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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碑店内,死寂重新笼罩。浓密的黑色毒烟尚未完全散去,如同鬼魅的触手,在破败的堂屋内缓缓蠕动,散发出刺鼻的硫磺与某种未知药材混合的辛辣气味,刺激得人眼睛流泪,喉咙发痒。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一具是脖颈扭曲、死不瞑目的弯刀杀手;一具是胸腹间一道巨大伤口、几乎被劈开的链子镖杀手;还有一具是之前被秦海燕搏命一击撞塌柜台时压在下面、未能及时撤走的黑衣杀手,已然气绝。那对伪装成老夫妇的杀手头目及其同伙,则早已借着烟雾遁走,不知所踪。

陷坑依旧敞开着黑洞洞的口子,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里面隐约可见森然的尖刺。

劫后余生的众人,却无暇去庆幸。

“二师姐!”沈婉儿的哭喊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她跪倒在秦海燕身边,手指死死按在那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腕脉上,另一只手颤抖着将最后几根金针插入秦海燕头顶和心口的几处大穴,试图锁住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生命力。

秦海燕面如金纸,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溢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黑色淤血。她的身体冰冷,呼吸已然停止,唯有那被沈婉儿拼命维系的、一丝游丝般的脉搏,证明着她尚未完全离去。但任谁都看得出,这已是灯尽油枯,回天乏术。

周晚晴捂着肩膀上被那女杀手匕首划开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秦海燕,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馨儿瘫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超常感知的过度消耗和吸入的少量迷烟让她头痛欲裂,精神萎靡,只能无力地看着沈婉儿施救,泪水无声滑落。

杨彩云挣扎着想要过去,但甫一动作,背后那狰狞的伤口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几乎栽倒,只能依靠着墙壁,虎目含泪,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石峰简单包扎了一下自己手臂上被老头刺剑划开的伤口,脸色铁青地检查着阿莱的伤势。阿莱肩胛上那枚链子镖的倒钩深深嵌入骨缝,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他咬紧牙关,额头冷汗直流,却硬是一声不吭。

“撑住,小子!”石峰低吼一声,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油灯火焰上烤了烤,又灌了一口烈酒喷在上面,准备替阿莱取出镖头。

绝望和悲痛,如同这屋内挥之不去的毒烟,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幽冥阁的追杀,一波接着一波,手段层出不穷,阴狠毒辣,仿佛无穷无尽。而他们,已然是强弩之末,伤的伤,残的残,最强的战力林若雪昏迷不醒,秦海燕更是濒死…前路仿佛一片漆黑,看不到丝毫光亮。

就在这时——

“咳咳…咳…”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咳嗽声,突然从墙角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副一直毫无动静的担架上,昏迷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林若雪,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时还有些涣散和迷茫,似乎无法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烟雾。但很快,那清冷的眸子便迅速聚焦,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扫过悲痛欲绝的师妹们,扫过地上杀手的尸体,最后定格在沈婉儿怀中气息奄奄的秦海燕身上。

一丝剧烈的痛楚和无法形容的冰冷杀意,自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大…大师姐?!”周晚晴第一个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婉儿也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苏醒的林若雪,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大师姐!你醒了!快!快救救二师姐!她…她不行了!”

林若雪没有立刻回答。她尝试移动身体,但长时间的昏迷和本源的重创,让她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困难。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毒烟和血腥味的空气似乎刺激了她的肺腑,让她再次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嘴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丝。

但她强行压下了身体的极度不适,目光沉静地看向沈婉儿,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婉儿…别慌…冷静…告诉我…海燕…具体情况…”

她的苏醒,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投入了一束微光,瞬间让慌乱无措的众人找到了主心骨。沈婉儿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恸,以最快的速度、最简洁的语言,将秦海燕两次强行催动“掠影焚心”禁术、经脉尽断、内力反噬、五脏碎裂的情况说了一遍。

“…银针和金针过穴…只能暂时锁住她最后一丝心脉…但…但生机流逝太快…我…我没办法…”沈婉儿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林若雪听完,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仿佛凝结了万载寒冰。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起一只手,示意沈婉儿将秦海燕的手腕递过来。

沈婉儿连忙照做。

林若雪的手指轻轻搭在秦海燕的腕脉上,她的手指同样冰冷,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稳定。片刻之后,她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又似乎在凝聚着某种力量。

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她,连石峰为阿莱取镖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几息之后,林若雪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彩云!”她看向倚着墙壁的杨彩云,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命令,“过来!坐到我身后!运转‘厚土诀’,将你所有的内力,不要有任何保留,导入我督脉‘至阳穴’!”

