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初纯在宇智波斑做出那冰冷而决断的宣判后,仿佛也认命般地松懈下了紧绷的肩膀。她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依旧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复杂的千手扉间,语气疏离而客套,像是在打发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千手扉间,”
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你听到了吧。”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宇智波斑的方向。
“斑哥已经决定了。”
“所以……”
她顿了顿,伸出手,做了一个清晰的“
请的手势,指向那破碎的房门之外,语气干脆而决绝:
“那么,请你回去。”
这简短的五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千手扉间的心脏!
(回去?)
(在确认了孩子的存在,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让他就这么……回去?)
(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一股混合着巨大荒谬感、被排斥的愤怒以及某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刺痛,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看着宇智波初纯那副疏离淡漠、仿佛急于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再看看宇智波斑那充满警告与占有欲的眼神,以及宇智波泉奈那冰冷的旁观……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千手柱间看着弟弟那副失魂落魄、备受打击的样子,心中不忍,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初纯,扉间他……”
“柱间。” 宇智波斑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那眼神明确地表达了送客之意。
千手扉间死死攥紧了拳,指节泛白。他血红的眼眸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宇智波初纯那平坦的小腹,又扫过宇智波斑那不容置疑的脸。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过身,周身空间忍术的波动再次泛起,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决绝,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告别,没有争执。
只有那破碎的门洞,和空气中残留的、冰冷的查克拉余韵,证明着他曾经来过。
宇智波初纯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缓缓放下了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走了……也好。)
(这本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那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心底那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空落落的感觉,却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一场席卷了两大忍族的惊涛骇浪,似乎暂时因宇智波斑的强势介入而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再也回不去了。
宇智波泉奈缓步走到宇智波初纯面前,他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抹弧度完美的温和微笑,但那双黑眸深处,却是一片毫无温度的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宇智波初纯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仿佛能穿透衣物,看到里面那个正在孕育的、混合着最厌恶血脉的小生命。
他微微歪头,语气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带着淬毒的试探:
“真遗憾啊……”
他叹息般地说道,目光却锐利如刀,
“我与斑哥……都没能留下属于宇智波的血脉。”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对上宇智波初纯警惕的眼睛,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反倒让……千手扉间中了吗?”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充满了极致的讽刺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杀意。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极其隐蔽、却冰冷刺骨、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杀气,精准地笼罩了宇智波初纯的腹部!那杀气并非铺天盖地,而是凝练如针,带着一种纯粹的、想要将某种错误和污点彻底抹除的恶意!
他在试探。
试探宇智波初纯对这个孩子的真实态度。
试探宇智波斑的底线。
更是在……挑衅那个尚未出世,却已牵动无数人心神的小生命!
宇智波初纯在感受到那股针尖般杀气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
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后退一步,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小腹,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母兽护崽般的凶狠!
“泉奈哥!”
她的声音因惊怒而拔高,带着不容错辨的警告,
“你想做什么?!”
她这过于激烈、远超乎单纯服从族长命令的保护姿态,清晰地落入了宇智波泉奈和一直冷眼旁观的宇智波斑眼中。
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底的冰冷似乎更浓了些许。他缓缓收敛了那针对性的杀气,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果然……这丫头,对这个孩子,并非全无感觉。)
宇智波斑深邃的目光在宇智波初纯那戒备的姿态和宇智波泉奈那看似温和的脸上扫过,并未出声制止,但那周身萦绕的、更加低沉的气压,表明他已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书房内的气氛,因宇智波泉奈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试探,再次变得诡谲而紧张起来。
宇智波初纯面对宇智波泉奈那毫不掩饰的恶意试探,非但没有继续表现出激烈的抗拒,反而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无奈和某种……近乎冷酷的研究兴味的表情。
她轻轻拍开宇智波泉奈那仿佛带着毒意的手,尽管他已经收回了杀气,用一种讨论实验材料般的、带着点跃跃欲试的语气说道:
“泉奈哥,你在想什么啊?”
她歪了歪头,墨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算计和好奇的光芒,仿佛刚才那个下意识护住肚子的人不是她。
“这个是杂交种子啊!”
她用了“杂交种子”这个极其物化、甚至带着点轻蔑的词汇来形容自己腹中的孩子。
“生下来看看嘛~”
她语气轻快,仿佛在提议进行一项有趣的新实验,
“会不会继续千手那边的怪力,和庞大的查克拉量,还有那打不死的顽强生命力……”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千手的“优点”,然后眼睛猛地一亮,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再加上我们宇智波的万花筒写轮眼……”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如同分享一个秘密,
“最关键的是——说不定能解决万花筒使用过度会眼瞎的后果呢?!”
她将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完全视作了一个可能诞生出完美血继限界的实验品,一个值得投资和观察的优质资产。
这番言论,既是对宇智波泉奈杀意的巧妙化解,表明孩子有价值,不该轻易毁掉,也是对她自己内心深处那丝不该存在的柔软和动摇的强行否定与掩盖。
(对,就是这样。)
(这只是一个……有价值的实验品。)
(仅此而已。)
宇智波泉奈闻言,脸上的温和笑容微微一滞,黑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玩味和审视。他倒是没想到,初纯丫头会从这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杂交种子……解决万花筒的缺陷?)
(呵……有意思的想法。)
连一直沉默的宇智波斑,那冰冷的眼眸中也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宇智波初纯甚至带着点小得意,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脸上绽开一个混合着狡黠和精明的笑容,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宣布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就是嘛!”
“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我们宇智波挣了嘛!”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眼睛亮晶晶的:
“你看啊,千手扉间那家伙,除了脑子好使点、忍术发明多了点、查克拉控制精准点……哦,还有那烦人的飞雷神……”
她故意用嫌弃的语气数落着,但话锋随即一转,
“但他那身怪力、庞大的查克拉、还有打不死的生命力,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啊!”
“现在我们宇智波,不出钱不出力,连感情都不用投入,”
她拍了拍肚子,
“就白得一个有机会继承这些优质血脉,还可能自带抗失明效果的高级实验体!”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结合了两族优点、完美无缺的超级武器在向她招手。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千手亏到姥姥家了好吗!”
她这番将亲子关系彻底物化、完全从利益角度出发的言论,虽然冷酷得令人心惊,却异常精准地契合了宇智波一族追求力量、重视血脉、且与千手对立的核心价值观。
宇智波泉奈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甚至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带着算计和认同的微笑。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宇智波赚了。)
连宇智波斑那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上,也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缓和。力量,永远是能打动他的东西。
宇智波初纯看着两位兄长的反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很好,成功带偏……)
(至少,短时间内,这个杂交种子的安全是没问题了。)
宇智波初纯见气氛稍缓,立刻趁热打铁。她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恰到好处歉意和疲惫的笑容,用手轻轻揉了揉其实并不酸的腰,对着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说道:
“斑哥,泉奈哥,”
她语气带着点撒娇般的无奈,
“你看,现在情况特殊……”
她意有所指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为了咱们宇智波这个珍贵的杂交种子能顺利长大……”
“我得好好养胎才行。”
她抬起头,眨巴着那双墨灰色的眼睛,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要求:
“所以,接下来这一年嘛……”
她拖长了语调,
“恐怕只能暂时分房睡啦~”
“毕竟……孕妇需要安静和充足的休息嘛!”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强调了养胎的重要性关乎宇智波未来的优质资产,又用孕妇需要休息这个无可指摘的理由,为自己争取到了独立的、不受打扰的空间。
这无疑是在巧妙地利用刚刚达成的共识,来为自己谋取实际的好处,暂时摆脱那令人窒息的控制和亲密。
宇智波泉奈挑了挑眉,看着妹妹那副我可是为了家族大业的无辜模样,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宇智波斑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低沉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暂且……依她。)
(待孩子生下后……)
宇智波初纯得到默许,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脸上笑容更甜:
“那就这么说定啦!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至少在这一年里,她拥有了宝贵的缓冲期和喘息的空间。至于一年后……
(到时候再说吧!)
三个月后,宇智波初纯的腹部已有了明显的弧度。
夜深人静,她独自坐在房中,原本平静的脸色骤然一变,眉头紧紧蹙起。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腹中那个小生命正传递出一股极其强烈、甚至带着点蛮横的渴望——它需要查克拉,而且是属于千手扉间的那份冰冷、锐利、充满阳遁生命力的查克拉!
这股源自血脉的、不受控制的索取感,让她心烦意乱,更勾起了她对那个混蛋父亲的厌恶。
(这小东西……还真是跟他爹一样,不让人省心!)
她没有像普通孕妇那样温柔安抚,反而站起身,径直走进了厨房。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她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微笑的脸。她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然后,她将刀“咚”地一声,稳稳地剁在了厚重的砧板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脸上那抹微笑变得有些诡异,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睡,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听到了吗?”
“再吵着要你那个混蛋爹的查克拉……”
她拍了拍肚子,眼神冰冷,
“我立马把你切了,做成刺身。”
这毫不掩饰的、带着血腥味的威胁,如同最有效的镇静剂。
腹中那躁动不安的索取感,瞬间停滞了。
那小生命仿佛被这来自亲生母亲的、毫不留情的杀意震慑住,所有的动静都偃旗息鼓,变得异常乖巧和安静。
宇智波初纯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拔出菜刀,放回原处。
(果然,对付这种小怪物,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她拍了拍手,仿佛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回房继续休息。
只留下月光下,砧板上那道清晰的刀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房间。
宇智波初纯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去感知腹中那个总是带着点小脾气和高需求的生命动静——然而,这一次,她感受到的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往常那种细微的胎动,没有那隐隐传递出的、对查克拉的渴望,甚至连那最基本的存在感都变得微乎其微,仿佛随时会消散一般。
(……不动了?)
宇智波初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难以置信地用手按压腹部,试图唤醒那个小家伙,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并非源于母爱,而是源于一种即将失去珍贵实验材料的巨大懊恼和愤怒,瞬间攫住了她!
“啊——!!!”
她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叫,声音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我的研究啊!”
