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拉河畔的晨雾还没散尽,追击英军的联盟军先头部队已经踏上了通往悉尼的公路。赵峰骑着一匹缴获的英军战马,马背上的望远镜里,远方的海平面隐约可见——那是悉尼港的方向,英军在澳洲大陆最后的巢穴。
“加快速度!”他对着身边的通讯兵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让骑兵营先去侦查,告诉孙彪,遇到小股抵抗不用纠缠,直插悉尼港!”
马蹄声在公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像在为这场最后的进军倒计时。道路两旁,逃难的平民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却在看到联盟军的蓝色旗帜时,纷纷停下脚步,有人甚至跪地磕头,额头沾满尘土。
“解放军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着喊道,他的儿子去年在英军的抓壮丁中失踪,至今杳无音讯。赵峰勒住马,翻身下马扶住老人:“老人家,我们是来解放悉尼的,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们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滚下泪来,他从怀里掏出块干硬的麦饼,塞到赵峰手里:“吃点吧,孩子,到了悉尼,还有硬仗要打。”
赵峰咬了口麦饼,粗糙的麦粒剌得喉咙生疼,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他翻身上马,看着越来越近的悉尼城轮廓,突然想起天宇出发前的嘱托:“悉尼是英军的老巢,但那里的百姓,和墨尔本的一样,盼着天亮呢。”
孙彪的骑兵营最先抵达悉尼近郊。远远望去,悉尼港的灯塔还亮着,却没看到预想中的防御工事。骑兵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英军的战壕里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米字旗,旗杆上还拴着只野狗,正对着他们狂吠。
“奇怪,人呢?”一个骑兵嘀咕着,刚想上前解开旗杆上的野狗,就听见港口方向传来几声枪响。孙彪立刻举起马刀示意警戒,却见几个穿平民服装的人从仓库后跑出来,对着他们拼命挥手:“别开枪!我们是自己人!”
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跑到孙彪马前,激动得语无伦次:“英军……英军跑了!昨天半夜就坐船跑了!殖民政府的官员带着金银财宝,跟着军舰溜了!”
孙彪愣住了,他翻身下马,跟着男人走进仓库——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文件和打翻的酒桶,墙上的英国国王画像被人用污泥涂得面目全非。仓库外的广场上,几个英军士兵正抱着头蹲在地上,看到联盟军进来,吓得浑身发抖:“我们投降!我们早就不想打了!”
原来,英军在墨尔本溃败的消息传到悉尼后,城里的守军就慌了神。殖民总督连夜召集官员开会,最终决定弃城逃跑,只留下少量士兵“象征性抵抗”。可那些士兵早就听说了联盟军优待俘虏的消息,等总督的船队一出港,就纷纷扔掉了武器。
“赵长官!悉尼是空城!”孙彪的电报很快传到赵峰手里。赵峰看着电报,突然放声大笑,他举起步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弟兄们!加速前进!我们去解放悉尼!”
联盟军的队伍像潮水般涌入悉尼城。街道两旁,紧闭的门窗纷纷打开,探出一张张惊喜的脸。起初还有人胆怯,直到看到联盟军士兵帮一个老太太扶起倒在路边的菜摊,才有人壮着胆子走出家门,对着队伍鼓掌。
“是解放军!”
“英军跑了!我们解放了!”
欢呼声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孩子们跟在队伍后面奔跑,手里举着用彩纸做的小旗帜;妇女们端着刚煮好的咖啡,往士兵手里塞;连教堂的神父都敲响了钟声,清脆的钟声在悉尼港上空回荡,像在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结束。
赵峰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建筑——银行的石柱上还刻着“大英帝国”的字样,邮局门口的邮筒上印着米字旗,甚至连路灯的灯柱上,都能看到模糊的“女王万岁”涂鸦。但此刻,这些象征殖民统治的印记,在民众的欢呼声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悉尼市政厅前的广场上,最后一面米字旗被降了下来。负责升旗的是个十岁的男孩,他的父亲在反抗英军的游行中被打死。当联盟的蓝色旗帜缓缓升起时,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有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有人对着旗帜敬礼,还有人拿出相机,想把这历史性的一刻永远记录下来。
赵峰走上市政厅的台阶,看着广场上欢呼的人群,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三个月前,墨尔本被英军围困时,有人说“我们不可能赢”;想起巷战时,那个用身体堵住枪眼的年轻士兵;想起毛利人和巴布亚盟军冲锋时的呐喊……原来胜利从来不是偶然,是无数双手,无数颗心,一起托举起来的。
“赵长官!有人找您!”一个士兵跑过来喊道。赵峰回头,看见那个在郊区遇到的白发老人,正被几个年轻人搀扶着走来,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木盒。
“孩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老人打开木盒,里面是悉尼市民连夜凑的金币和银币,“买点弹药,买点粮食,你们为我们打仗,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
赵峰看着木盒里的钱币,有的上面还带着牙印,有的边缘已经磨得光滑——那是平民们省吃俭用攒下的血汗钱。他合上木盒,还给老人:“老人家,我们打仗不是为了钱。这些钱,留着重建家园吧。”
老人愣住了,随即老泪纵横:“好……好啊……”
夕阳西下时,悉尼港的灯塔终于熄灭了。联盟军的士兵们在港口升起了新的航标灯,橘黄色的光芒在海面上跳动,像一颗温暖的星。天宇和白崇禧乘船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街道上,民众和士兵们一起清理废墟;港口里,渔民们正在修补被英军凿破的渔船;市政厅的广场上,孩子们围着旗杆唱歌,歌声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结束了。”天宇站在甲板上,望着这座刚刚解放的城市,轻声说。
白崇禧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海面上——那里,几艘英军逃跑时遗弃的运输船正在下沉,船身的米字旗已经被海水泡得褪色。“不,是开始了。”他说,“重建比打仗更难,但只要人心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晚风吹过悉尼港,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和烤肉的香气。广场上的篝火渐渐升起,映着一张张笑脸。赵峰、孙彪、塔卡、卡努……这些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勇士们,此刻正和悉尼的民众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缴获的罐头和烤红薯,用生硬的语言交流着,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天宇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很久前看过的一句诗:“没有哪个黎明,会拒绝曙光。”此刻的悉尼,正沐浴在解放的曙光里,而这片饱经战火的澳洲大陆,也终将在无数人的双手下,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