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渐渐沉降，阵法就在眼前。
不出半炷香，就能出雨之秘境了。
苏媚儿看到前方的草地上散落着不少被邪魂惊扰后遗落的灵晶，在残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撇下空觉奔过去，蹲在地上，把滚到脚边的晶核一颗颗捡进储物袋。
忽然瞥见不远处最大的那块足有拳头大小，内里流转的混沌灵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空觉没跟过来，正站在石壁旁调息，周身佛光虽已收敛，却仍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
苏媚儿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把灵晶，
“空觉大师，我刚在那边捡了好多……这个灵晶灵气最足，给你”
空觉睁开眼，刚伸手接过，指尖还没触到晶核的温润，身后突然窜出一道灰影！
那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形如蝎子，尾针却泛着诡异的粉色，“咻”地一下就扎进了他的手腕。
“唔！”空觉闷哼一声，猛地缩回手。
那尾针已化作一缕粉雾，顺着皮肤钻进经脉，手腕上瞬间浮现出一圈淡粉色的印记，像朵妖异的花。
“怎么了？”苏媚儿吓了一跳，凑过去查看，刚靠近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不是花香，也不是灵气的清冽，带着点甜腻，像苏媚儿那粉绫上的媚气，却又更霸道几分。
再看空觉的脸，往日里清冷如月光的佛子，此刻眉眼间竟染上了层潮红，连耳垂都泛着粉色。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此刻竟蒙着层水汽，透着丝从未有过的燥热与恍惚，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你怎么了？”苏媚儿冲过去，扶住空觉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刚触到他的胳膊，就被烫得缩回手。
好烫！
空觉像是被她的触碰烫到，猛地睁开眼。
那双往日清澈如泉的眸子，此刻竟蒙上了层猩红，里面翻涌着陌生的情愫，有渴望，有挣扎，还有种让苏媚儿心惊的占有欲。
空觉的指尖泛着颤抖，体内的禅灵根像是被投入了火星的油锅，瞬间炸开。
那股粉色的毒力正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温和的佛光变得狂躁，连带着他的心绪都乱了。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媚儿的脸。
想起她撞进自己怀里的柔软，想起她手指在自己唇角的温度，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凡心杂念，此刻竟像野草般疯长。
“别碰我。”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喑哑，“我没事。”
可额角渗出的冷汗，还有紧抿的唇线，都暴露了他的难受。
他背靠着石壁，一手死死按着手腕，脸色红得不正常，周身的佛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溃散。
那股甜腻的香气飘过来，苏媚儿瞬间皱起眉。
“苏施主……”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伸手就想抓住她，却在指尖即将碰到她衣袖时，猛地偏过头，咬着牙硬生生止住动作。
不能碰她……
这毒邪性得很，他怕自己失控。
苏媚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刚才有个小虫子扎了他一下，然后就这样了！
她看着空觉手腕上那圈粉色印记，又闻着那媚气十足的香气，突然想起鬼王提过的“蚀心蛊”
这恐怕是邪毒。
就在这时，一阵空荡荡的诡异声音在四周盘旋，“空觉，你坏我好事，那就承受我的诅咒吧，中了这毒，所见皆你所爱！你不是一向自诩清高吗，这就让你跌下神坛，永生永世，忏悔吧！哈哈哈哈哈哈”
“诅咒！”
所见皆所爱？这诅咒竟如此霸道吗？
苏媚儿心头一沉。
话没说完，空觉突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竟直接往她怀里倒来。
苏媚儿连忙扶住他，只觉得他身上烫得惊人，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浪，喷在她颈窝里，引得她一阵战栗。
“空觉？”她急得用混沌灵力去探他的经脉，却被一股狂躁的佛光弹开。
他的灵力已经乱成了一团，禅灵根的纯净与媚毒的邪性正在疯狂冲撞，再这样下去，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走火入魔！
“施主……退后。”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落在苏媚儿额角的汗珠上。
那滴汗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没入灰布领口，像滴进滚油的火星，在他心底炸出更烈的热。
苏媚儿浑然不觉他眼底的挣扎，只当他是毒发难受，坚持要探他的脉：“别动”
指尖刚触到他腕间皮肤，空觉便像被烫到般猛地攥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佛珠的凉意和皮肤的灼温，两种极端的触感透过相握的地方传来，让苏媚儿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空觉大师”，苏媚儿的声音带着困惑。
而空觉的脑海里，已被诅咒搅成一团乱麻。
刚才在石缝后，他替她挡落飞石时，她惊呼着抓住他衣袖的力道；刚才她蹲身捡灵晶，发丝扫过他手背的轻痒；
此刻她指尖的微凉与他掌心的灼热相抵，像冰投入火，却让火焰烧得更旺？
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让他喉结滚动，竟生出想将这抹微凉彻底纳入掌心、焐热揉碎的念头。
“阿弥陀佛……”他低念佛号，声音却虚浮得没了底气，攥着她的手缓缓松开，指尖却仍残留着她的温度，像烫在皮肤上的烙印。
苏媚儿抽回手，看着这架势，看到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我去外面找佛宗的师兄们！他们肯定有解药！”说着就往外跑。
转身要走时，却听见身后传来空觉压抑的闷哼。
“别走……”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连自己都惊了一下。
原来禅心失守的瞬间，连佛祖都成了可以暂时放下的执念，唯有眼前人的存在，成了唯一的浮木。
回头望去，只见空觉背靠石壁滑坐在地，佛珠散落在地，他双手按住太阳穴，眉头拧成死结，喉间溢出的气息粗重而滚烫，眼神里的清明正在被一种朦胧的渴望取代。
“空觉大师？”苏媚儿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脚像被钉在原地。
他抬眼望过来，那双素来平静如古井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汽，映出她的影子，竟带着几分不自知的依赖与渴求。
“水……”空觉含糊地吐出一个字，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却死死抓着她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妻主，别……别走……”
他怕自己失控，却更怕她离开。
妻主？妻，主？空觉竟然叫她妻主。
另几个男人也没这么叫过她啊。
佛子，他内心，原来是这样的吗？
苏媚儿怔在原地。
恐怕不用被别人来杀空觉，等他清醒，他自会先杀了她这个知道佛子破戒惊天大秘密的人，然后再羞恨自杀。
此刻洞府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滚烫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苏媚儿的手腕，力道控制的刚好，生怕捏疼了她。
他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带着那股甜腻的香气，还有他身上独有的佛光清冽。
“妻主……”他又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