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像一团柔软的云雾,将无邪轻轻托举在其中,让他好眠。
直到闹钟将无邪叫醒后,他的舌尖似乎都还残留着雨村小院里的饭菜味道。
刚醒的人都难免有些恍惚,无邪一个人在时也是这样,从被子里爬起来坐在床上,醒了会神之后才想起来要看看时间。
闹钟定的时间离他和那个情报贩子碰头还有一段时间,换了套方便活动和藏东西的衣服,无邪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
从后腰的大白狗腿到口袋里藏着的c4,他耐心的一点一点清点数量,确保每个都在他顺手的位置后,踏着月色,他坐上了开往郊外的车。
开车的人是他最近才收的手下,是他和高专一年级那些小孩出任务时捡的,在咒灵即将一口咬下去时一枪打爆了咒灵的半张嘴和几乎全部的牙,趁着咒灵痛苦哀嚎时,运动能力最好的虎杖悠仁把人拖了回来。
属于咒灵的紫黑色血将人扑了个满身,在令人作呕的恶臭里,这个被拖出来的家伙看见了站在自己身侧单手拿枪的无邪。
无邪没有理会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咒灵血液的家伙,抬手又给咒灵补了几枪,咒灵被拔除后帐自动解开,原本昏暗的环境骤然一亮,无邪也多了一个只为跟随他的忠心下属。
下属开车很有一套,一路上基本没什么颠簸就把无邪送到了位置。
东京郊外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无邪裹紧了自己的冲锋衣,站在了他和情报贩子约定好的地方。
不是不能把事全部交给情报贩子做,自己安安稳稳等结果,但前后两个委托让无邪决定还是自己来这里的决定,有什么异样还是得自己亲自看看比较好。
他刻意比约定的时间来的早,在下车时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麒麟面具扣在脸上,两只浅棕如琥珀的眼睛透过麒麟的眼睛静静的望向这片废墟后的山林,月亮隐在云后,树影婆娑如鬼魅。
那个和他约好的情报贩子也来的很快,在看到约定的地方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看着身形瘦弱的青年时试探着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天上的一弯弦月恰好从云层后探出来,照亮了那个身为接单王者的情报贩子的脸。
是白天那个店员。
“你好,我是和您约好的,叫我安室就行。”
面对和自己业务有些重合的无邪,自称安室的青年率先说出自己的姓,得到的是无邪的一个冷漠点头。
见无邪没有开口的欲望,安室直接带路往能进研究所的那个洞口走去,爆照和后面升起的火宅让前面的入口完全废掉,现在能进去的也只有后面因为爆炸轰出的一条算不上路的裂口。
安室不愧是被无邪称为地头蛇的东京首号情报贩子,在被烧得一片狼藉的建筑碎片里七拐八拐,硬是带着无邪找到了一个隐藏得很好的裂口。
无邪今天穿出门的是一套黑色的冲锋衣,在从裂口跨进去时,衣袖上难免沾上了点燃烧后才有的灰色尘埃。
不怎么在意的拍了一下,按亮还礼的手电筒,无邪跟着安室后面往这个死寂的研究所里走去。
研究所大部分是在地下,爆炸毁掉的不少承重的地方,建筑碎片和崩飞出来的各式仪器残骸是他们探索路上最大的障碍。
但两人明显都是熟悉这种环境的人,前进的速度非常快。
简单的略过已经没什么调查价值的房间,无邪和安室直奔这个研究所的最深处走去。
只是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能见度越低,无邪早有预料,他的面具里有一套小型的过滤系统,而安室也早有准备,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了一个看起来就不像能买到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
能见度降低之后吗,无邪试探着拧亮了带进来的一根高亮度荧光棒,在安室的默认下,他们站在一个明显的爆炸出的缺口,把手里亮着幽幽绿光的荧光棒往下丢去。
一阵碰撞声后,荧光棒躺在了底部,只留给上面的人一点看不清晰的绿光。
“先生,这里估计下去最少还有十米落差,我的建议是我们绕路下去。”
安室说着,抬手轻敲了一下身侧一片有些摇摇欲坠的墙,只一下,整片墙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无邪现在不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进来以后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来都来了。
现在退回去的话,按无邪的性子绝对会心心念念很久。
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安室的建议后,他跟着安室后面看着眼前人看似没有防备的后背,塞在口袋里的右手握住了口袋里的小型手枪。
“这里的坍塌严重,那边有个小的缺口,我这里有安全绳,我们可能得靠绳子爬下去。”
安室没有问无邪会不会,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们早在搭上线时就说了差不多。
虽然无邪发的是“进入的方法不论”,但这也表明无邪什么都会对吧。
两人安静又快速的下到下面一层,比起上面来说这里的情况要好很多,最起码一些避开爆炸冲击波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稳稳安在门框上的门。
无邪抬头辨认着那些被灰尘覆盖的牌子,找到了一个写着人事的地方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安室就安静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看无邪到底是在找什么。
他们商量好的交易里,他只负责收钱以后带着无邪进来,然后安全出去。
至于雇主想要做什么,就不是他这个情报贩子能探查的了。
但这个自称安室的青年看似在帮无邪警戒周围环境,他衣角有规律亮起的红灯还是暴露了他对无邪的行为的在意。
无邪没理会门口的人,进来以后随手翻了一下,运气不错,在柜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一。
带着遮掩指纹和隔绝脏东西的手套扶过表面的落灰,无邪看着手里的那份简单的出勤表,快速翻阅几下,找到一个熟悉的字迹。
是他的前任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