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装的啥？”
平平好奇地凑过去，盯着他手里的布袋子看。
现在的他已经会说话了，看到什么都好奇。
林启睿手里的袋子往下坠了坠，他下意识拢了拢袋口，含糊道：
“没……没啥，就是点青菜。”
叶璃瞥见袋子缝隙里露出半截胡萝卜，还有几棵蔫巴巴的菠菜。
她心里微动，却没多问，只道：
“路上慢些。”
林启睿“哎”了一声，脚步匆匆地走了，背影看着比刚才更沉了些。
安南望着他的背影，小声跟叶璃说：
“瞧他那样子，像是遇到难处了。前阵子听街坊说，陈丽红在厂里跟人吵了架，被辞退了，家里就靠大哥一个人挣工资，怕是手头紧了。”
叶璃想起刚才林启睿那躲闪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好好的日子，硬是让他们给作没了。”
两人正说着，隔壁老板娘领着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过来，
“刘奶奶，就是这两个小同志要租铺子。”
“多谢婶子！”
叶璃冲着老板娘道了谢。
刘奶奶看向叶璃和安南，脸上露出笑：
“两个姑娘好眼光啊，我们家这铺子，位置高人流量大，做生意准没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摸出来一把钥匙。
打开铺子大门，叶璃和安南跟了进去。
铺子大概有二三十平，后面还隔了一个小房间。
里面收拾的还挺干净的，房子也不算旧。
用来卖酱菜确实是绰绰有余。
“刘奶奶，你这铺子怎么租的？”
安南看后，心中觉得还不错。
刘奶奶笑道：
“姑娘，我也不和你多要，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来就成了。我这个铺子，一年算三十五块钱。”
叶璃在心里盘算一下，冲着安然点了点头。
现在市面上的铺子，大都是这个价格。
安南对这个铺子还是挺满意的，心里还想着去看看胡同口的铺子，
“刘奶奶，我回去和我家男人商量一下。要是成了，我们再来找您可好？”
刘奶奶也明白租铺子，肯定是要货比三家，于是点了点头：
“成，只是你们还没定下来，要是有别人来租，我可不等你们了。”
安南理解刘奶奶的意思，
“好，刘奶奶，我们会尽快确定下来。”
两人从菜市场出来，直接去了胡同口看铺子。
两相比较下来，安南更满意菜市场的铺子。
把自己的想法和叶璃说了，又问道，
“璃璃，你怎么看？”
叶璃也觉得菜市场那边的铺子更好，
“安南姐，我也觉得那边的铺子更好。胡同口的铺子太破旧了，租下来还要修整，费时费力。菜市场那边的租下来，稍稍拾掇一下就可以开业了。”
安南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怕那个铺子被别人租走了，两人又转身去了菜市场。
好巧刘奶奶还没走，正和隔壁的老板娘在那里闲唠嗑。
简然叶璃和安南两人过来，她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菊花，
“姑娘，咋样？转了一圈，还是我这里更好吧？”
安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刘奶奶，您这个铺子我租下来了。”
她爽快地交了一年的租金，签了租赁合同。
看着天还早，叶璃从隔壁借了扫帚，帮着她一起把铺子打扫了一遍。
安南回家一趟，骑着家里的三轮车，把用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她依旧在胡同口摆了摊。
和过来买教材的老客户打了招呼，她在菜市场门口租了铺子。
以后就在菜场门口卖酱菜了。
……
林启睿拎着那袋蔫巴巴的菜，在自家门口站了许久，脚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开。
陈丽红被厂里辞退后，整天在家跟他妈苏晓云对着干。
婆媳俩看彼此都不顺眼，三天两头就吵一架，小吵还好，大吵起来能把屋顶掀了。
如今家里就靠他这点工资撑着，要养两个闲人，再不像从前有老的贴补，日子早就捉襟见肘。
偏陈丽红还不知道省着过，自己花钱大手大脚，隔三差五还往娘家塞东西。
林启睿心里堵得慌，连回家的力气都快没了。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才硬着头皮推门。
门刚开一条缝，一只布鞋“呼”地飞了出来，结结实实砸在他额头上，“啪”的一声脆响。
林启睿捂着额头抬头，屋里早已乱成一锅粥。
陈丽红和苏晓云正打得热火朝天，你扔一只鞋子，我砸一根擀面杖，地上锅碗瓢盆碎了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被砸得生疼，俩女人却没一个看他一眼。
“你们闹够了没有？！”
林启睿忍无可忍，咬着牙挤出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疲惫。
陈丽红和苏晓云同时停了手，齐齐转头瞪向他。
“林启睿！你今天不把这个老不死的赶走，我就跟你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丽红叉着腰，头发乱糟糟的，像只炸毛的鸡。
“启睿啊！你媳妇打我啊！”
苏晓云也不甘示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真是丧良心啊！连婆婆都敢打，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林启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力交瘁。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陈丽红，语气淡得像水，
“你要离婚？”
陈丽红半点没察觉他不对劲，依旧趾高气昂的双手叉腰，
“对！我今天把话撂这，不把她赶走，咱就离！”
她心里正得意，料定林启睿不敢跟她离。
“那就离。”
林启睿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陈丽红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绽开，就“咔”地僵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尖叫，
“你说什么？林启睿，你敢跟我离婚？！”
“有什么不敢的。”
林启睿弯腰捡起地上的布袋子，菜撒了一地，他也没心思捡，
“不是你说要离婚的吗？明天就去办手续。这日子，我也受够了。”
苏晓云也不哭了，愣愣愣地看着儿子，没想到他会来真的。
陈丽红彻底慌了，冲上去想揪他的胳膊，却被林启睿一把甩开。
“你别后悔！”她色厉内荏地喊。
“不后悔。”
林启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这房子是厂里芬的，你要走要留自己看着办。”
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屋里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