她捶打着床铺,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仿佛丢失了稀世珍宝,
“我宝贵的杂交种子!我未来的抗失明万花筒载体!我还没开始记录数据呢?!”
她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难道是昨天吓过头了?!直接吓蔫儿了?!”
“不会真就这么没了吧?!千手扉间的种这么脆弱的吗?!”
“亏我还指望它结合两族优点呢!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她这副模样,与其说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不如说是一个实验失败、即将痛失重要样本的疯狂科学家。
巨大的损失让她彻底慌了神,昨天那副拿着菜刀威胁的冷酷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对研究材料可能夭折的极度不甘和暴躁。
(不行!得想办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立刻去找千手扉间,强行抽取他的查克拉来抢救一下这个濒危的实验体……
“砰——!”
宇智波斑的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宇智波初纯甚至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寝衣,顶着一头有些散乱的长发,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她脸上没有丝毫孕妇该有的柔弱或惊慌,只有一种实验即将失败的焦灼和愤怒
她几步冲到刚刚起身、眉头紧蹙的宇智波斑面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撩起自己的寝衣下摆,露出那已经明显隆起、此刻却一片死寂的腹部,指着它对宇智波斑急声道:
“斑哥!你快看看!”
她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尖锐,
“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动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她抓着宇智波斑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印,脸上写满了痛失珍宝的崩溃:
“我的杂交育种啊!”
“这、这还没开始观察记录呢!怎么就、怎么就蔫儿了?!”
“是不是昨天我……”
她似乎想起了自己拿菜刀威胁的事,语气一滞,但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反正它心理素质也太差了!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怎么配继承宇智波的万花筒?!”
她围着宇智波斑焦躁地转了一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斑哥!你快想想办法!用你的万花筒写轮眼看看?或者……或者我们去找千手扉间,把他抓来强行灌点查克拉试试?!”
宇智波斑被她这一连串的动静和话语吵得额角青筋微跳。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明显隆起却毫无生气的腹部,又看了看她那张写满了对实验材料即将报废的痛心疾首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杂交育种……)
(吓蔫了……)
(心理素质差……)
他这位妹妹的思维模式,果然……非同一般。
然而,就在宇智波初纯急得快要跳脚,宇智波斑准备动用瞳力探查一下情况时——
“咕噜……”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蠕动感,从宇智波初纯的腹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抗议母亲那番心理素质差的评价,那小生命像是赌气般,用力地、清晰地踹了她一脚!
“呃!” 宇智波初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僵住。
她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重新恢复活力、甚至比之前动静更大的肚子,脸上的焦急和愤怒瞬间被一种失而复得的、混合着惊奇和“算你识相”的满意所取代。
“嘿……又动了?”
她拍了拍肚子,语气带着点新奇,仿佛在检查一个失而复得的精密仪器,
“看来还没坏。”
宇智波斑:“……”
他默默收回了准备探查的瞳力,看着自己妹妹那副对着肚子自言自语、时而威胁时而满意的诡异模样,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这孩子……将来恐怕不会太安生。)
(无论是哪个方面。)
第二天清晨,宇智波初纯几乎是屏着呼吸醒来。
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腹中的动静——
一片死寂。
昨天那赌气般的一脚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小家伙再次变得悄无声息,甚至连那微弱的存在感都比前一天更加飘忽,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又……不动了?!)
(而且……更弱了?!)
宇智波初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昨天的失而复得让她松了口气,但今天的故态复萌甚至情况恶化,让她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吓到了或者闹脾气!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甚至连外衣都来不及披,穿着寝衣就再次冲出了房间!
这一次,她没有再大呼小叫地去找宇智波斑,而是直接冲向了宇智波泉奈的院落!比起斑哥那有时过于宏观,懒得管细节的思维,泉奈哥显然更擅长处理这种精细且麻烦的问题。
“泉奈哥!泉奈哥!”
她几乎是撞开了宇智波泉奈的房门,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这次更多是出于对“珍贵资产”可能彻底报废的恐惧。
“又不行了!它又不动了!”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带着颤抖,
“而且比昨天更弱!感觉……感觉快要感觉不到了!”
她抓住宇智波泉奈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
“是不是真的需要千手扉间的查克拉?!那种特定的阳遁生命力?”
“它一直在索取那个!我给不了!”
“再这样下去,种子真的要枯死了!我们宇智波的损失就大了!”
她这次是真的急了,不再仅仅是懊恼,而是带着一种投资可能血本无归的恐慌。
宇智波泉奈被她这狼狈惊慌的样子弄得一怔,但很快冷静下来。
他黑眸微眯,仔细感知了一下宇智波初纯腹中那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开的生命气息,眉头缓缓蹙起。
(看来……不是简单的情绪问题。)
(是血脉本源的需求得不到满足?)
他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妹妹,心中迅速权衡。
(这个杂交种子的价值……确实值得投入。)
(而且,若真因此夭折,初纯这丫头怕是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冷静点。”
宇智波泉奈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尽管他的眼神依旧冰冷理智。
“我去找斑哥商议。”
“或许……需要和千手那边,临时进行一些……资源置换了。”
他刻意强调了临时和资源置换,将这件事定性为一次纯粹的利益交易,而非情感纠葛。
宇智波初纯闻言,像是抓住了希望,连连点头
“对!资源置换!只要能把种子保住,付出点代价也值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保住自己那珍贵的实验材料,至于要和千手扉间产生联系所带来的麻烦和屈辱感,在可能面临的巨大损失面前,似乎都可以暂时搁置了。
宇智波泉奈看着她那副只要能救活我的宝贝怎么样都行的架势,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
(这下……不想和千手打交道也不行了。)
(只希望,千手扉间那边……不要借机提出太过分的条件。)
千手柱间捏着那封来自宇智波的、措辞客气却暗藏机锋的信件,眉头紧锁。信中以为确保双方共同关注的特殊血脉项目顺利进行为由,提出需要千手扉间提供特定查克拉支持,并暗示此事“关乎该项目的存续”。
(特殊血脉项目?查克拉支持?存续?)
柱间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隐晦的措辞背后所指为何——是初纯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出问题了!
而且严重到宇智波不得不拉下脸来向他们求助!
他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去找千手扉间。
他在实验室里找到了弟弟。
千手扉间正对着一堆复杂的术式数据凝神思考,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周身的气息比以往更加冰冷沉寂。
“扉间!”
千手柱间快步上前,将信件递了过去,语气沉重,
“宇智波来的信……是关于……初纯和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
千手扉间动作一顿,血红的眼眸扫过信件,迅速浏览了一遍。当他看到项目存续那几个字时,瞳孔猛地收缩,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泛白。
(孩子……出问题了?)
(是因为……缺少我的查克拉?)
一股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有对那个顽强小生命的担忧,有对宇智波初纯处境尽管他依旧愤怒的某种莫名在意,更有一种被宇智波以此事拿捏的屈辱感。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千手扉间的声音冷得像冰,
“需要我的查克拉?把我当成什么了?随取随用的查克拉补给源吗?”
“扉间!”
千手柱间按住弟弟的肩膀,语气带着恳切,
“我知道这很憋屈!但是……那毕竟也是一条生命!是我们千手的血脉!如果……如果真的因为缺少查克拉而……那太可惜了!”
他看着弟弟紧绷的侧脸,继续劝道:
“就当是为了那个孩子!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或许能借此缓和一下和宇智波的关系,至少……能确保孩子平安出生。”
千手扉间紧抿着嘴唇,沉默了许久。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
“告诉他们……”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我可以提供查克拉。”
“但必须在我的实验室进行,由我亲自控制输入量和方式。”
“而且,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不得在场。”
他提出了严苛的条件,既要确保自身安全和主导权,也绝不愿在宇智波的监视下进行这件事。
千手柱间闻言,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好!我这就去回复他们!”
只要扉间肯帮忙,事情就有转机。至于条件……总是可以谈的。
千手扉间看着兄长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再次落在那封信上,眼神复杂难明。
(宇智波初纯……)
(这次,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还是说……那个孩子,真的……)
宇智波斑端坐于主位之上,指尖捏着千手柱间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
他深邃的黑眸缓缓扫过信上千手扉间提出的那两个条件——在他的实验室进行,
以及 宇智波斑与宇智波泉奈不得在场。
“哼。”
一声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与威严的轻哼,从宇智波斑鼻腔中溢出,在寂静的主宅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将信纸随手丢在案几上,仿佛那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废纸。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心上。
(在他的地盘?)
(排除我和泉奈?)
(千手扉间……倒是打得好算盘。)
这条件无疑充满了千手扉间的风格——谨慎、多疑,试图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并最大限度地削弱宇智波一方可能带来的威胁和影响。
宇智波斑缓缓抬起眼眸,那双重瞳般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并未动怒,反而像是在权衡。
那个杂交种子的价值,他认可。确保其存活,符合宇智波的利益。
但向千手低头,尤其是在千手扉间设定的规则下进行,这触及了他的骄傲。
然而……
(初纯那丫头,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个实验体……)
(而且,若孩子真因查克拉匮乏而夭折,之前的所有投入和期待都将付诸东流。)
短暂的沉默后,宇智波斑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告诉千手。”
“条件,可以接受。”
他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却令人胆寒的厉芒,
“但若初纯或少了一根头发……”
“我便踏平他千手族地。”
这不是讨价还价,而是最终的通牒和警告。
他同意了千手扉间的条件,但同时也划下了最清晰的底线——宇智波初纯的绝对安全。任何闪失,都将用千手一族的鲜血来偿还。
侍立在一旁的宇智波忍者感受到族长那平静话语下蕴含的恐怖杀意,身体一颤,立刻垂首领命:“是!斑大人!”
消息很快被传递了回去。
宇智波初纯挺着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双手叉腰,站在宇智波斑面前。她脸上没有孕妇常见的温婉,反而带着一种研究员对实验成果的绝对主权意识和一丝不容商量的坚决。
“斑哥,”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腹部,语气干脆利落,
“别的我不管,千手那边要查克拉就给点甜头稳住他们。”
她话锋一转,墨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如同守护宝藏般的锐利光芒,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是!”