杨彩云闻言一愣,但出于对大师姐绝对的信任,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咬牙忍住剧痛,挪到林若雪身后,盘膝坐下,双掌抵住林若雪后背“至阳穴”,沉声应道:“是!大师姐!”

“婉儿!”林若雪又看向沈婉儿,“以‘秋水剑意’凝神,金针准备,刺我‘百会’、‘膻中’、‘气海’!听我指令,行‘逆流导引’之术!”

沈婉儿脸色骤变!“逆流导引”乃是师门医术中记载的一种极其凶险的秘术,是以施术者为桥梁,引导外部精纯内力,强行注入濒死之人体内,护住其最后一线生机,但施术者自身经脉将承受巨大的冲击和风险,稍有不慎,两人皆亡!更何况林若雪自己也是重伤未愈,本源大亏!

“大师姐!不可!你的身体…”沈婉儿急道。

“执行命令!”林若雪的声音陡然转厉,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容更改的决心!

沈婉儿看着林若雪那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怀中气若游丝的秦海燕,牙齿狠狠一咬下唇,鲜血渗出,她重重点头:“是!”

她迅速取出金针,眼神瞬间变得专注无比,仿佛外界一切都被隔绝。

“晚晴!馨儿!”林若雪继续下令,“守护!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石大叔,麻烦你们警戒外围!”

“好!”周晚晴和胡馨儿立刻强打精神,持剑站到门窗位置,警惕地注视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石峰也立刻对阿莱低声道:“忍住!”手下猛地用力,“嗤”的一声将那带倒钩的镖头硬生生拔了出来,带出一溜血花!阿莱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几乎晕厥过去。石峰迅速撒上金疮药,用布条死死捆住伤口,然后抓起猎叉,守在了通往里屋的破旧门帘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一切准备就绪。

林若雪最后看了一眼脸色惨金、毫无生气的秦海燕,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但随即被无尽的坚毅所取代。她缓缓闭上眼睛,沉声道:“开始!”

杨彩云首先发动!她深吸一口气,不顾背后伤口崩裂的剧痛,将丹田内所剩无几、却最为精纯厚重的“厚土”内力,毫无保留地催动起来,通过双掌,源源不断地注入林若雪“至阳穴”!

林若雪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涌起一股异样的潮红,嘴角再次溢出鲜血。杨彩云的内力雄浑沉凝,对于此刻经脉脆弱、空空如也的她来说,无异于滔天巨浪冲入干涸的河床!但她强行忍受着经脉几乎要被撑裂的剧痛,以无上的意志力引导着这股外来内力,沿着自身奇经八脉运转一个小周天,勉强将其驯服、转化。

“就是现在!婉儿!”林若雪嘶声喝道!

沈婉儿眼神一凝,出手如电!三根金针精准无比地刺入林若雪头顶“百会”、胸前“膻中”、丹田“气海”!针尾微微颤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

“逆流!导引!”

随着林若雪一声令下,沈婉儿运转“秋水”心法,内力透过金针,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方式,引导着林若雪体内那股被驯服的、属于杨彩云的雄浑“厚土”内力,逆冲而上,再透过林若雪按在秦海燕手腕脉门上的手指,悍然冲入秦海燕那已然寸寸断裂、死气沉沉的经脉之中!

“噗——!”林若雪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急剧衰落!

“大师姐!”周晚晴和胡馨儿失声惊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林若雪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撑住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疯狂的执念!

