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密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心跳声。
声音透过地面，传进每个人的身体，和自己的心跳混在一起。
波林·铜须和他手下的矮人工程师，全都张着嘴，傻了一样看着那个大变样的能量舱。
那东西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它活了。
它在呼吸，在跳动。
舱体表面新出现的金色纹路，正随着心跳明暗闪烁。
“搞定。”
程钧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转过身，脸色比刚才白了点，一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但他的眼神却很亮。
露娜胸口起伏，看着程钧的眼神里混杂着震惊、后怕和敬畏。
这个男人，刚才做了什么？
在爆炸的瞬间，强行控制了一颗神的心脏？
程钧没管众人，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光幕上飞快操作。
“输出功率稳定在峰值的百分之八十。”
“能量转化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七。”
“不错。”
他满意地点头，然后抬手，对着那群发呆的矮人挥了挥。
“都出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波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那个跳动的能量舱，又看了一眼程钧，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敢问。
这位爷，已经不是他能懂的了。
“是！先生！”
波林带着手下，几乎是跑着逃出了密室。
厚重的合金门关上。
密室里，只剩下程钧和露娜。
还有那颗，正在有力跳动的心。
“你……”
露娜刚想开口，程钧却直接走到她面前。
“该你了。”
他指了指工坊另一头，那里立着一个半成品的驾驶舱骨架，无数缆线连接着刚被驯服的能量舱。
“初步的精神力耦合测试。”
程钧说。
“坐进去，感受一下，什么叫力量。”
露娜压下心里的各种念头，点了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粗糙的驾驶舱。
舱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简洁的驾驶位，更像一个镶嵌着无数银色神经接口的金属王座。
露娜坐了进去。
座椅冰凉，但她一坐下，背后就传来一阵暖意，那是龙之心散发出的生命能量。
“别紧张。”
程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俯身进入狭小的驾驶舱，帮她连接那些复杂的神经传感接口。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朵。
露娜身体一僵，那对雪白的长耳“唰”地一下绷直，耳尖的绒毛都立了起来。
“手，放轻松，放在感应扶手上。”
程钧的声音很近，带着一股机油和金属的味道，却不难闻。
他绕到她身后，帮她固定肩部的安全束带。
隔着一层皮甲，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和他胸膛的结实。
露娜的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你……你的手……”
她的声音很小。
“嗯？我的手怎么了？”
程钧手上没停，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他故意将束带拉紧了些，指关节“不小心”划过她敏感的耳后。
露娜浑身一颤，像被电了一下。
那对雪白的长耳猛地向后压平，紧贴在脑后，像受惊的兔子。
“别……别乱动……”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羞又恼。
“马上就好。”
程钧低笑一声，终于替她扣好了最后一道束带。
他直起身，看着她脸颊通红、双眼水汪汪的模样，心情不错。
“好了，女王陛下。”
他退后一步，敲了敲驾驶舱的舱壁。
“闭上眼，把你的精神力，顺着这些接口延伸出去。”
露娜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的精神力顺着接口，涌入机甲的控制晶片。
轰——！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
一股庞大的力量从龙之心中涌出，瞬间灌满了她的全身！
她的意识被无限拔高、放大。
她能“看到”工坊的能量流动，“听到”金属的震颤，甚至“闻到”空气中风元素的气息！
“这就是……‘月光蔷薇’……”
露娜的意识中，只剩下震撼。
机甲对风元素的响应度远超她的想象。
她只是动了一个念头。
“风，起。”
嗡——
整个密室，狂风呼啸！
无数细小的气旋在她身边生成、环绕。
“再强一点。”
风声瞬间变得刺耳，几乎要撕裂合金墙壁！
太强了！
这股力量，已经超过了她身为六阶魔导师的极限！
露娜心中豪情万丈，试着去控制驾驶舱的肢体。
在她的意识里，机甲的双臂和双腿都以虚拟光影呈现。
“抬手。”
她的意念发出指令。
但虚拟右臂延迟了一秒，才僵硬地抬了起来。
像个生锈的木偶。
“怎么回事？”
露娜皱眉。
她再次下令。
“握拳！”
虚拟右臂又迟滞了一秒，五根手指极其不协调地一根根收拢，最后才勉强握成拳头。
太慢了！
太笨拙了！
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就在体内，却没法随心所欲地放出去。
但她和这具钢铁之躯之间，仿佛隔着一堵墙。
她能感觉到它，却无法完全同步。
“精神力与控制晶片……无法耦合……”
露娜很快发现了问题。
她的魔法指令是感性的、模糊的，但机甲的控制晶片需要的是绝对精确的命令，比如“关节x转动三十度，扭矩Y输出Z牛米”。
她的“魔法逻辑”，和机甲的“机械逻辑”，根本不兼容。
就在她心急时，一股冰凉沉静的精神力，忽然从外部连了进来。
是程钧。
“别用你的魔法师思维去‘说服’它。”
程钧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它不是你的仆从，是你的身体。你要做的，不是下命令，而是‘成为’它。”
下一秒，一股庞杂精密的讯息流，顺着精神链接直接灌进了露娜的脑子里。
那不是知识，而是一种“理解”，关于齿轮咬合、杠杆传动、能量转化的最底层的“机械逻辑”。
就像有人用最高效的方式，在她脑中讲解着关于“机械”的真理。
她一瞬间就“懂”了。
她再次看向那虚拟的右臂。
“抬手。”
这一次，她脑中出现的不再是模糊的意念，而是一连串精准的指令——肩部液压系统加压、复合关节A-3号引擎启动、能量输出72个单位……
念头刚起，虚拟右臂“唰”地抬起，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延迟！
“握拳！”
五根手指瞬间收拢，动作流畅有力！
成了！
人机合一！
露娜心中狂喜，彻底沉浸在这种新体验中，一遍遍操控着虚拟的机体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
测试成功了。
她没注意到，为了维持这股精神力灌输，站在驾驶舱外的程钧，脸色又白了几分。
就在两人都沉浸在成功中时。
嗡——呜——！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夜空！
整个金穗城都剧烈震动起来，城主府的地面也在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
程钧猛地睁开眼，切断了精神链接。
他冲到控制台前，只见城市防御系统的光幕上，一个巨大的血红色警示标志正在疯狂闪烁。
“警报！检测到高能空间震！源头：破碎深渊！”
“能量波动模式……定向冲击波……目标……”
“金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