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虚空鲸
离开了流光溢彩的星带，渡虚舟驶入了一片更加幽深、更加死寂的星域。这里的星辰稀疏，光芒黯淡，仿佛连光线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大半。唯有前方，一条由无数破碎星辰、扭曲的空间褶皱、以及散发着微弱磷光的古老星骸铺就的、蜿蜒曲折的通道，在无尽的黑暗中隐约可见——这便是星海古径。
古径之中，并非绝对的虚无。偶尔能看到一些奇特的景象：大如陆地的星辰碎片静静漂浮，上面还残留着古老建筑的断壁残垣；色彩斑斓但极度危险的离子风暴如同幽灵般无声掠过；一些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伤疤，不时吞吐着混乱的能量和未知的物质。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也有些不稳，时而能观察到星辰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瓦解，时而又仿佛万物凝滞。
【环境扫描：进入星海古径外围。空间稳定性：低。灵气属性：稀薄且混乱，蕴含微弱时空乱流能量、死亡星辰怨念。探测到古径特有生物：“虚空浮藻”（可采集，富含空间能量，但味道苦涩，需特殊处理）、“星骸虫”（群居，有攻击性，甲壳坚硬，肉质一般）。警告：检测到大规模高能生命体反应靠近，疑似“虚空鲸”族群迁徙。】系统不断更新着周围复杂的环境信息。
“星海古径，不愧是连接诸多废墟的葬骨之路，苍凉中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凌云立于舟头，目光扫过那些沉寂的星辰残骸，仿佛在阅读一部无声的宇宙史诗。渡虚舟放缓了速度，小心翼翼地规避着那些明显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
苏慕雪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衰败与混乱之意，微微运功护住心神，轻声道：“此地怨念丛生，时空紊乱，难怪被列为险地。”
赫利俄斯则对那些混乱的能量更感兴趣，尝试捕捉一丝时空乱流的余波，却发现其性质狂暴难以驾驭，便放弃了，转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曦的感知最为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那些破碎星辰中传来的、细微却无尽的哀鸣，这让她凤凰本源中的生命之火感到些许不适。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如同幕布般被“推开”，一群庞然大物缓缓映入眼帘。那是数十头体型堪比小型山脉的巨兽，形似鲸鱼，皮肤呈现出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蓝色，上面点缀着如同星辰般自然生成的、缓慢明灭的符文。它们巨大的尾鳍每一次轻轻摆动，都能在虚空中荡开一圈圈柔和的空间涟漪，推动着它们那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优雅与静谧，在古径中缓缓游弋。正是系统探测到的虚空鲸群。
它们的存在，仿佛给这片死寂的古径带来了唯一的生机与活力。一些幼小的虚空鲸在父母身边嬉戏，发出空灵悠远、仿佛能洗涤灵魂的鸣唱。鲸群周围，跟随着许多依靠鲸群逸散的能量和庇护生存的小型星空生物，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共生生态。
【目标生物：虚空鲸。性情温和，以吞噬星空中的混乱能量与“虚空浮藻”为生。成年虚空鲸体内有概率凝结“虚空鲸胶”，是炼制空间法宝、领悟空间神通的顶级材料，同时也是一种极其稀有的顶级食材，口感嫩滑，入口即化，蕴含精纯空间本源，能极大滋养神魂与空间感知。】系统迅速给出了关于虚空鲸的详细信息，尤其是将其“食材”属性重点标出。
“虚空鲸胶？”凌云眼睛微亮，“系统，分析获取方式及烹饪建议。”
【分析：虚空鲸胶位于成年虚空鲸颅内，是其毕生空间感悟与精粹所聚。强行击杀取胶，会导致鲸胶品质下降，且蕴含鲸鱼死前的怨念，影响口感与功效。建议方式：以精纯生命元气或高阶空间宝物与之交换，虚空鲸灵性极高，懂得等价交换。或等待其自然死亡（周期极长）。推荐烹饪方式：‘清蒸虚空鲸胶’，最大程度保留其本味与空间道韵，佐以万年石钟乳，滋味清鲜绝伦。或‘鲸胶星空冻’，将其与星核碎片粉末、梦幻泡果汁混合凝固定型，口感奇妙，视觉效果震撼。】
“等价交换么？倒是符合天道。”凌云点了点头，正思索着用什么来交换比较合适，毕竟他身上的东西要么太高级（对方承受不起），要么不适合。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呜——嗡——！”
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能撕裂神魂的嘶鸣声，如同潮水般从古径的深处传来！这声音中充满了暴戾、毁灭与饥饿的意志，瞬间打破了虚空鲸群带来的宁静祥和。
