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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堂验玺:玉璧染毒的惊变】

章台殿的青铜灯盏刚添过鲸油,灯焰却莫名跳成幽蓝色,将殿内十二根盘龙柱映得鬼影幢幢。李斯捧着卷边的巴郡丹砂矿脉图跪在冰凉的玉阶下,三叩首时额头撞得青砖闷响,年过花甲的脊背在玄色朝服下微微发颤。“陛下,巴郡新探得三重汞脉,直通骊山鼎阵地宫,需以玉玺加盖印信,方可调遣十万刑徒开矿采汞。”

龙椅上的人影沉默了片刻,玄色冕旒垂落的珠串纹丝不动。“准奏。” 假始皇的声音比往日更显滞涩,像被水银黏住了喉头,说话时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喘息 —— 昨夜楚巫为稳固他的魂魄,强行灌入半盏鼎心汞,此刻五脏六腑仍像被烙铁灼烧。

赵高早已捧着鎏金玺盒趋步上前,盒面镶嵌的绿松石在幽蓝灯火下泛着妖异的光。锦缎衬垫上的传国玉玺静静卧着,方圆四寸的和氏璧玺身原本该泛温润白虹,此刻却蒙着一层淡淡的灰雾。上纽交缠的五龙鳞爪清晰,那是咸阳玉工孙寿耗尽三年心血雕琢的杰作,龙目处还留着李斯当年篆书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时的刻刀痕迹。

假始皇的指尖刚触到玉玺螭虎纽,殿内突然响起刺耳的 “滋滋” 声,像是烧红的烙铁刺入冷水。群臣惊呼着后退半步,只见一缕银灰色烟气从他掌心腾起,带着淡淡的金属腥气 —— 那是汞蒸汽遇热蒸发的征兆。更骇人的是,和氏璧玺身竟像被烈火炙烤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细密的银珠,如同玉璧在流泪。

“陛下!” 赵高尖叫着扑上前,蟒袍下摆扫过地砖,却见那些银珠落地瞬间凝成汞液,在金砖缝隙中蜿蜒流淌,所过之处竟将青铜地砖蚀出细小的坑洼。假始皇猛地缩回手,指腹已被腐蚀出三个黑斑,伤口处没有血迹,反而渗出与鼎内同源的金光,那金光触到空气便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

李斯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死死攥住矿脉图的木轴,几乎将其捏断。昨夜楚巫首领苍梧交付 “蚀龙散” 的场景清晰浮现:那是个用玄鸟羽包裹的陶罐,罐内汞液沉在底部,隐约可见数十条米粒大小的蛊虫在其中蠕动。“此毒以九鼎鼎心汞糅合楚地‘蚀魂蛊’炼制,专蚀帝王气脉所凝之物,” 苍梧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待玉玺染毒,你便奏请诛杀巴清余党,墨家一除,九鼎自会认楚室为主。” 此刻玉玺异动,分明是苍梧在逼他动手。

“墨渊!” 假始皇突然怒喝,青铜面具后的墨渊应声出列,甲胄上的机关扣因动作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查!是谁敢在玉玺上动手脚!若查不出,你这墨家统领便提头来见!”

墨渊躬身趋步上前,指尖刚触到玺盒边缘,藏在袖中的墨家银签已悄然弹出。那银签长三寸,刻着细密的齿轮纹路,是墨家特制的验毒工具 —— 当年墨子周游列国时,便用类似的器具探查过诸侯宫室的毒物。他借着检视玉玺的动作,将银签轻刮裂纹,银签瞬间从雪白发黑,甚至冒出细微的青烟。

“陛下,此乃高纯汞毒所蚀,非人力可刻。” 墨渊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出,带着金属的冷硬,“且汞毒在玺身凝成的纹路,与骊山鼎阵的玄鸟纹完全同源。前日臣巡查鼎阵时,曾见楚巫遗落的符咒,其上纹路与此一般无二。” 他顿了顿,余光精准捕捉到李斯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假始皇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急促得如同困兽。他猛地拍案而起,龙椅扶手的青铜饰件竟被震得脱落,露出内里暗藏的楚式朱砂符咒 —— 那是苍梧为稳固他的魂魄,特意让赵高嵌入的。“彻查咸阳宫!凡近三日接触过玉玺者,格杀勿论!禁军即刻封锁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蒙毅跌撞而入,甲胄上沾着的银灰色粉末簌簌掉落 —— 那是骊山鼎阵附近的汞霜。“陛下!不好了!骊山方向出现异象,九鼎同时喷吐汞雾,形如玄鸟展翅,方圆十里的草木已尽数枯死!”