“必须要在孩子快出生的时候——”
她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把他拿回我们宇智波家养!”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这事没商量的架势:
“这可是我们宇智波未来的重要资产!怎么能放在千手那边?”
“万一被他们教坏了,或者偷偷动了什么手脚,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她完全将孩子视作了家族的珍贵财产,强调着所有权和培养权的重要性。
宇智波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坚定有些霸道的脸上,又扫过她那圆滚滚的肚子。
他没有立刻回答,指尖依旧习惯性地敲击着扶手。
(拿回宇智波养……)
(确实。流淌着宇智波血脉的孩子,自然该由宇智波培养。)
(更何况,还有解决万花筒缺陷的可能……)
片刻的沉吟后,宇智波斑低沉地“嗯”了一声。
“可以。”
他同意了宇智波初纯的要求。
这个孩子,出生后,必须回归宇智波。
这不仅仅是一个母亲虽然她的动机可能不那么纯粹的愿望,更是宇智波族长基于家族利益做出的冷酷决断。
宇智波初纯得到兄长的首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完全属于宇智波的、完美的实验成果在向她招手。
(很好……)
(种子快要成熟了,得确保收割的时候,颗粒归仓才行。)
宇智波初纯挺着显怀的肚子,步履从容地踏入千手族地。她脸上没有丝毫身为求助者的卑微或忐忑,反而带着一种来视察工作般的理所当然。
早已收到消息的千手柱间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惯有的、试图缓和气氛的宽和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初纯,你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他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
宇智波初纯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越过千手柱间,直接落在了他身后那个沉默伫立的身影上——
千手扉间。
他依旧是一身干练的服饰,血红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是在那平静之下,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的视线先是快速扫过宇智波初纯隆起的腹部,那里面是他血脉的延续,也是此刻所有麻烦和纠葛的源头。随即,他的目光抬起,与宇智波初纯那双墨灰色、带着疏离和审视的眼眸对上。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碰撞。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
宇智波初纯微微抬着下巴,仿佛她才是此地的主人,用通知般的语气说道:
“开始吧。”
“别耽误时间。”
她这副姿态,全然不像是有求于人,倒像是上级来验收下属的工作成果。
千手柱间在一旁看得额头冒汗,连忙打圆场:“对对,扉间已经准备好了,实验室这边请,这边请……”
千手扉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转身,率先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那挺拔却冰冷的背影,透露着他此刻绝不愉悦的心情。
宇智波初纯则毫不客气地跟在他身后,一只手还习惯性地叉在腰后,仿佛只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一场目的明确、却又暗流涌动的查克拉补给,就在这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即将开始。
就在宇智波初纯准备跟随千手扉间进入实验室的刹那——
她腹中猛地传来另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烈无比的渴望!
这股渴望并非指向千手扉间那冰冷锐利的查克拉,而是如同向日葵追寻太阳般,热烈地、贪婪地扑向了站在一旁、浑身散发着磅礴生机与温和阳遁之力的——千手柱间!
这股吸力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千手柱间都清晰地感觉到了自身查克拉被牵引的微弱波动!
“?!”
宇智波初纯和千手柱间几乎是同时僵在原地,脸上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和荒谬感占据!
两人猛地转头,视线在空中狠狠撞上,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难以置信的疑问:
(不对啊!)
(我\/她他没有那个啊!)
(怎么可能怀上他\/她的?!)
这突如其来的、指向性明确的第二股渴望,彻底推翻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认知!
宇智波初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肚子,仔细感知——之前一直被千手扉间血脉那强势的索取所掩盖,此刻在接近千手柱间后,另一股相对温和、却同样坚韧的生命波动,如同潜藏在水下的暗流,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有两个……)
(还是双胞胎?!)
(一个是千手扉间的……另一个……难道是……)
一个更加惊悚、更加匪夷所思的猜测,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千手柱间,而千手柱间也正用同样惊骇的目光回望着她。
现场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连呼吸都几乎停滞的诡异气氛中。
千手扉间也停下了脚步,血红的眼眸锐利地扫过瞬间石化的两人,以及宇智波初纯那明显异样的腹部,眉头紧紧锁起。
(又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初纯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抖,吐出了那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结论:
“两个……”
“我肚子里……有两个……”
“其中一个……在吸柱间的查克拉……”
这话如同最终宣判,坐实了那个最不可能的猜想。
千手柱间:“!!!”
(我的?!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千手扉间:“!!!”
(大哥的?!)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眼前这两位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的千手兄弟,再感受着肚子里那两个爹明显不同的小祖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下……乐子真的大了……)
(双胞胎……还是同母异父?!)
(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千手柱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指向自己的血脉感应惊得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有些无力地扶住自己的额头,脸上写满了这绝对不可能的崩溃和极度困惑。
他看向宇智波初纯,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试图理清逻辑的急切,声音都因为难以置信而有些走调:
“初纯啊……”
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除了扉间那次……是意外……”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提起弟弟的意外有些尴尬,但为了澄清,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分手后,自从……我从来没有与你……那个过啊!”
他强调着从来没有,眼神里充满了你我都清楚这绝对没发生过的笃定。
然后,他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滑稽的、小心翼翼的姿势,指向宇智波初纯那明显孕育着两个生命的肚子,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那个灵魂拷问:
“所以……请问……”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指着那个渴望他查克拉的小家伙)
这问题,同样也是宇智波初纯和千手扉间心中巨大的疑问!
宇智波初纯自己也懵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那两个泾渭分明、索求着不同父亲查克拉的小生命,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对啊……和柱间……分明没有过!)
(难道是……)
一个更加诡异、甚至带着点灵异色彩的猜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是……上次在极北之地,柱间用木遁救我,分开我和千手扉间的时候……)
(他的查克拉……生命力太强……不小心……渗透了一点进来……然后就……自体繁殖了?!)
这个想法太过离谱,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
千手扉间显然也想到了类似的可能性,他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混合着震惊和科学探究欲的光芒,看向自己大哥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大哥的木遁……还有这种效果?!)
千手柱间看着宇智波初纯那变幻不定的脸色,以及弟弟那难以言喻的目光,只觉得百口莫辩,欲哭无泪。
(我……我就是用木遁拉了个架啊?!)
(这也能……喜当爹?!)
现场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震惊、荒谬、困惑和一丝丝对千手柱间而言冤屈的沉默之中。
宇智波初纯看着千手柱间那副百口莫辩、几乎要原地裂开的模样,再感受着肚子里那两个爹源清晰、需求各异的小祖宗,只觉得一阵深深的、发自灵魂的疲惫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她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的无力感。她抬起眼,目光在千手柱间和旁边脸色同样精彩纷呈的千手扉间之间扫了一个来回,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吐出了那句最精准的总结:
“柱间啊……”
她摇了摇头,
“真是现来现乱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道尽了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感受。
一个千手扉间的意外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疑似千手柱间木遁查克拉自体繁殖出来的!
两个爹!
还都挤在一个肚子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混乱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是忍界有史以来最离谱、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血缘关系谜团!
千手柱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如此魔幻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更加沉重的叹息,默认了宇智波初纯的论断。
(是啊……乱套了……全乱套了……)
千手扉间站在一旁,血红的眼眸中光芒闪烁,显然已经开始从学术角度,严肃思考大哥的木遁查克拉具备跨媒介无性繁殖能力的可能性及其背后原理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这兄弟俩一个崩溃、一个陷入沉思的模样,无奈地揉了揉愈发胀痛的太阳穴。
(算了……)
(先不管这乱七八糟的爹是谁了……)
(当务之急,是把这两个小祖宗喂饱,别让我的双重杂交育种计划夭折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重新摆出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好了,别的先放一边。”
“你们两个,”
她指了指千手兄弟,
“赶紧的,按需供给查克拉。”
“别饿着我的……实验材料。”
这场原本只为千手扉间一人准备的查克拉补给,瞬间升级成了针对两位千手顶尖强者的定向喂养任务。
局面,果然如宇智波初纯所说,现来现乱,而且乱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千手柱间听到宇智波初纯那句别饿着我的实验材料,脸上的无措和崩溃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隐隐的怒气所取代。
他猛地看向宇智波初纯,那双总是蕴含着包容和宽厚的眼眸里,第一次对她流露出了清晰的不赞同和一丝痛心。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带着质问:
“初纯!”
“你要把孩子……当成实验材料?!”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那是活生生的孩子,是流淌着血脉无论这血脉来得多么离奇的生命,怎么能用如此冰冷、物化的词语来形容?
“他们不是物品!不是你的研究项目!”
千手柱间的声音带着难得的严厉,
“他们是……是我们的孩子啊!”
即便其中一个孩子的来历如此诡异,但那份清晰的血脉感应做不了假。
在他淳朴的观念里,既然是他的血脉,他就负有责任,就应该被当作独立的、需要关爱和呵护的生命来对待,而不是什么杂交种子,实验材料!
宇智波初纯被千手柱间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道德谴责的质问弄得一愣。
她看着千手柱间那副痛心疾首、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事情的表情,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嘲讽和疏离的冷笑。
“不然呢,柱间?”
她反问道,语气平静却尖锐,
“你以为是什么?”
“充满爱与期待的爱情结晶吗?”
“别天真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扫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千手扉间。
“这两个小家伙的来历,你自己清楚。”
“一个源于失控的疯狂,一个源于你那过于旺盛的生命力造成的意外。”
“除了实验材料这个定位,你还能给他们找到什么更合适的、更不尴尬的身份吗?”
她的话语冷酷而现实,像一把刀子,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可能,只留下赤裸裸的、基于利益和价值的考量。
千手柱间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孩子的来历确实……一言难尽。
但他内心深处,依然无法认同宇智波初纯这种完全将生命工具化的态度。
千手扉间在一旁沉默地听着,血红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宇智波初纯看着千手柱间那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别摆出那副样子。”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赶紧输送查克拉,材料需要养分。”
她再次强调了那个冰冷的词汇,仿佛在刻意巩固自己的立场。
千手柱间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将实验进行到底的模样,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默默地开始调动起自身的查克拉。
只是那输送过去的、充满生机的力量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就在千手柱间带着沉重的心情,开始向宇智波初纯腹中那个渴望他查克拉的小生命输送力量时,一旁的千手扉间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变化。
当他自身的查克拉,那冰冷、锐利、蕴含着精密阳遁之力的能量,缓缓靠近宇智波初纯时——
腹中另一个小生命仿佛瞬间被激活了!
