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在岩壁前三寸停住，林风的手指松了。
他没收回战刀，也没继续拔出，只是缓缓将掌心贴上热雾蒸腾的空气。金纹在瞳孔深处一闪即逝，系统后台自动剥离十一种干扰频率，百万次模拟压缩成三秒推演——路径安全系数87.6%，最佳进入时机：现在。
“收队形。”他低声道，终于把刀插回背后，“不是打，是看。”
苏然呼吸一滞：“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心跳。”林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顺手从战术服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咬开，“这洞口的能量流，像人在呼吸。吸三秒，停半秒，再吐四秒——比我们睡觉还规律。”
大壮耳朵抖了抖：“所以它没想咬我们？”
“暂时没想。”林风眯眼一笑，“但它肯定知道我们在。”
他转身面向洞口，右耳晶体耳钉悄然泛起蓝光。系统界面无声展开，【无限模拟】已生成三百七十二种进入方案，最优解标记为绿色轨迹，正同步上传至全队终端。
“我先走。”他说，“跟紧我的脚印，别乱碰墙。”
话音落，人已动。
一步踏出，林风整个人撞进那层流转着微光的能量膜。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有一阵刺麻顺着脊椎往上爬，眼前瞬间闪过一片雪白——像是有人拿强光手电照进脑子。
幻视来了。
画面飞速闪回：童年老屋的木地板在响，父亲临走前背影模糊，实验室警报拉长音……但这些影像刚成型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撕碎，仿佛系统自动启动了防火墙。
三秒后，视野恢复。
林风站在洞内五步处，毫发无伤，连呼吸都没乱。
他回头，打出一道蓝光信号。
苏然立刻会意，指尖凝聚冰丝，搭上自己手腕脉搏，又轻轻按在身边修士额头上。“调频，跟着他的节律——吸气三拍，屏住半拍，呼气四拍。”
练气期修士们闭眼照做，体内灵力随之起伏。一人刚触到能量膜，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跪倒，却被旁边同伴一把架住。
“撑住！别断节奏！”
第二人成功穿过，第三人踉跄但稳住，第四人直接喷出一口血雾，被大壮眼疾手快拽了回来。
“不行就留外面。”大壮沉声说，战锤往地上一顿，“里面的事，不差一个两个。”
林风没回头，只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等全员通过，最后轮到苏然。她摘下眼镜塞进包里，深吸一口气，迈步穿入。
那一瞬，她的冰灵根自发共鸣，体表凝出薄霜。出来时膝盖一软，林风伸手虚托了一下，没真碰她。
“没事吧？”
“看到了。”她喘着气，“不是幻觉……是记忆残片。有人在这里死过，很多次。”
林风点点头，没多问。他知道系统已经在后台抓取那些碎片数据，分类存档，等待日后反向重构。
洞内温度比外头低了二十度，岩壁不再是粗糙熔岩，而是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结晶，表面浮现出规则纹路——像是电路板，又像某种文字。
苏然伸手轻触，指尖结出细小冰晶，沿着纹路蔓延。“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能量流向有逻辑，像是……程序指令。”
大壮也蹲下来，把手贴在另一侧墙壁。体内混沌图腾嗡鸣加剧，皮肤泛起暗红光泽。“这玩意儿吃过混沌能，还吃得不少。但现在……被锁住了。”
林风蹲在他旁边，同样伸手摸墙。
漏洞之眼再度激活，视野中所有纹路瞬间转化为流动的数据链。他看见一段残缺编码在循环播放：
＞ 【…坐标校准失败…主控协议离线…备用意识载入…】
字节残破，顺序错乱，但能辨认出不属于地球任何已知文明。
“老东西。”他低声嘀咕，“活得比我家祖传锅铲还久。”
苏然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林风直起身，拍了拍手，“咱们可能踩进别人家客厅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洞穴内部逐渐开阔，地面平整得不像天然溶洞。头顶有光带嵌在岩层中，发出柔和蓝光，节奏稳定，每九秒一次明灭，正好对应之前捕捉到的“心跳”频率。