紧接着，只见古径深处那扭曲的空间褶皱中，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了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黑影！这些黑影大小不一，小的如磨盘，大的如同山丘，形态千奇百怪，但共同点是通体漆黑，仿佛由最纯粹的阴影与毁灭能量构成，没有固定的形体，只有无数疯狂舞动的触手和裂开的、布满利齿的巨口！它们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仿佛被啃噬，留下道道污浊的痕迹。
【紧急警报！检测到大规模高威胁性生物集群——“寂灭兽潮”！寂灭兽，诞生于宇宙负面能量与空间裂缝中的毁灭性生物，以一切物质与能量为食，尤其喜好吞噬生命体与空间结构。所过之处，万物归墟！综合评级：宇宙天灾！对宿主威胁等级：中（主要在于其数量与毁灭特性对环境的破坏，可能影响食材采集）。】
“是寂灭兽潮！快跑！”虚空鲸群中，那头体型最为庞大、额头有星辰般复杂纹路的首领发出了急促而恐惧的精神波动，整个鲸群瞬间陷入恐慌，拼命向着兽潮相反的方向逃窜。但它们的速度显然不及那些如同鬼影般蔓延的寂灭兽！
一些落在后面的幼鲸和小型共生生物，瞬间就被黑色的潮水淹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了虚无！
“寂灭兽潮？倒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凌云看着那铺天盖地涌来的毁灭洪流，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些东西的出现，不仅打扰了他欣赏虚空鲸和寻找食材的兴致，更破坏了这片古径残存的美感。
“凌大哥！”苏慕雪面露忧色，这兽潮的规模和她感知到的毁灭气息，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赫利俄斯和曦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周身神力与神光涌动。
“无妨。”凌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目光扫过那疯狂逃窜却眼看就要被追上的虚空鲸群，又看了看那即将吞噬一切的寂灭兽潮，轻轻叹了口气。
“好好的风景，都被你们这些不懂欣赏的家伙破坏了。”
说罢，他并未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神通，只是对着那汹涌而来的寂灭兽潮最密集的核心区域，伸出了右手食指，轻轻一点。
这一点，看似随意，却仿佛点在了整个古径空间的某个“穴位”之上。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
但以他指尖触及的那片虚空为中心，一种无形无质、却凌驾于毁灭之上的“秩序”法则，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开来！
那原本狂暴、混乱、吞噬一切的寂灭兽潮，在被这秩序波纹掠过的刹那，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烈焰，动作瞬间僵滞！它们那由负面能量构成的躯体，从最微小的能量结构开始，被一种更根本的“存在定义”所覆盖、所“修正”。
无声无息地，那数以亿万计、足以让仙帝头皮发麻的寂灭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迹，成片成片地消散、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那令人神魂刺痛嘶鸣声也戛然而止。
前一刻还是毁灭降临，末日景象；后一刻，古径深处已恢复死寂，只剩下那些惊魂未定、茫然停下逃窜的虚空鲸，以及它们劫后余生、充满难以置信的精神波动。
那头最大的虚空鲸首领，巨大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撼与感激，它调转庞大的身躯，面向渡虚舟，发出低沉而充满敬意的鸣唱，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仿佛在向凌云表达最崇高的谢意。它很清楚，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危机，是被这艘不起眼的飞舟上的存在，以它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凌云对着虚空鲸首领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并未索要报酬，刚才出手，更多是因为这些家伙打扰了他的雅兴，以及看不惯那种纯粹的毁灭破坏美景。
渡虚舟继续前行，绕过那些依旧沉浸在震惊与感激中的虚空鲸群，向着古径更深处，那通往遗忘星墟的方向驶去。经过这寂灭兽潮的插曲，古径似乎显得更加幽深和神秘了。
“系统，记录寂灭兽的能量构成特性，分析是否有转化为无害调味料或特殊烹饪燃料的可能性。”凌云摸着下巴，似乎对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寂灭兽，又产生了某种“美食家”角度的兴趣。
【接收指令。分析中……寂灭兽核心为高度凝聚的负面能量与混乱法则，直接转化风险极高……尝试模拟净化与重构……发现极低概率可提取‘寂灭之烬’，一种极度冰冷的高效能量源，或可用于‘极寒炙烤’类烹饪，但稳定性需进一步研究……】系统忠实地执行着指令，试图将一切事物都与“吃”联系起来。
凌云不置可否，目光投向古径前方那愈发扭曲、光怪陆离的空间景象。星海古径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