那是一种与吸收千手柱间查克拉时截然不同的反应。
对于千手柱间那磅礴温和的生机,小家伙是如同沐浴阳光般贪婪地汲取;而对于千手扉间这独特的查克拉,则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与饥渴。
他能感觉到,那个小小的、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正以一种近乎本能般的急切和精准,主动地、有力地吸收着他传递过来的每一丝查克拉。
那吸收的效率极高,仿佛他的查克拉才是最适合这孩子成长的专属养料。
(这是我的……孩子。)
(在吸收……我的力量。)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触动,穿透了千手扉间一直以来用以武装自己的冰冷外壳。
他血红的眼眸微微低垂,目光落在宇智波初纯那隆起的腹部,那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依靠着他的查克拉顽强地存在着,成长着。
一种混合着生物学上的确认、某种难以名状的责任感、以及一丝极其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未曾体验过的……悸动,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他没有像大哥那样表现出强烈的情感波动,也没有出声。
只是那输送查克拉的动作,在不自觉间,变得更加稳定,更加……专注。
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那份来自血脉的呼唤和依赖。
宇智波初纯同时感受着腹中两个小家伙对不同养料的满足反应,再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各异的千手兄弟——一个满脸写着我在进行神圣的哺育但母亲的思想很成问题,另一个则面无表情却查克拉输出得异常稳定专注……
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麻烦。)
(算了,只要材料能顺利成长,随他们便吧。)
她再次将自己的角色,牢固地定位在了冷酷研究员的位置上,试图隔绝所有可能扰乱了实验进程的复杂情感。
感受到腹中两个小家伙的查克拉需求暂时得到满足,躁动的生命波动逐渐平稳下来,宇智波初纯立刻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与千手兄弟的连接。
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一场纯粹的交易。
她对着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随意地点了下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感谢路人指路:
“可以了。”
“谢了。”
话音未落,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周身查克拉涌动,点点幻蝶般的光影瞬间涌现,包裹住她的身形——
“我先回去了。”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时,她的身影已然彻底化作纷飞的蝶影,消失在千手族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来得突然,走得干脆。
千手柱间还维持着输送查克拉的姿势,看着宇智波初纯消失的地方,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缓缓放下了手。他心情复杂,既为能帮到孩子而感到一丝宽慰,又为宇智波初纯那全然将孩子视作实验材料的冷漠态度而感到揪心。
千手扉间则沉默地收回了手,血红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若有所失。那血脉相连的感应骤然中断,让他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宇智波初纯的身影伴随着幻蝶残影,直接出现在宇智波斑的面前,连口气都没喘匀。
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荒谬、疲惫和你看我又搞出了什么大新闻的复杂表情,也懒得绕任何圈子,直接指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对端坐于主位、目光深沉的宇智波斑说道:
“斑哥,”
她的语气干脆得近乎粗暴,
“这个,”
她拍了拍肚子,
“有千手柱间的崽。”
她用了极其直白甚至有些粗俗的字眼,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既成事实的麻烦。
“两个。”
她补充道,伸出了两根手指,
“里面住了俩祖宗,一个是千手扉间的,另一个……是千手柱间的。”
她言简意赅地抛出了这个足以让任何知情者大脑宕机的重磅消息,然后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等着看宇智波斑会有什么反应般,站在那里,微微喘着气。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宇智波斑那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缓缓从宇智波初纯的脸上,移到她指着肚子的手,最后定格在那孕育着两个千手血脉的腹部。
(千手柱间……的?)
(还是……两个?)
即便是以宇智波斑的见多识广和心性沉稳,也被这离谱到极致的信息冲击得沉默了片刻。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比他预想中还要混乱和棘手的局面。
宇智波初纯看着兄长那难得一见的、近乎卡壳的反应,心里莫名地平衡了一点。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这事离谱到家了。)
就在宇智波斑尚在消化那双份千手大礼包带来的冲击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宇智波泉奈端着茶盘,脸上挂着惯常的、弧度完美的温和微笑,步履优雅地走了进来。
他显然只听到了对话的后半段——宇智波初纯那句石破天惊的另一个……是千手柱间的。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精致的面具骤然开裂。手中的茶盘几不可察地倾斜了一下,杯盏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假笑的黑眸,此刻清晰地倒映出宇智波初纯和她那显怀的肚子,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荒谬,以及一丝迅速升腾起的、冰冷的杀意针对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
(除了扉间……竟然还有柱间的?!)
这信息量远超他的预期,甚至挑战了他对“混乱”二字的认知底线!
他缓缓将茶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滞涩感。他抬起头,目光先是与主位上脸色深沉的宇智波斑短暂交汇,得到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带着确认意味的颔首。
随即,他那冰冷得如同淬了毒的目光,重新落回宇智波初纯身上,声音依旧维持着平稳,却字字带着寒意:
“初纯……”
他轻轻唤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你刚才说……”
“另一个……是千手柱间的?”
他需要亲耳再听一遍这个荒谬到极点的事实。
书房内的气氛,因宇智波泉奈的闯入和他那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杀意,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
宇智波初纯看着二哥那副仿佛听到了世界末日宣言的表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地重申:
“没错,泉奈哥。”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双胞胎,同母异父,爹是千手兄弟俩。”
“这下,咱们宇智波可真是……赚大发了。”
她用一种近乎自嘲的语气,为这场越来越离谱的闹剧,盖上了最后的、确定的印章。
宇智波初纯看着宇智波泉奈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苦无去找千手柱间拼命的架势,以及宇智波斑眼中深沉的审视,知道不解释清楚,今天这事没法善了。
她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这事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表情,抬手打断了宇智波泉奈那即将爆发的杀气,语气带着点无奈和荒谬,澄清道:
“泉奈哥,你先别急着拔刀。”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重点强调:
“是千手柱间的木遁……造成的。”
她看着两位兄长依旧疑惑且冰冷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解释了那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猜测:
“上次在极北之地,千手柱间不是用木遁把我和千手扉间分开了吗?”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
她顿了顿,似乎也觉得这个说法很扯,
“他那个木遁的查克拉,生命力太强……可能,不小心……渗透了一点过来……”
“然后……就……自己发芽了?”
她用了一个极其形象的、属于植物领域的词汇来形容这个诡异的过程。
“所以,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接触!”
她最后斩钉截铁地总结道,试图将千手柱间从道德败坏的嫌疑中摘出来,尽管这让他陷入了另一种能力过于离谱的尴尬境地。
宇智波泉奈:“……”
(木遁……自己发芽?!)
宇智波斑:“……”
(柱间的木遁……还有这种效果?)
兄弟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消息的离奇程度,甚至暂时压过了他们对千手的杀意。
如果宇智波初纯说的是真的……那千手柱间这个忍界之神的称号,恐怕得再加上一条——行走的播种机植物意义上?
书房内的气氛,从杀意凛然的复仇剧,瞬间转向了充满科学玄学探究意味的……学术讨论现场。
宇智波初纯看着两位兄长那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模样,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吧,我就说很乱吧。)
(这下,你们总该明白我的感受了。)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九月。
宇智波初纯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行动也略显不便。她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动用幻蝶影返回宇智波族地静待生产。
就在她周身开始泛起幻蝶光晕的刹那——
一双坚实的手臂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带着一种熟悉的、温和却又不容挣脱的力道。
千手柱间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恳求,在她耳边响起:
“初纯……”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就……这么残忍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那是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你连……让我看着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甚至连……一个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机会……都要剥夺?”
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忍界之神,只是一个即将成为父亲、却可能连孩子第一面都见不到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卑微的祈求。
宇智波初纯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一僵。
周身的幻蝶光影因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话语而波动了一下,变得有些不稳定。
她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以及那声音里真切的痛楚。
(残忍?)
(……)
她抿紧了嘴唇,墨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但很快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因爱而生的孩子……)
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凝滞的拥抱和无声的质问,而变得沉重起来。
宇智波初纯抬起头,墨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和提醒,看向身后紧抱着她的千手柱间。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又字字如刀,精准地刺向千手柱间一直试图回避的另一个责任:
“柱间,”
她叫了他的名字,语气没有起伏,
“一年。”
她伸出一根手指,
“你只有一年时间,去娶漩涡水户了。”
她指的是那份为了两族联姻、巩固同盟而存在的婚约。漩涡水户还在等着他。
“没必要……”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痛苦和专注的视线,语气淡漠,
“没必要在乎这一个。”
她将千手柱间对她和孩子的挽留与情感,轻描淡写地归结为没必要在乎的、可以轻易舍弃的东西。同时,也用一个更加正当且重大的责任——与漩涡一族的联姻,来堵住他所有未出口的恳求。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了千手柱间的心上。
他抱着她的手臂猛地一僵。
(漩涡水户……联姻……)
(是啊……他还有那份无法推卸的责任……)
巨大的无力感和现实的枷锁,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有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祈求她留下?
