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街头偶遇，他身边的笑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林未晚盯着那道光看了许久，直到窗外传来环卫工人扫地的沙沙声，才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昨夜的噩梦像是一场沉重的雾，即便醒了，也依旧在心头萦绕着，让她浑身提不起劲。
她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林未晚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平和的表情，心里默念着“今天只是普通的工作日”，才拿起洗漱用品开始收拾自己。
出门时已经是七点半，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前围满了人，蒸腾的热气裹着豆浆和油条的香味飘过来，是属于清晨最鲜活的烟火气。林未晚买了一杯热豆浆和两个肉包，一边走一边慢慢吃着，试图用食物的温度驱散心底的寒意。
往常她都会直接坐地铁去公司，但今天不知怎么，忽然想多走一段路。或许是想让清晨的风醒醒脑子，或许是潜意识里想避开早高峰地铁里拥挤的人群，她沿着街边的人行道慢慢往前走，手里捏着喝剩的豆浆杯，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路边的店铺。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红灯亮了。林未晚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对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的咖啡馆门口，顾时砚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似乎在等什么人。
林未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转身躲开。可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她控制不住地朝那个方向望去，目光牢牢地锁在顾时砚身上。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她曾经送给他的手表。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连带着他微微垂着的侧脸线条，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表情很淡，没有笑，也没有往日里讨论方案时的专注，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落在前方的街道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未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她想起郭丽丽说的话，想起他没换掉的屏保，想起他在田埂上发呆的样子，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想，又开始在心底翻涌。她甚至在想，他会不会是在等她？这个荒唐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他们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会等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快步朝顾时砚走过去，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女生走到他身边，笑着说了句什么，顾时砚转过头，看向女生的瞬间，脸上的淡漠忽然消失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淡，却足够清晰，清晰到林未晚能看清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那是她很久没见过的模样，久到她几乎快要忘记，顾时砚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女生将手里的纸袋递给顾时砚，顾时砚接过纸袋，顺手将手里的咖啡递给了她。女生接过咖啡，低头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对着顾时砚说了些什么，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顾时砚听着，又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女生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林未晚站在原地，手里的豆浆杯被捏得变了形，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来，滴在她的裤子上，她却毫无察觉。她看着顾时砚和那个女生站在一起的画面，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样和谐，那样刺眼。
原来郭丽丽说的都是假的？还是说，系统错误的“+1”只是一个借口，他早就有了新的人？那个女生是谁？是他的新女朋友吗？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让她头晕目眩。
她想起梦里那个叫苏晴的女生，想起顾时砚牵着苏晴的手离开的场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自己能平静地面对他身边有别人的场景，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绿灯亮了。身边的人开始过马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林未晚裹挟在中间，可她却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咖啡馆门口的那两个人。
顾时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朝她这边看了过来。林未晚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慌忙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手心全是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几秒，她才敢慢慢抬起头，朝咖啡馆门口望去。顾时砚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和那个女生一起转身，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女生挽着顾时砚的胳膊，侧着头和他说着话，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而顾时砚偶尔会侧过头回应她，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街角。林未晚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街角，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失落和苦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上面沾着湿掉的豆浆痕迹，狼狈又刺眼。她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在他眼里，早就成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连被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快步穿过马路，朝着地铁口走去。只是脚步变得沉重起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在棉花上，虚浮又无力。
地铁里挤满了人，林未晚被夹在人群中间，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和嘈杂的声音。她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在咖啡馆门口看到的画面——顾时砚的笑容，女生的笑颜，他们亲昵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想起以前，顾时砚也会这样给她买咖啡，会在她加班的时候给她送吃的，会在过马路的时候紧紧牵着她的手。那些曾经属于她的温柔，现在都给了别人。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曾经再亲密的人，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彼此生命里的过客。
到公司楼下时，已经快九点了。林未晚快步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里不断上升的数字，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她知道，到了公司，她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必须像往常一样认真工作，不能让同事们看出她的异常。
电梯门打开，林未晚刚走出去，就碰到了郭丽丽。郭丽丽看到她，笑着走过来：“未晚，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林未晚勉强笑了笑：“没什么，路上有点堵车。”
“哦，对了，”郭丽丽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说，“昨天我跟你说的顾时砚的事，你别多想啊，他那个人就是那样，看着冷淡，其实心里……”
“丽丽，”林未晚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
郭丽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红血丝，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未晚，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林未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快步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她怕再和郭丽丽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会彻底崩塌，怕那些压抑的情绪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回到工位上，林未晚放下包，打开电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屏幕上跳出的项目方案密密麻麻，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顾时砚和那个女生的身影。
她拿起鼠标，漫无目的地点击着屏幕，心里乱成一团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那些缠绕在她心里的误会和执念，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下。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林未晚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您好。”
“未晚，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张姐的声音，“上午有个方案评审会，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在会议室集合。”
“好的，张姐。”林未晚挂了电话，站起身，拿起方案稿，朝着会议室走去。
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她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顾时砚会不会参加这个评审会，如果看到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同事，张姐坐在主位上，正在和旁边的同事说着什么。林未晚的目光快速扫过会议室，没有看到顾时砚的身影，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将方案稿放在桌上，双手紧紧攥着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脑海里依旧不断回放着清晨街头的那一幕，顾时砚的笑容和女生的笑颜，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头。
评审会开始了，张姐开始逐一讲解各个方案。林未晚坐在角落里，听着张姐的声音，目光落在屏幕上，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控制不住心底的难过。
她想起昨夜的噩梦，想起梦里的绝望和无助，再对比今天清晨看到的场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原来现实比梦境更残忍，梦境里的伤痛还能随着醒来而消失，可现实里的失落和苦涩，却要一点一点慢慢消化，一点一点刻在心里。
评审会进行到一半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林未晚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心脏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顾时砚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她清晨在咖啡馆门口看到的那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
顾时砚走到张姐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过身，目光扫过会议室。当他的目光落在林未晚身上时，停顿了一秒，随即移开，没有任何停留，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同事。
那个女生跟在顾时砚身后，找了个靠近顾时砚的位置坐下，然后转过头，对着顾时砚笑了笑，眼神里满是依赖。
林未晚看着他们，手里的笔被捏得越来越紧，指节都泛白了。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方案稿，努力不让自己去看他们，可耳朵却控制不住地去听他们的声音——顾时砚和张姐讨论方案的声音，女生偶尔插进来的几句轻声细语，每一个声音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知道，从今天起，顾时砚身边有了新的人，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一步。那些曾经的回忆，那些未解开的误会，或许都将永远埋在心底，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会议室里的灯光很亮，却照不亮林未晚心底的黑暗。她坐在角落里，像一个局外人，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怅然和苦涩。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她只知道，今天清晨街头的那一幕，和此刻会议室里的场景，将会成为她心里又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记，在往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地提醒着她，他们已经彻底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