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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砚舟在父亲贴身船锚吊坠前崩溃失声,林星晚却死死抓住铜筒与胸针这两条唯一的线头。 马六甲海峡深处,潜水员带回刻有“黄”字的陶罐,里面是黄父亲手记录的交易账本。 最后一页的诡异符号如同天书,林星晚指尖抚过那墨痕,父亲教导观星的夏夜潮水般涌来—— 她猛地抓紧黄砚舟的手,声音带着惊悸的颤抖:“是摇光!父亲教过我的星象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那星光所指,是生门,还是更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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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黄砚舟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滚烫的泪砸在紧握船锚的手背上,溅开绝望的水痕。他高大的身躯在轮椅上佝偻下去,仿佛被这两枚冰冷的银锚压垮了所有脊梁。那从不离身的旧锚,带着父亲体温的烙印;新锚则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心脏,搅碎了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侥幸。

林星晚的心被那泪水烫得生疼。她猛地扑过去,双臂死死环住他剧烈颤抖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仿佛这样就能替他挡住那来自血脉深处的、蚀骨的寒冰风暴。

“砚舟!砚舟!”她哽咽着,一声声唤他,破碎却异常坚定,“看着我!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顶!那线人,那‘李姐’,还有这该死的‘归墟’…我们亲手撕开它!一件件撕开!”

她的声音像钉子,穿透他混沌的绝望。黄砚舟紧闭的眼皮下,眼珠痛苦地转动。他猛地睁开眼,眼底血红一片,但那片崩塌的废墟里,正有某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在废墟中凝聚——那是被至亲背叛淬炼出的、玉石俱焚的恨意与决心。

他反手,几乎捏碎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那两枚船锚被他死死攥在掌心,硌入皮肉。

“查!”一个字,从染血的齿缝里迸出来,带着金铁相击的决绝,“那艘船!那张航海图!挖地三尺,也要把它从海底给我拖出来!”

命令化作无形的电波,瞬间刺破星洲总督府厚重的墙壁,越过辽阔的南中国海。南洋所有依附于拾光集团这条巨鳄的隐秘触角,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情报贩子、港口把头、甚至那些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海耗子”,都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带着血腥味的巨额赏金气息。

一张模糊的、标注着奇异符号的航海图副本,在无数双贪婪或忠诚的眼睛里流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亦必有亡命之徒。

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星洲总督府宴会厅的流光溢彩之下,无形的暗流骤然湍急。几道隐晦的目光悄然投向那扇紧闭的休息室门,带着忌惮与更深的窥探。

仅仅三天后。

星洲外港,一艘不起眼的灰色打捞船“海马号”静静泊在黎明前最浓的墨色里。海风带着咸腥,吹动船桅上信号灯昏黄的光晕。甲板上人影幢幢,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黄砚舟裹着厚呢大衣,坐在轮椅上,脸色比海雾还要苍白沉寂。林星晚立在他身侧,旗袍外罩了件深色风衣,海风吹乱了她的鬓发,目光却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漆黑如墨的海面。

阿成快步走来,声音压得极低:“先生,林小姐,‘海耗子’回报,位置基本锁定,在‘鬼牙礁’附近海沟,深度超过七十寻(约130米)。‘海马号’的潜水好手已经准备下水。只是…”他顿了顿,语气凝重,“那片海沟水流乱得很,暗礁像刀子,下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有…我们后面,一直有尾巴远远吊着,两条快艇,看不清来路。”

黄砚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冰冷的字:“清。”

“是!”阿成眼中厉色一闪,无声退下。

林砚舟的目光终于从海面移开,落在林星晚紧绷的侧脸上。那枚冰冷的铜筒此刻正贴着她温热的胸口,隔着衣料,像一个沉默燃烧的火种。

“怕吗?”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林星晚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穿透海风送进他耳中:“怕。怕下面什么都没有,白费力气。更怕下面真捞出东西来,把你…彻底压垮。”她终于侧过脸,目光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里,“可再怕,也得往下走。我们没退路了,砚舟。”

黄砚舟放在毛毯下的手猛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是啊,退路?从他看到那枚船锚胸针开始,所有的退路就已被他亲手斩断。他沉默着,视线重新投向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墨色深渊。父亲…你究竟在那幽暗的海底,埋藏了什么?

