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给省城平添了几分凉意。
林万骁正在办公室审阅一份信访件的初核报告，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林主任，我是陆蔓。”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依然干脆利落，但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
“陆支队，难得主动来电啊。”林万骁笑着打趣。陆蔓在经侦总队的工作十分繁忙，两人平时联系并不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刚接到任命文件，省厅党委决定，任命我为经侦总队副队长。”
林万骁立即坐直了身子：“恭喜！这是实职副处了吧？这么快就提了，厉害啊！”
陆蔓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笑意：“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这次考核，组织部门特别看重我在青桥的工作经历。那个集资诈骗案，还有后来整顿金融秩序的工作，都给考核加了不少分。”
林万骁立即明白过来。陆蔓在青桥那两年，确实干了几件漂亮事。特别是那个轰动一时的集资诈骗案，她带着派出所的同志连续奋战一个月，为群众追回了不少损失。这些成绩在公安系统的晋升考核中，含金量相当高。
“这是你自己干出来的成绩，跟我有什么关系。”林万骁诚恳地说，“不过说实话，你能提拔我一点也不意外。在青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是池中之物。”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陆蔓的声音轻了些：“要不是当年你帮助我在青桥锻炼，也不会有这些成绩。”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林万骁想起当初陆蔓下派青桥派出所的样子，不禁笑了：“那时候你可是青桥，不，青川最美的警花。”
“贫嘴。最美你怎么不动心思？”陆蔓笑着调笑了一句。
这话不好接啊，林万骁赶紧叉开话题，聊起了青桥的往事，气氛轻松了不少。
林万骁发现，晋升后的陆蔓似乎比从前柔和了一些，虽然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女警官，但言谈间多了几分人情味。
“什么时候上任？”林万骁问。
“下周一。正好手头几个案子都办结了，可以无缝衔接。”陆蔓顿了顿，语气突然认真起来，“说起来，我们经侦总队主要负责经济犯罪侦查，以后和你们纪委打交道的机会可能更多。”
林万骁会意：“那好啊，以后多合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开口。”
“一定。”陆蔓应道，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你...在纪委那边还顺利吗？听说你们最近办了几个大案。”
林万骁有些意外。陆蔓向来公私分明，很少在电话里聊工作以外的事。
“还行，就是常规工作。”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陆蔓似乎听出了他的回避，便不再多问，只是说：“纪委工作敏感，你自己多注意。有什么需要公安这边配合的，随时找我。”
这话说得委婉，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林万骁心中一动，想起在青桥时的一些往事。那时他就隐约感觉到陆蔓对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关注，只是两人都恪守着分寸，从未点破。
“谢谢，我会的。”林万骁保持着一贯的克制，“你也一样，经侦工作风险高，要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似乎欲言又止。最后陆蔓只是说：“那...先这样吧。改天有空再聊。”
挂断电话，林万骁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雨还在下，玻璃上凝结的水珠蜿蜒流淌。
陆蔓的晋升在他意料之中。以她的能力和背景，在公安系统的发展前景本来就很广阔。只是没想到她会专门打电话来致谢，更没想到她会流露出那份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想起在青桥的那些日子。陆蔓总是冷着一张脸，办案却雷厉风行。有一次为了追查一个嫌疑人的下落，她连续三天没合眼，最后在邻省的一个小镇上将人抓获。还有一次，一个受害人家属情绪激动，要跳楼，是她耐心劝解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化解了危机。
想到这些，林万骁笑了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在官场上，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总是一件好事。
只是...那份若有似无的情愫，恐怕也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了。他现在有了夏宁宁，还有姜婷婷，沈星澜！陆蔓，不能再招惹了，只能注定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个重要盟友，但也仅此而已。
收回思绪，林万骁重新拿起那份初核报告。看了一会儿后，林万骁按下内部电话：“郑处，来一下。这个案子有几个地方需要再核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