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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剑公子钻入裂缝,黑衣修士、妙音仙子、道侣、血煞老怪等人争先恐后涌入,裂缝剧烈波动即将闭合的刹那——

一直全神贯注于解析屏障规律的徐尘眼中精光一闪:“就是现在!”在那短暂瞬间,捕捉到了缝隙引发的屏障循环的瞬间紊乱和薄弱点,打出一道法诀。

“崔道友,张道友,助我!坤位,离位。” 徐尘语速极快,声音沉稳有力。

崔雪迎对徐尘的判断展现出毫无保留的信任,几乎在听到指令的同时就已出手。冰晶长剑剑尖遥指,一道极致寒气精准打入徐尘所指出的“坤位”,瞬间将那片区域狂暴的能流短暂“冻结”滞缓!同时她左手掐诀,一枚赤红玉符飞出,在“离位”炸开一团高度凝聚的纯阳灵炎,灼烧得那里的屏障结构微微扭曲、变薄!

徐尘则双手疾点,五行宝珠光华流转,引导着崔雪迎制造出的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使其在极小范围内形成一种极不稳定的对冲与湮灭效应!

“嗤——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起。在那看似闭合的裂缝旁,一个仅容一人通过、极不稳定、边缘闪烁着混沌光芒的“小洞”被短暂地开辟出来!

“走!”徐尘低喝一声,崔雪迎和状态最好的张嵩,化作一道流光,险之又险地钻入那小洞!

李越和王萱则紧随其后!

就在最后一人进入的瞬间,那小洞和原先的裂缝几乎同时湮灭消失,狂暴的碎星海屏障恢复原状,将内外彻底隔绝。

几乎在他们进入的刹那,数道目光裹挟着警惕、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敌意,齐刷刷钉射而来。尤其是崔雪迎等人身上那醒目的巡天司标记,更是让金剑公子、血煞老怪眼中寒光骤盛。

“哼,巡天司的鹰犬鼻子倒是灵光,哪里有事都少不了你们!”金剑公子率先发难,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指尖金芒吞吐,似有剑意流转,“怎的,这上古遗珍,也成了你巡天司的囊中之物不成?”

言语如剑,直指崔雪迎,意在试探,更在挑动众人对巡司的敌意。

血煞老怪面色沉凝,周身气息如渊似海,虽未直接出手,但那磅礴的血煞威压已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令人生畏。他目光扫过徐尘等人,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此地凶险,正需有人先行探明虚实。巡天司诸位道友既至,不妨请先。”

崔雪迎面覆寒霜,却持礼克制,清冷声音朗朗响起,在这片死寂空间回荡:“天材地宝,缘者得之。此间若有稀材现世,亦是诸位机缘。我巡天司此行只为勘察此地灵脉异动,记录地理阵势,以防不测祸及四方。诸位若要寻宝,各凭手段,与我司无关。”

徐尘对周遭剑拔弩张的唇枪舌剑恍若未闻。他目光沉静,急速扫过全场——金剑公子,血煞老怪,妙音仙子,凌云、素雪,最后在那独自静立一隅、气息几乎与周遭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衣修士身上不着痕迹地掠过。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宏伟的节点本体以及其上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波动的红白旋涡之上,瞳孔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就在他暗自权衡此地灵机与凶险之际,崔雪迎的传音悄然在他识海中响起:“徐道友,灵物虽动人心,然险境莫测,尤需留意那黑衣人,其气息深沉,恐非善类。”

徐尘目光微闪,看到了不远处的灵物,并未回头,只以传音淡淡回道:“在下自会小心。”他气息沉敛,将所有心思深藏于心,无人能窥见其半分真实意图。

徐尘这一行人的加入,尤其是有他这么一位气息沉凝、深浅难测的陌生元婴修士在场,使得场中势力对比顿生微妙变化。各方虽蠢蠢欲动,杀机暗涌,却也暂时按捺下立刻动手的念头,形成了一种更为复杂、一触即发的对峙僵局。空气中弥漫的贪欲与警惕,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那一直静立如石的黑衣修士,最先动身!他身形一晃,不见丝毫灵力波动,贴地滑行,悄无声息地靠近一根断裂的、铭刻着无数湮灭符文的巨大石柱。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极淡的幽光,小心翼翼地触摸探查那断裂处的灵机残留,动作专注至极,仿佛在解读某种失传的古籍,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此举却瞬间刺激了其余几人!

