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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中文 >  本自俱足 >   第65章 入伙

刘庆云和李秋月拜堂那天,李家大院没有半点儿喜气。

喜房里没点红烛,只点了两根白蜡,照得屋里一片惨白。

秋月被两个老妈子扶着,头盖巾滑到了肩上,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她咳嗽得直不起腰,一口血咳在帕子上,染红了半只鸳鸯。

庆云被两个家丁按着头,膝盖硬邦邦地磕在地上,听着王胖子扯着嗓子喊“夫妻对拜”,只觉得喉咙里堵得慌,像吞了块烧红的烙铁。

拜完堂,秋月就被扶回了绣楼。

庆云被关在西厢房里,门外守着家丁,连门都出不去。

他坐在冰冷的炕上,看着窗外的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起那方天青色的帕子,想起秋月红扑扑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第二天早上,绣楼里传来了哭声。庆云心里一紧,刚想站起来,就看见张妈红着眼圈走过来,说:“庆云,姑娘……姑娘没了。”

庆云的脑子“嗡”的一下,像被雷劈了。他跌跌撞撞地往绣楼跑,被家丁拦住了。

他听见李扒皮在绣楼里喊:“冲喜!冲喜!怎么还死了!”接着就是摔东西的声音。

没过多久,王胖子就来了,脸色难看地说:“东家说了,你害了姑娘的命,后天就把你埋了,给姑娘陪葬。”

庆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他知道李扒皮做得出来。这老东西连佃户的房顶都敢拆,杀他一个长工,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那天晚上,庆云躺在西厢房的炕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不想死。不是怕死,是不甘心,他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给人陪葬?

半夜的时候,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庆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张妈。

张妈手里拿着个布包,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把布包塞给他:“庆云,你快逃吧。我刚才听见东家跟家丁说,明天一早就把你绑起来,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包里有两个窝头,还有我攒的几个铜板,你拿着,往北边跑,那边有义和团的人,他们专打地主恶霸,能救你。”

“张妈,您……”庆云的眼眶红了。他在李家三年,张妈总偷偷给她多盛半勺饭,现在又冒着风险救他。

“别废话了,快走吧!”张妈指了指后院的狗洞,“从那儿钻出去,顺着小路往北跑,别回头!”

庆云攥着布包,给张妈磕了个头,转身就往后院跑。狗洞很小,他费了半天劲才钻出去,刚站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家丁的喊声:“有人跑了!快追!”

庆云不敢回头,撒开腿就跑。

夜色浓得像墨,他看不清路,只能凭着感觉往北边跑,鞋子跑掉了,脚被石头划破了,也不敢停。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听见家丁的叫骂声,还有手里棍子挥舞的风声。

就在他快被追上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杀尽洋奴!还我河山!”

庆云抬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青色短打的汉子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大刀和长矛。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很亮。大汉一挥手,几个汉子就冲上去,和家丁打了起来。没一会儿,家丁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跑了。

络腮胡大汉走到庆云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小兄弟,你怎么被他们追?”

庆云喘着气,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大汉听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骨气!我们是义和团的,专打李扒皮这种欺负人的地主。你要是没处去,就跟我们走,以后咱们一起杀恶霸,救同胞!”

“加入义和团,能吃饱饭不?”庆云舔着干裂的嘴唇问。

“不光能吃饱,还能学本事,杀洋鬼子!”大汉拍着胸脯说。

庆云看着大汉胸前绣着的“扶清灭洋”的布条,又看了看远处李家庄的方向,突然觉得心里亮堂了。

他想起爹娘说的“骨气”,原来骨气不只是守住自己,还能跟着这些人,救更多像他一样的人。

他攥紧了手里的布包,里面还放着张妈给的窝头,也放着他对未来的希望。他对着大汉点了点头,说:“大哥,我跟你们走!”

