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然后转身，步履稳健地跟上小刘，背影看起来跟刚才分析人包铁风险时一样镇定。
陈佳怡原地石化。
周景澄……在小区门口，
大白天……
居然，
......主动亲了她？
......
中午在单位食堂吃完饭，周景澄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周母的声音对他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喂？什么事？”
“妈。”周景澄叫了一声。
“这个点打电话，”周母顿了一下，“有事？”
周景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没事。”
“没事你打电话？”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不过，“微信上问句好不好顶天了。直接打，肯定有事。说，什么事？”
周景澄沉默了两秒。
“爸最近身体好吗？”他问。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随即传来一声没好气的，
“关心你爸就直接给他打电话！给我打干什么？我们俩前几天不才见过？我的情况你不都知道？”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些声音，
“妈，上次……你炖的那个十全大补汤，方子能再告诉我一下吗？或者，方便的话，再帮我炖一点？”
“哪个补汤？”周母语气疑惑，“我给你炖过的汤多了去了。”
周景澄的目光下意识扫过紧闭的办公室门，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就……加了那个……淫……什么羊的……”
“淫羊藿？”周母立刻接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探究，
“周景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不行了？”
周景澄耳根一热，立刻反驳，语气是强装的镇定，
“没有！是陈佳怡。她最近老加班熬夜，人看着有点虚。给她补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然后周母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利落，
“知道了。我下午看看材料，有空炖了给她送去。行了，挂了吧。”
......
晚上，周景澄下班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这有点反常。
平时这个点，即使是值班后补完觉，她也是沙发上瘫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状态。
他换好鞋走进餐厅，看到陈佳怡正把热好的菜端上桌，身上还系着围裙。
“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陈佳怡抬头看他一眼，语气自然。
周景澄有些意外，依言去洗了手。
坐下后，陈佳怡又从厨房端出一个不小的汤煲，放在桌子中央。
“妈下午来了，”她一边盛饭一边说，“送了些菜，还有这个汤，说是特意给我炖的。”
周景澄心里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妈说什么了？”
“说在急诊看到我那次，脸色不太好，黑眼圈重，人看着很虚，得补补。”
陈佳怡坐下，拿起筷子，却没立刻吃，而是看向他，
“周景澄，我看起来……真的很虚吗？”
周景澄迎着她的目光，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
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除了眼底因值班残留的一点淡青，气色其实比前段时间还好些。
他垂下眼，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平淡，
“最近看着还行。”
陈佳怡“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低头开始吃饭。
......
吃完饭，周景澄很自觉地去洗碗。
陈佳怡先洗了澡，等他也收拾妥当上床时，她已经靠在床头刷手机了。
“现在能说了吗？”周景澄在她身边躺下，侧过身看着她，“关于我的什么故事？”
陈佳怡眼睛一亮，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来了精神。
她挪动身子，换了个方向，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着他。
“来，周主任，”她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床单，示意他坐起来点，
“咱们聊聊。你先来个自我评价。”
周景澄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往上挪了挪，背靠着床头，
“什么自我评价？”
“就是……”陈佳怡组织着语言，
“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注意啊，是自我评价，你自己对自己的看法，不牵涉其他人。”
她特意强调，防止他又像以前自我反省那样，正话反说把她夸一遍。
周景澄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沉吟片刻，清了清嗓子，目光平视前方，
“我觉得自己在思想上，能够始终坚持原则，严守规矩。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清醒头脑，自觉抵制各种错误思潮。”
“……”
陈佳怡听着，没说话。
“在工作上吧，”他继续，“始终秉持严谨务实、极端负责的态度。有时候对下属比较严格，给他们也带了很大的压力，其实自己还是挺关心他们的。”
陈佳怡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在家庭建设上，努力践行传统美德，履行家庭责任。注重家风建设，努力在家庭中扮演好角色，维护家庭和睦，做到对家人负责、对亲情珍视。”
陈佳怡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我知道自己身上还存在一些不足。有时候工作方式方法有时略显单一，过于注重程序和规范，灵活性有待提升。”
一番长达数分钟的自我评价结束后，卧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周景澄微微侧头，看向陈佳怡，
“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
陈佳怡：“！！！”
老天奶，周主任他该不会知道自己在某些同志的有色眼镜下是表面勤勉务实，背后以权谋私的形象了吧？
“以前我总是让陈佳怡受委屈，现在又总是让陈佳怡流眼泪。”
......搞了半天就是这个？
陈佳怡她伸出手，郑重其事地在周景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充满赞赏，
“不错，不错。周景澄同志，觉悟很高嘛，自我定位也很准确。认识很深刻，态度很端正。”
周景澄对她这副领导派头不置可否，只是问：
“所以，你要讲的故事是什么？”
陈佳怡以前特别讨厌他这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自从上次自我反省和改善计划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怪喜欢他这套的。
然后，眼珠一转，决定把昨晚和小唐的对话艺术加工一下。
她没立刻回答，反而身体一软，像没了骨头似的往前一扑，手臂熟练地勾住了周景澄的脖子，整个人挂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睡衣微凉的棉质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