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强制升级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警告！检测到宿主灵魂与身体契合度低于10%！”
“即将启动紧急修复程序——”
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骤然一黑。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泡在巨大的营养液中。
蓝忘机正隔着玻璃罩看他，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
“魏婴，你的身体...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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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伏魔洞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和陈年怨灵带来的阴冷。魏无羡刚结束一场不算轻松的实验，将几缕躁动的残魂重新封回法器，正伸着懒腰，打算去外面寻点酒喝，顺便逗逗阿苑。
就在他脚尖将将踏出洞口的刹那——
【——警告！——】
一声绝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开的尖锐蜂鸣，让他整个人猛地一僵，伸出去的脚步骤然停顿。
【检测到宿主灵魂与当前载体（身体）契合度持续异常下跌！】
【当前契合度：9.7%……9.6%……9.55%……】
【已低于临界阈值10%！】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
【系统判定：存在灵魂剥离、载体崩溃风险！】
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以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锐，一遍遍重复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警报。魏无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当年在屠戮玄武洞底感受到的阴煞之气还要刺骨。
“契合度？低于10%？什么意思？！”他下意识在脑中厉声质问，试图调动灵力内视，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感知变得异常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经脉中灵力的流转也滞涩不堪。
系统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用更刺耳的警报声覆盖了他的思维。
【紧急修复程序强制启动！】
【能量灌注——开始！】
【灵魂锚定——开始！】
【环境扫描……锁定最优修复地点……空间跳跃准备——】
“等等！什么修复？什么空间跳——”
魏无羡的抗议和惊疑被强行掐断。
眼前不是一黑，而是所有的光线、声音、感知，都在瞬间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庞大力量抽离、剥夺。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缕被狂风从枝头扯落的蒲公英，被抛入了一个无声、无光、失去了上下左右概念的绝对虚无之中。意识在急速下坠，又仿佛在疯狂上升，最后彻底沉入一片混沌。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鱼，艰难地向上浮起。
触觉最先恢复。
一种微凉的、带着轻微浮力的液体包裹着他。不是水，更粘稠一些，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草药和金属混合的奇特气味。他漂浮在其中，身体感觉不到任何异物的存在，皮肤直接接触着这些液体，却没有窒息感，反而有种奇异的、被滋养的舒适。
视觉缓缓回归。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的、泛着柔和淡蓝色光晕的……玻璃？
不，是弧形的透明罩子。
他正赤身裸体地浸泡在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透明容器里，容器内充满了那种淡蓝色的、微微发光的粘稠营养液。透过这层玻璃罩，他能模糊地看到外面似乎是一个风格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房间，墙壁是纯粹的白色，泛着金属的光泽，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装饰。
这是哪里？
系统的紧急修复程序？就是把他弄到这个古怪的罐子里泡着？
他试图转动脖颈，看看周围更多的情况，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连动一动手指都极为困难，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完全属于他自己。他只能勉强转动眼珠，视野受限，但足够他看清玻璃罩外，紧贴着罩壁的那张脸。
是蓝忘机。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被系统弄来了？
不对。
魏无羡的心猛地一沉。
蓝忘机的样子……不对劲。
他一向是端方雅正、喜怒不形于色的含光君，即便在最危急的关头，也最多是眉头微蹙，眼神凌厉。可此刻，隔着一层淡蓝色的营养液和透明的玻璃罩，魏无羡清晰地看到，蓝忘机那双总是清澈沉静如琉璃的眸子里，盛满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甚至无法想象会出现在蓝忘机眼中的情绪——
是慌乱。
一种近乎绝望的、失去了所有方寸的慌乱。
蓝忘机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比魏无羡这个泡在罐子里的人还要没有血色。他的嘴唇紧抿着，微微颤抖，一只手死死地按在冰冷的玻璃罩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想要穿透这层阻隔，触碰到里面的人。
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魏无羡身上，不，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魏无羡身体的某个部位。
魏无羡顺着他的目光，艰难地、一点点地，向下移动自己的视线。
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胸膛，浸泡在淡蓝色的液体里，皮肤似乎比平时更苍白一些。然后，是手臂，是腰腹……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他左侧小臂的位置，靠近手肘的地方，那片区域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状态！不是被液体折射造成的错觉，而是真正的透明！他能透过自己的皮肉，隐约看到后面淡蓝色的营养液，以及更深处……若隐若现的臂骨轮廓！
就像是一幅水墨画，被水浸湿后，墨色正在一点点褪去、消散。
不……不是消散……
魏无羡猛地意识到蓝忘机那恐慌眼神的含义，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拼命集中精神，调动起残存的所有感知力，去“感受”自己的身体。
空虚。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不是力量耗尽的那种虚弱，而是……构成他存在的“物质”，正在悄无声息地流失。仿佛他这个人，正在从现实世界的画布上，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擦除。
“魏婴。”
蓝忘机的声音隔着厚厚的玻璃罩传来，闷闷的，失真得厉害，却依旧无法掩盖那声音里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和恐惧。
他按在玻璃上的手收得更紧，手背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
“你的身体……在消失。”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魏无羡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契合度低于10%……灵魂剥离风险……载体崩溃……
系统冰冷的警报声言犹在耳。
原来所谓的“载体崩溃”，是这个意思？！
不是受伤，不是死亡，而是更彻底的、更令人绝望的……存在层面的抹消？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左臂那半透明的区域，似乎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扩大了一点点。边缘处，仿佛有细碎的、萤火虫般的蓝色光点，正从皮肤表面剥离，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营养液中。
淡蓝色的营养液微微波动着，散发出柔和的光，似乎在竭力对抗着这种“消失”，但效果微乎其微。
蓝忘机隔着玻璃，与他四目相对。那双浅色的眼眸里，映出的不再是平日里神采飞扬、恣意妄为的魏无羡，而是一个正在逐渐变得透明、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化作光点消散的虚影。
魏无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想扯出一个惯有的、满不在乎的笑，告诉蓝忘机“没事，我命硬得很”。
想问他这是什么鬼地方，系统到底搞什么名堂。
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外面怎么样了。
可他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动一动嘴唇都做不到。他只能漂浮在这冰冷的营养液里，像一个脆弱易碎的标本，被动地承受着蓝忘机那几乎要将他灼穿的、充满了恐慌和无助的视线。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蓝忘机。
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消失”，离自己如此之近。
【紧急修复程序运行中……】
【能量输注率35%……契合度波动：9.58%……9.61%……9.57%……】
【警告！修复速度低于消失速度！】
【启动备用方案……扫描宿主核心记忆锚点……】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突兀地响起，依旧冰冷，却仿佛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魏无羡已经无暇去分辨系统的语气了。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涣散，身体的“空虚感”越来越强，视野也开始模糊，只能看到玻璃罩外，蓝忘机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和那双盛满了破碎星辰的眼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仿佛是他正在坠落的黑暗深渊里，唯一能抓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