风还在吹,可庆云觉得不冷了。他跟着义和团的汉子们,朝着北边的火光走去,脚步坚定,再也没有回头。

庆云就这样入了义和团。

他天生是块练武的料,大师兄教的拳法,他看两遍就会。

团里有个姓赵的老把式,以前是镖师,见庆云是个好苗子,就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教给了他。

那老把式常说:“庆云这孩子,心地干净,身轻如燕,上房如履平地,将来定有大出息。”

在义和团的几年,庆云真练出了一身好武艺。十多个弟兄围攻他,都近不了身。

他最擅长的是轻功,能踩着墙头上的瓦片跑,还能一跃跳上丈高的门楼。每次打胜仗,弟兄们都围着他喝彩,叫他“飞毛腿庆云”。

庚子年秋,永定河畔的芦苇荡早被霜气染得枯黄,风一吹就簌簌落,像极了义和团弟兄们溃散的身影。

八国联军的马蹄踏破北京城门没几日,清廷就调转枪口,和洋鬼子凑成一伙儿剿杀义和团。

前阵子还喊着“扶清灭洋”的弟兄,转眼就成了朝廷和洋人的眼中钉,死的死,逃的逃,连空气里都飘着血和焦糊的味儿。

赵老把式是庆云的师父,也是义和团里的二师兄,一手梅花拳耍得虎虎生风。

那天洋人的火枪队追得紧,弟兄们背着伤员往北边逃,赵老把式把庆云往芦苇丛里一推,操起身边的长矛就转身迎上去:“庆云,带着弟兄们走!我断后!”

庆云还没来得及拉他,洋人的枪响了。铅弹穿透赵老把式的胸膛,他强撑着往前,跑到了岔路口,才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长矛“哐当”砸在地上,眼睛却还瞪着洋人来的方向。

庆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知道师父是故意的。师父总说,他是河北汉子,不能让弟兄们死在洋鬼子手里。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庆云咬着牙,把师父的尸体背起来就往芦苇荡深处钻。师父的身子还热着,血顺着庆云的后脊梁往下淌,渗进破棉袄里,冻得他皮肤发疼。

没跑多远,一颗流弹擦着他的胳膊过去,又钻进了他的右肩,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泥水里。

他不敢停。洋人叽里呱啦的喊叫声就在身后,他背着师父,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直到跑出芦苇荡,看见前面一片乱葬岗。

那地方堆着不少无主的尸体,野狗在旁边啃得正欢,腐臭味能呛得人晕过去。

庆云实在跑不动了,把师父的尸体藏在两具破棺木中间,用刀刃挖出来个深坑,勉勉强强掩埋了师父,没敢立碑,只在坟前楔了一节枯木。

做完这些,庆云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他蜷在一堆干草里,伤口的血还在流,冷风吹得他浑身打颤,意识一点点模糊下去。

他在乱葬岗躺了三天三夜。饿了就抓一把地上的草根,塞进嘴里,伤口肿得老高,疼得他连动一下都费劲。

第三天傍晚,他听见远处有铃铛响,是货郎的声音。庆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铃铛响的方向喊了一声“救命”,就昏了过去。

救他的货郎姓张,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挑着一副货郎担,走南闯北讨生活。

张老汉见他还有气,就把他扶到货郎担旁边,喂了他几口热米汤,又从担子里翻出些草药,嚼烂了敷在他的伤口上。

庆云福大命大,缓醒了过来。

“小伙子,你这是遭了啥罪?”张老汉问他。

刘庆云断断续续,照直说了自己的事,张老汉叹了口气:“庚子年啊,这世道,苦了你们这些汉子。”

在张老汉的小屋里养了半个月伤。张老汉每天给他换药、熬粥,还劝他:“河北你是不能待了,清廷和洋人还在抓义和团,你不如往东北走,那边偏,管得松。”

庆云想起母亲生前说过,她有个弟弟在东北长春府的铁路上做事,或许能投奔。

伤好得差不多了,庆云给张老汉磕了三个头,揣着张老汉给的两个窝头,就往东北方向去了。

那时候的火车还没通全,从河北到东北,大部分路都得靠走。

庆云一路乞讨,白天躲着官差,就睡在破庙里、草垛里。晚上才敢出来赶路。

转眼到了冬天,东北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他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棉袄早就破了,里面的棉絮露出来,冻得硬邦邦的。

