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澄的手臂还环在她腰上，闻言顿了一下，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
“不是像你，就是像我。”为了确保逻辑周密，又补了一句：
“或者，各像一半吧。”
陈佳怡：“……”
陈佳怡那颗飘在半空冒着粉色泡泡的心，吧唧一下，掉地上了。
这不废话吗！
他们俩生的孩子，不像他们俩，还能像谁？
她一声没吭，把脸重新埋回他怀里，默默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
怀里的人忽然没了动静，周景澄等了一会儿，没忍住，主动开了口，
“你觉得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问我。”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你啊。”她忍不住，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这理直气壮的的逻辑让周景澄微微愣住。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如果是女儿，希望像你。”
“像我什么？”她闷声问，不抱太大期待。
“讨人喜欢。”周景澄的语气很平常，“而且，自带学霸基因，省心。”
陈佳怡被他这直白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嘴上却哼了一声，
“我哪里讨人喜欢了？”
“小刘，”周景澄随口举了个例子，觉得这很有说服力，“就挺喜欢你的。”
这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就跟安了弹簧似的。
陈佳怡一下子从他怀里挣开，手脚并用地转了个身，变成面对面跪坐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住他。
“小刘？他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听你周主任话，被管头管脚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周主任，你平时可得以身作则，我警告你，可别把人家小刘同志也给带歪了。”
她忧心忡忡地蹙起眉，
“你自己规矩多，我们内部消化就算了，万一小刘学了去，
以后他对女朋友也搞你这套全面管理，什么都要立规矩，那人家姑娘还有什么自由？”
陈佳怡脸上表情愈发沉重，“我最怕的是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完她顿了顿，
“我现在突然有点同情小刘了，跟了你这么个领导。”
周景澄没立即接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小刘不这么认为。”
“嗯？”
“小刘觉得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佳怡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闻言愣了一下，没太明白这话的走向。
“委屈？什么委屈？”
周景澄改为平躺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上次匿名座谈会后，我在洗手间，正好偷听到小刘跟人聊天。”
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地转述，
“他说你有个有趣的灵魂，可惜被我束缚住了。”
陈佳怡：“……？”
周景澄继续：“小刘还说，你上班被领导管，指的是我妈。下班被领导介绍的老公管，也就是我。”
他侧过头，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有点微妙的东西，
“他说，这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管理，形成了完美闭环。”
“噗——”
陈佳怡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形容……也太精准了吧！
“群众的眼光，”她嘴角还翘着，却故意板起脸，用手指又戳了戳他肩膀，
“是雪亮的。周主任，你该好好反省。”
周景澄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手心。
“这不是正在反省？”他说，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节，目光却沉静地看着她，
“就是不知道……反省得够不够深入。”
他顿了顿，忽然变得比刚才更正经，正经得有点刻意，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双边交流，是不是还需要再深入一点？再……深刻一点？”
最后那个两个“深”字，他咬得微微有点重。
陈佳怡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她用力想抽回手，没成功。
“周景澄！”她压低声音，瞪他，
“你能不能正经点？三句话不离……那些事！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能不能别老拘泥于……这个？”
“继续，继续说小刘，”她强行把话题拽回来，掩饰发烫的脸颊，
“他还说什么了？”
周景澄放开了她的手，重新看向天花板，
“他说你是小仙女。”
陈佳怡的心跳漏了一拍。
“说你老公......”周景澄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半秒，
“我，不知道是怎么狠下心去管束小仙女的。说这会影响你……下凡。”
陈佳怡的脸更热了，她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副点评的姿态，
“嗯，小刘同志，还是很有觉悟的嘛。周主任，你多跟人家学学。”
“还有吗？”她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有。”周景澄答得很快，似乎就在等她这一问，
“小刘还说，小仙女的老公肯定不是我这种。”
“为什么？”
“他说你青春靓丽，不会想不开，嫁给我这种老头。”
“老头”两个字，他说得平平淡淡，
陈佳怡愣了两秒，然后“噗嗤”一声，笑得整个人倒在了枕头上，肩膀抖个不停。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喘着气抬头，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也……不算是老头吧。”她语气软软的，
“老是老了点……但还没到老头那么老。”
她蹭过去一点，追问：“还有呢？”
周景澄沉默了片刻，才说：“小刘还说，如果你真的嫁给了我……”
“嗯？”
“那必须得想办法，”他转述得一字不差，
“把你拯救出来。”
陈佳怡听完，安静了几秒。
然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抚平了他睡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周主任，你以后，对小刘好点。”她说，语气很认真，
“别给他太大压力。你看他今天在医院，吓得话都不敢多说。”
周景澄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个逻辑不对，
“我怎么给他压力了？车是他要开的，也是他撞的。他紧张不敢说话，不是很正常？”
“反正你对他好点。”陈佳怡不跟他辩这个，坚持道，又问，
“对了，小刘白天还说，你出车祸后，说了一句有点想老婆……是真的吗？”
她问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周景澄沉默了两秒，
“没有。我没说过。那是小刘自己添油加醋，臆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