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发放护额分配老师的日子，宇智波瑰早早到了学校等待，及肩半长发剪短到脖颈中部，柔顺地垂落着，墨色衬得她面孔越发柔和。
卡卡西跟她一起来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氛围放松却无法插入，让几个想搭话的毕业生只能干着急。
“我说啊，卡卡西，如果我们没有分到一个班怎么办？”
“怎么可能，”卡卡西看了她一眼，笃定道：“毕业的同龄生只有我们两个人，学校一定会把我们安排在一起。”
宇智波瑰拄着脸，“万一呢？总有这种可能吧，那你怎么办？”
卡卡西被问住了。
他不由得皱眉——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无法淡定，以至于在面上表现出来。
“说呀，卡卡西。”宇智波逗他：“要不我们再上一年学试试？”
再上一年么？
如果这次没有分到一个班，再上一年后还会分班，那确实有概率分到一个班里。
卡卡西纠结一瞬，很快接受了这个可能：“好。”
宇智波瑰：？
“为什么？”她头一次感觉有点荒谬，甚至想扒开他脑子看看是不是带土附身。
卡卡西很淡定：“反正逃课修炼也是一样的，我不缺老师，有我父亲教我。你也有长辈教导的吧？”
宇智波瑰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她把自己想变强的心态强加给了卡卡西，殊不知后者还小，还不懂实战和训练的区别。
卡卡西提前毕业，她更倾向于是旗木朔茂安排的。
旗木朔茂虽然爱孩子，但督促时能狠下心。
老父亲啊。
宇智波瑰摇摇头：“还是算了，朔茂叔不会答应的。况且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放假也可以出来玩呀。”
卡卡西没有说话，黑黑的眼睛看着她。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那种日子。
宇智波瑰一笑，给他画饼：“那就努力考中忍吧？跟指导老师说明后，中忍做任务可以自由组队呦。”
卡卡西还是高兴不起来，用额头撞了撞她肩膀：“别做那种假设。”
说了几句，门被打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
这是宇智波瑰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着火影披风，模样和动漫里很像，但多了威严的气质，姿态从容。
室内一下安静了，有的人激动得脸颊通红，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面见火影。
三代目和另一个中年上忍站到讲台上，前者扫视一圈，宇智波瑰觉得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了两秒。
中年上忍介绍道：“这位是三代目火影大人！今天火影大人亲自给我们讲解火影精神！”
宇智波瑰不再等待，捅了下卡卡西，第一个鼓起掌来！
有机灵的也跟着瑰的节奏开始鼓掌，众人整齐地鼓了足足半分钟，三代目带着笑意看他们，目光在神态激动向往的女孩身上停留许久，才抬手下压、示意他们停下。
众人停下，齐刷刷地看向他。
“今天是木叶护额发放的日子，在木叶，每个忍者的编号都不尽相同，哪怕前人逝去，编号也不会再启用，这是因为木叶会记住每个忍者的姓名和编号，会记住每个忍者的贡献………”猿飞日斩说着，不大的声音却极有穿透力，贯彻教室的每一处。
“……接下来我要念我所写的诗，希望你们谨记，哪怕暂时不理解，也一定要记住，因为这对你们一定有用的，就是关于火之意志。”
猿飞日斩顿了顿，扫视一周，将每个人的神态收入眼中。
其中宇智波瑰坐得格外端正，一派认真，落在猿飞日斩眼里就是这个女孩对他很是恭敬。
他心里满意，继续道：“树叶飞舞之处，必会燃起烈火，火光会照亮村子，树叶又会发出新芽。”
有微风从窗外吹来，吹动他火影斗笠上的白纱，让他看起来慈爱异常。
他微笑道：“当想要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人时，忍者真正的力量才会显现，孩子们，去寻找你们的羁绊吧。”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卡卡西不由得看向身侧的女孩。