金剑公子性烈,眼见有人先行,冷哼一声:“装神弄鬼!”身化惊鸿,人剑合一,璀璨金芒撕裂昏暗,便欲后发先至,强行冲向那节点本体!然而,距那宏伟大物尚有百丈之遥,一股浩瀚如星海、苍茫的恐怖威压便轰然降临!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他。

他身周剑光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骤然溃散,整个人如撞上山壁,护体灵光瞬间明灭不定,气血翻涌着倒飞而回,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蛮力难近分毫!

几乎同时,妙音仙子素手轻抬,于焦尾古琴上拨出一串奇异而空灵的音波,音波无形,荡向节点。那节点表面流转的玄奥道纹光华微闪,流转似有片刻迟滞。妙音仙子眸中刚现喜色,下一瞬,一股更为宏大音波反溯而来!

“嗯……”她娇躯剧颤,如遭重击,琴音戛然而止,喉头一甜,强行将逆血压下,美目中尽是凝重与后怕。

另一边,凌云与素雪道侣对视一眼,也不落下风。两人同时掐诀,催动头顶那面古朴的阴阳镜。镜面光华流转,射出一黑一白两道精纯之气,阴阳交融,柔和地照向节点表面某处看似寻常的道纹。被照射的那片道纹微微一亮,旋即迅速黯淡,再无任何反应,仿佛石沉大海。两人面露沉思,低声交流,显然此法亦非正解,需特定法门或契机?

你们交流一下呢!各自为战岂能成事!

徐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脑中《封灵大法》所载的诸多精要与此地景象飞速印证。他对崔雪迎低声道:“此地禁制暗藏玄奥,自有其流转韵律,与整个遗迹脉动相合。强闯逆势,必遭反噬。”他一语道破关键,目光锐利,注意到黑衣人所察的石柱断口、节点表面明灭不定的特定纹路、以及那红白二气旋涡的涨缩周期,三者之间,似有某种玄妙联系隐现。众人的接连受挫与徐尘的沉着,却让早已按捺不住凶性的血煞老怪戾气彻底上涌。

“区区死物,也敢逞威!”他咆哮一声,猛地祭出那面污秽血幡,一口精血喷吐其上。幡面顿时血光大盛,凄厉哀嚎之声大作,幻化出一只狰狞巨大、布满怨毒面孔的血煞魔爪,腥风扑鼻,直直抓向节点表面一处灵光较为炽盛的凸起——那在他看来,似是某处重要灵窍!

“蠢货!”徐尘与那一直专注于石柱的黑衣修士几乎同时低喝出声,两人低喝声几乎重叠,语气皆带上一丝冷意,更像是都认为此举鲁莽万分,必将引动此地禁制的恐怖反击。

那魔爪尚未触及节点,其上万千道纹骤然爆发出刺目神光!一股无形却沛莫能御、磅礴如星穹倾塌的巨力并非击向魔爪,而是无视空间距离,仿佛源自规则本身,直接、蛮横地轰在血煞老怪本体之上!

“噗——!”

血煞老怪甚至来不及反应,护体血光如同纸糊般破碎,整个人如被一柄无形巨锤正面砸中,鲜血狂喷而出,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倒射出去,接连撞碎十数块悬浮的巨岩,方才勉强稳住,气息瞬间萎靡不堪,脸上首次露出惊惧与难以置信之色。

这一击,石破天惊,彻底震慑了在场所有人!金剑公子面色更白,妙音仙子指尖微颤,连那对道侣也面露骇然。

然而,血煞老怪这鲁莽一击,却也似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动了阵眼沉寂万古的某种深层机制!

整个宏伟结构微微一震,表面那红白二色的旋涡旋转骤然加速,道纹流转瞬间变得急促而明亮。

数道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光柱,自节点不同方位的窍穴中无声无息射出,光华纯净,似蕴含阴阳至理,精准地笼罩向在场每一个人——无论是站立的徐尘、崔雪迎,还是重伤的血煞老怪,亦或是远处的黑衣修士,无一遗漏!

“不好!”

徐尘低喝,周身五色光华大放,却丝毫无法阻隔那光柱笼罩。

崔雪迎俏脸变色,祭出一块灵佩,激发的光罩在那光柱前形同虚设。

金剑公子剑罡狂涌,妙音仙子琴音护体,凌云素雪阴阳二气流转,却皆徒劳无功!那光柱全然无视诸般防护,径直照定其身,并未造成伤害,反而生出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吸力!