沉重的铅靴踏上湿漉漉的甲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两名穿着笨重橡胶潜水服、背着巨大铜制头盔和沉重铅块的“水鬼”,在同伴的协助下,如同两尊移动的金属堡垒,一步步挪向船舷。粗大的橡胶输气管和信号绳如同脐带,连接着他们与船上的气泵和同伴。头盔上仅有的圆形玻璃视窗,反射着船上昏黄的灯火,像黑暗中野兽的眼睛。

“下!”船老大一声令下。

噗通!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随即被翻涌的海浪迅速吞没。两个笨重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墨汁般的海水里,只留下水面翻涌的气泡和两条绷紧的信号绳,显示着他们正不断下沉,沉向那未知的黑暗地狱。

船上陷入死寂。只有气泵单调沉闷的“突突”声,海风掠过桅杆的呜咽,以及海浪拍打船身的哗啦声。时间仿佛被粘稠的海水拖住了脚步,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黄砚舟紧盯着那两条没入黑暗的信号绳,指关节捏得发白。父亲的面容在眼前晃动,威严的,带笑的,最后定格在那枚冰冷的船锚上。如果…如果下面真找到那艘船,找到那些所谓的“证据”…他不敢想下去,一股冰冷的绝望再次攫住心脏。

林星晚的手无声地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没有言语,只有掌心传递过来的、微弱却固执的暖意。

突然!

其中一条信号绳猛地剧烈抖动起来!不是规律的上下扯动,而是毫无章法地疯狂甩摆、绷紧、再松弛!频率快得吓人!

“左边!是阿强!”负责看管信号绳的船员脸色骤变,失声惊叫,“他在拼命摇绳!下面出事了!”

船上死寂瞬间被撕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拉信号!问他怎么回事!”船老大冲过去,一把抓住那根疯狂抖动的绳子,按照约定的暗号急促地上下扯动几次。

回应更加疯狂!绳子被扯得笔直,仿佛水下有巨兽在拼命拖拽!

“糟了!可能是缠住东西了!或者…遇到大流了!”船老大经验丰富,声音都变了调,“快!准备应急!通知下面的人稳住!”

“海马号”的甲板上瞬间炸开了锅。船员们吼叫着奔跑起来,有的冲向绞盘准备强行收绳,有的抓起备用的斧头以防绳索缠绕需要砍断,还有人对着通话铜管嘶吼着询问水下情况。混乱的脚步声、金属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和惊恐的叫喊混成一片,将黎明前死寂的海面彻底搅碎。

黄砚舟猛地驱动轮椅冲到船舷边,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出去!他死死盯着那根疯狂摆动的信号绳,眼神里翻涌着惊惧与不甘!父亲…线索…难道就要这样断送在这片该死的海底?

林星晚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那铜筒贴着胸口,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线人用命换来的线索,就要这样葬送?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在混乱的甲板上搜寻着可能的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混乱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压过了嘈杂:“都别乱!听我口令!”是阿成!他不知何时已挤到绞盘旁,一把推开惊慌失措的船员,双手稳稳抓住摇柄,眼神锐利如刀,“收绳组!听我节奏,慢!稳!一点点试探着收!通话员!继续喊话!让阿强稳住!告诉他上面在拉了!”

他的镇定如同定海神针,混乱的场面瞬间被强行稳住。船员们下意识地服从命令,绞盘开始缓慢而沉重地转动,带着巨大的阻力,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通话员对着铜管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安抚和指令。

时间一分一秒地煎熬着所有人。那根信号绳的疯狂抖动似乎减弱了一些,但依旧绷得死紧,每一次绞盘的转动都异常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绞盘的嘎吱声突然一松!

