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粗犷的男声从下面传来。
随之是于壹壹兴奋的小奶音：
“哇，爸爸，是野鸡！小叔，我们有肉吃了！”
于元眼睛蹭一下子亮起来了：“嫂子！哥抓到野鸡了！”
他噔一下跳下去，姜秀兰抓也抓不住：“慢点！别摔着了！”
于元拎着竹篮子，跨过一根倒下了的枯树干，看见于万手里拎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野鸡，黑不溜秋的，只有尾巴有几根彩色的毛。
于壹壹正抱着于万的大腿，大黑眼珠子亮晶晶的。
“大哥！你好厉害啊！”
于元也跑过去 ，装模作样的踮起脚尖给于万捶了两下肩膀：
“辛苦辛苦。”
他嘴里说着辛苦，看着精力旺盛扑腾个不停的野鸡，心里想着那肉质肯定很紧实，嘎嘎好吃！
于万被儿子和弟弟崇拜着，爽朗的笑了笑：“运气好，这深山野物也越来越少出动了，一个个精着呢，走到古树那边的水沟看到水草边窝着一只鸡，没白跑一趟。”
说着他转了个头：“卫知青也厉害啊，抓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动作也很利落，像专门训练过的，于万内心默默评价，不像一般人。
于元经他哥提醒才发现卫定翕靠在后面的一棵参天大树上，绿色套装虽然和树的颜色很相近却也不会完全融为一体，可是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明明身材长相都不是那种容易被人忽视的。
于元往他脚边看，两只活物被树藤系得死死的，和于元手里那种比起来，安静了不少，只是时不时动一动让人知道还是活着的。
“卫知青，你还有这一手啊。”
于元眨巴眨巴，有点好奇。
卫定翕目光掠过他的脸庞，和一篮子小黑炭：“你也收获得不错。”
于元嘴角弯弯，当然啦！他瞄了瞄卫定翕脚边的野物，尤其是野兔子，好好吃的诶：“卫知青，这些你打算怎么吃呀？让孙大娘给你煮吗？”
“我们家的野鸡打算和蘑菇一起炒着吃，大嫂做饭可好吃了，你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啊？”
来做客不要带礼物呀？那只兔子就很不错，让大嫂做成红烧！
他的小眼神里充满了对兔兔的渴望，司马昭之心了。
卫定翕笑了笑，小馋猫一只。
“你大哥叫你吃饭呢。”
少年可爱的模样，让人很想逗逗他，卫定翕没有答应，而是说起别的。
于元果然耷拉着脑袋，有些哀怨，这个卫定翕怎么突然不上道了？
不过他没有泄气，牵着人走到于万扫出来的空地上：“卫知青，一起吃吧？你今天带了什么呀？”
卫定翕感受着肌肤传来的触感，又软又柔，少年的手很小，只能捏住他的四根手指。
他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大概轻轻一收，就能把于元的整个手包住。
“家常菜。”
他和于家人一起，拿出带来的午饭，简单的窝窝头，炒土豆和一个鸡蛋。
于元看了一眼就没食欲了，孙大娘和很多老人家一样，炒菜不舍得放油放盐，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做菜都这样。
于家人做菜舍得放油，锅气足，于元看其他人家做的饭菜自然觉得得寡淡：
“这是我嫂子做的饼，掺了白面做的，里面是土豆鸡蛋馅，你尝尝。”
于元从自己的饭盒里夹了一块饼放到卫定翕盒里，笑得非常甜腻，眼神也非常真诚。
于万奇了，他弟跟这个卫知青玩得还挺好，就他这个护食不吃亏的主，还能分人饼子吃？除了自家人，也就之前那个俞蓦华玩得好的时候会这样吧？
被讨好的卫定翕只是非常淡定的说了声：“谢谢小于同志。”
就没有其他表示了，好像一点没察觉于元怨念的小眼神。
昂，卫定翕怎么就这样收下了啊？那可是掺了白面做的饼子，还是鸡蛋馅的，他咋一点表示都没有？
嗷……他的饼子要白白送出去了吗？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就不能分给元元吃一口呢？
他绷着脸，大口大口的嚼着饼子，没再理卫定翕了。