光华一闪而没,如同巨兽吞吐,原地所有人顷刻间消失无踪!

这片空间再次陷入死寂,唯有那巨大的节点缓缓运转,红白旋涡加速转动,道明灭不定,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又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呼吸。

……

徐尘只觉周身被一股温暖却不容置疑的力量包裹,眼前尽是流转的阴阳二色光华,神识感知在刹那间变得模糊,时空仿佛失去了意义。

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身压力一轻,脚下传来实地之感,眼前光华散去。

他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极为奇特的密室之中。

密室不大,四壁、穹顶、地面皆是一种非金非玉的暗沉材质,触手冰凉,其上刻满了无数繁复无比、深奥异常的先天道纹。这些道纹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流转、生灭,自行演化着某种玄妙的规律,散发出极其古老晦涩的波动。室内无灯自明,光源便来自这些自行运转的道纹。

空气里弥漫着精纯至极的天地灵气游动的痕迹,却也被一种无形的禁锢之力牢牢锁住,无法汲取半分。整个密室仿佛一个完全独立于外界、自行运转的微小天地。

徐尘心神凛然,立刻意识到此地绝非善地。他尝试神识外探,却发现神识触及墙壁道纹,便被轻易吸收化解,根本无法穿透分毫。回头望去,来路已是一片浑然一体的道纹壁垒,不见任何门户。

“果真玄妙。”徐尘喃喃自语,回想起那瞬间的感应,“此地应是这那巨大结构的一部分,一处……蕴藏道法玄奥的密室?”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墙壁上流转的道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内含乾坤,隐隐指向某种规律。

“强攻必遭反噬。”徐尘屏息凝神,双眸微闭,并非用眼看,而是以心去感知这片密室道纹流转的灵气痕迹。

时间在此地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徐尘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一步踏出,正落在左侧墙壁一道刚刚亮起的菱形道纹中心。脚步落下,那道纹微微一黯,发出轻微嗡鸣。

他毫不停留,身形如电,依照心中推演,接连踏出七步,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不同墙壁、地面特定道纹流转的关键节点之上。每一步落下,必有一处道纹明灭响应。

七步踏完,他恰好立于密室中心。

整个密室微微一震,四壁流转的道纹速度陡然加快,发出越来越响的嗡鸣之声。最后,所有光华齐齐流向穹顶中心一处原本毫不起眼的旋涡状道纹!

“嗡!”

漩涡道纹骤然亮起,投射下一道柔和光柱,笼罩徐尘。

光柱渐渐消散,徐尘静立原地,双目微闭,识海中却仿佛有万千流光穿梭不息。方才那符文流转、灵机变化的玄奥轨迹,已深深印入其心神。

虽未有实物入手,而是一种纯粹的阵理明悟,似乎有所感悟一般,但却说不出来。

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玄奥纹路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笼罩他的光柱散去,身后墙壁上,无声无息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外面是深邃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徐尘毫不迟疑,身形一闪,便没入通道黑暗之中。

……

崔雪迎只觉被那灵引光柱摄住,身不由己,天旋地转。待稳住身形,一股磅礴欲裂的灵气压力扑面而来,让她呼吸都为之一窒。

定睛看去,她赫然身处一条巨大的地下甬道之中。但这甬道绝非人工开凿,四壁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灵玉般的质感,更像是某种巨型灵脉被强行固化后的形态!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甬道之内,并非空气,而是充盈着几乎化为实质、浓郁如水的天地灵气!躁动不安,发出隆隆巨响,在甬道内疯狂涌动、碰撞,带起可怕的灵压风暴。丝丝缕缕的灵液甚至凝结成晶,撞击在壁上,发出清脆声响。

崔雪迎周身自动浮现的护体灵光,被这股狂暴的灵流冲击得明灭不定,仿佛狂风中的烛火。

“此地……竟是如此一条狂暴的灵脉分支?”崔雪迎心中骇然,立刻明白自身处境。这灵脉若放在外界,足以支撑一个大派消耗万年,但此刻其内蕴能量失控暴躁,随时可能彻底爆发,将她这闯入者碾碎同化!