蒙毅的话音未落,殿外突然刮起狂风,幽蓝色的灯焰剧烈摇晃,将群臣的影子投在墙面上,宛如一个个扭曲的鬼影。假始皇扶着龙椅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鼎心汞正在躁动,仿佛要冲破躯体与天空的玄鸟雾阵呼应。

【二:篆文惊魂:“受命于清” 的谶语】

咸阳宫的暖阁被三层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大声喘息。赵高亲自捧着玉玺跪在锦毯上,玉玺下方垫着西域进贡的羚羊角粉 —— 据《神农本草经》记载,羚羊角粉能吸附百毒,是皇室专用的解毒圣品。他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不敢抬头看假始皇的脸色。

假始皇背着手来回踱步,玄色冕服的下摆扫过地砖上未干的汞迹,留下淡金色的印记。那些印记落地即凝,竟在青砖上形成细小的玄鸟轮廓。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楚灵王玉璧碎片,碎片传来的温热是他唯一的慰藉 —— 苍梧说,这碎片能压制鼎心汞的躁动,可此刻碎片的温度却在不断升高,几乎要灼烧皮肤。

李斯站在暖阁角落,指尖反复摩挲着袖中的青铜符牌。那符牌是苍梧给他的信物,刻着楚国王室的玄鸟纹,若遇危险,可凭此召唤楚巫死士。楚巫首领的话犹在耳畔:“待玉玺显出‘受命于清’四字,你便奏请陛下诛杀巴清余党,墨家一除,九鼎自会认楚室为主。” 可他看着假始皇慌乱的背影,突然生出一丝不安 —— 这具躯壳里的楚灵王余孽,似乎也在惧怕那方玉玺,甚至惧怕 “受命于清” 这四个字。

“陛下,臣闻羚羊角粉能吸附百毒,或许可一试。” 李斯上前躬身奏请,目光掠过玉玺时,心脏骤然收紧 —— 玺身的裂纹又扩大了几分,渗出的汞液已在玉盘里积成了一小滩,反射着幽蓝的灯火。

假始皇不耐烦地挥手:“速试!”

赵高连忙抓起玉勺,将羚羊角粉均匀撒在玺身。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银灰色的汞液竟像活物般抗拒,纷纷向裂纹深处退缩,可羚羊角粉仿佛有魔力般,慢慢将汞液吸附出来,两者接触的地方发出 “簌簌” 的轻响,冒出缕缕白烟。群臣屏息凝视,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就在此时,玺身的裂痕突然剧烈扩大,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屑 “啪” 地落在玉盘里。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玉屑脱落的缺口处,赫然露出两个秦篆,笔锋苍劲,绝非新刻。

“那是……‘受命’二字?” 赵高的声音发颤,几乎要咬到舌头。他伺候始皇多年,对玉玺上的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字早已烂熟于心,可这两个字的位置,本该是 “受命于天” 的前两字,却似乎有些异样。

墨渊的心脏猛地缩紧,藏在袖中的手已按上了腰间的机关弩。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两个字的笔锋带着巴清独有的印记 —— 当年巴清为始皇炼制长生丹时,曾在丹炉上刻过类似的字迹,转折处带着女子的柔劲,却又暗藏锋芒。他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挡住李斯的视线,沉声道:“似是‘受命’二字,恐是玉玺原有纹路,只是往日被玉质遮掩,今日遭汞毒侵蚀才显露出来。”

