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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些凉意,柳时禾迷迷糊糊间往被子里缩了缩,不小心蹭到了江淼的胳膊。

江淼瞬间醒了,身体僵得像块石头。他能清晰感受到胳膊上那片微凉的触感,连带着心跳都漏了半拍,下意识往床沿又挪了挪,几乎要掉下去。

这细微的动静惊动了柳时禾,她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涩意,轻声说:“你醒了?”

“没、没有,刚醒。”江淼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透着几分慌乱,“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柳时禾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就是风有点凉,你往里面挪挪吧,别掉下去了。”

江淼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往中间挪了挪,却依旧离她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又陷入沉默,只剩下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天快亮时,柳时禾才终于睡着,还做了个梦——梦里她和江淼回到了清溪村,李秀才还在梨树下劝她大胆些,可江淼却笑着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然后转身走了,她追了好久,都没追上。

她猛地惊醒,额角沁出一层薄汗,转头看向身边,江淼已经不在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是从未有人躺过。

柳时禾坐起身,心里空落落的,刚穿好衣服,就听到门外传来元宝的声音:“少奶奶,少爷让我来问您,早饭想吃甜粥还是咸粥?”

“甜粥就好,谢谢。”柳时禾应道,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他明明昨晚还那么拘谨,今早却特意让元宝来问她的喜好。

等她到了正厅,就见江淼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两碗粥,一碗甜的,一碗咸的,还有几碟她爱吃的小菜。看到她进来,江淼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开口道:“坐吧,粥刚盛好,还热着。”

柳时禾在他对面坐下,拿起勺子舀了口甜粥,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却没驱散心里的凉意。她看着江淼低头喝粥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问:“你今早……起得挺早。”

“嗯,去院子里练了会儿功夫。”江淼的声音很轻,没敢看她,“昨天跟你说的,给你在外面找院子的事,我让管家去打听了,有合适的再跟你说。”

柳时禾手里的勺子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轻声说:“不用这么急,我……我暂时还没想好。”

“也好。”江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的早餐时光。

吃完早饭,江淼说要去铺子看看账目,就先出门了。柳时禾坐在庭院里,看着院中的石榴树发愣,苏氏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笑着说:“时禾,看你今早气色好多了,是不是跟淼儿和好了?”

柳时禾勉强笑了笑:“娘,我们本来就没吵架。”

“没吵架就好。”苏氏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欣慰,“淼儿这孩子,就是嘴笨,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看他今早,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甜粥,还让管家去给你找院子,多上心。”

柳时禾心里轻轻一动,却又很快沉了下去——他的上心,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喜欢。

正说着,管家江忠匆匆走过来,对着苏氏行了个礼,又看向柳时禾,语气有些急切:“少奶奶,外面有位自称是您表兄的人,说有急事找您,您看要不要让他进来?”

柳时禾愣了一下,她父亲是独子,哪里来的表兄?她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我去看看。”

走到府门口,柳时禾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约莫二十多岁,见到她,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急切:“表妹,我可算找到你了!我是你娘的远房侄子,你娘让我来给你带个信,说她病得重,想再见你一面!”

柳时禾心里一紧,她娘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远房侄子?而且这人的眼神闪烁,根本不像是着急的样子,倒像是在打量什么。她皱了皱眉,冷声说:“我娘早就去世了,你到底是谁?敢来江府骗人,就不怕我报官?”

男人脸色一变,却还是强装镇定:“表妹,你怎么能不认亲呢?我真的是你表兄,你娘是去年才找到我的,她现在就在城外的破庙里,快不行了,你跟我去看看吧!”

柳时禾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更确定他是骗子,刚想喊人把他赶走,就见男人突然上前,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嘴里喊道:“表妹,跟我走!”

柳时禾反应快,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厉声喊道:“来人啊!有骗子!”

府里的护卫听到声音,立刻跑了出来,把男人围了起来。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护卫抓住了胳膊,按在地上。

柳时禾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心里满是疑惑——这人为什么要冒充她的表兄?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江家来的?

护卫将男人按在地上,他还在挣扎着喊:“我真是她表兄!你们放开我!时禾,你不能不认亲戚啊!”

柳时禾冷着脸走近,盯着他的眼睛:“我娘去世那年,我才五岁,她的远房亲戚我从未见过。你说你是她侄子,那你说说,我娘的闺名叫什么?她老家在哪个村?”

这话一问,男人的眼神瞬间慌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记不清了,我娘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小……”

“编不下去了?”柳时禾声音更冷,“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表兄?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男人被她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嘴硬:“我没有!我就是来认亲的!”

这时,刚出门没多久的江淼骑着马回来了——他走到半路想起账本落在书房,回来取时,正好看到府门口的动静。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看到被按在地上的男人,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柳时禾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江淼的脸色沉了下来,走到男人面前,眼神锐利:“我再问你一次,是谁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要是老实说,我可以饶你一次;要是敢撒谎,就把你送到官府,治你个欺瞒权贵、意图绑架之罪!”