她尝试移动,却发现举步维艰,那粘稠如汞浆的灵流阻力极大。更有一波波灵压不断冲击她的神识,试图扰乱她的心神。

崔雪迎银牙紧咬,盘膝虚坐于狂暴灵流之中,双手掐诀,将精纯神识之力缓缓扩散开来,如丝如缕,尝试融入那奔腾的灵流之中。

过程极其凶险,她的神识数次差点被狂暴灵流冲散撕碎,脸色微微发白。但她心志坚定,神识修为亦是不凡,始终稳住心神,一点点地梳理、引导。

渐渐地,以她为中心,一小片区域的灵流逐渐变得平缓下来,隆隆之声稍减。那精纯至极的灵液开始缓缓环绕她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当崔雪迎感觉神识消耗大半,额头见汗之时,整条甬道内的灵流虽未完全平息,却已不再那般狂暴躁动,变得有序了许多。

就在灵流趋于平缓的刹那,灵脉深处,一点璀璨夺目、蕴含无限生机的光点受到吸引般,顺着平缓的灵流漂荡而至,悬浮于崔雪迎面前。

那是一缕精纯无比、仿佛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灵髓!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取出一个温玉瓶,手掐收宝诀,缓缓引入瓶中封存。做完这一切,她周身压力骤然一轻,前方甬道尽头,一道光门悄然浮现。

……

黑衣修士被灵光摄走,身形显现时,已位于一片难以言喻的宏伟之地。

眼前是一片无比开阔的空间,上方并非穹顶,而是无尽流转的红白二气,如同天盖,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大道威压。下方,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复杂到极致的光纹结构,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阵法核心,其中心处,一团无法形容的光辉正在缓缓搏动,如同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整个空间震颤。

在这里,元婴修士亦感到自身渺小如蚁。

黑衣修士的目光瞬间就被核心处那团光辉牢牢吸引,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他并未失去理智。他清晰地看到,在通往那核心光辉的路上,横亘着九重璀璨夺目、由无数符文组成的强大禁制!每一重禁制散发的波动,恐怕都足以轻易碾杀化神修士!

他尝试向前迈出一步。

“嗡!”

最外围的一重禁制光华微亮,一股无形巨力轰然压下,将他生生逼回原地,气血一阵翻腾。

黑衣修士面色凝重无比,眼中却闪烁着狂热与执着。他自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物。那是一件残破的青铜圆盘,表面锈迹斑斑,边缘处有断裂痕迹,中心指针却散发出微弱的、与这片空间隐隐共鸣的波动。

“果然……信物不全,力量不足,难以撼动这核心禁制……”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他尝试向圆盘注入法力,罗盘微微震颤,与最外重禁制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联系,便再无动静。

他沉默地立于这最接近核心之地,望着那九重天堑般的禁制与近在咫尺的核心光辉,目光闪烁,飞速推演着各种可能,却一次次被自己否定。

强行突破,定然十死无生。

……

金剑公子被那灵光狠狠“抛”入一处空间之中。

一落地,周身便是一痛!空气中弥漫着锋锐无比、凝如实质的金行煞气!这些煞气无形无质,却如亿万细碎金针,疯狂攒刺他的护体剑罡,发出嗤嗤声响。

举目四顾,这空间不大,四壁皆是某种蕴含极致金灵之气的金属矿脉,闪烁着锐利寒光。窍穴中心,一团最为浓郁、几乎化为液态的庚金煞气正在翻滚沸腾,其中隐隐传来龙吟虎啸之声,威势惊人。

“好浓烈的金煞之气!”金剑公子不惊反喜,他修炼的正是纯金系剑诀,此地对他而言,虽是险地,却也是淬炼剑元、磨砺剑意的宝地!

但他很快发现,那核心处的煞气之灵似乎对他这外来者充满敌意。翻滚间,一道完全由精纯金煞之气凝聚而成的金色虎形之灵咆哮扑出,携撕裂一切之势猛冲而来!

“来得好!”金剑公子长啸一声,指尖金芒暴涨,金翎剑意全力催动,化作一道璀璨剑虹迎了上去。

刹那间,空间内剑啸惊天,煞气纵横。金剑公子与那煞气之灵激烈搏杀,每一次碰撞都是最纯粹的金灵之力交锋。他的剑罡不断被煞气磨削击碎,身上出现道道细密伤口,但他眼中战意却越来越盛,剑意对抗中变得愈发凝练纯粹。

……

妙音仙子置身之处,却是一片万籁俱寂、绝对无声的奇异空间。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气味,甚至连灵气波动都感知不到。绝对的虚无与寂静,足以让任何修士发狂。