祈求参与这两个因意外而来的孩子的成长?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宇智波初纯感受到背后的束缚消失,没有丝毫犹豫,周身幻蝶光影再次稳定地亮起
在身影彻底消散前,她最后留下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处理好你该处理的事吧,柱间。”
随后,她便如同真正的幻蝶般,消失在了千手族地,没有回头。
千手柱间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拳头死死攥紧,脸上充满了痛苦、挣扎和深深的无奈。
一边是家族责任与既定婚约,
一边是意外血脉与难以割舍的牵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身为千手族长所必须承受的,那份身不由己的重量。
而宇智波初纯,则再一次用她独有的、冰冷而现实的方式,将他推回了那条既定的轨道。
千手扉间静立在不远处,将兄长与宇智波初纯那短暂却沉重的对峙尽收眼底。
他看着大哥那宽厚的背影在宇智波初纯消失后,瞬间佝偻了几分,仿佛承载了无形的巨石。那双总是充满阳光和力量的肩膀,此刻却微微颤抖,紧握的拳心中,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千手扉间血红的眼眸中,情绪复杂难辨。
有对大哥此刻痛苦的清晰感知。他理解那份源于责任与内心真实渴望剧烈冲突下的撕扯。联姻是千手稳定乃至壮大的重要一环,大哥无法任性。
也有对宇智波初纯那番提醒的冰冷审视。那个女人,总是能用最精准的方式,戳破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将人拉回残酷的现实。她的话固然刺耳,却……该死的正确。
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大哥处境的微妙共鸣。
他与宇智波初纯之间那笔烂账,又何尝不是一团乱麻?
只是他惯于用理智和冰冷将其封存,不像大哥这般情感外露。
他没有立刻上前安慰。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陪伴着陷入巨大痛苦和挣扎中的兄长。
直到千手柱间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努力挺直那仿佛不堪重负的脊梁,千手扉间才用他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的声音开口:
“大哥。”
“漩涡一族那边……需要早做决断。”
“族内,也需要稳定。”
他没有提宇智波初纯,没有提孩子。
只是将族长的责任,再次清晰地摆在了千手柱间的面前。
千手柱间背对着他,肩膀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
“啊……我知道。”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知道的,扉间。”
兄弟二人,一明一暗,都在这由血脉、责任和意外交织成的巨网中,艰难地寻找着各自的出路。
宇智波族地,宇智波初纯的院落内。
宇智波初纯正扶着腰缓慢踱步,突然身体猛地一僵,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自腿间涌出,浸湿了衣袂。
(羊水破了!)
饶是宇智波初纯平日里再如何冷静理智,将腹中胎儿视为实验材料,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分娩征兆,脸上也瞬间褪去了血色,闪过一丝本能的无措和惊慌。
她强撑着扶住一旁的廊柱,稳住有些发软的身体,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朝着主宅的方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高声喊道:
“斑哥——!”
这一声呼喊,穿透了寂静的庭院,带着临产前的紧迫和无助。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瞬间——
宇智波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已然出现在院落之中。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迅速扫过宇智波初纯湿透的裙摆和苍白的脸色,立刻明白了状况。
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沉稳地扶住宇智波初纯几乎要滑倒的身体,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驱散了周遭所有的慌乱:
“别慌。”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落地将宇智波初纯打横抱起,
“泉奈!叫产婆和医疗忍者!”
他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立刻让闻声赶来的宇智波泉奈和侍从们找到了主心骨。
整个宇智波族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分娩,瞬间高效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宇智波初纯靠在兄长坚实冰冷的怀抱里,感受着腹部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坠痛,咬紧了牙关。
(终于……要来了吗……)
(我的……杂交种子……)
即便是在如此时刻,她脑海中闪过的,依旧是那带着研究性质的称呼。
只是那紧紧攥住宇智波斑衣襟、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然的冷静。
产房内的喧嚣渐渐平息。
宇智波初纯疲惫地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汗湿的发丝贴在额角。
她的目光落在身旁那两个被柔软襁褓包裹着的新生儿身上。
两个小家伙都有着浓密的黑色胎发,如同上好的墨绸。
他们此刻安静地闭着眼睛,小小的拳头蜷缩着,那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睑轮廓,却已然能看出未来墨灰色眼眸的痕迹——那是独属于宇智波初纯的瞳色。
她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脸上没有寻常产妇的慈爱和激动,更像是在审视两件刚刚完成的、符合预期的作品。
随后,她抬起眼,看向一直守在一旁、面色沉静的宇智波斑,声音因虚弱而略显低哑,却带着一种将决定权交出的坦然:
“斑哥,”
她示意了一下那两个孩子,
“你给他们起姓名吧。”
她将这个赋予名字、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认可和归属的权力,完全交给了宇智波的族长,她的兄长。
这意味着,从这一刻起,这两个流淌着千手血脉的孩子,将彻底被纳入宇智波的体系,他们的未来,将由宇智波来书写。
宇智波斑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两个小小的婴孩,在那酷似其母的墨灰色眼睑上停留了一瞬。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空气安静,只有新生儿细微的呼吸声。
终于,他低沉的声音在产房内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镌刻命运的力度:
“兄长,名为宇智波凛りん。”
(凛,取意严肃、威严,亦带有寒冷之意,暗示其可能继承的、来自千手扉间的冰冷气质与力量。)
“弟弟,名为宇智波堇すみれ。”
(堇,一种紫罗兰色的小花,花语为诚实、谦逊,但其颜色深邃,亦带有一丝神秘与高贵,暗喻其源自千手柱间那庞大生命力的另一种可能。)
两个名字,都带着宇智波的风格,却又隐约指向了他们各自那不同寻常的父亲。
宇智波初纯听完,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满意的神色。
“宇智波凛……宇智波堇……很好。”
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仿佛在确认标签。
“那么,以后就是宇智波凛和宇智波堇了。”
姓氏为宇智波,名字由宇智波族长亲赐。
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在此刻,被彻底锚定。
宇智波村,建村十年后。
傍晚的饭厅,灯火通明。
宇智波初纯坐在主位,姿态依旧带着几分慵懒的优雅,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目光扫过坐在对面的两个已经长成挺拔少年的儿子。
宇智波凛(兄长)气质沉稳,坐姿端正,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持重,墨灰色的眼眸沉静如水。
宇智波堇(弟弟)则略显随性地靠着椅背,同样是墨灰色的眼睛,却比兄长多了几分锐利和不易察觉的叛逆,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凛,堇,”
宇智波初纯放下筷子,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天气,
“你们两个弟弟妹妹还没回来,你去看看吧,去哪里执行任务了?”
她指的是后来她为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所生的那三个孩子。
如今这个家里,一共有五个孩子,血缘关系复杂得足以让外人瞠目结舌。
宇智波堇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自己这位……嗯,关系网极其复杂的母亲,语气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混合着无奈和吐槽意味的直白:
“母亲,您生了五个孩子,丈夫还是两个。”
他刻意强调了两个,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空着的、属于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位置,
“现在才想起来问弟弟妹妹的去向?”
这话也就他这个性格里带着点叛逆、又深得某种意义上的父亲之一宇智波泉奈某些真传的儿子敢说。
宇智波初纯被儿子这么一怼,非但不恼,反而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你小子胆子不小的玩味笑容,却没接话。
一旁的宇智波凛眉头微蹙,沉稳地开口,既是回答母亲,也是打断弟弟可能更进一步的大逆不道
“母亲,是二叔(指宇智波泉奈)安排的机密任务,地点未公开。”
他随即转向弟弟,语气带着长兄的担当和安排
“堇,我去看看吧,你留下来,去向父亲大人报告吧。”
他口中的父亲大人,通常特指宇智波斑。在这种需要正式汇报家族事务的场合,由性格更沉稳、思虑更周全的宇智波凛去面对气场强大的斑,更为合适。
而外出寻人这种需要灵活应变的任务,则更适合身手敏捷、在某些方面直觉惊人的宇智波堇。
宇智波堇撇了撇嘴,似乎对哥哥的安排没有异议,利落地站起身
“知道了。” 身影一闪,便已消失在门外。
宇智波凛也向母亲微微颔首,转身朝着宇智波斑书房的方向走去。
饭厅里,又只剩下宇智波初纯一人。
她看着儿子们离开的方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这日子,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宇智波斑的书房内,灯火幽暗,只有角落的长明灯跳跃着微弱的光芒。
宇智波凛步履沉稳地走入,在距离书案数步之遥处停下,恭敬地垂首行礼
“父亲大人。”
端坐于主位之上的宇智波斑缓缓抬起眼眸。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在宇智波凛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
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墨灰色的眼眸沉静如水,眉宇间已然有了属于强者的雏形,那份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缜密,甚至隐隐带着几分……那个令他极其不悦的千手扉间的影子。
(千手扉间之子……)
这个认知,如同隐藏在华丽锦缎下的尖刺,时刻提醒着宇智波斑这个孩子血脉中那不容忽视的另一半来源。
然而,十年的朝夕相处,宇智波凛由他亲自赐名,在他与泉奈的教导下成长,其言行举止、战斗风格、乃至对宇智波一族的忠诚,都已深深打上了宇智波的烙印。
宇智波斑的目光在宇智波凛那酷似其母的墨灰色眼眸上停留了一瞬,那或许是这个孩子身上,最让他感到顺眼的地方。
“何事?” 宇智波斑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
宇智波凛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养父亦是实质上的父亲之一的审视,条理清晰地将弟弟妹妹执行机密任务未归,以及他已安排宇智波堇前去探查的事情一一禀报,言语间没有丝毫冗余,精准而高效。
宇智波斑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看着下方这个集合了宇智波初纯的瞳色、千手扉间的头脑、以及由他宇智波斑亲手打磨出的气度与力量的作品,心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对血脉来源的天然排斥,
有对亲手培养出的利器的满意,
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近乎扭曲的占有欲——无论血脉来自何方,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宇智波凛,是宇智波一族未来的栋梁,是他宇智波斑的儿子。
“嗯。”
听完汇报,宇智波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下去吧。”
“若有变故,即刻来报。”
“是,父亲大人。” 宇智波凛再次躬身,动作干净利落,转身退出了书房,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书房内重归寂静。
宇智波斑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涌动。
(千手扉间……)
(你可知,你的血脉,正以另一种形式,在我宇智波的旗帜下,茁壮成长?)
这或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
宇智波堇根据线索,一路找到了木叶村最热闹的一乐拉面店门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他那三个本该执行机密任务的弟弟妹妹,正并排坐在拉面摊的高脚凳上,吃得满头大汗,脸颊泛红!