“胡说!” 假始皇一把夺过玉玺,凑到灯前细看。暖阁内的青铜灯盏被他的动作带得摇晃,灯火的光晕在玺身流转,缺口处的字迹愈发清晰。随着又一块玉屑脱落,完整的四字秦篆赫然显现 ——“受命于清”。

这四个字竟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与巴清献祭时鼎壁的血纹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字迹周围的玉质竟变得温热,仿佛有血脉在其中流动。

“不可能!” 假始皇目眦欲裂,猛地将玉玺狠狠摔在地上。“啪” 的一声脆响,玺身又崩裂一块,露出更多纹路。墨渊趁机望去,只见缺口下方还藏着 “既寿永昌” 的残笔,只是 “永昌” 二字已被汞毒腐蚀得模糊不清,唯有 “既寿” 二字尚能辨认。

李斯的瞳孔骤然放大,心中的不安瞬间被狂喜取代。他立刻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高声奏道:“陛下!此乃巴清余党作祟!当年巴清献汞于地宫,恐早就在玉玺上动了手脚,将‘受命于天’改为‘受命于清’,欲以妖言蛊惑人心,谋夺大秦江山!墨渊乃巴清亲信,定是他与巴清余党勾结,篡改玉玺!”

假始皇的呼吸愈发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墨渊怒喝:“你!你这逆贼!朕待你不薄,你竟与妖妇勾结篡改国玺!来人,将墨渊拿下!”

“陛下明察!” 墨渊躬身辩解,指尖已悄悄按上腰间的机关盒 —— 那里面藏着巴清留下的半卷《归藏易》,“墨家残卷记载,和氏璧乃上古神玉,遇圣则明,遇邪则秽。巴夫人一生忠君爱国,献祭自身融入鼎阵,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汞毒蚀玺,篆文显现,恐是天道示警,警示陛下有奸邪在侧!”

就在此时,暖阁的窗棂突然被狂风撞开,一缕银灰色的汞雾裹挟着寒气飘入,在灯前缓缓凝成巴清的虚影。她身着玄色祭服,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光,与当年献祭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嬴政,你借鼎转生,窃居帝位,我以玺示警。” 虚影的声音清冷如冰,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九鼎认的是大秦正统,非楚室余孽。‘受命于清’非我所刻,乃神玉自显 —— 清者,清明也,大秦若想延续,需除奸邪,守清明。”

“妖妇!” 假始皇厉声嘶吼,一把抽出腰间的太阿剑,狠狠劈向虚影。剑锋穿雾而过,虚影却丝毫未损,反而愈发清晰。巴清的目光扫过李斯,带着淡淡的嘲讽:“李斯,你辅佐始皇统一六国,如今却助纣为虐,可知楚巫不过是利用你?待他们掌控九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这秦相。”

李斯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后退半步,袖中的青铜符牌险些掉落。

当假始皇再次挥剑时,巴清的虚影突然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玉玺。他回头望去,只见墨渊已将玉玺捧在手中,缺口处的 “受命于清” 四字正缓缓隐去,只留下淡淡的汞痕,仿佛从未出现过。

“把玉玺给朕!” 假始皇扑上前去,却被墨渊侧身避开。墨渊捧着玉玺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玉玺传来的温热,仿佛巴清的魂魄就在其中。

“陛下,玉玺已遭汞毒侵蚀,臣请带玉玺前往墨家据点,以墨家机关术清除毒质,再交还陛下。” 墨渊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若此刻强行触碰,恐毒质渗入陛下体内,危及性命。”

赵高连忙上前打圆场:“陛下,墨统领所言极是。墨家机关术天下无双,或许真能清除毒质。不如让他一试,若清除不了,再治他的罪不迟。” 他偷偷给假始皇使了个眼色 —— 苍梧早有吩咐,若玉玺出问题,需让墨渊带走,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扣上 “盗玺” 的罪名。

假始皇盯着墨渊手中的玉玺,体内的鼎心汞仍在躁动。他犹豫片刻,最终咬牙道:“好!给你一日时间!若明日此时还不能清除毒质,朕定诛你九族!”