但妙音仙子却屏息凝神,盘膝而坐,将焦尾古琴平放于膝上。她并未拨动琴弦,而是以心聆听着这片死寂。

在她敏锐的感知中,这片死寂并非真空,而是有无穷无尽的、细微到极致的声响。它们构成了这片空间的“音律”。

时间一点点流逝。妙音仙子宝相庄严,周身渐渐弥漫出一层淡淡的清辉。

不知过了多久,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无需拨弦,古琴无人自鸣,发出一声轻微却直抵神魂深处的清音。

“叮……”

寂静破碎。

……

凌云与素雪二人同落一处阵中。

此地阴阳二气失衡,炽热阳煞与冰寒阴煞如恶龙缠斗,冲撞撕扯,引得空间剧震,道纹明灭,几近崩毁。

二人毫无迟疑。凌云催动阴阳镜,纯阳白光照向躁动阳煞;素雪指诀牵引,纯阴黑气疏导狂乱阴煞。

两人法力同源,心意相通。阴阳二气如灵鱼交旋,渐注入那暴乱涡流,细细调和。

过程艰险,须臾不敢失察。然随其引导,狂暴二气渐归平静,交融平衡。

……

徐尘只觉脚下一空,已重回那宏大得令人心悸的节点结构所在之地。周遭是那熟悉的、无处不在的威压,以及那低沉的节点嗡鸣。他目光锐利如电,瞬间扫过全场——

几乎在同一时刻,不同的方位,道道身影接连浮现。

崔雪迎出现在他左侧不远处,巡天司袍服上沾染了些许灵液干涸的痕迹,气息略微波动,但眼神清亮,手中紧握一枚温玉小瓶,显然在那灵脉甬道中有所获且经历了一番辛苦。她立刻警惕地环顾,迅速向徐尘靠拢。

妙音仙子悄然现身,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几分,唇角甚至残留着一丝未完全拭去的血痕,但她周身气息却愈发空灵纯净。怀抱焦尾琴,美目扫过场中,含着一丝未散的余悸与深深的凝重。

就在她权衡之际,崔雪迎的传音悄然在她识海中响起:“仙子,此地凶险异常,各方心思难测。我等待巡天司虽与仙子并非同门,但终究同属正道一脉,眼下情形,暂同进退可好?”

妙音仙子目光微闪,迅速瞥了崔雪迎与一旁气息沉凝的徐尘一眼,心中顿时了然。她与场中多数人本有数面之缘,唯有徐尘颇为陌生,但既有巡天司作保,且眼下局势诡谲,确需相互扶持。她当即不再犹豫,步履轻移,无声地移至徐尘与崔雪迎身侧站定,虽未言语,却已表明了立场。

张嵩则有些狼狈地从一道刚刚闭合的光纹中跌出,记录玉简却紧紧抓在手中,脸上混杂着兴奋与后怕,口中喃喃:“奇哉!险哉!”见到徐尘等人,急忙踉跄奔来。

与他们几乎同时,其他身影也纷纷出现。

金剑公子傲立当场,周身剑意澎湃汹涌,较之先前更显精纯凌厉,仿佛一柄经过千锤百炼的神兵,锋芒逼人。但他锦衣之上有多处割裂痕迹,隐隐有血迹渗出,显然降服那金精之灵的过程绝非轻松。

血煞老怪则最为凄惨,他是被一股力量猛地“吐”出来的,重重砸落在地。他浑身布满诡异的黑色藤蔓缠绕勒出的深痕,有些伤口甚至还在丝丝缕缕地逸散生机,气息比受伤之初更加萎靡混乱,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呕出几口污血,眼中除了凶戾,更多了几分惊怒与后怕。他挣扎着爬起,恶狠狠地扫视众人,尤其是徐尘的方向。

稍远处,光影波动,黑衣修士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凝聚。他依旧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幽深难测,但徐尘敏锐地注意到,他出现的位置,比之前更靠近那节点核心了数丈,其站立的角度,也正对着一片异常繁复的旋转道纹。

凌云与素雪道侣同时现身,两人面色略显疲惫。他们迅速注意到场中形势,立刻与那黑衣修士保持了数丈距离,形成一种既非完全联合又相互策应的微妙站位。

寻天司两名金丹修士,终究未能再现身。

空气凝固,杀机在沉默中酝酿、发酵,比之前更加危险。

金剑公子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目光如剑,扫过徐尘一行人,最终钉在崔雪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崔巡察使,巡天司果然好手段!”他声音锐利,指着徐尘与妙音仙子,“不但有这等深不可测的强援,连素来独善其身的妙音仙子竟也与你等同行?眼见诸位势大,莫非是要将这遗迹中的灵脉异宝尽数纳入掌控,不容我等沾染半分么?”