“动了!拉动了!”负责收绳的船员惊喜地大喊。

在船上所有目光焦灼的注视下,墨色的海面终于被搅动、破开。一个沉重的、被浑浊海水包裹的金属身影,被巨大的力量一点点拖拽上来。铅块、头盔、输气管缠绕着大片深绿色的海藻和断裂的渔网,潜水员阿强几乎是被拖死狗一样拖上了甲板。

“哐当!”沉重的躯体砸在湿漉漉的甲板上。

几个船员立刻扑上去,七手八脚地撬开他头盔的紧固螺栓。一股浓重的铁锈和海腥味混杂着呕吐物的酸腐气息猛地冲了出来。头盔被摘掉,露出阿强那张因极度恐惧和缺氧而扭曲发紫的脸。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瞳孔涣散,身体还在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氧气!快给他顺气!”船老大吼着。

混乱中,林星晚眼尖地瞥见阿强那厚厚潜水服的一侧,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边缘还残留着某种深色粘稠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绝不是海水!

“他衣服破了!沾了东西!”林星晚的声音带着惊悸。

一个胆大的船员凑近那道裂口,用手指沾了点那粘稠物,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是…是油!船用的重油!还有股…死鱼的腐臭味!”

“油?”黄砚舟眼神一凛,驱动轮椅靠近。重油…沉船泄漏?他脑中瞬间闪过那张航海图上标注的位置——那艘传说中的幽灵货轮“黑潮号”,据说失踪时满载着原油和…一些见不得光的“货物”。

“另…另一个人呢?”船老大声音发颤地问。

阿成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海面:“信号绳…断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海面上,另一条原本绷紧的信号绳,此刻正软塌塌地漂浮着,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扯断!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笼罩了“海马号”。一个水鬼重伤濒死,另一个连同那价值连城的深潜装备,永远留在了漆黑的海沟里。

海风呜咽,如同亡魂的哭泣。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阿强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他涣散的眼睛努力聚焦,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住船老大,沾满油污和呕吐物的手,颤抖着指向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用防水油布紧紧包裹的方形物体。

“罐…罐子…”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找到了…船舱…全是…陶罐…几百个…堆满了…我…我捞上来一个…有…有字…”

“字?”黄砚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阿强艰难地点头,手指痉挛般抠着那个油布包裹:“刻…刻着的…姓…黄…”

嗡——!

黄砚舟只觉得脑中一声轰鸣!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死死盯着那个沾满油污、毫不起眼的包裹,仿佛那是来自地狱的请柬。

林星晚一步上前,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亲手解开了那被海水浸透、沾满油污的防水油布。动作坚定,没有丝毫的嫌弃和迟疑。油布层层剥开,露出了里面物体的真容。

一个约莫半臂高的陶罐。

罐身呈深褐色,布满了粗糙的砂砾感和海底沉积物留下的斑驳痕迹。样式古朴笨拙,带着一种粗粝的岁月感。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罐体靠近口沿的位置,清晰地刻着一个深深的、笔划粗犷的汉字——“黄”!

那刻痕深入陶土,边缘带着烧制时的釉泪,绝不是新刻上去的!它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气息,像一个沉默的墓碑。

黄砚舟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个“黄”字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轮椅的扶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父亲…这罐子…这刻痕…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正在插入他心脏的锁孔!

林星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陶罐,入手沉重冰凉。罐口用厚厚的、早已失去弹性的油蜡和某种不知名的树脂混合物严密封死,硬得像块石头。

“阿成!工具!”她的声音异常冷静。

锋利的短刀小心翼翼地切入那层坚硬的封蜡。刀锋刮擦着凝固的混合物,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每一次切割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黄砚舟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那刀锋刮擦的是他自己的心脏。

终于,“咔嚓”一声轻响,封蜡被彻底撬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重海腥、腐朽纸张、以及岁月尘土的味道,猛地从罐口冲了出来!呛得旁边几个船员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林星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罐口。指尖触到了里面卷成一卷的、异常坚韧的物体。她屏息凝神,动作轻缓地将其一点点取出。