羁绊……吗。他已经找到了。
三代火影还有事，提前离开了，由中年上忍负责，每个人都上台领了自己的护额，宇智波瑰领完不急着走，而是撩开头发，直接戴在了脖颈上。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卡卡西和原着一样戴在了额头上，几缕碎发被压在护额下，显得桀骜。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分班环节。
卡卡西的手握住了她的，和她时刻微凉的体温不同，少年的手格外温热，似乎能听到血液在身体中奔流，心脏的力度透过皮肤传到她手上。
“第五班，旗木卡卡西、星见……”中年上忍顿住，翻了一页，道：“日向零。”
这句话像是宣判，卡卡西的手一下攥紧了，勒得她有点疼，宇智波瑰侧了侧脸，看到他咬紧的嘴唇和蹙紧的眉间。
星见和日向零已经站了起来，前者是平民女孩，黑色短发深绿双眸，刘海上交叉别着黑色发夹，五官立体、姿态利落，宇智波瑰记得她是第四名；后者是个男孩，有着日向特有的端庄气质，但额头光洁，是宗家的人。
两人虽然极力平静，但眉梢展露出的喜意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开心——和卡卡西分配在一个组，这意味着他们受到了重视！
她们已经站起来向着台上走去了，但卡卡西还坐着没动，眉眼阴沉。
宇智波瑰面上流露出些许无奈，艰难地动动手指，小声道：“快去吧，不要让别人等急了。今天晚上我会去你家吃饭，好不好？”
卡卡西的手这才一点点松开，直到老师皱着眉开始催了，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慢慢走上了台。
三人出去了。
不少视线暗戳戳地投在她身上，白牙的儿子已经被分走，那这位宇智波第一又是哪两个幸运儿的搭档呢？
宇智波瑰倒无所谓，对她来说不管队友是谁，到最后都是她的棋子。
可她一直没被念到名字，且随着时间流逝，教室内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
另外两个人内心都开始欢呼了，宇智波瑰扭头对他们笑了笑，心里有点失望。
都是庸才。
可宇智波不受高层待见，没办法。
中年上忍翻到最后一页，念了两人的名字，宇智波瑰认命地打算站起来了，却听他道：“……你们编入缺少成员的第四班。”
两人也愣住了，他们知道会有把毕业生编入缺人小队的情况，可没想到最后剩三个人了还要把他们分出去。
一人不死心道：“老师，那瑰同学呢？”
中年上忍看了他一眼：“这你就不用管了，赶紧去外面吧，指导老师已经在等了。”
那人还想争辩，却被另一个人拽了拽衣角，这才闭上嘴，愤愤不平地往外走去。
他们经过宇智波瑰时，她微笑着挥了挥手，算是送行。
中年上忍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淡淡。
他把册子收起，再跟宇智波瑰说话时，表情带了些温和：“宇智波瑰，对吧？你在这里等着，你的指导老师会来找你的。”
宇智波瑰点点头道：“您慢走。”
现在教室里只剩宇智波瑰一个了。
也不知道木叶给她安排的是什么指导老师。
总要是上忍吧？别整个中忍出来那就哄堂大笑了。
如果是夕日真红就好了，他幻术专精，一定能教给她许多知识。
至于三忍、波风水门还有其他家族的顶级战力，宇智波瑰想也没想，开玩笑呢，政治因素摆在那，谁给她这个宇智波当老师？
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奇怪，沙沙的，步伐缓慢但靠近速度很快，像是……
蛇在爬行。
宇智波瑰心下一动，她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门被打开。
一个身穿上忍制服的长发男子走了进来，仍是沙沙的脚步声，像蛇一样。
他皮肤苍白，长相俊秀，但阴冷的气质遮盖了容貌中的女气，紫色眼影和发间露出的青色耳环显得他整个人更冷了。
最突出的是，他有一双类似蛇的眼睛，整体细长，眼尾上挑，金色的瞳仁转过来盯着宇智波瑰，像蛇盯上了猎物。
像是看出了宇智波瑰的惊讶，他笑了，笑声中也带着蛇的“嘶嘶”声：“瑰君看到我很惊讶呢。”
宇智波瑰已经收起那一丝没控制住的震惊，站了起来，面容激动到发红——控制查克拉在脸部刺激血液循环，期期艾艾道：“大蛇丸大人！”