宇智波燎(斑之子)正豪爽地吸溜着叉烧拉面,动作大开大合,汤汁都快溅到旁边了。
宇智波汐(泉奈之女)则小口吃着清淡的荞麦面,眼神却悄悄观察着周围来往的木叶村民,默默收集着信息。
宇智波砚(斑之子)吃相最为优雅,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豚骨拉面,一边还在膝上的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可能是在分析拉面的配料比例或者木叶村的民生状况。
而最让宇智波堇血压飙升的是——
那个穿着红色叠层挂甲、笑得一脸傻气、正豪爽地拍着桌子说放开吃!今天我请客!的家伙,不是千手柱间又是谁?!
(在木叶?!吃拉面?!还是千手柱间请客?!)
(这就是所谓的机密任务?!)
宇智波堇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他大步流星地冲过去,墨灰色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
“宇智波燎!宇智波汐!宇智波砚!你们三个——!”
“这就是你们执行的机密任务?!跑到木叶来蹭吃蹭喝?!”
他那副外冷内热的性子此刻被点爆了,对着三个小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完全忘了场合。
正吃得开心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齐齐转过头。
千手柱间也闻声转头,看到气势汹汹的宇智波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天然和善缺心眼的笑容
“啊!是堇啊!你也来了?快来一起吃!”
宇智波燎抹了把嘴上的油,嘿嘿一笑,完全没被二哥的怒火吓到,反而热情地招呼
“二哥!你来得正好!柱间大叔请客,这拉面味道真不赖!”
宇智波汐安静地放下筷子,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给二哥让出个位置,眼神里带着既然来了就别生气了先吃面的暗示。
连最沉稳的宇智波砚也合上了小本子,推了推眼镜,用他那冷静克制的语气,说出了最具煽动性的话:
“二哥,要不来一份?”
“可以白吃白喝。”
三个人,加上一个乐呵呵的千手柱间,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一脸怒容的宇智波堇。
宇智波堇:“……”
他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听着弟弟妹妹那诚挚的邀请,再对上千手柱间那毫无阴霾的笑脸,一肚子的火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无力感和……
(好像……是有点香?)
他僵在原地,训斥的话卡在喉咙里,吃也不是,走也不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宇智波堇被那四双眼睛尤其是千手柱间那毫无心机的爽朗笑容盯着,又闻着空气中浓郁的拉面香气,肚子里那点没消的火气硬是被堵了回去,噎得他不上不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绷住脸上残余的怒意,用一种我真服了你们的眼神扫过三个弟弟妹妹,最后目光落在千手柱间身上,语气硬邦邦地,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行!”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
“打包带走!”
他才不会在木叶、在千手柱间面前坐下来吃这顿鸿门宴!
“你们三个!”他猛地转向宇智波燎、汐和砚,声音重新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马跟我回去!”
想继续在这儿优哉游哉?门都没有!
宇智波燎闻言,脸上顿时垮了下来,看着碗里还没吃完的叉烧,满脸写着不舍。
宇智波汐则默默地将自己那碗几乎没动过的荞麦面轻轻推向宇智波堇的方向,动作无声却带着点给你吃别生气了的意味。
宇智波砚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补充道
“二哥,打包盒需要额外付钱。”
千手柱间看着这一幕,挠了挠头,依旧乐呵呵地
“啊?要走了吗?不多坐会儿?打包没问题!老板,再来四份!不,五份!给斑和泉奈也带一份!”
他完全没察觉到宇智波堇那快要实质化的怨气,还在热情地张罗着。
宇智波堇看着千手柱间那副样子,再看着眼前这三个心思各异的弟弟妹妹,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一把抓过老板递来的、热气腾腾的打包袋,看也不看那三个小的,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
“跟上!”
宇智波燎、汐和砚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乖乖地跳下凳子,跟在了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二哥身后。
千手柱间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钱包,看着宇智波家四个孩子远去的背影,一个气冲冲,三个垂头丧气,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年轻人,真有活力啊……”
“斑和泉奈应该会喜欢拉面的味道吧?”
宇智波初纯正悠闲地坐在庭院廊下,品着清茶,看着暮色渐染天空。就见二儿子宇智波堇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手里提着好几个明显来自一乐拉面的打包袋,脚步生风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垂头丧气、眼神飘忽的弟弟妹妹。
宇智波初纯挑了挑眉,目光在那几份散发着浓郁食物香气的打包袋上转了一圈,又落回二儿子那副“我憋了一肚子火”的表情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弧度。
她放下茶杯,语气悠闲地开口,仿佛没看到那诡异的气氛:
“哟,回来了?”
“这是……任务顺利完成,还顺便去木叶做了趟外卖采购?”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几个打包袋,
“五份?连斑哥和泉奈哥的份都带上了?”
她轻笑一声,带着点调侃,
“堇,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宇智波堇被母亲这看穿一切还故意调侃的语气弄得脸色更黑,他把打包袋往旁边的矮几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硬邦邦地说道:
“千手柱间请的。”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个名字,
“他们三个所谓的机密任务,就是跑去木叶蹭他的拉面!”
他狠狠瞪了后面那三个缩着脖子的小的一眼。
宇智波初纯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动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她甚至伸出手,好奇地扒拉了一下打包袋,嗅了嗅里面传来的香气。
“柱间请客啊……”
她语气微妙,听不出是喜是怒,
“味道闻着倒是不错。”
她抬起眼,看向一脸母亲您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的二儿子,又看了看那三个鹌鹑似的弟弟妹妹,慢悠悠地说道:
“既然带回来了,就别浪费。”
“去,把拉面给你父亲(指斑)和泉奈叔叔送过去。”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
“就说是柱间特意孝敬他们的。”
宇智波堇:“!!!”
(母亲!您是嫌不够乱吗?!)
宇智波燎、汐、砚:“!!!”
(母亲!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宇智波初纯看着孩子们瞬间石化的表情,心情颇好地重新端起了茶杯。
(呵,斑哥和泉奈哥看到柱间请的拉面,表情一定很精彩。)
(这日子,果然还是热闹点有趣。)
宇智波堇深吸一口气,如同奔赴刑场般,硬着头皮,分别走进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书房。
他先将一份拉面放在宇智波斑那堆满卷轴、气氛凝重的书案前,垂着头,声音干涩地禀报:
“父亲大人,请……吃拉面。”
宇智波斑深邃的目光从卷轴上移开,缓缓落在那份散发着与书房格格不入的、浓郁食物香气的打包盒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没有立刻发作,但那骤然降低的气压已经说明了一切。
宇智波堇不敢多留,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来。
接着,他又将另一份拉面端到了宇智波泉奈面前。
宇智波泉奈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完美的温和微笑,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拉面打包盒,尤其是听到宇智波堇那同样干巴巴的父亲大人,请吃拉面时,那笑容瞬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甚至带着点冰冷的玩味。
“哦?” 宇智波泉奈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声音柔和,却让宇智波堇后背发凉,
“堇,今日怎么想起给为父带拉面了?”
宇智波堇头皮发麻,知道瞒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地解释
“是……是弟弟妹妹们从木叶带回来的……千手……柱间大叔……请客。”
他尽量用了比较中性的称呼。
话音刚落——
隔壁宇智波斑的书房内,隐约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捏碎的“咔嚓”轻响。
而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笑容,则彻底冷了下来,那双黑眸中再无半分暖意,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原来如此。”
宇智波泉奈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像毒蛇吐信,
“柱间阁下,真是……有心了。”
宇智波堇站在原地,只觉得两股战战,恨不得立刻化身幻蝶消失。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今晚的宇智波族地,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而那两份来自千手柱间的好意,注定将成为引爆某些情绪的导火索。
(千手柱间……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就在宇智波堇在两位父亲冰冷的注视下几乎要窒息时,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宇智波凛不知何时也已来到书房外,他先是恭敬地向两位父亲行礼,然后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份显得格外突兀的拉面,以及弟弟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上前一步,挡在宇智波堇身前些许,对着面色不善的宇智波斑和眼神冰冷的宇智波泉奈,语气沉稳、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父亲大人,泉奈叔父,请息怒。”
他的声音如同磐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堇带回此物,虽有欠考虑,但初衷并非有意冒犯。”
他微微停顿,墨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理智的分析:
“千手柱间此人,行事向来……直率且缺乏深思。”
“此举,大抵只是一份无意的好意,未必存有他意。”
他看向那两份拉面,语气平和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心意既已领受,便已足够。”
“若二位父亲实在不喜,”
他提出了一个极其符合逻辑,甚至带着点宇智波式回敬意味的建议,
“命人原封不动打包,送回千手柱间那边去便是。”
“既全了表面的礼节,免于落人口实,”
宇智波凛继续冷静地分析,
“也明确表达了我们的态度,不至于让他误会我们接受了他的馈赠。”
他这一番话,条理清晰,既点明了千手柱间行为的无脑性降低了其威胁感和侮辱性,又将处理方式拔高到了家族外交和策略层面,巧妙地将一场可能引发的家庭风暴,化解成了一个可以冷静处理的外交事件。
宇智波斑周身那骇人的气压,在长子这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下,微微收敛了一些。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宇智波凛身上,其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认可。
宇智波泉奈脸上的冰霜也略微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量。
他看着宇智波凛,又瞥了一眼那拉面,最终,嘴角重新勾起那抹完美的、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凛,所言……不无道理。”
宇智波泉奈轻声说道,目光却意味深长地扫过宇智波堇。
宇智波堇在哥哥身后,暗暗松了口气,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愧是大哥……)
最终,那两份来自火影的拉面,没有被当场扔掉,也没有被吃掉,而是真的被宇智波泉奈吩咐人仔细打包,附上了一封措辞客气却暗藏机锋的回信,原路送回了千手族地。
一场风波,在宇智波凛的冷静斡旋下,暂时平息。
但千手柱间这份无意的好意,显然已经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进一步丰富了宇智波家族内部的晚间谈资,以及两位族长对隔壁那个白痴的负面印象清单。
千手族地,千手扉间的实验室内。
一名千手忍者神色古怪地捧着一个熟悉的、来自一乐拉面的打包袋,以及一封附着其上的、带着宇智波族徽的信函,恭敬地呈给了千手扉间。
“扉间大人,这是……宇智波那边派人送回来的。”
千手扉间从一堆复杂的术式数据中抬起头,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当他看清那打包袋,尤其是闻到那隐约传来的、已经冷掉的拉面气味时,眉头瞬间紧锁。
他接过东西,先是快速扫了一眼那封回信。信上的措辞极其客气,感谢火影大人的慷慨与挂念,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疏离和敬谢不敏的冰冷,最后委婉地表示心意已领,原物奉还。
千手扉间:“……”
他放下信,打开打包袋,里面赫然是两份丝毫未动、甚至连配料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在无声抗议的拉面。
(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
(他们竟然……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一股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大哥好心请他们的孩子吃拉面,他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用这种近乎打脸的方式退了回来?!
