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月下医心
清灵丹的微光在小宝唇间闪烁时，魏无羡正蹲在药谷的溪边，看着温情用银针刺破少年的指尖。黑血珠坠落在瓷碗里，泛起细密的泡沫，与她刚采来的“醒魂草”汁液混在一起，竟慢慢凝成了淡金色。
“可以了。”温情将瓷碗递给温宁，“用温水调开，给阿苑表哥灌下去。”她转身时，袖口蹭过魏无羡的手背，带着草药的清凉，“你说知道还魂草在哪？”
“嗯。”魏无羡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山形，“乱葬岗西侧有片崖壁，背阴处长着不少。只是那里怨气重，寻常人靠近会头晕。”
温情的眉峰蹙了蹙：“我跟你去。温宁留在这里照看他们，金氏的人说不定还会来。”
“姐姐……”温宁攥着药碗，指节泛白。
“听话。”温情摸了摸他的头，指尖在他耳后按了按——那里藏着枚银针，是她留给儿子的最后防身物。魏无羡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系统解锁的“温氏医术”里提过，这是温氏长辈对晚辈的护持礼，针尾刻着的家族图腾，能在危急时引动血脉灵力。
离开药谷时，月色已爬上中天。乱葬岗的风裹着怨气掠过衣袍，魏无羡的陈情笛在袖中轻颤，像是在预警。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温情，她的灰布衫下摆沾着泥，却依旧走得挺直，手里的药篓晃悠着，里面的艾草清香压过了怨气的腥气。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怨气。”魏无羡踢开脚边的枯骨，“寻常修士靠近乱葬岗三步就腿软。”
温情的脚步顿了顿，月光照亮她耳后淡淡的疤痕——是被温逐流用烙铁烫的，当年她为了护着几个无辜的修士，顶撞了温若寒。“见多了就不怕了。”她的声音很轻，“温氏地牢里的怨气，比这里重十倍。”
魏无羡没再追问。系统面板上，温情的“过往经历”一栏还锁着，只有零星的碎片：【曾为救江氏族人私放药物】【暗中资助过被温氏迫害的修士】【因顶撞温若寒被废去部分灵力】。这些碎片拼凑出的，哪里是世人嘴里“助纣为虐”的温氏医师，分明是个藏着一身伤痕的医者。
还魂草生长的崖壁比想象中更陡，石缝里渗出的黑水顺着岩壁往下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魏无羡用怨气凝成阶梯，刚要扶温情上去，却见她从药篓里摸出根铁链，链头勾着铁爪，手腕一甩就精准地抓住了崖顶的老树根。
“温氏的‘攀云索’，比你的怨气稳妥。”她冲他扬了扬下巴，借力往上攀爬，灰布衫在岩壁上起伏，像只展翅的灰雀。
魏无羡笑了笑，紧随其后。爬到一半时，他突然看见石缝里嵌着块玉佩——羊脂白玉上刻着江氏的莲花，正是江澄小时候戴过的那块。他记得江澄说过，这玉佩在射日之征时遗失了，没想到会在这里。
【系统提示：检测到江氏玉佩残留灵力，与江澄匹配度99%，可触发支线任务“物归原主”，奖励“江澄好感度+10”。】
“还愣着做什么？”温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已经采到了还魂草，正用草绳捆成束，“这草沾不得怨气，你用灵力裹着拿。”
魏无羡将玉佩揣进怀里，接过还魂草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却都没说话。月光落在还魂草的紫花上，泛起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下山时，温情突然指着远处的火光：“是药谷的方向！”
两人心头发紧，循着火光狂奔。离药谷还有半里地时，就听见温宁的哭喊：“放开我姐姐！那是魏公子！”
魏无羡拨开最后一片灌木，看见金子轩正举着剑指着温宁，十几个金氏修士围着竹屋，地上躺着两个温氏老人，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金子轩！”魏无羡的怨气瞬间暴涨，陈情笛的尖啸刺破夜空，“你敢动他们试试！”