【三:毒源暗查:楚巫的嫁祸毒计】

夜色如墨,咸阳城笼罩在死寂之中,唯有墨家据点的青铜灯还亮着微光。墨渊推开暗门时,袖中的机关锁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 —— 这处据点是墨家在咸阳的秘密联络点,入口藏在一家豆腐坊的地窖下,需转动墙角的石磨才能开启。

据点内的陈设极为简陋,只有一张青铜案和几把木椅,墙壁上嵌着墨家特制的机关弩,一旦有外人闯入,便会自动发射。墨渊将玉玺小心翼翼地放在青铜案上,案面刻着墨家的 “非攻” 纹路,能隔绝外界的邪气 —— 这是当年墨子亲手设计的。

他从怀中取出巴清留下的半卷《归藏易》,泛黄的绢帛上写满了甲骨文,边角处还沾着淡淡的血痕 —— 那是巴清献祭时溅上的。墨渊将绢帛展开,对照着玺身的裂纹推演,当他将巴清遗留的甲骨残片按在玺身缺口时,奇迹发生了:残片突然发出金光,玺身的汞毒竟顺着裂纹渗入残片,在绢帛上显出一行甲骨文:“汞蚀龙章,鼎显真主,清魂护秦,楚巫祸乱。”

“夫人果然早有安排。” 墨渊喃喃自语,眼眶微微发热。他突然想起上一章在楚巫洞穴见到的冰封尸体 —— 真正的嬴政躺在水晶棺中,面色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而龙椅上的那个,不过是楚巫用 “借鼎转生” 之术造出的傀儡,躯壳里藏着的是楚灵王的残魂。

巴清的甲骨残片说得明白:汞毒蚀玺是楚巫的阴谋,“受命于清” 是神玉自显的警示,她的魂魄一直在守护大秦。可她为何不直接揭穿楚巫的阴谋?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就在此时,据点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碎的声音。墨渊瞬间警觉,右手悄然按上腰间的机关弩,左手猛地拍下青铜案的暗格 —— 随着 “咔嗒” 一声,据点内的灯火瞬间熄灭,陷入一片黑暗。这是墨家的应急机关,能在危急时刻隐藏行踪。

墨渊屏住呼吸,借着窗外的月光藏身于石柱后。他能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很轻,落地几乎无声,显然是个高手。片刻后,一道黑影翻墙而入,直奔青铜案而来,手中还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 那是楚巫常用的 “蚀魂匕”,匕首上涂有剧毒,见血封喉。

黑影拿起玉玺,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墨渊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 是李斯的亲信王贲,此人武功高强,曾是李斯的护卫,后来被提拔为郎中令。

“果然在此。” 王贲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将里面的汞锭撒在玺身。墨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 那汞锭表面刻着楚巫的玄鸟纹,与骊山鼎阵的纹路一模一样,而且汞锭的颜色比普通汞液更深,显然是加入了蛊虫的 “蚀龙散”。

王贲撒完汞锭,正要将玉玺塞进怀中,突然被墨渊甩出的墨线缠住脚踝。“说!是谁派你来的?” 墨渊摘下青铜面具,目光锐利如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紧绷的下颌线。

王贲挣扎着嘶吼:“是相国大人!相国大人有令,要将玉玺藏于墨家据点,明日奏请陛下发兵围剿,诛杀你这逆贼!” 他试图抽出腰间的匕首,却发现墨线越缠越紧,几乎要将他的脚踝勒断。

“李斯为何要这么做?” 墨渊追问,手中的墨线又紧了几分。

“相国大人与楚巫合作了!” 王贲疼得满头大汗,声音嘶哑,“楚巫答应他,若能助楚室复兴,便封他为楚王!他早就想取代你这墨家统领了!”

墨渊心头一沉,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他刚要追问更多细节,却听到据点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禁军的呼喝声:“包围这里!不许放跑墨渊!”