那股雄浑厚重的“厚土”内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蛮横地冲入秦海燕的经脉。所过之处,那些断裂的经脉碎片被强行挤压、归位,虽然痛苦无比,却奇迹般地暂时维系住了一丝通道!内力疯狂涌入,直奔秦海燕的心脉和丹田!

秦海燕毫无生气的身体猛地弹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咯咯”声,脸色由金纸色变得一片血红,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被这股强大的外力逼得爆体而出!

“稳住!彩云!不要停!婉儿,引导内力,护住心脉,冲刷脏腑淤血!”林若雪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消耗。

杨彩云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压榨着自身最后的内力,甚至不惜燃烧本命精元!她的背后,鲜血早已浸透包扎的布条,但她恍若未觉,只知道将更多的力量输送过去!

沈婉儿额头冷汗淋漓,精神力高度集中,指尖在金针上细微地捻动、颤抖,如同在驾驭着一头狂暴的巨兽,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磅礴的内力,避开那些彻底坏死的地方,冲刷着秦海燕五脏六腑中的淤血和坏死组织,并以金针之术,拼命刺激着秦海燕自身的最后一点生机。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也痛苦万分。秦海燕即便在昏迷中,身体也在不断地痉挛,口中溢出的鲜血颜色逐渐由黑转红,但量却丝毫未减。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屋外,夜风呜咽,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物的嚎叫,更添几分阴森。

周晚晴和胡馨儿的心紧紧揪着,手心的汗水几乎握不住剑柄。石峰和阿莱也是大气不敢出,全神贯注地警戒着。

终于——

“哇——!”

秦海燕猛地张开嘴,喷出一大口漆黑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淤血块!随即,她的呼吸竟然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气息,虽然依旧断断续续,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

她体内那狂暴的、属于杨彩云的“厚土”内力,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依旧在她残破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无尽的痛苦,但至少暂时护住了心脉和主要脏器,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

“成功了…”沈婉儿虚脱般地瘫软在地,脸色比纸还白,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杨彩云也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软,从林若雪背后滑倒,直接昏死过去,背后的伤口血肉模糊。

林若雪身体晃了晃,猛地向前栽倒,被眼疾手快的周晚晴一把扶住。她再次喷出一小口鲜血,眼神黯淡,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显然刚才的施为对她的消耗和伤害巨大无比,甚至可能比之前更加严重。

“大师姐!”周晚晴带着哭腔喊道。

林若雪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呼吸虽然微弱却已然存在的秦海燕,又看了看昏迷的杨彩云和虚脱的沈婉儿,嘶哑道:“…暂时…死不了了…但…若找不到师父…或真正的神医…她们…撑不过…七天…”

一句话,让众人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沉入谷底。

七天…

从这里到栖霞山,万里之遥,沿途还有幽冥阁无穷无尽的追杀…可能吗?

就在这时——

“嘶嘶…”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声,突然从屋外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紧接着,是更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越来越近!

“什么东西?”胡馨儿脸色一变,她的感知虽然透支,但依旧捕捉到了那令人不安的动静。

石峰脸色剧变,猛地冲到窗边,透过破洞向外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月光下,无数条色彩斑斓、大小不一的毒蛇,正从残垣断壁间、从地面的裂缝中、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吐着信子,冰冷的竖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目标直指这间破败的客栈!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硕大的毒蝎、蜈蚣…各种各样的毒虫,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一般,汇聚而来!

“是驱虫术!刚才那些杂碎留下的后手!”石峰骇然道,“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

“嘭!嘭!嘭!”

客栈的屋顶、墙壁,突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抓挠声!似乎有什么体型不小的东西正在试图破顶而入!

与此同时,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猛地撞击了一下,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外面…还有…大家伙…”胡馨儿小脸煞白,声音颤抖。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和耗尽心力的救治,众人已是油尽灯枯,伤痕累累,此刻又面临毒虫和未知野兽的围攻!

绝境!真正的绝境!