一卷深褐色的、仿佛被油浸透又风干了的厚实油布卷。它被捆扎得异常结实,外面还缠着几圈细麻绳。

“剪刀!”林星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麻绳被剪断。她颤抖着手指,一层层剥开那浸润了岁月和海水的厚重油布。油布之下,终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本册子。

封面是早已褪色发黄、边缘磨损卷起的硬皮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册页粘连在一起,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一种更深的、属于旧时光的尘埃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本从海底坟墓里捞出的册子上,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林星晚看了一眼黄砚舟。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死死盯着那册子。她明白,此刻,必须由他来开启这潘多拉魔盒。

她将册子轻轻放在他轮椅扶手上临时搭起的小台板上。

黄砚舟的手指,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缓缓伸向那本册子。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封面,一股寒意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猛地翻开了第一页!

发黄变脆的纸张上,是密密麻麻、用黑色墨水书写的蝇头小楷!那笔迹——苍劲,凌厉,转折处带着一种刀锋般的棱角!一笔一划,都深深烙印在黄砚舟的灵魂深处!

轰——!

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黄砚舟的身体剧烈地一晃,眼前瞬间发黑!他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才没有栽倒,喉头一股腥甜猛地涌上!

“父…父亲…” 破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泣血的悲鸣。无需任何鉴定,这就是父亲黄逸之的手迹!是他童年时无数次在父亲书案旁磨墨时看到的、那力透纸背的字!此刻,这熟悉的笔迹,却像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睛,刺穿他最后一丝幻想!

林星晚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伸出手,紧紧扶住黄砚舟剧烈颤抖的肩膀,给予他支撑的力量。她强迫自己的目光,投向那令人心碎的字迹。

记录的内容触目惊心!

时间、地点、代号、数额巨大的款项、一连串复杂的离岸公司及银行账户代码…一笔笔交易,如同毒蛇般在发黄的纸页上蜿蜒爬行。交易对象的名字如同鬼影般反复闪现——“阿尔卑斯遗产基金会”、“海鸥信托”…这些名字,与铜筒内羊皮纸上那笔利用“启明星”设计图的非法交易记录,赫然重合!一条条,一桩桩,时间跨度长达十年!

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几笔巨额交易记录的末尾,清晰标注着接收方的代号——“船锚”。旁边还用更小的字体,注着一个令人心悸的词:“归墟”。

“船锚…归墟…”林星晚低声念出这两个词,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铜筒里羊皮纸上,“归墟在动”的警告犹在耳边!这账本,这代号…难道“船长”…真的就是黄逸之?“归墟”就是他掌控的、那深不见底的黑金网络?

黄砚舟的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死死咬着牙,腮帮的肌肉绷紧扭曲。他强迫自己一页页翻下去,仿佛在用这残酷的真相凌迟自己。每一页翻过,都像在他心上剜下一块肉。那些冰冷的数字和代号,在他眼中幻化成父亲威严的脸,最终又碎裂成那个别着船锚胸针的神秘侍者…耻辱、愤怒、被彻底愚弄的痛苦…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翻页的手指越来越快,越来越粗暴,发黄的纸张在他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要看!看到底!看到父亲在这罪恶的泥潭里,究竟陷得有多深!

哗啦!哗啦!

纸页飞速翻动,记录着罪恶的字符在眼前疯狂掠过。

突然!

翻页的动作戛然而止!黄砚舟的手指僵在了册子的最后一页。

这一页,没有数字,没有账户,没有交易记录。整张纸页,只画着一个孤零零的图案!

那图案极其怪异,乍一看像是一个歪斜扭曲的十字架,但十字的末端又带着奇特的钩状分叉。线条简洁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墨色浓黑,在发黄的纸页上显得格外突兀刺眼。像某种神秘的图腾,又像是一个…无法解读的诅咒。

“这是…什么?”黄砚舟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极度的疲惫和茫然。这诡异的符号,与前面那些冰冷的交易记录格格不入,像一个突兀的休止符,凝固在这本罪恶账簿的末尾。它代表了什么?是某种标记?还是父亲留下的…谜题?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淹没了他。线索似乎就在这里中断了,指向一个更深的、无法理解的黑暗。他颓然地靠回椅背,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海天交界处,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父亲…你留下这个鬼画符,究竟想说什么?

