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莲花坞的藕香
云梦的雨总带着股藕荷香。
魏无羡踩着青石板上的水洼往莲花坞深处走，陈情笛在腰间晃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却半点没影响他的好心情。识海里的系统光屏正闪个不停，【检测到强烈的灵力共鸣，匹配江晚吟灵力特征100%】，后面还缀着个跳动的小红点，像只追着光的萤火虫。
“我说蓝湛，你确定江澄那家伙在这儿？”他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蓝忘机，对方正用灵力护着身上的白衣，不让雨水沾湿分毫，连鞋尖都干干净净，“他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莲花坞半步吗？”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莲池，池中央的亭子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正捏着根莲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在看旧物。”蓝忘机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亭子里的木架上，是江氏的家规。”
魏无羡眯眼一瞧，还真是。那木架上摆着的何止是家规，还有他当年偷藏的天子笑空坛、江澄小时候戴过的虎头帽，甚至还有片风干的莲蓬——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偷摘莲蓬时，江澄非要留作“证据”的那片。
雨突然大了些，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往亭子跑，脚边的水洼被踩得噼啪响。亭子里的江澄听见动静，猛地转头，手里的莲蓬“啪”地掉在石桌上，莲子滚得满地都是。
“魏无羡？！”江澄的声音像被雨水呛了下，带着点炸毛的尖锐，“你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魏无羡撑着膝盖喘气，顺手从石桌上摸了颗莲子丢进嘴里，“某人前几天还在金麟台放狠话，说莲花坞的泥都比别处臭，转头就自己跑回来偷莲蓬。”
江澄的耳根红了，却梗着脖子反驳：“我回来看看不行？这是我江家的地方，轮得到你管？”他说着往石凳上一坐，袍角扫过滚落的莲子，却小心翼翼地没踩着。
魏无羡憋着笑，朝蓝忘机递了个眼色，后者正弯腰捡莲子，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系统光屏又跳出来：【触发支线任务“莲池旧事”，收集三人共同记忆碎片，奖励“同心咒”（可短暂共享灵力）】。
“你看这是什么。”魏无羡忽然从乾坤袋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皱巴巴的荷叶，裹着三颗干瘪的莲子，“当年你说要种遍整个莲池的‘霸王莲’，结果就长出这么三颗，被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江澄的目光像被钉子钉在了布包上，手指动了动，却没去接。“早扔了。”他嘴硬道，可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扔了？”魏无羡挑眉，“那你床底下那个木盒子里，藏着的是什么？”
这话一出，江澄猛地站起来，带翻了石凳，莲子滚得更远了。蓝忘机捡莲子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江澄，眼神里带着了然——当年江澄偷偷把这三颗莲子埋在院角，淋着雨守了三天，结果发了芽又被暴雨冲毁，为此还哭了半宿。
雨渐渐小了，檐角的水珠串成线，滴在莲池里，溅起一圈圈涟漪。魏无羡忽然吹了声口哨，调子是当年三人偷喝天子笑时编的，跑调跑得厉害，却让江澄的动作定住了。
“那天你把我从水里捞起来，骂我是饿死鬼托生，抢了你最后一块排骨。”魏无羡的声音轻下来，带着笑意，“其实我看见你把排骨藏在荷叶下了，想留着给我。”
江澄的肩膀颤了颤，没回头，却从牙缝里挤出句：“胡说八道。”
“还有啊，”魏无羡继续说，手里转着陈情笛，“你第一次练紫电，把自己电得头发竖起来，还不让温宁说，结果全莲花坞的狗都追着你叫。”
“魏无羡！”江澄猛地转身，眼眶红得像要滴血，“你有完没完？”
可他的声音里没有真的怒气，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哽咽。蓝忘机这时刚好捡完最后一颗莲子，放在石桌上，轻声道：“江宗主，池里的莲花开了。”
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时，池中央的并蒂莲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沾着雨珠，在暮色里透着光。当年他们总说，谁先找到并蒂莲，谁就能得偿所愿。
江澄忽然从袖中摸出个东西，丢给魏无羡。是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羡”字，边缘被摩挲得发亮。“当年你被温晁抓走，我在乱葬岗找了三个月，就想把这个给你挂在笛子上。”他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结果没用上。”
魏无羡捏着木牌，指腹划过那个“羡”字，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酸。【系统提示：记忆碎片收集完成，“同心咒”已解锁】。
雨停了，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莲池镀上了层金红。江澄别扭地从石桌下拖出个坛子，拍开泥封，酒香瞬间漫开来——是天子笑，和当年偷喝的那坛一个味。
“看什么看，”江澄灌了口酒，脸更红了，“喝不完不准走。”
魏无羡笑着抢过坛子，给蓝忘机倒了些，又递回给江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熟悉的烈，却比记忆里多了点回甘。
“蓝湛，你看。”魏无羡指着天边的晚霞，“像不像当年我们偷烧的那堆篝火？”
蓝忘机望着他眼里的光，轻轻“嗯”了一声，指尖与他相触的地方，传来淡淡的灵力共鸣——是新解锁的同心咒，在三人之间悄悄流转，像池里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江澄没说话，只是仰头又喝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在夕阳里闪着光，像极了当年没忍住的眼泪。
亭外的莲池里，并蒂莲的影子落在水面上，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像三个挨在一起的少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有藕香、有酒香、有吵吵闹闹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