“这地方供电还挺稳。”大壮嘟囔，“比希望营地的发电机靠谱。”
林风没接话，注意力全在右耳耳钉上。那枚透明晶体正以极轻微的频率闪烁，每一次亮起，都意味着系统正在同步新的环境参数。
【警告：局部现实稳定性下降0.4%】
【检测到非标准法则残留】
【建议：限制高阶能力使用】
林风咧嘴笑了笑。这意味着，这里曾经有人尝试篡改规则——而且差点成功。
他忽然停下脚步。
前方二十米，通道开始分岔，左右两条支路幽深不见底。而在交汇处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块金属片，边缘整齐，像是被精密切割过。
他走过去，用刀尖挑起。
金属片正面刻着一道符号：一个圆环套着三角，下方延伸出三条波浪线。
林风盯着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
“有意思。”
“你看懂了？”苏然凑过来。
“不懂。”他摇头，“但我系统认识。这是‘简道’早期测试版的认证徽章之一——二十年前我爸参与的那个项目。”
空气一下子安静。
大壮瞪大眼：“你是说……这洞是你爸搞出来的？”
“不可能。”苏然立刻反驳，“这个深度，这种技术，至少是百年后的水平。而且能量特征完全不对。”
“所以我才说有意思。”林风把金属片收进战术服内袋，“说明有人复制了他的设计，或者……他早就来过这儿。”
他抬头看向两条岔路。
左边通道的结晶纹路密集，光流更快；右边则显得陈旧，部分区域已经熄灭。
“选哪边？”大壮问。
林风闭眼，接入系统深层权限。
亿万次模拟再次启动，但这次受限于未知法则干扰，只能跑出十七万次有效推演。最终结果一致指向右侧。
“走右边。”他睁开眼，“那边死得慢一点。”
队伍重新列队，大壮断后，苏然居中，林风依旧走在最前。
刚迈入右通道五步，苏然突然“嘶”了一声。
“怎么了？”大壮问。
“光流变了。”她盯着岩壁，“原本是九秒周期，现在变成八点七秒——快了0.3秒。”
林风脚步一顿。
他立刻调出系统记录对比，果然，就在他们踏入的一瞬间，整个洞穴的能量节奏发生了微调。
“欢迎仪式。”他冷笑，“咱们进门的时候，它扫描了一遍。”
“谁？”大壮握紧战锤。
“不知道。”林风继续往前走，“但我知道一件事——它以为我们是来重启它的。”
没人接话。
通道越走越窄，两侧结晶逐渐转为黑色，纹路变得复杂，像是某种加密阵列。空气中开始弥漫一丝铁锈味，混着淡淡的臭氧。
突然，林风停步。
他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一道细微划痕。
“有人来过。”他说。
“多久前？”苏然问。
“十分钟内。”林风站起身，“鞋底花纹和我们不一样，而且……走得不急。”
大壮耳朵竖起：“可我没听见脚步。”
“不是用脚走的。”林风眯眼，“是滑的。地面有微量润滑残留，成分……像是液态硅胶。”
苏然瞳孔一缩：“那是机械义体常用的减摩材料。”
林风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悄悄将一道加密指令输入系统后台。
【启动：反向追踪协议】
【目标：最近三次能量波动源】
【输出模式：静默同步】
三秒后，耳钉蓝光一闪。
他知道，线索已经开始回收。
前方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弧形门框，没有门，只有层层叠叠的能量帘幕垂落，像水银做成的瀑布，缓慢流动。
林风伸手试探。
能量帘碰到指尖，竟如活物般退开一小段距离，露出后面幽深空间。
“它认得我。”他轻声说。
“什么？”苏然没听清。
林风没回答。他跨步而入，身影消失在银光之后。
苏然和大壮对视一眼，紧跟其上。
穿过帘幕的刹那，大壮体内的混沌图腾猛然炽热，仿佛要烧穿皮肉。他闷哼一声，却硬生生咬牙没叫出来。
林风回头看了他一眼，递去一个眼神。
意思是：撑住。
洞穴内部豁然开朗。
一座圆形大厅铺展眼前，直径近百米，穹顶高不见顶。四周岩壁布满巨大纹路，中央地面凹陷成一个环形平台，上面悬浮着一团凝固的光球，静止不动，却散发着与洞口一致的脉动频率。
林风右耳耳钉蓝光不断闪烁，系统正在疯狂抓取数据。
苏然靠在岩壁旁，摘下手套，指尖凝冰，在空中快速记录光流频率变化。
大壮盘坐在后方，战锤横膝，双耳微动，监听远处回响。
林风站在环形平台边缘，缓缓抬起手，将采集到的能量纹路上传至系统深层数据库。
光球忽然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