船上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呜咽,如同为这沉重的发现奏响的哀乐。连重伤的阿强也停止了呻吟,似乎被这凝重的气氛所震慑。

林星晚的目光,却死死钉在那个怪异的符号上。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她的神经末梢!这线条…这扭曲的角度…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回…不是商会的文件,不是拾光的设计图…是…是更遥远的时候…是父亲林正弘还在的时候…

画面猛地定格!

是那个夏夜!老宅的天井里,凉风习习,驱散了白日的暑气。小小的林星晚穿着单薄的夏衫,依偎在父亲林正弘宽厚的怀里。父亲的手温暖而有力,轻轻握着她的手,指向繁星密布的深邃夜空。

“晚晚,看,那就是北斗七星,像一把舀酒的勺子,悬在北方。”父亲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笑意,“记住它们的位置和名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第七星摇光,又叫破军,星力最是锋锐难测…”

父亲的手指在虚空中缓缓移动,将七颗星辰的位置一一指出。最后,他的指尖停留在勺子柄末端那颗略显孤寂的星辰上,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代表“摇光”的符号——一个简洁的、带着钩状分叉的图形!

嗡——!

林星晚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被这道闪电撕裂!

她猛地抓住黄砚舟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变了调,带着惊悸的颤抖,却又无比清晰,如同破开死寂的晨钟:

“星象图!是北斗第七星!摇光!父亲…父亲教过我的!砚舟!这是摇光星的位置标记!”

“摇光?!”

黄砚舟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抓过那账本,目光死死锁住那怪异的符号!

北斗七星…摇光…位置标记?

林砚舟的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黄砚舟死寂的心湖!他猛地夺过那本沉甸甸的账本,几乎将脸贴在那最后一页诡异的符号上!眼珠因过度用力而布满血丝,指尖颤抖着,描摹着那扭曲的十字与钩状分叉。

“摇光…位置…”他喃喃自语,混乱的思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泥潭。星象?位置?父亲留下这个,绝非偶然!是坐标?指向某个地方?

“航海图!那张航海图!”林星晚的声音急促响起,带着豁然开朗的激动,“快!对比位置!”

阿成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向船舱。片刻后,他拿着那张从铜筒羊皮纸上临摹下来的、同样布满奇怪符号的航海图副本冲回甲板。

昏黄的船灯下,两张纸被并排放在黄砚舟的膝上。

航海图上,那些如同天书般的符号杂乱分布。其中一个,被刻意描粗的符号,线条的走向、扭曲的角度、末端的钩状分叉…与账本最后一页那个孤零零的“摇光”符号,几乎一模一样!它们像一对跨越时空的孪生子,在这摇曳的灯火下,冰冷地对视着!

“是它!”林星晚的指尖点在那个被描粗的航海图符号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就是这个标记!航海图上这个点,对应的就是北斗第七星摇光的位置!它被特别标注出来,一定…一定指向一个关键地点!”

黄砚舟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航海图上那个被林星晚点出的、代表摇光的符号上。它如同一个沉默的灯塔,刺破了账簿带来的无尽黑暗。父亲…这真的是你留下的路标?指向你埋藏的秘密,还是指向…那所谓的“归墟”?

“位置…”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猛地抬头看向阿成,“立刻测算!航海图上这个点,对应现实海域的具体坐标!要快!”

