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教室前戚礼被唐琬叫住，她刚从办公室回来，告诉戚礼：“英语老师找你。”
戚礼直接去大办公室，推门进去，看到英语老师的桌边还站着一个个子挺高的男生。她走过去，站定，叫了一声：“daniel.”
daniel笑着看她，给了一张申请表，“这是英语竞赛的报名表，今年岚高是我带教，给高一申请了一个名额，是你的了。”
戚礼懵了一下，赶紧点头；“谢谢daniel.”
她又问：“可是我的口语相对弱一些，高一有那么多托雅都考过了的学生，为什么要找我？”
daniel笑了声：“你不想要这次机会吗？”
戚礼想都没想：“我要。”这种级别的竞赛面向全国中学生，会有相当一批高校关注，若是能取得奖项，她会被京大看到。
而她一定会拿奖。
daniel：“你在之前的学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吗？”
戚礼说：“只有一次数竞。”
“成绩怎么样？”
“拿了国奖。”戚礼还是那个语气。
旁边的男生看了她一眼，不过戚礼没抬头。
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听daniel继续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抓住机会努力取得荣誉，不要不自信，选你是教研室讨论过的结果。”
“好的。”戚礼并没有不自信，此刻只是点点头，一转眼，正和身旁的男生撞上视线。
眼熟。戚礼想了想，是那天体育课上见过的学长，姓付。
“这是高二的学长，付帆，历年语言竞赛的多料冠军，到时候你们一起参赛，先提前交流交流，有什么不懂的问我或者他，都可以。”
付帆偏头看着她，唇边一丝笑容温和有度，“多多指教啊，学妹。”
“不敢，麻烦学长了。”戚礼弯着嘴角点头。
又交待了一些竞赛相关，两人走出大办公室，戚礼稍落一步。她正低头看那张报名表，下一秒就撞上了付帆的后背。
他不知为何停下了，看她捂着脑门，轻轻地笑：“加个微信吧，学妹，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好。”她掏出手机，刚想扫码，眼前手机欻的消失了。
付帆被一个人揽着肩掳走，脚下踉跄了好几步，差点跌跤。他低骂了一声，那副温柔学长的面皮有了豁口，抬脚想踹又踹不到。“秦明序你他妈有病吧！”
秦明序脸色糟糕透顶，语气冷得要命：“你装什么蒜呢！”
“我装大葱你管得着吗！松开！”
秦明序猛地松手，付帆卧槽一声，扶着墙才站住。
戚礼：“……”
她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走回教室。
上课前秦明序也回来了，他把外套摔在桌上，全班一半都看过去，不知道谁又惹了这少爷。
他坐下，戚礼听得见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心情挺好地把竞赛报名表夹在文件夹里。
反正话说清楚了，他嘎嘣气死都不关她事。
*
秦明序紧紧攥着拳，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拳头上，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发尾巴，尖尖的带着小勾，一晃一晃的。他瞪了一眼浑然不知的戚礼，又恼恨地把脸转过去，不想看见她。
昨天折腾到半夜，以为今天来学校把话说清楚能拉个小手什么的，结果上来就给他一顿卷。他想和她化冰，她的语言却再塑了一道更厚的冰墙。他成功被她的态度激怒，又因为她那双通红的眼睛，一团火堵在体内无处可发，烧得五脏六腑都拧成了毛巾一样的麻花。
更可气的是，这边拒绝他把微信加回来，转头就去加付帆的微信，还朝他笑的那么傻。
秦明序趴在桌上，恨得在大脑里把戚礼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多遍，才解气罢休。
最后一堂语文课上，戚礼只听身后椅子腿和地板拉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秦明序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出了后门。