血煞老怪喘着粗气,配合地发出沙哑狞笑,血眸死死盯住徐尘和妙音:“嘿嘿嘿,巡天司,再加上妙音阁的秘术……”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拨与敌意,崔雪迎面覆寒霜,却依旧持礼克制,朗声回应,声音清越穿透压抑的空间:

“金剑道友,血煞道友,何必出口便含血喷人!。我巡天司职责在于勘察地脉,维稳护疆,如此凶险莫测之地,查明情况上报!此间灵物,能者自取之。”

她话语一顿,目光转向金剑与血煞,语气转冷:“倒是二位,此刻又同声相应,莫非在方才之地知晓此地玄机,欲行那火中取栗之事,却怕旁人分了羹去?”

妙音仙子此时轻声开口,她气息仍有些不稳,声音却依旧清越空灵,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凝重:“金剑道友,血煞道友,此刻争执,实属无益。诸位想必皆已亲身感受,此地所蕴之力异常磅礴,却也凶险暗藏,远超我等预料。”

她微微侧首,望向那缓缓旋转、散发令人心悸波动的红白旋涡,美目中忧色更甚:“方才于另一处空间,以音律之术略作探查……只觉其中气机混乱,寂灭与生机交织冲撞,绝非寻常遗府那般简单。此地深处,恐有我等尚未察觉的大凶险。”

她凭借自身经历与感悟,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争夺引向潜在的共同危险。

一直沉默的黑衣修士,此刻忽然低沉开口,声音沙哑如同金石摩擦,却字字清晰,砸入每个人耳中:

“凶险未明,此时相斗,徒耗心力。”

那黑衣修士低沉的话语,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在场所有人心神都是一震!

凌云道人面色无比严肃,接口印证道:“这位道友见识广博,我夫妇二人亦有同感。此地阴阳二气虽磅礴无尽,流转间却透着一股死寂与禁锢之意,生机尽锁,煞源暗藏。这红白旋涡,似是维持某种恐怖平衡的关键,亦是最为危险之处,触之……恐有倾天之祸。”素雪仙子在一旁微微颔首,俏脸凝霜。

崔雪迎目光扫过黑衣修士和凌云夫妇,最终落回面色变幻不定的金剑和喘息不止的血煞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此地凶险,远超诸位来时预期。妄动贪念,强行破之,不过是徒然送命,血煞道友……应已深有体会。”

她话锋一转,目光如电,射向节点核心那些明灭不定、循着某种深奥规律流转的道纹,“入宝山空手回,亦非我等修士所为。或许,并非没有安全接触其表、取走【深溟灵乳】与【地脉玄脂】的法子。”她语气沉稳,却字字清晰,“但这绝非一人一时之功。此地凶险,独行者必难成事。我等或可暂搁争执,各取所需——然时限一过,是合是分,再凭手段。”

接着顿了顿,语气沉重:“需寻得一条稳妥的退路。否则,一旦异变骤起,我等恐怕皆要困死于此,与这万古凶物陪葬!”

场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金剑公子眼神剧烈闪烁,脸上写满不甘与怀疑,但目光扫过那深不可测、反噬凶戾的节点核心,又瞥见血煞那凄惨模样,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哼,说得倒轻巧!如何协作?谁牵头?谁信得过谁?焉知这不是你等拖延时间,或是想套取我等发现的伎俩?”

血煞老怪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了妙音仙子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节点,算是变相默认了合作的必要性,凶性之下残存着对死亡的恐惧。

黑衣修士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各方所得,需实时共享。”凌云与素雪对视一眼,亦点头应允。崔雪迎当即表态:“我方可提供司内所藏古籍,以供参详。”

协议既立,四方势力各自退开,依约探查,然猜忌未减分毫。

徐尘闭目凝神,全力推演道纹流转;崔雪迎凝神戒备,密切关注各方动向;张嵩飞速记录;妙音指尖轻拂琴弦,以微声感应灵气波动。

寂静如琉璃凝固,唯阵法低鸣与旋涡流转之声可闻,压抑至极。

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死寂中——

那红白旋涡自身猛地一颤,其核心处毫无征兆地迸发出一道无声却令人心悸的波动!并非源于任何人的攻击,仿佛是这座古老遗迹自身运转到了某个临界,或是触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古老机制。

下一瞬——

嗡……!!!