在发现老师是大蛇丸时，她心里确实有点担忧，但这一丝担忧比起兴奋来说，不值一提——
来吧，看看是你先研究我，还是……我先操控你！
大蛇丸没有解释为什么来晚了，也没有对她的称呼有什么表示，只是习惯性地勾着唇，笑容有些不真实，“走吧，换个地方。”
宇智波瑰点头，跟上了他。
他速度控制地正正好好，保持在她目前能达到的最大速度下，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一片私人训练场。
训练场很大，分为两个半场，左半场有着类别不同的木桩靶子，右边空旷、最角落有一张木质桌凳，两个半场中间靠近边缘的地方摆着一个大架子，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种训练器材。
宇智波瑰只扫了一眼，没有细看，坐在了大蛇丸对面。
“先自我介绍吧，瑰君。”大蛇丸仍然是那种虚假到不真实的微笑，看着她，语调平静，“比如爱好、梦想之类的。”
如果是真正的五岁小孩，比如卡卡西，那么可能会被这种笑容骗过去，但是对宇智波瑰来说，假的可怕。
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双手合十，黑眸闪亮地仰视着大蛇丸：“我是宇智波瑰，喜欢乌鸦、甜品、修炼幻术！讨厌？没有什么讨厌的，至于以后的梦想嘛……”
大蛇丸在她说话的时候还是维持着微笑，像一尊静默的雕像。
他的金黄色竖瞳深处一片漠然，有的只有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木叶忍者的梦想只有那几样。
成为火影、成为像xxx那样强大的忍者、守护珍视的人……
可命运在出生的时候已经注定，成年后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梦想不过是痴心妄想。
火影只有一个位置、珍视的人一定会离开。
千篇一律的天真愚蠢。
想着，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我想要研究忍术和幻术还有禁术！研发出超级厉害的幻术！”
大蛇丸瞳孔缩了一瞬，他轻轻侧头，唇角笑意不变，重复道：“研究忍术？”
“是的，”宇智波瑰双手合十，眸里闪动着名为憧憬的光：“研究尽可能多的忍术！”
“为什么？”
“因为无论我学到多强的术、实力多么强大，我……终究会逝去，”宇智波瑰说着悲惨的话时，神情却仍旧热情——像是接受了既定事实，却仍不放弃，“所以，如果我创造出强大的术，它带着我的名字流传下去，那就是永生。”
“大蛇丸大人，你知道吗？”
大蛇丸不再笑了，他认真地注视着这个原本在他看来只是研究素材的女孩，“什么？”
“人的死亡有三次，第一次是肉体死亡、第二次是葬礼结束，而第三次，是存在被遗忘。”
宇智波瑰和他对视，缓慢而坚定道：“我不想被遗忘。”
“我总是被大家围绕着，所以一想到第三次死亡，就觉得很可怕，我不要让它发生。”
她说完，大蛇丸好一会没说话，好像陷入了思考。
宇智波瑰看他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大蛇丸大人，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不。”大蛇丸回过神，勾起唇角。
这次他的笑容和刚才不一样了，幅度不大，却带着真心实意。
“我喜欢你的坦诚和理论，瑰君。叫我老师吧。”大蛇丸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抬起手，轻轻盖在了她头上，感受着手底下茸茸的触感。
女孩正盯着他，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对那个她称为“自私梦想”的天真欲望，却让他觉得分外……
纯粹。
也分外合他心意。
所以他改了主意。
想比用过就丢的研究素材，他更想要一个作品了。
反正他的时间还长，不是么？而且他需要一个助手。
女孩开心得像只快乐的雏鸟，道：“老师！”
随着她的话语，他掌心中的发丝也在颤动，如同雏鸟新生的羽毛。
“瑰，我会帮你达成梦想的。”大蛇丸阐述着事实，瞳孔竖立。
他心中说了下半句——之后你也会帮我完成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