官府两个字一出口,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了,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说!是、是王老虎的手下让我来的!他们说,只要把江少奶奶骗到城外,就给我五十两银子!我也是被逼的,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啊!”

江淼和柳时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王老虎不是已经被抓了吗?怎么还有手下敢来招惹他们?

“王老虎的手下?具体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时禾?”江淼追问,语气更沉。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就是前几天在茶馆里,有个穿黑衣服的人找到我,给了我十两定金,让我按他说的做,说只要把江少奶奶骗到城外破庙,就给我剩下的四十两。他还说,江少奶奶是王老虎的仇人,抓了她,就能逼着江家想办法放王老虎出来。”男人哆哆嗦嗦地说着,头埋得更低了。

江淼的眼神冷得像冰——原来这些人是想拿时禾当人质,要挟他放了王老虎!他转头看向柳时禾,见她脸色发白,心里又急又气,伸手轻轻扶了扶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柳时禾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后怕——要是刚才她没识破这个骗子,真跟他去了城外,后果不堪设想。

江淼转头对护卫说:“把他看好,一会儿送到官府,让知府大人审审,顺藤摸瓜,把王老虎的余党都揪出来!”

“是,少爷!”护卫应道,押着男人往府里走。

等人走了,江淼才看向柳时禾,语气里满是担忧:“以后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出门也一定要带护卫,知道吗?王老虎的余党还在,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小心。”

柳时禾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江淼笑了笑,又想起刚才的事,脸色又沉了下来,“看来得尽快让知府大人审了这个骗子,把王老虎的余党都抓了,不然留着他们,始终是个隐患。”

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我不去铺子了,陪你在府里待着,顺便让管家再加强府里的护卫,确保你安全。”

柳时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或许留在江府,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有人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护着她。

宋音音坐在自家府里的窗边,手里捏着帕子,听丫鬟添油加醋地说江府门口抓了骗子,还是王老虎的余党,为的就是绑走柳时禾时,指甲差点掐进掌心。她早就瞧不惯柳时禾——一个没了爹护着的武馆之女,凭什么占着江淼表哥的妻子位置?如今好不容易抓着点由头,怎么能错过。

她立刻换了身水绿色的襦裙,鬓边簪了支小巧的珍珠钗,又让丫鬟备了苏氏爱吃的桂花糕,坐着马车直奔江府。刚进正厅,就见苏氏正坐在桌边喝茶,她立刻敛了神色,眼眶红红地走上前,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哽咽:“姨母,我听说表哥和表嫂那边出了事,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您。”

苏氏见她来了,笑着招手让她坐下:“不过是个小骗子,已经让淼儿送去官府了,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宋音音坐下,把桂花糕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担忧,眼睛却悄悄瞟了眼屏风后——她知道柳时禾刚才还在这儿,故意把声音提得高了些,“姨母,我不是多嘴,只是表哥跟柳姑娘在一起,牵扯的事也太多了。先是王老虎找她麻烦,现在连王老虎的余党都敢来绑人,这要是哪天没防备住,表哥被牵连进去怎么办?”

苏氏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眉头轻轻皱起——她倒没往“牵连”这层想,只觉得是时禾运气不好,惹上了王老虎。

宋音音见苏氏神色松动,赶紧趁热打铁,声音压得更低,却刚好能让屏风后的人听见:“姨母您想啊,王老虎是个恶人,如今虽被抓了,可他在外面的势力盘根错节,谁知道还有多少余党没被揪出来?柳姑娘跟他结了仇,那些人自然把账算在她头上,可表哥是她的丈夫,到时候那些人找不到柳姑娘,会不会对表哥下手?”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像是真的替江淼担心:“表哥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他心软,又重情义,肯定不会不管柳姑娘。可这‘情义’要是成了别人拿捏他的把柄,到时候不仅表哥会有危险,咱们江家说不定也会被连累。您想想,要是官府觉得表哥跟王老虎的余党有牵扯,或是那些余党故意栽赃陷害,咱们江家的名声……”

“音音,这话可不能乱说。”苏氏打断她,心里却已经犯了嘀咕——宋音音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不是没道理。江家虽算不上顶级权贵,可也看重名声,要是真被王老虎的余党缠上,传出去难免让人说闲话,甚至引来官府猜忌。

“姨母,我不是要乱说,我是真的怕表哥出事。”宋音音委屈地低下头,声音带着点哽咽,“我从小就跟表哥一起长大,看着他平平安安的,我才放心。柳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可她身上的麻烦太多了,要是一直跟表哥绑在一起,这麻烦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万一哪天表哥为了护她,真出点什么事,您该多心疼啊。”

屏风后的柳时禾听得清清楚楚,指尖攥得发白,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知道宋音音的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可那些话又像刀子一样,戳中了她心里最担心的事——她是不是真的像个麻烦,只会连累江淼?

就在这时,江淼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到宋音音最后那句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音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时禾不是麻烦,是我江淼的妻子,护着她是我应该做的,何来‘连累’一说?”

