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演团队的考斯特行驶在沪杭高速上，李扬摊开一张中国地图，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五个圈。
2009年1月初的华东地区，冬雨绵绵。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王紫逸凑过来看地图：“扬子，你这画的是什么阵法？”
“第二轮路演的战略部署。”
李扬的笔尖点在五个中心城市上。
“华东以上海为枢纽，覆盖苏州、无锡、宁波；
华南以广州为中心，辐射佛山、东莞；
华中以武汉为支点，连接长沙、南昌；
西南重点经营成都、重庆；
华北则依托北京，覆盖天津、石家庄。”
吴晋若有所思：“这个布局很讲究啊。”
“考虑到2008年底刚通车的几条重要高速和动车线路。”
李扬的笔在地图上划过。
“杭州湾跨海大桥上个月刚通车，沪杭动车也提速了，我们可以快速在长三角城市群间转移。”
手机上的信息显示，第八天全国平均排片60.5%，比第七天下降0.5个百分点。
每日总票房及其它数据还没出来，但李扬也大致猜到。
总体数据上会轻微下限，毕竟已经上映这么久了，再加上工作日，轻微下降是合理的。
王紫逸皱眉：“排片和票房都在降啊。”
“这是正常规律。”
李扬平静地分析。
“上映第二周，排片从峰值开始回落，是市场的自我调节。
关键是这个降幅，仅仅只有0.5%，说明市场对战狼的需求依然强劲。
要知道，往年同期的其它电影，哪怕是冠军级别的电影，第二周排片通常也要下降10%以上。”
然而，这些正常的数据波动，很快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
铁血网突然出现大量帖子。
《战狼强弩之末，日票房跌破7000万大关！》
《排片连续三日下跌，市场正在抛弃战狼？》
更精妙的话术来自一个影评人的长文。
《解构战狼神话：谁才是真正的功臣？》。
文章巧妙地将吴晋与李扬割裂。
“纵观《战狼》成功要素，吴京的武术功底、特种部队训练经历、硬汉形象，才是电影成功的基石。
李扬不过是个幸运的摘桃人，换任何导演都能取得同样的成绩。”
这些言论迅速在天涯、猫扑等论坛发酵。
甚至出现了“战狼是吴晋，李扬非战狼”的标语。
“我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非要黑你？”
王紫逸愤愤不平地刷着平板电脑上的负面评论。
李扬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江南水乡景色。
“我们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想想看，以前一部投资三亿的电影，明星片酬可能占到两亿，制作费用只能压缩到一亿。
现在我们证明，把三亿实实在在地花在制作上，就能创造票房奇迹。”
吴晋接话：“这意味着，那些靠明星光环捞钱的资本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不止如此。”
李扬继续分析。
“我们开创的实地取景、实弹拍摄、军方深度合作的模式，提高了行业门槛。
我之前在节目里也说了，以前在绿幕前随便拍拍就能糊弄观众的时代，必须得要结束了。”
宋轶突然插话。
“我听说，有些影视基地的老板也在抱怨，说我们都去实景拍摄，他们的生意受影响。”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李扬冷笑。
“我们打破了原有的利益分配格局。
但同样，我们也创造了新的利益联盟。
那些真心想做内容的制作公司，那些渴望看到精良作品的观众，都是我们的盟友。
在前往苏州的路上，李扬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对方要刻意突出吴晋？
“也许因为吴晋是满族，是地道的北京土着？”
王紫逸半开玩笑地说。
“在那些老牌影视公司眼里，他好歹是'自己人'，比你这种半路出家的更容易掌控。”
这个猜测让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在中国的影视圈，地域和出身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地理概念。
李扬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行业里，实力才是最好的通行证。
“只要我们继续产出爆款电影，继续创造票房奇迹，那些今天在黑我们的人，明天就会跪着上门求合作。”
李扬的语气坚定。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就在团队抵达苏州准备下一场路演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导，我是上海卫视《人物周刊》的编导。
我们这周五晚上要做一个张晓雯的专访，她提到在南非得到过您的帮助。想跟您核实一下这个情况...”
李扬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个在约翰内斯堡贫民窟救出的女孩。
“我们确实在南非见过。其他的，我不便多说。”
挂断电话后，李扬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张晓雯会在采访中说什么，但这个时间，确实耐人寻味。
王紫逸好奇地问：“扬子，这个张晓雯是谁啊？”
“一个曾经的受害者。”
李扬轻描淡写地带过，“现在，我们要专注于眼前的路演。”
苏州影城门口，等候入场的观众已经排起了长队。
虽然下着细雨，但人们的热情丝毫未减。
一个年轻观众认出了李扬，激动地跑过来。
“李导，我是你的粉丝！
不管网上怎么说，我们都支持你！”
李扬微笑着与观众合影，内心却波澜起伏。
他知道，这场围绕《战狼》的舆论战争，也许永远结束。
但正如这位观众所说，无论网上如何抹黑，总有人能看到真相。
第二轮路演的大幕已经拉开，更广阔的市场正在等待他们去开拓。
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也在伺机而动。
“走吧，观众在等我们。”
李扬整理了一下衣领，率先走向影城大门。
在他的身后，是中国电影产业变革的滚滚洪流；
在他的面前，是万千观众的期待！
其他无关人等……
重要吗？
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