那原本缓慢旋转的红白二色旋涡,骤然停滞!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了零点零一秒。

在场的所有修士,都感到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元婴震荡,几乎要跳出胸腔!一种大难临头、万物终末的恐怖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透了每个人的神魂!

下一刻——

轰隆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分之一的浩瀚灵气,从最深处漩涡核心,轰然爆发!

但诡异的是,这灵气并非向着四周扩散摧毁,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至高法则的绝对约束,化作一道粗壮无比、纯粹由毁灭与创造两种极致能量交织而成的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呻吟,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又瞬间被抹平!

强光!足以灼瞎元婴修士法目的极致强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所有人的视觉和神识都在这一刻暂时失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茫茫和灵魂层面的剧烈震颤与恐惧!

“不好!”

徐尘的厉喝在崔雪迎、妙音仙子和张嵩的识海中炸响。

五行宝珠的光幕瞬间暴涨到极致,将四人牢牢护在其中。崔雪迎的巡护盾层层叠加,妙音仙子指下流出急促而坚定的护身清音,张嵩甚至下意识地扔出了几张压箱底的防护符箓。

其他各方亦是如此。金剑公子身前金剑狂舞成屏,血煞老怪化作一团浓郁的血色光茧,黑衣道侣身影仿佛融入了绝对的阴影……每个人都在本能地对抗这突如其来的、仿佛天地倾覆般的剧变。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冲天的光柱在达到顶点后,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向着穹顶中心疯狂汇聚、压缩、变形!

空间的嗡鸣陡然变得恢弘而肃穆,仿佛无数种音调迥异、却和谐共鸣的诵念与低语交织而成,其声并非刺耳,却带着一种直透神魂、令人本能敬畏的韵律;光芒不再狂暴,转而化为一片柔和却沛莫能御的清辉,水银泻地般充盈每一寸空间,清晰地映照出每一位修士眼中难以掩饰的震动与自身渺小之感。

在无尽的光辉与道音之中,在那红白旋涡的正上方,一尊无法用任何言语准确描述其伟岸与威严的虚影,正缓缓凝聚、显现。

其形……顶天立地!

并非形容,而是真实的写照!那残破的的穹顶,此刻仅仅只到其胸膛之下!众人脚下的悬浮平台,以及平台上如同微尘般的众修士,甚至不及他脚踝的高度!他仿佛是从另一个维度降临此间的神只,仅仅是存在本身,就使得这片本已极其广阔的核心空间,显得渺小!

那尊灵像身披一袭玄色长袍,袍服之上并无凡俗纹绣,却仿佛将整片星空与万里山河的虚影炼化其中,化作流转不息的微光。日月循迹,星辰隐现,山峦沉浮,似有一方世界在其上生生不息。

一种掌控法则、运转阴阳的磅礴气息,混合着历经无尽岁月洗礼的苍茫与沉寂,如同浩荡天威,轰然降临!

其面容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玄光之后,看不真切,唯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自虚空深处弥漫开来,令在场所有修士气血凝滞,真元晦涩,竟生不出半分抗衡之念。

其双目……并未睁开。

然而,仅仅是那闭合的眼睑轮廓,就带给所有注视者一种心神欲裂的恐怖威压!仿佛那眼睑之后蕴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存在,仅仅是其存在的“迹象”,就足以撼动修士的道心。

它并非活物,也非残魂,更像是因异动而被意外触发、凝聚显化而出的一道残影。这残影如此真实,甚至携带着本尊的意志与力量,浩瀚如渊,漠然临世。

“噗——!”

几乎是灵像凝成的瞬间,张嵩当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手中阵盘灵光剧烈摇曳。另一侧,本就伤势未愈的血煞老怪更是面色骤然煞白,猛地喷出一口瘀血,周身翻涌的血煞之气都为之溃散了几分,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骇然。

血煞老怪血光一颤,发出一声闷哼,周身血气都黯淡了几分。妙音仙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刚刚压制下去的反噬险些再次爆发,娇躯摇摇欲坠,全靠古琴支撑和徐尘护罩的庇护。就连金剑公子,也是脸色一白,周身剑屏一阵剧烈波动,眼中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徐尘也感到神魂仿佛被置于亿万钧神山之下,沉重无比,运转滞涩,体内法力奔腾都变得困难起来。

崔雪迎紧咬银牙,护盾灵光狂闪,显然支撑得极为辛苦。

那对黑衣修士和凌云两位,身影剧烈晃动,幽影护罩明灭不定,显然也绝不好受。

求生本能之下,再也无人保留!