俞蓦华以为的勾搭：缠着卫定翕不放，索要各种好处，没有价值就踹开。
于元的勾搭：我就勾一下，你不搭我就不理你了，等我心情好了再勾。
哼！
888：好粗暴，作为系统它都不知道怎么说，宿主真的好敷衍啊！
吃完午饭之后，于家人和卫定翕继续找柴火和蘑菇，直到垒了两大捆柴火，蘑菇也采得满满的才准备下山。
于万给自己的那捆柴用藤蔓圈死，山鸡塞到尿素袋里：“我从后山回去。”
山是东方红大队的，也是公家的，大伙儿逮了东西都是偷偷摸摸带回去，免得招人眼红，于万打算绕个路从自己院子后边回去。
卫定翕：“于同志，能不能帮我这两只也带回去，这些我也不会处理，小于同志邀请我今晚上门做客，这就当做我的上门礼吧。”
于元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于万看了他弟一眼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美得他：
“嗨，小道你也不熟悉，我给你一起带回去行，留还是你自己留着，一顿饭而已，哪里用得着。”
这一只鸡一只兔子，公社上能卖四块多呢，黑市里得六七块啊。
卫定翕将东西直接塞进于万的袋子里：“麻烦了，主要是小于同志说他嫂子煮的饭香，这些我也不会处理，孙大娘也不会煮。”
孙大娘吃素，唯一沾点荤腥的就是鸡蛋，永远只有水煮，人才干巴得厉害。
姜秀兰闻言看了他，这个卫知青人高马大，长得也俊，就是没什么存在感，说话做事却挺有条理，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不像那个俞蓦华，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行，那我们帮你一起处理了，风干熏一下，你可以留着慢慢吃，蒸一下就行。”
于元绷着漂亮脸蛋，委屈的看了他嫂子一眼。
请他吃饭自己啥也捞不着，东西还处理好还给人家，那他的兔子怎么办啊？
卫定翕垂着眸：“想听说姜同志很擅长红烧，山鸡留着，兔子给添个菜，麻烦了。”
姜秀兰看了一眼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扬的于元，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擅长红烧？
于万提起东西已经走了：“我先下去了 你们慢慢走啊。”
“于元元别乱蹦哒。”
“嗷……”
于元跟着拎起自己的小竹篮，和卫定翕跟在姜秀兰后面，深山容易走错方向，只有于万和姜秀兰比较认路，于元也是第二次来这片林子。
他一边走，一边跟卫定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卫知青，我嫂子做饭特别好吃，你今晚一定能吃得特别开心，兔子只有简单焯水，热油下锅，加上一点我们自家酿的米酒洒一圈，香气满屋子都是！”
卫定翕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拎着一捆几十斤重的柴火，表情非常平淡，这些话在下午他和于元一起捡蘑菇的时候已经听了不下五遍了，生怕吃不上这顿红烧兔子。
卫定翕每次都只是用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回：“是吗？那一定很好吃。”
少年就抿着嘴不说话了，埋头捡了一会儿蘑菇，故技重施。
他怀疑要是自己再逗下去 ，这只小馋猫真的要扑上来抓人了。
而现在，已经确定今晚饭桌上有兔子，于元心满意足，晃着草帽绳玩，还有心情和卫定翕唠嗑；
“卫知青，你家在哪呀？你有兄弟姐妹吗？”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啊？”
卫定翕的视线跟着那一上一下晃动的帽绳，两条黑色的编织绳绕过少年小巧的耳骨，沿着线条优美的轮廓在白皙的下颚交汇打结，余出一条长长的绳子缀在胸前，跟着那只白软小手上下摇晃。
“京市。”
“有一位兄长。”
“平时会看书，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