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林家林浩闻异宠传闻，派家丁查探底细
巷子口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那句“看着像鸡，却会喷火的宝贝”却穿透了进来，化作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苏清浅的耳膜。
五十块下品灵石。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在她刚刚才因十八块灵石而稍稍安稳的心湖上，掀起滔天巨浪。
她和怀里的小玖，在整个青风城所有修士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行走的宝藏。
巷子里光线昏暗，墙壁上生着滑腻的青苔，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苏清浅靠着冰冷的墙面，身体一点点滑落，最终蹲在了地上。她将脸埋进膝盖，双臂死死环住怀里的小玖，仿佛要将它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小玖感受到了她剧烈的心跳和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安地在她怀里动了动，小脑袋从布衣的缝隙中钻出来，用温热的喙轻轻蹭着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咕”声，像是在无声地询问，又像是在笨拙地安慰。
苏清浅没有动，任由那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不怕穷，不怕苦，甚至不怕与妖兽搏命。可她怕这种无处可逃的境地。林家，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青风城的上空缓缓罩下，而她，就是那只被网锁定的，无处遁形的飞蛾。
洛瑶的警告还在耳边，现实的威胁却已近在眼前。
……
与此同时，青风城东，林家府邸。
与城南的破败截然不同，这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处临湖的水榭中，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男子正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百无聊赖地将手中的灵果一颗颗抛进湖里，引得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争相抢食。
男子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倨傲与阴沉。他便是林家这一代最受宠的嫡系子弟，林浩。
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躬着身子，快步走到水榭外，恭敬地禀报道：“少爷，回春堂的王掌柜托人传话，说今天铺子里来了个有意思的货。”
“哦？”林浩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懒洋洋的，“王胖子又想从我这儿骗钱了？让他滚。上次送来的那只三尾灵狐，叫声跟杀猪似的，吵得我头疼。”
管家连忙陪着笑脸：“少爷息怒。这次不一样，这次不是妖兽，是……是一株灵草。”
“灵草？”林浩终于有了一丝兴趣，坐直了身体，“什么品阶的？能让我那头踏雪兽提前进阶吗？”
“这……倒不是。”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只是一株二阶的三叶灵草。但有意思的是卖草的人，和牵扯到的人。”
管家不敢卖关子，竹筒倒豆子般将回春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一个浑身泥污的乡下丫头，到王掌柜如何压价，再到炼丹宗的洛瑶如何突然出现，言辞犀利地为那丫头解围。
“洛瑶？”林浩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对于这个来历神秘，却被自家老祖都奉为上宾的红袍少女，他心里是有些发怵的。
“她掺和进来了？”
“是。而且据王掌柜说，洛仙子似乎对那个乡下丫头……格外关注。”管家小心翼翼地措辞，“临走前，还特意提了一句什么‘会喷火的小黄鸡’。”
“会喷火的鸡？”林浩嗤笑一声，觉得有些荒谬。
管家见状，连忙补充道：“少爷，这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顺道去您赏识的那家‘百味楼’打听了一下。楼里的伙计说，最近确实有个带着小黄-鸡的姑娘常去后厨，用干活换些剩饭。而且，有人亲眼看到，那姑娘租住的客栈后院，有一块木板被烧穿了一个洞，边缘焦黑，还残留着一股……很奇特的阳刚气息。”
水榭中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锦鲤拍打水面的声音。
林浩脸上的嘲弄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发现新奇猎物时的兴奋与贪婪。
青风城是他林家的地盘，任何奇珍异宝，都该由他林家先过目。一只会喷火的鸡，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品种，听起来就足够有趣。若是血脉不凡，驯养好了，带出去可比那些寻常的灵宠要有面子多了。
更重要的是，洛瑶也对它感兴趣。
能被那个眼高于顶的炼丹宗天才看上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凡品。
“有点意思。”林浩站起身，走到水榭边缘，看着湖中倒映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去查。把那个丫头的底细给我查个底朝天。她住在哪，长什么样，那只鸡现在在何处，我要全部知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事情办得干净点，别惊动了洛瑶那边。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宝贝，能让她都动了凡心。”
“是，少爷！”管家领命，躬身退下。
林浩重新躺回软榻，随手又抓起一把灵果，心情颇好地喂着鱼。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手到擒来的游戏。在这青风城里，还没有他林浩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了整个青风城。
白日的喧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夫的梆子声和几声零落的犬吠。
苏清浅抱着小玖，像一只受惊的野猫，在城南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她不敢回客栈，那个好心的老奶奶虽然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但她不能把麻烦带给一个无辜的老人。
她身上的钱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十八块下品灵石，此刻却带不来丝毫安全感，反而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慌。
小玖似乎也知道情况不对，一路上异常乖巧，将小脑袋深深埋在她的臂弯里，连一丝声音都不发出。
最终，苏清浅在一条最偏僻的死胡同尽头，发现了一间早已废弃的柴房。柴房的门锁已经锈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处破了洞的墙壁钻了进去。
里面堆满了腐朽的木柴和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但对现在的苏清浅来说，这里已是难得的庇护所。
她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将小玖轻轻放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仅剩的一点灵米团，掰了一小块喂给它。
小玖啄食着灵米，不时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瞳看看她。
苏清浅疲惫地靠在墙上，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夜风，心中一片茫然。
逃？
青风城四门都有修士守卫，她一个毫无修为背景的外门弃徒，带着一只被全城悬赏的“异宠”，怎么可能出得去？
不逃，留在这里，迟早会被林家的人找到。以林浩的行事作风，等待她们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她低头看着小玖。小家伙吃完灵米，亲昵地凑过来，用毛茸茸的身体贴着她的手腕，一丝丝暖意顺着皮肤传来，驱散了些许深夜的寒冷。
就是这个小家伙，在御兽宗的柴房里为她暖过手，在矿洞里为她喷火退敌，在逃亡的山路上用翅膀护住她仅存的口粮。
它是她的家人。
苏清浅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玖柔顺的羽毛。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任何人把它从自己身边抢走。
她的眼神，在昏暗的柴房中，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或许，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她想起了洛瑶最后说的那句话——“有空，可以来城东的‘丹心阁’找我聊聊。”
去求她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苏清浅掐灭了。洛瑶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她本能地感到畏惧。将自己和小玖的命运，交到那样一个心思难测的人手中，无异于与虎谋皮。
正当她心乱如麻之际，柴房外，巷子的另一头，隐约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了的交谈声。
“……管家让咱们仔细点，特别是城南这片，鱼龙混杂，最容易藏人。”
“一个乡下丫头，能躲到哪去？客栈那边问过了，老板娘说她下午就没回去。”
“王掌柜也说了，那丫头穿得破破烂烂，不像有钱的样子。重点查查这些不要钱的破屋、废院！”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木棍拨动杂草的“沙沙”声。
苏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