林若雪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沈婉儿虚脱在地,连根银针都拿不稳。杨彩云昏迷。秦海燕濒死。唯一还有战力的,只剩下受伤的周晚晴、胡馨儿,以及同样带伤的石峰和阿莱!

如何能抵挡这无穷无尽的毒虫和外面的猛兽?

周晚晴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疯狂,她握紧“流萤”短剑,就要冲出去拼命!

“等等!”就在此时,沈婉儿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她挣扎着从腰间摸出那个阿木勒爷爷给的灰色皮囊,“…药粉…阿木勒爷爷给的…驱虫药粉…快…撒在门口和窗口…”

石峰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冲过来接过皮囊,也顾不上多少,将里面一种淡黄色的药粉疯狂地撒向门口、窗口以及那些墙壁的裂缝!

药粉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辛辣气味。

那些涌到门口的毒蛇毒虫似乎极其厌恶这种气味,顿时一阵骚动,前进的速度明显迟缓下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屋顶和墙外的抓挠撞击声也停顿了一下,似乎外面的“大家伙”也在迟疑。

药粉有效!

但皮囊里的药粉并不多,显然无法支撑太久。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林若雪虚弱地说道,目光看向那扇被撞击的木门,以及那个黑洞洞的陷坑,“…从…从陷坑走…”

“什么?”周晚晴一愣,“大师姐,那下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林若雪断断续续地道,“…他们…刚从这里撤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料到我们敢下去…下面…或许有…出路…”

石峰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陷坑,又看了看门外越聚越多、蠢蠢欲动的毒虫,把心一横:“妈的!拼了!听林姑娘的!阿莱,还能动吗?”

阿莱挣扎着站起身,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能!”

“好!我打头阵!周姑娘,胡姑娘,你们护着伤员跟上!”石峰不再犹豫,率先走到陷坑边,取出火折子晃亮,向下照去。

火光只能照亮下方一小片范围,可以看到坑壁并非完全光滑,有一些可供攀爬的凸起,底部似乎堆着一些干草之类的东西,但更深的情况则看不清楚。

“我先下!”石峰将猎叉背在身后,率先沿着坑壁爬了下去。

片刻后,下面传来他的声音:“到底了!不高!下面好像是个地窖!安全!快下来!”

周晚晴和胡馨儿对视一眼,立刻动手。她们先用找到的绳索将昏迷的杨彩云和秦海燕小心地缒下去,由石峰在下面接住。然后是虚脱的沈婉儿和林若雪。

最后,周晚晴和胡馨儿也先后爬下。阿莱断后,他将最后一点驱虫药粉撒在陷坑边缘,然后也咬牙爬了下去。

就在他们全部进入陷坑后不久,门口的驱虫药粉终于被蜂拥而至的毒虫覆盖、失效。木门被猛地撞开!几条体型巨大的、头生肉角的“鸡冠蟒”率先游了进来,冰冷的竖瞳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堂屋,发出愤怒的嘶嘶声…

而与此同时,陷坑之下,石峰举着火折子,打量着这个意外发现的空间。

这里果然是一个地窖,不大,充满了霉味和尘土气息。角落里堆着一些早已腐烂的粮食和杂物。但引人注意的是,地窖的墙壁上,竟然还有一扇低矮的、被铁锁锁住的石门!

石门上,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案,似乎是一些古老的符文。

“这里还有路!”石峰精神一振,上前查看那把铁锁,早已锈迹斑斑。

他运足力气,用猎叉狠狠一撬!

“咔嚓!”铁锁应声而断。

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更加阴冷、带着地下河水汽的风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甬道,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方。

生机,或许就在这条未知的黑暗甬道之后。

但危险,也同样可能潜藏其中。

众人别无选择。

石峰深吸一口气,举着火折子,率先踏入了甬道。

周晚晴和胡馨儿搀扶着林若雪和沈婉儿,阿莱背着昏迷的杨彩云,石峰则用简易担架拖着气息微弱的秦海燕,一行人怀着沉重而忐忑的心情,消失在了黑暗的甬道深处。

残碑店的杀局暂时摆脱,但前路,依旧是一片未卜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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