“不好,是李斯的伏兵!” 墨渊脸色一变,立刻松开墨线,将玉玺塞进腰间的机关盒 —— 这机关盒是墨家特制的,防水防火,还能隔绝汞毒。他按下机关盒的按钮,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暗门,露出下方的密道 —— 密道直通城外的渭水,是墨家的逃生之路。

“你好自为之。” 墨渊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王贲,转身跳入暗门。随着一阵齿轮转动声,暗门缓缓闭合,将禁军的呼喝声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咸阳宫的寝殿内,李斯正对着假始皇躬身奏报,额头抵在地上不敢抬起。“陛下,臣已查到线索,玉玺被墨渊盗走,藏于墨家据点。那‘受命于清’的篆文,定是他与巴清余党伪造的,欲谋夺大秦江山!”

假始皇坐在龙床上,怀中的楚灵王玉璧碎片发出淡淡的银光,与玺身的汞毒产生共鸣。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嘶哑:“传朕旨意,明日辰时,发兵围剿墨家据点,诛杀墨渊,夺回玉玺!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臣遵旨!” 李斯心中狂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掩饰不住眼底的得意 —— 只要除掉墨渊,墨家群龙无首,他就能彻底掌控咸阳的局势,到时候楚巫也好,假始皇也罢,都不过是他的棋子。

可他没注意到,假始皇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当他退下时,赵高悄然走进寝殿,躬身道:“陛下,楚巫首领苍梧求见,说有掌控九鼎之法。”

假始皇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的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贪婪:“让他进来。李斯这颗棋子,也该派上用场了。等掌控了九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赵高连忙应下,转身去传苍梧。寝殿内的水银灯泛着幽蓝的光,将假始皇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个扭曲的怪物。他抚摸着怀中的玉璧碎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掌控九鼎,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

【四:玺变风云:九鼎异动的先兆】

次日辰时,咸阳宫的钟声刚响过三记,李斯便率领三万禁军包围了墨家据点。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玄色朝服,腰间佩着太阿剑,神情得意非凡。“墨渊!识相的就出来受降!交出玉玺,陛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据点内毫无动静,只有风吹过屋顶的瓦片发出 “沙沙” 声。李斯脸色一沉,挥手道:“攻进去!若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禁军们手持盾牌和长矛,呐喊着冲向据点。可当他们撞开大门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据点内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机关残骸,墙角的机关弩还在微微颤动,显然是刚刚发射过。

“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玉玺!” 李斯怒喝,翻身下马冲进据点。禁军们立刻四散开来,翻箱倒柜地寻找,青铜案被掀翻,木椅被劈碎,整个据点一片狼藉。

突然,一名禁军高喊:“相国大人!这里有块甲骨残片!”

李斯连忙冲过去,只见甲骨残片落在墙角,上面刻着甲骨文,笔迹苍劲有力 —— 那是巴清的笔迹。他拿起残片细看,瞳孔骤然收缩:“楚巫蚀玺,鼎认楚主,李斯助纣,必遭天诛。”

“不可能!这是伪造的!” 李斯厉声嘶吼,将残片狠狠摔在地上。可他的声音颤抖,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苍梧明明说过,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这残片上的字,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骊山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剧烈颤抖,禁军们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九道银灰色的汞柱从骊山升起,直冲云霄,在空中交织成玄鸟阵形,玄鸟的翅膀展开,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所过之处,空气都弥漫着刺鼻的金属腥气。

“不好!九鼎异动了!” 李斯失声惊呼,脸色惨白如纸。他突然想起苍梧的话:“待九鼎显玄鸟阵,便是楚室复兴之时。” 可他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汞雾,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 楚巫要的不仅是复国,更是掌控九鼎,称霸天下。而他,不过是楚巫实现野心的垫脚石。

咸阳宫内,假始皇正握着楚灵王玉璧碎片,站在水银池边。池水中的水银剧烈翻滚,形成一个个旋涡,映出天空玄鸟阵的影子。当他看到玄鸟阵形时,碎片突然发出刺眼的金光,将他卷入池中。“九鼎认主!楚室复兴!” 假始皇的狂笑声从池中传出,带着无尽的贪婪与疯狂。

水银池中的水银突然掀起巨浪,映出楚灵王的虚影。虚影身着楚国王袍,面容与假始皇一模一样,只是眼神更加阴鸷。“我的残魂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楚灵王的声音响彻宫殿,“待我融合九鼎之力,定要灭了秦国,报仇雪恨!”