各色光华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爆发开来,试图抵挡那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威势碾压。徐尘的五行光幕五色流转,生生不息;崔雪迎的盾牌幻化出层层叠叠的符文光墙;妙音仙子琴音如泣如诉,化作实质的音律涟漪护住周身;金剑公子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金虹;血煞老怪嘶吼着化身一片滔天血海;黑衣修士和凌云两位道侣身影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团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深邃幽暗……

然而,就在所有修士都将防御激发到极致,灵气波动剧烈到顶点之时——

那顶天立地的灵像,似乎被下方这些“蝼蚁”们挣扎散发出的能量所触动,亦或是其显现过程本就蕴含此变。

衣袍之上,那日月星辰、山川社稷的图案,骤然间光芒大放!

柔和,却无比纯粹,蕴含着至高法则力量的光芒,无声无息地席卷了整个核心空间,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穿透了几乎所有的护身宝光与法术屏障!

这光芒并无杀伤力,却带着一种“洞察虚妄,显化真实”的无上意境。

目光所及,一切隐藏,皆为不敬,皆需现形!

嗡……

几乎是灵像凝成的瞬间,那浩瀚威压不仅震撼心神,更仿佛击碎了某种无形的壁垒。只见四周空间如同镜面般片片碎裂、褪去——原本被分隔开来的多处独立区域,此刻屏障尽数消散,显露出其后一道道惊疑不定、气息各异的身影!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十五个!

足足超过十五道身影,接二连三,毫无征兆地浮现而出!

他们有的身着隐匿法袍,光华正在迅速黯淡;有的周身缠绕着扭曲光线的符箓,此刻正无风自燃,化为灰烬;有的则似乎是凭借某种奇特阵法藏匿,阵法光罩在灵像光芒下如同肥皂泡般破碎消散……

这些人修为不等,从元婴初期到后期皆有,服饰各异,显然来自天南地北,分属不同势力。他们脸上原本或许带着伺机而动的冷静或贪婪,但此刻,无一例外,全都写满了措手不及的惊愕、计划被打乱的慌乱,以及面对那灵影时,与其他人类似的极致震撼与恐惧!

被这上古水府仙阙出世所吸引、并通过不同途径抵达此片核心区域的修士,远不止徐尘这一批。

此刻,在灵像那笼罩四极的光辉之下,所有幸存至此的探索者,无论先前藏身于何处角落,皆无所遁形,彻底暴露在这突如其来的骇人异象与彼此的目光之下!

“这……这是什么东西?!”有后来现身的修士发出惊恐欲绝的嘶吼,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显然完全被这超越认知的景象与威压所震慑。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核心区域!

威压依旧浩瀚如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和神魂之上。

但此刻,所有最早在此对峙的几方势力修士,心中的惊骇已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徐尘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如电,飞速扫过那些新出现的身影,将他们的人数、大致修为、站位分布瞬间记入心中。

黄雀之后,尚有猎手!竟有如此多人进入此地!若非这灵像显化,恐怕还发现不了。

崔雪迎倒吸一口凉气,护盾的光芒都波动了一下。

妙音仙子抚琴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些新出现的人中,甚至有几位的气息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与忌惮。

金剑公子和血煞老怪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如同锅底。他们自以为强势,却没想到早就像戏台上的丑角,被这么多人暗中围观了不知多久!

而那些新现身的修士们,在最初的错愕与慌乱之后,也迅速强压下对灵像的恐惧,眼神变得锐利而警惕,飞快地扫视全场,权衡着突然暴露的局势,寻找着可能的同伴、敌人,以及……那一线或许存在的生机与机缘。

原先清晰的对峙格局,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化为乌有。

取而代之的,是超过二十名元婴修士,分属未知的众多势力,彼此交错混杂,敌友莫辨,在一位灵像那无声而恐怖的威压注视下,陷入了一种极度混乱、脆弱、且一触即发的死亡平衡之中!

灵像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在默然注视着脚下这些渺小生灵的挣扎与百态。它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最恐怖的威胁,以及……最诱人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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