这简直是把千手柱间、乃至千手一族的好意踩在脚下!
(果然是一群不识好歹、心胸狭隘的宇智波!)
他几乎能想象到宇智波斑那副冷傲不屑的表情,以及宇智波泉奈那带着假笑、实则充满讥诮的眼神。
千手扉间周身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吓得那名送东西的忍者连忙低下头。
他死死攥紧了那封回信,指节泛白。
(好,很好。)
(宇智波,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强压下立刻去找大哥说明情况,并阻止他可能再次出现的好心办坏事行为的冲动,将那份冰冷的拉面和更冰冷的回信重重地放在一旁,血红的眼眸中暗流汹涌。
(看来,与宇智波的合作与交流,远比想象中更加……任重道远。)
(不,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对那群家伙抱有任何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这份被退回的拉面,如同一个冰冷的注脚,再次印证了两族之间那深不见底的隔阂与对立。
而千手扉间心中对宇智波的警惕与恶感,也因此事,又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夜色深沉,宇智波主宅内灯火幽微。
宇智波初纯屏退了左右,独自来到宇智波斑的书房。
她并未绕圈子,直接走到书案前,目光平静地看向端坐于主位、周身气息如同深渊般难以测度的兄长。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清晰而冷静,抛出了一个足以影响宇智波未来格局的重大提议:
“斑哥,”
她微微停顿,墨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要不考虑让长子继承人?”
她所指的长子,无疑是宇智波凛——那个流淌着千手扉间血脉,却由宇智波斑亲自赐名、倾力培养,无论实力、心性还是对家族的忠诚都无可挑剔的少年。
这个提议,大胆而惊人。
这意味着,宇智波斑将越过血缘的界限他后来与初纯所生的宇智波燎和宇智波砚,选择一个血脉来源最为复杂、甚至带着宿敌烙印的孩子,作为自己意志和力量的继承者,作为未来宇智波的掌舵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宇智波斑深邃的黑眸缓缓抬起,落在宇智波初纯的脸上,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
他没有立刻回答。
书房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让宇智波凛作为继承人?
那个集合了宇智波初纯的瞳色、千手扉间的头脑、以及他宇智波斑亲手打磨出的气度与力量的……作品?
这无疑是一个打破常规、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决定。
但细细想来,却又似乎……合情合理。
宇智波凛的能力有目共睹,他的沉稳与缜密远超同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比纯粹宇智波特质的宇智波燎和宇智波砚,更适合担任一个庞大忍族的领导者。
更重要的是……
(让千手扉间的血脉,屈居于宇智波的旗帜之下,继承我的一切……)
宇智波斑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冰冷而扭曲的快意。
(这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彻底征服。)
漫长的沉默之后。
宇智波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可。”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最沉重的基石,为宇智波凛的未来,也为宇智波的未来,定下了方向。
宇智波初纯得到这个答案,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只是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
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如同来时一样干脆。
留下宇智波斑独自坐在幽暗的光线中,深邃的眼眸望向虚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由他亲手选定、注定将背负起宇智波一切荣耀与黑暗的年轻身影。
(宇智波凛……)
(不要让吾失望。)
训练场上,宇智波凛刚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体术修炼,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他气息平稳,墨灰色的眼眸沉静如水,正细致地擦拭着手中的苦无。
这时,宇智波初纯缓步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一种难得的、混合着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好戏”般的笑意,伸手拍了拍长子结实有力的肩膀。
宇智波凛停下动作,恭敬地转向母亲:
“母亲。”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沉稳持重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用一种宣布今晚加菜般的随意语气,说出了那个足以改变他一生轨迹的消息:
“凛,”
她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点戏谑,
“一个好消息。”
她顿了顿,欣赏了一下儿子那依旧平静无波、但眼底深处微微透出询问之色的表情,才慢悠悠地揭晓答案:
“斑哥决定,让你做继承人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虽然宇智波初纯说得轻描淡写,但其蕴含的分量,却重逾千斤!
这意味着,宇智波凛——这个血脉特殊、身世复杂的少年,将正式被确立为宇智波一族未来的族长,将承载起宇智波斑的意志和整个家族的兴衰!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即便是以宇智波凛的沉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瞳孔也不由得微微收缩了一下,擦拭苦无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他抬起头,看向母亲那双带着笑意的墨灰色眼眸,那里面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继承人……)
(父亲大人他……)
巨大的责任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无上的荣耀和权力,更是沉重的负担、无尽的考验,以及……必须直面自己那特殊血脉所带来的所有争议和审视。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垂下眼眸,将手中擦拭干净的苦无稳稳收回忍具包,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当他再次抬起眼时,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中已恢复了惯常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仿佛有更加深邃的力量在凝聚。
他对着宇智波初纯,郑重地、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是。”
没有狂喜,没有推辞,没有多余的疑问。
只有一个简短的“是”,承载了他所有的觉悟与决心。
宇智波初纯看着长子这副模样,满意地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别给你爹(指斑)……还有你另一个爹(指扉间,语气略带调侃)丢脸。”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下宇智波凛独自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将彻底定义他未来的好消息。
训练场的风拂过他黑色的发丝,少年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已然有了未来掌权者的雏形。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忍族高层。当千手扉间在他的实验室内,从心腹忍者口中听到宇智波凛被正式确立为宇智波族长继承人时,他正在调配药剂的手猛地一顿。
试管内的液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停滞而微微晃动。
(宇智波凛……继承人?)
那个流淌着他千手扉间血脉的少年……那个被他视为毕生宿敌的宇智波斑亲自教导、如今更是被其钦定为继承人的……他的儿子。
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打翻的药剂,瞬间在他胸中混合、翻涌。
有荒谬感——他的血脉,竟然要在宇智波的族地里,继承那个他最厌恶的家族的权柄?
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异样触动?那是他的孩子,即将登上如此高位。
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尖锐的警惕和……被冒犯的怒意。
(宇智波斑……你究竟在想什么?)
(让我的儿子做你的继承人?是为了羞辱我?还是……你看中了凛的能力,想要将他彻底变成对付千手的利器?)
他几乎能想象到宇智波斑那副居高临下、仿佛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冰冷表情。这步棋,无论初衷如何,在千手扉间看来,都充满了宇智波的算计和恶意。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试管,血红的眼眸中寒光凛冽。
(宇智波凛……)
(你身上流着千手的血,却要带领宇智波走向未来?)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年沉静的面容,墨灰色的眼眸,以及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与缜密——那份确实继承自他的特质。
(你会站在哪一边?)
(还是说……你早已被宇智波斑彻底同化,变成了真正的宇智波?)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在千手扉间心中滋生。
他意识到,宇智波凛成为继承人,不仅仅意味着宇智波内部权力的交接,更可能在未来,给千手和宇智波之间本就微妙而危险的关系,带来更加复杂和不可预测的变数。
(必须……更加密切关注宇智波的动向。)
(尤其是……宇智波凛。)
他重新睁开眼时,眼中已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理智和算计。
那份刚刚升起的、属于血脉的微弱悸动,已被他强行压下,封存在了内心深处。
对他而言,此刻的宇智波凛,首先是宇智波的继承人,是潜在的最大威胁。
其次……或许,才是一个与他有着生物学上关联的、陌生的儿子。
千手扉间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和难以接近。
宇智波初纯悠闲地坐在自家庭院的廊下,背靠着廊柱,仰头望着那片湛蓝如洗、广阔无垠的天空。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带着洞悉一切般的嘲讽弧度,仿佛透过那澄澈的天空,看到了远方千手族地内某个正陷入复杂情绪的身影。
一声轻嗤,如同羽毛般从她唇间逸出:
“呵。”
那声音里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更像是一种早有所料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快意。
“千手扉间那边……”
她微微眯起那双遗传自自身的墨灰色眼眸,语气笃定而悠然,
“会后悔当初了吧。”
如今,那个因他一时失控而诞生的孩子,不仅健康长大,更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和宇智波斑的认可,即将登上宇智波权力的顶峰,未来甚至可能引领宇智波走向新的高度。
而千手扉间,那个一向以理智和算计着称的男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脉在敌对的家族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甚至可能在未来成为制约乃至威胁千手的存在。
这其中的讽刺与落差,足以让任何知情者唏嘘。
宇智波初纯仿佛已经看到了千手扉间那副冰冷面具下可能出现的裂痕,那强作镇定却难掩懊恼与警惕的模样。
(后悔当初没有更果断地处理掉这个麻烦?)
(还是后悔……没能早一点发现这个孩子的价值,将其夺回?)
无论哪种,都足以让宇智波初纯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端起手边的清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可惜啊,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个杂交种子,如今可是我们宇智波最珍贵的宝藏了。)
未来,似乎正朝着她所期望的、有趣的方向,缓缓展开。而千手扉间的后悔,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道微不足道却又令人愉悦的开胃小菜。
宇智波凛沉稳的声音在廊下响起,打断了宇智波初纯望着天空的思绪。
他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身姿挺拔,墨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对着悠闲品茶的母亲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地传达着指令:
“母亲,”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宇智波初纯身上,
“父亲大人叫你去一趟。”
他口中的父亲大人,毋庸置疑,指的是宇智波斑。
宇智波初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斑哥这时候叫我?)
(是为了凛继承人的事?还是又有别的吩咐?)