走到锦州的时候,他看见一列拉煤的火车停在铁轨上,心里一横,趁看守不注意,扒着火车的车厢门就爬了上去,躲进了煤堆里。

煤堆里又黑又冷,煤渣子硌得他浑身疼,冷风从车厢缝里灌进来,冻得他牙齿打颤。

他缩在煤堆里,不敢出声,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

火车开起来的时候,颠簸得厉害,煤渣子往他鼻子、耳朵里钻,他也不敢动。饿了就抓一把煤渣子旁边的雪,咽下去解渴;困了就靠在煤堆上眯一会儿,一睁眼,睫毛上都结了霜。

不知道走了多久,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

庆云冻得快没了知觉,手脚都麻木了,他挣扎着爬下车,刚落地就差点摔在地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都是煤黑,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的,头发黏在一起,像块硬邦邦的毡片,手上、脚上的冻疮都破了,流脓水,一沾冷空气就疼得钻心。

这小站是盘山县的,站台上没几个人。庆云正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就听见有人喊他:“刘庆云?是你不?”

他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粗布棉袄的汉子,脸上满是风霜。是王老三,以前在义和团里一起练过拳的霸县同乡。

王老三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庆云,拉着他的手就哭:“兄弟,我还以为你没了!”

王老三因为义和团的事,也逃到了盘山县,在小站做搬运工。

他把庆云带到自己住的棚户区,给庆云烧了锅热水,让他洗了个澡,又找了件自己的旧棉袄给庆云穿。

“你别往长春去了,”王老三说,“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你连个信物都没有,上哪找你舅去?你就在盘山住下吧,我给你找个活干。”

庆云听了,心里一阵酸,但也只能认了。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干不了重活儿。王老三认识镇上一个画匠,介绍他去了。那画匠年纪大了,想找个帮手。庆云小时候跟着村里的先生学过几笔,画个门神、年画还能应付。

他去了画匠的铺子,每天磨墨、调色,跟着老画匠学画神龛、画八仙。

庆云手巧,学得快,没几个月就能自己独立画了。他画的门神,眼睛炯炯有神,手里的鞭子像要飞出来似的;画的八仙,神态各异,连衣服上的褶皱都画得清清楚楚。镇上的人都爱找他画,说他画得“活”。

后来老画匠病了,铺子开不下去,庆云就自己找活干。

画匠铺附近是个纸扎铺,专门给人糊棚,扎灵人、灵马,手艺好得很,就是没徒弟。庆云没活计的时候就去铺子里打下手。

铺子里的掌柜也姓王,王师傅看中了庆云心灵手巧,让他跟着学手艺。

纸扎活看着简单,实则讲究得很。扎骨架要用笔直的芦苇,糊纸要用特制的皮纸,上色要调得匀,人物的眉眼、衣褶都得有讲究。

王师傅脾气倔,教徒弟格外严,庆云手上被扎破了无数个口子,手指头肿得像胡萝卜,可他咬着牙没叫过一声苦。

庆云糊的棚,棚线笔直,结实不起皮。大家都爱找他干。

也有人找他扎纸扎,说是给老人送终用。庆云以前没扎过,但他手巧,想着师傅扎的样子,自己琢磨着来。

扎纸人,他就先搭竹架子,再糊上彩纸,给纸人画脸、穿纸衣服,连纸人的鞋都是一针一线缝的;扎纸马,他就把竹条弯成马的形状,糊上黄纸,再画上马鬃、马蹄,扎出来的马昂首挺胸,跟真的一样。

有一次,镇上的李老太去世,她儿子找庆云扎了一匹纸马,下葬的时候,不少人都夸:“这马扎得好,老太骑着走,肯定稳当。”

就这么着,庆云在盘山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匠兼纸扎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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