金子轩回头，看见他手里的还魂草，眼里闪过贪婪：“魏无羡，把药给我，我可以饶他们不死。”他用剑挑着温宁的衣领，“这小子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你做梦！”温情甩出银针，直取金子轩的手腕。银针穿透他的衣袖，带起一串血珠，温宁趁机挣脱，扑到她怀里。
魏无羡将还魂草塞给温情：“带他们进山洞！我来断后！”
怨气如黑龙般盘旋而起，将金氏修士卷得人仰马翻。魏无羡的黑袍在怨气中猎猎作响，眼底翻涌着戾气——他最恨的，就是用无辜者的命要挟。
金子轩的剑刺向他心口时，魏无羡竟不闪不避。就在剑尖即将碰到衣袍的瞬间，他突然侧身，陈情笛的尾端狠狠砸在金子轩的手腕上。长剑脱手的同时，魏无羡的怨气凝成利爪，掐住了他的咽喉。
“说！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他的声音冷得像乱葬岗的冰，“温氏作恶的是温若寒、温逐流，这些老弱妇孺碍着你什么了？”
金子轩的脸涨成紫色，却依旧嘴硬：“他们流着温氏的血，就该……就该偿命！”
“那你呢？”魏无羡的利爪收紧，“你勾结温逐流，用毒粉害人性命，又该偿谁的命？”
金子轩的瞳孔骤缩，显然没想到他知道这事。
就在这时，山洞里传来温情的惊呼。魏无羡回头，看见小宝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正举着块石头砸向一个金氏修士的腿。那修士吃痛，反手一掌拍在小宝胸口，孩童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在竹屋的柱子上。
“小宝！”温情疯了似的冲出来，却被两个修士拦住。
魏无羡的理智在这一刻崩断。他没再理会金子轩，怨气如海啸般席卷开来，所过之处，金氏修士的灵力护盾尽数碎裂，惨叫着滚倒在地。他冲到小宝身边，指尖灵力探入孩童体内，却发现那掌力带着金氏的炽烈灵力，已经震碎了心脉。
“魏公子……”小宝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袖，眼里映着月光，“我想……爹娘了……”
魏无羡的喉头哽住，说不出话。他看着孩童的气息渐渐微弱，突然想起系统解锁的“怨气净化”技能——说明里写着，可暂时逆转灵力损伤，但需消耗自身精血。
“温情！还魂草！”他吼道。
温情立刻将药草扔过来。魏无羡接住，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草叶上，同时催动怨气包裹住小宝。金光与黑气交织的瞬间，系统的警告音炸响：【警告！宿主精血消耗过度会导致灵力溃散！】
“闭嘴！”魏无羡低吼着，将还魂草的汁液喂进小宝嘴里。
孩童的胸口渐渐起伏，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魏无羡松了口气，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他刚要撑住地面，就被温情扶住——她的手心滚烫，带着刚煎好的药汤温度。
“你疯了？”温情的声音带着颤抖，“用精血催动怨气，不要命了？”
魏无羡笑了笑，想说“没事”，却咳出一口血。血珠落在温情的手背上，烫得她猛地缩回手，眼眶却红了。
金子轩趁机带着残部逃跑，临走前撂下句狠话：“魏无羡，我不会放过你的！”
魏无羡没力气追。他靠在竹屋的柱子上，看着温情给小宝喂药，看着温宁用布巾擦去他嘴角的血，突然觉得这药谷的月光，比任何地方都要暖。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采还魂草”完成，系统修复进度提升15%，解锁技能“怨气净化”。检测到宿主状态虚弱，触发紧急修复，消耗温情好感度5点。】
脑海里的机械音变得模糊，魏无羡的意识渐渐沉下去。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感觉到温情将一块温热的药膏贴在他的伤口上，草药的清香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医者的温柔。
原来这系统，也懂得“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