“是!先生!”阿成没有丝毫犹豫,抓起航海图和随身携带的精密六分仪、海图尺,迅速冲回驾驶舱。里面很快传来急促的指令声、计算尺滑动的摩擦声、以及电台滴滴答答的密码发报声——他在调动拾光集团强大的远洋定位资源进行精确交叉定位。

海风似乎更冷了,带着咸腥扑在脸上。黄砚舟紧握着那本冰冷的账本和航海图,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不再看那令人心碎的交易记录,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个“摇光”标记上。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倔强的光芒,在他死寂的眼底深处重新燃起。

父亲,如果你真是“船长”,如果你真的还活着…这个标记,是陷阱?还是…你留给我的、唯一的救赎线索?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索着贴胸口袋里的那枚旧船锚吊坠。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带着父亲残留的温度。这一次,他没有感到蚀骨的痛,反而升起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投向身边的女人。

林星晚迎着他的目光,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神却异常清亮,如同暗夜里的星辰,里面燃烧着与他相同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誓要撕破一切黑暗的决绝与探寻真相的执着。无需言语,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黄砚舟反手,在厚厚的毛毯掩盖下,紧紧握住了她同样冰凉的手。两只手都沾着海水的咸涩与账本的尘埃,冰冷,却在这一刻传递着仅存的热度与力量。

驾驶舱的门猛地被拉开,阿成大步走出,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激动。他手中拿着一张刚标注好的海图坐标纸条。

“先生!林小姐!坐标出来了!”他的声音穿透海风,“摇光标记点,就在东北方向,距离我们此刻位置约六十海里!一片远离主航道的…礁盘区!”

东北方,六十海里,礁盘区。

这三个词如同三颗投入深水的石子,在黄砚舟和林星晚心中激起截然不同的涟漪。

黄砚舟眼中的光芒骤然锐利如鹰隼。礁盘区…远离主航道…父亲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标注“摇光”,绝非偶然!那里一定埋藏着关键之物!或许是“归墟”的核心节点?或许是父亲留下的、足以扳倒“李姐”的致命证据?一股强烈的、近乎直觉的冲动在胸腔里冲撞——必须立刻前往!刻不容缓!

“转向!目标坐标!全速前进!”命令脱口而出,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驱动轮椅就要冲向驾驶舱。

“等等!砚舟!”林星晚的手却像铁钳般,猛地反扣住他轮椅的扶手,强行阻止了他的动作。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警示,“不能去!现在绝对不能去!”

黄砚舟猛地回头,眼中燃着被阻拦的怒火:“为什么?线索就在眼前!”

“正因为线索就在眼前,才更不能自投罗网!”林星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看似忙碌、实则眼神闪烁的船员,以及远处海面上那两条如同跗骨之蛆般徘徊的模糊快艇轮廓,“你想想!那个线人冒死送出铜筒,里面就有这张航海图!‘李姐’的人会不知道图上的关键?我们刚在这里捞出黄家的罐子和账本,弄出这么大动静,尾巴都跟到脸上了!那个摇光标记点,现在恐怕已经张开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一头撞进去!”

她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黄砚舟被急切冲昏的头脑上。他瞬间清醒,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没错!自己太急了!被父亲的线索冲昏了头脑!这根本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父亲留下这个标记,是路标?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诱捕他这条急于寻找真相的鱼?

“那…怎么办?”黄砚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甘的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枚冰冷的旧船锚。难道就这样放弃?看着唯一的线索再次沉入黑暗?

林星晚深吸一口气,海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得更乱,眼神却冷静得如同淬火的寒冰。她微微倾身,凑近黄砚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速飞快: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海马号’带着重伤的阿强和那个空罐子,大张旗鼓地返航星洲,吸引所有目光!我们…立刻换船!绕路!从另一个方向,悄悄接近那个坐标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近乎疯狂的光芒。这是险棋,却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黄砚舟瞳孔猛地一缩。他看着林星晚眼中那决绝而智慧的光芒,胸中翻腾的怒火和急切,竟奇迹般地被一种更强大的信任和破釜沉舟的勇气所取代。他用力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好!”他重重点头,眼中再无犹豫,只剩下冰冷的杀伐决断,“阿成!”

“在!”

“立刻安排!按林小姐说的办!要快!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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