假始皇在水银池中挣扎,体内的鼎心汞与池中的水银共鸣,他能感觉到力量在不断涌入,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楚灵王吞噬。“不!这具躯体是我的!九鼎是我的!” 他嘶吼着,试图反抗,却无济于事。

此刻,墨渊正站在骊山鼎阵的镇国鼎前。他借着墨家机关术避开了禁军的搜捕,一路辗转来到这里。镇国鼎比其他八鼎更大,鼎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是当年殷商祭祀时所用的礼器。墨渊将玉玺小心翼翼地放在鼎口,玺身的裂纹突然与鼎壁的纹路对齐,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玉玺上的螭虎钮。鼎内突然发出轰鸣,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其中奔腾。一道金光从鼎口射出,直冲天空的玄鸟阵,金光所过之处,银灰色的汞雾瞬间消散,露出湛蓝的天空。

“夫人,你的嘱托,墨渊办到了。” 墨渊喃喃自语,眼眶微微发热。他看着金光驱散汞雾,露出九鼎的真容,突然发现最中间的镇国鼎上,刻着与玉玺相同的 “受命于清” 四字,只是那 “清” 字旁边,还藏着一个小小的 “秦” 字 —— 合起来便是 “受命于秦清”,既指巴清,也指大秦的清明。

就在此时,镇国鼎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一块鼎耳脱落,露出内里刻着的甲骨文。墨渊凑近细看,只见上面写着:“玺定秦祚,鼎护清魂,楚亡秦兴,在此一举。真主沉睡,需以清魂唤醒。”

墨渊心头巨震,终于明白了巴清的用意。“真主” 指的是真正的嬴政,而 “清魂” 便是巴清的魂魄。只有用玉玺和巴清的魂魄,才能唤醒沉睡的嬴政,彻底击败楚巫。

可他刚要解读更多,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墨渊猛地转身,只见假始皇站在不远处,周身环绕着银灰色的汞雾,瞳孔已变成诡异的银灰色,手中握着太阿剑,剑身上沾着鲜血 —— 显然,他从水银池中出来后,杀了不少禁军。

“把玉玺交出来!” 假始皇的声音嘶哑,带着楚灵王的阴鸷,“只要有了玉玺,我就能融合九鼎之力,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

墨渊握紧手中的墨剑,目光坚定如铁。他将玉玺护在身后,青铜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楚巫余孽,休想染指大秦神器!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诛杀你这逆贼!”

假始皇嘶吼着扑上来,太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劈向墨渊。墨渊侧身避开,同时甩出墨线缠住剑身,机关弩 “咻” 地射出一箭,直指假始皇的胸口。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青铜碰撞声、剑气破空声在鼎阵中回荡。

远处的咸阳城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墨渊知道,楚巫的阴谋已经败露,咸阳城内定已乱作一团。可他看着眼前的假始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玉玺,唤醒真主,守护巴清用生命换来的大秦。

鼎阵上空的金光愈发耀眼,镇国鼎内传来巴清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墨渊,用甲骨残片刺入他的心脏,那里藏着楚灵王的残魂!”

墨渊眼神一凛,趁机抽出怀中的甲骨残片,借着假始皇挥剑的间隙,猛地将残片刺入他的胸口。假始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体内的汞毒瞬间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楚灵王的虚影。虚影挣扎片刻,最终被金光吞噬,彻底消散。

假始皇的躯体倒在地上,很快化作一滩银灰色的汞液,渗入泥土。墨渊捡起地上的玉玺,玺身的裂纹已基本愈合,“受命于清” 四字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在诉说着巴清的忠诚与守护。

他抬头望向天空,金光渐渐散去,九鼎恢复了平静。可墨渊知道,这场博弈还未结束 —— 楚巫首领苍梧还未伏法,真正的嬴政还在沉睡,大秦的命运,仍悬而未决。

墨渊握紧手中的玉玺,转身朝着楚巫洞穴的方向走去。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他一定会完成巴清的嘱托,守护大秦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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