宋音音没想到江淼会突然回来,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眼眶更红了:“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就不该说这种话。”江淼走到柳时禾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却冷得看向宋音音,“时禾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没做错任何事,反倒是王老虎和他的余党,才是真正的麻烦。至于会不会被牵连,我江淼做事,自己担着,不用别人来替我操心。”

苏氏看着儿子护着柳时禾的样子,又看了看宋音音委屈的神色,心里叹了口气,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音音也是一片好心,淼儿你也别这么冲。时候不早了,音音你要是没事,就在府里吃了午饭再走。”

宋音音哪里还吃得下,勉强笑了笑:“不了姨母,我出来也挺久了,该回府了,省得我娘担心。”她说完,又委屈地看了江淼一眼,转身匆匆走了。

宋音音走后,正厅里安静下来。江淼看向柳时禾,见她脸色发白,赶紧安慰道:“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故意挑拨,你别往心里去。”

柳时禾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复杂:“可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是不是真的像个麻烦,只会连累你?”

“胡说什么呢。”江淼皱起眉,语气坚定,“咱们是夫妻,本该互相扶持,哪来的‘连累’?再说了,王老虎的余党很快就会被抓干净,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你要是再这么想,我可就生气了。”

看着江淼认真的样子,柳时禾心里的酸涩渐渐淡了些,轻轻点了点头。可她心里清楚,宋音音的话,就像一根刺,悄悄扎在了她和江淼之间,也扎在了她和江家之间——只要她还留在江府,这根刺,就始终拔不掉。

宋音音走后,苏氏看着柳时禾低落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拉过她的手柔声说:“时禾,你别往心里去,音音那孩子就是心直口快,没坏心眼,就是太担心淼儿了。”

柳时禾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娘,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那点不安却没散。江淼看在眼里,悄悄给苏氏使了个眼色,对柳时禾说:“时禾,我刚让厨房炖了你爱吃的冰糖雪梨,咱们去偏厅尝尝?”

柳时禾应了声“好”,跟着江淼往偏厅走。刚走出正厅,江淼就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道:“别听宋音音的,也别管我娘刚才说的‘没坏心眼’,她就是故意让你难受。”

柳时禾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她没想到江淼会这么直白地戳穿宋音音的心思。

“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性子我清楚。”江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她就是见不得我跟别人好,以前我跟别的朋友走得近,她也会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更别觉得自己是麻烦,要是真论麻烦,我才是那个让你受委屈的人。”

柳时禾心里一暖,眼眶微微发热:“我没有觉得委屈,就是……有点担心,怕真的给江家惹麻烦。”

“有我在,不会的。”江淼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带着几分笨拙的安抚,“我已经让人去跟知府大人说了,让他尽快审那个骗子,把王老虎的余党都抓了,等这事了了,就没人能再找你麻烦了。”

两人走到偏厅,丫鬟已经把炖好的冰糖雪梨端了上来,琥珀色的汤汁里浮着晶莹的雪梨块,还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江淼给她盛了一碗,递到她手里:“快尝尝,刚炖好的,还热乎。”

柳时禾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块雪梨放进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心里的郁结也渐渐松了些。她看着江淼,轻声说:“谢谢你,江淼。”

“跟我还客气什么。”江淼笑了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对了,昨天跟你说的找院子的事,管家说城西有个带小花园的院子,环境挺好,离铺子也近,要是你有空,咱们下午去看看?”

柳时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怕她在江府待着不自在,想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她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几分失落,轻轻点了点头:“好,下午去看看。”

下午,两人坐着马车去了城西。那院子确实不错,青瓦白墙,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还有个小池塘,池边摆着石桌石凳,安静又雅致。

“怎么样?喜欢吗?”江淼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柳时禾走到池塘边,看着池里的锦鲤,轻轻点了点头:“挺喜欢的,这里很安静。”

“喜欢就好。”江淼松了口气,“要是你觉得哪里需要改,咱们就让工匠来修,家具也按你喜欢的样式置办。”

柳时禾转过身,看着他忙碌的样子——他正跟管家交代着要添些什么家具,要种些什么花,认真得像在布置自己的家。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他对自己的好,不只是因为责任,该多好。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她不能贪心,能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能得到他的照顾,已经很好了。

从院子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马车往江府走,路过一家卖糖画的小摊,江淼忽然让车夫停下,对柳时禾说:“你等我一下。”

他快步走到小摊前,跟摊主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兔子形状的糖画回来,递到她手里:“小时候我跟娘来赶集,总爱买这个,你尝尝,甜不甜?”

柳时禾接过糖画,糖霜晶莹剔透,映着夕阳的光,暖得晃眼。她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马车继续往前走,柳时禾看着手里的糖画,忽然轻声说:“江淼,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江淼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柳时禾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可你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妻子。”

马车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江淼看着她低落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法否认,也没法说出真相,只能任由沉默蔓延。

柳时禾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咬着糖画,甜丝丝的味道里,渐渐透出了几分苦涩。她知道,有些话,就算不说出口,两人心里也都清楚——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朋友”的界限,还有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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