她看到景老师愣了一下，内心暗骂：果然还是个不尊重人的自私鬼。
一直到放学秦明序都没回来，戚礼收拾书包时收到姜苗的微信：我快到校门口啦！
戚礼回了一个oK，背起书包往外走。
她和姜苗约了去花鸟鱼虫市场，离岚高两站地，逛一圈不耽误她回家，还能给舅妈带回一束花。戚礼和宋漱华都喜欢花，生病之前，宋漱华喜欢下班后在她学校的花店买一束花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就显得温馨的小家中生机勃勃。
戚礼偶尔回家拿东西，也会带一两支花插在以前那个花瓶里。这样戚磊要是晚上回家了，就知道女儿回来过。宋漱华生病这段日子，队里又有大案，戚磊过得很不容易，能让他多熨帖一点也是好的。
往校门口走的时候，戚礼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回头一看，是秦明序。见她转头，他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往前走，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半。
戚礼不理他，手机震动一声，是一条新的好友消息，备注付帆。她通过后立马蹦出一条：学妹好。
付帆：我在daniel那要的你微信。
戚礼打了招呼，把名字发过去给他备注，对面又发：听你说口语不好，需要练习的时候可以找我。墨镜\/墨镜\/
这位学长虽然有点把妹的嫌疑，但这个提议确实说到了戚礼的心坎上。她笑起来，很感激地回复：谢谢学长！
付帆回了个笑脸，又发：不用管下午那人，他神经病。
道友啊。戚礼瞬间同感，又忍俊不禁，回头瞥一眼身后那个“神经病”。这一回头，直接跟秦明序四目相对，吓得戚礼心脏都炸开了，全身狠狠一抖，“a——”
秦明序一把捂住她嘴，咬牙切齿道：“谁神经病？”
戚礼挥开他手，皱着眉道：“你偷看别人信息很没礼貌！”
“我没偷看，是你太矮了，没人规定走路不能低头吧。”
无赖。戚礼暗骂，脚下往左平移，离他远了点。
离校门口更近，戚礼没看到姜苗的身影。她刚想问，就收到了姜苗发来的信息。
“宝贝，我学校临时有点事，得先回去一趟，不能跟你逛了，对不起对不起！”底下一串双手合十的表情包。
戚礼笑了下，回她“没事”，便准备自己去逛逛。
秦明序一直跟着她，左拐、右拐，拉着一段距离，锲而不舍。
进市场之前，戚礼在门口的小吃摊上买了两个肉蛋堡，停在一个卖鸟的摊位前等了几分钟。秦明序慢慢挪过来，停在戚礼身后一米远。
戚礼转头，把其中一个给他，看着他吃了一口，才说：“秦明序，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秦明序看着她，眼中情绪莫名，“我听不明白。”
“你这么赖着，想干什么呢？”戚礼轻吸一口气，“是你让我不要管你的，我做到了，你呢，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新花样了。”
他喉结动了动，眼皮垂下来的时候显得睫毛很长，双眼皮的宽褶也明显，鼻骨从狭长的眼廓中间拔起。他才高一，就能看得出五年后该是多么浓烈又华丽的五官。他有十分优越的相貌，谁能想到内里却是十足十的暴力恶劣。
戚礼忍不住想：要是世界上有一个温柔版的秦明序，她一定会喜欢上他，仅凭这张脸也够玩一辈子了。
秦明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此刻喉咙很干，她第一次给自己买的食物竟然难以下咽。他问：“很讨厌我吗？”
“你有做什么应该让我喜欢的事吗。”戚礼平静地反问。
秦明序明白了，整个人被泼了一盆水似的倾颓，他到现在才知道戚礼当时说的那句“不管他了”是多大的威力，轰得他一片废墟不见一丁点借势发作的火星。
昨晚和现在的情绪差值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他不光不生气，连情绪都丧失了。只是点点头，转身往和戚礼相反的方向走。
戚礼看他把那个纸袋包着的蛋堡扔到垃圾桶里，摘了眼镜，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有点空落，但总归是解决了吧。
她使劲眨动飞进灰尘的眼睛，转身往市场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