蹙的眉头和写满担忧的眼睛。
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系统的警告、龙组的暧昧、其他神系的注视…他心里都清楚。那些粉丝的礼物带来的也不全是欢乐，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被寄予厚望的感觉。
只是他习惯用沙雕和玩闹来掩盖这些压力，或者说，这是他独特的应对方式。
他挠了挠头，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语气也认真了些：“压力嘛…肯定是有的。毕竟以前只需要担心考试挂科，现在还得担心会不会被哪个小心眼的神明穿小鞋。”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但看到苏婉清依旧紧锁的眉头，又叹了口气。
“不过，婉清，你看啊，”他指了指周围忙活的索尔、尹新月和艾丽莎，“我不是一个人。我有队友，都很靠谱（虽然画风奇怪）。而且…”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里有澎湃的梗能量在流转，“我这力量，虽然来源奇葩了点，但挺好用的，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网络上的）。至于责任…”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但很快又亮起惯有的那种光芒：“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呗。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和我身边的人，然后…尽量让相信我的人不至于失望。至少，不能让他们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邪神忽悠了不是？”
“至于更厉害的…”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带着点混不吝的劲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不过…我就直播骂街！看谁骂得过谁！反正我【祖安语录】升级了！”
苏婉清被他这最后的“解决方案”逗得噗嗤一笑，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些许。她知道林小凡是在安慰她，故意说得轻松，但他眼神里的那份坚定和承担，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你啊…总是这样。”她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却柔和了许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别总是硬冲上去，想想…想想担心你的人。”
“知道啦，苏大学霸！”林小凡笑嘻嘻地应着，拿起一块狗头饼干递给她，“尝尝，信徒贡品，沾点仙气，保佑你高考满分！”
苏婉清接过饼干，轻轻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永远长不大、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扛起了许多的男孩，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失，但多了几分安心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也许，这就是他选择的道路。而她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轨道上默默努力，并…一直看着他吧。
只是，看着满屋子奇葩的礼物和那个试图用雷光给锦旗烫金边的索尔，苏婉清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魔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