她放下茶杯,脸上那抹悠闲的神色收敛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心的平静。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摆,对着长子点了点头。
“知道了。”
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接到一个寻常的传唤。
“我这就过去。”
她迈步朝着主宅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从容,只是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
宇智波凛站在原地,目送着母亲离去的身影,沉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复杂。
他深知自己身份的确立,必将在这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家族中掀起新的波澜,而母亲,永远是这漩涡中最核心、也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存在。
(母亲……)
(您与父亲大人之间,究竟……)
他没有再想下去,只是默默转身,继续投入到永无止境的修炼之中。作为新任继承人,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宇智波初纯推开宇智波斑书房厚重的门扉,步履从容地走了进去。室内光线幽暗,只有长明灯在角落投下摇曳的光晕,将端坐于主位之上的宇智波斑笼罩在一片深沉难测的阴影之中。
她站定在书案前,没有多余的礼节,直接开口,语气带着惯常的随意,仿佛只是来询问晚餐吃什么:
“斑哥,”
她微微歪头,墨灰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着光,
“叫我来什么事?”
宇智波斑缓缓抬起眼眸,那双深邃的黑眸如同古井寒潭,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规律的、令人心头发紧的轻响。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敲击声在寂静中回荡。
过了许久,他才低沉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凛,既已定为继承人。”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他的婚事,”
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该提上日程了。”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是宇智波族长对家族未来延续与发展的冷酷规划。
宇智波初纯闻言,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婚事……)
(果然……来了。)
她脸上那副轻松随意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样冷静的、如同谈判般的审视。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关于宇智波凛的婚姻,更是一场关乎宇智波未来权力格局、血脉纯净度尽管凛的血统本身就已复杂以及外部联姻策略的重大决策。
“斑哥心中已有人选?” 她反问,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宇智波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尚未。”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但人选,须慎之又慎。”
“其血脉、能力、心性,乃至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皆需考量。”
他这是在将选择权,或者说,将这桩婚事可能带来的利益与风险,部分地抛回给了宇智波初纯。
毕竟,她是凛的生母,也是最了解凛、且……最擅长在复杂局面中为宇智波谋取最大利益的人。
宇智波初纯与兄长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与权衡。
(为凛挑选妻子……)
(这倒是个……有趣又麻烦的差事。)
她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算计和跃跃欲试。
“我明白了,斑哥。”
“我会……好好物色的。”
宇智波初纯在得到宇智波斑的授意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心中立刻便有了决断。她并未考虑族内那些旁支或附属家族的女子,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了与千手联盟紧密、以强大封印术和生命力着称的——漩涡一族。
这个选择,堪称大胆而精妙。
其一,制衡千手。
漩涡与千手是牢固的同盟。让身为千手扉间之子的宇智波凛,娶一位漩涡一族的女子,无异于在千手和宇智波的复杂关系网中,打入了一个微妙而关键的楔子。既能一定程度上缓和与千手的表面关系通过联姻,又能借助漩涡的力量对千手形成某种牵制,尤其是在封印术方面。
其二,优化血脉。 漩涡一族强大的生命力和独特的查克拉,正是宇智波血脉尤其万花筒写轮眼伴随的负担所需要的绝佳补充。若能与宇智波凛继承自千手扉间的精密查克拉控制力以及宇智波本身的瞳力相结合,很可能孕育出更为完美、强大的后代,彻底解决万花筒的隐患也未必不可能。
其三,彰显气度与实力。
敢于并且能够从千手的核心盟友家族中为继承人选定正妻,这本身就是宇智波实力和自信的体现,也是对千手的一种无声挑衅和宣告。
宇智波初纯几乎没有耽搁,便向宇智波斑提出了这个人选。
宇智波斑在听到“漩涡一族”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冰冷的了然和……一丝赞赏。
(漩涡……)
(初纯这丫头,果然……从不让人失望。)
他几乎瞬间就洞悉了这选择背后所有的算计与利益。
“可。”
他依旧是那个简洁有力的答复,认可了这个极具战略眼光的联姻对象。
消息传出,无疑在知情的高层中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千手扉间在得知此事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宇智波凛娶漩涡女子?
这简直是将他千手一族的盟友直接拉到了宇智波的战车上!尽管联姻未必能改变漩涡的根本立场,但象征意义和潜在影响极其恶劣!
而且,这更是对他千手扉间个人的一种极致羞辱——他的儿子,要通过娶他大哥盟友家族的女子,来为宇智波谋利?!
千手柱间在得知后,也是挠着头,一脸复杂,既觉得这婚事若能促成或许对和平有益,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仿佛被宇智波初纯无形中摆了一道。
在一个两族高层例行会面的场合,宇智波初纯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独自站在角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银发身影。
她脸上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些许慵懒和戏谑的笑容,迈着从容的步子,径直走到了千手扉间面前,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那些惊心动魄的纠缠与算计。
“哟,”
她微微歪头,墨灰色的眼眸中流光溢彩,语气轻快得像是在问候一位老朋友,
“千手扉间,好久不见。”
这声招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千手扉间冰冷的心湖中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他血红的眼眸骤然锐利,如同最锋利的刀锋,瞬间锁定在她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冰冷的怒意,以及一丝极其复杂的、被强行压抑的波澜。
(好久不见?)
(她怎么敢……用这种语气?!)
他紧抿着嘴唇,没有立刻回应,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冰寒刺骨,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宇智波初纯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他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和排斥,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紧抿的唇线和紧绷的下颌线上扫过,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怎么?”
她故作疑惑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无辜的挑衅,
“不认识了?”
“还是说……贵人多忘事,忘了我们之间那些……有趣的往事了?”
她刻意加重了有趣二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向千手扉间最不愿回忆的那些片段。
千手扉间的指节捏得发白,血红的眼眸中风暴凝聚。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宇智波初纯,注意你的言辞。”
“哎呀,别这么严肃嘛。”
宇智波初纯轻笑一声,仿佛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围,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恶魔般的低语:
“顺便提醒你一下……”
“你儿子,很快就要娶漩涡家的姑娘了。”
“这婚事,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她不再看他那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如同完成了恶作剧的猫,心情愉悦地转身,翩然离去,留下千手扉间独自站在原地,周身寒气四溢,几乎要凝结成冰。
(宇智波初纯——!!)
那声无声的咆哮,在他心中疯狂回荡。
在一次两族不得不共同出席的公开场合,宇智波凛作为宇智波一族的继承人,不可避免地与千手扉间有了短暂的交集。
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地走过回廊,墨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在转角处,他的视线与那双冰冷锐利、如同浸染了鲜血的血红眼眸不期而遇。
千手扉间。
他的……生物学上的父亲。
宇智波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他只是在经过时,依照礼节,对着这位千手一族的二当家、木叶的火影辅佐、也是他血脉源头的另一方,微微颔首。
那是一个极其克制、疏离,甚至带着一丝属于宇智波的、天然冷淡的致意。
没有言语。
没有多余的情绪。
仿佛只是在面对一个需要保持基本礼仪的、关系疏远的他族高层。
他的目光在千手扉间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平静地移开,继续向前走去,没有丝毫留恋或探究。
那沉稳的背影,与千手扉间记忆中某个女人狡黠灵动的模样截然不同,却隐隐带着另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强者的压迫感。
千手扉间血红的眼眸死死盯住宇智波凛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为年轻冷峻的侧脸轮廓,以及那双……遗传自宇智波初纯的、此刻却无比沉静的墨灰色眼眸。
(宇智波凛……)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再次冲击着千手扉间。愤怒、荒谬、警惕,以及那一丝被他强行碾碎的、属于血脉的微弱悸动,此刻都化为了更加深沉的冰冷。
他看着那个少年从容离去的背影,看着他被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初纯精心培养出的、完全属于宇智波的姿态和气度……
(你终究……是宇智波。)
千手扉间在心中冷冷地下了定论。所有因血脉而产生的、不切实际的微弱联系,在此刻被彻底斩断。
在他眼中,宇智波凛不再是那个有着复杂身世的少年,而是宇智波一族未来的族长,是必须严加防范、甚至在未来可能需要亲手铲除的……最危险的敌人。
宇智波凛则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那冰冷刺骨、几乎要将他洞穿的视线。他步伐稳定,墨灰色的眼眸深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千手扉间……)
(不过是……一个需要警惕的对手罢了。)
血缘?
那从来不是维系他与千手之间的纽带。
从他被命名为宇智波凛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他的立场,他的未来,便早已注定。
父子相见,形同陌路。
唯有无声的敌意与冰冷的算计,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宇智波初纯站在不远处的廊柱阴影下,将长子与千手扉间那短暂却充满张力的交锋尽收眼底。
她看着宇智波凛那面对生父尽管对方可能并不想承认时,依旧保持的极致沉稳、疏离乃至天然的冷淡
看着他仅仅一个颔首便划清所有界限、仿佛千手扉间与路边石子无异的姿态
看着他离去时那挺直如松、已然具备掌权者气度的背影……
宇智波初纯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极其满意、甚至带着点欣赏和骄傲的弧度。
她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来到宇智波凛身边,目光依旧追随着千手扉间消失的方向,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
“凛,”
她轻轻拍了拍长子的手臂,墨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如同欣赏完美艺术品般的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宇智波族长该有的气质。”
她微微侧头,看向儿子那沉静无波的侧脸,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以及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戏谑
“嗯,不错。”
她点了点头,
“凛,你现来现……太厉害了。”
她这话,既是在夸奖宇智波凛面对千手扉间时那无懈可击的、完全符合宇智波利益和姿态的表现,也是在暗指他这种将血缘亲情彻底置于家族立场之后的冷酷,正是成为优秀族长所必需的素质。
(面对那个给你一半生命的男人,都能如此平静地将之视为纯粹的敌人……)
(斑哥的眼光,果然没错。)
宇智波凛闻言,微微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稳:
“母亲过誉了。”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没有因母亲的夸奖而自得,也没有对刚才与千手扉间的对视多做评价,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中更是满意。
(很好。)
(保持下去。)
(让千手扉间好好看看,他当初弃如敝履的‘意外’,如今是何等的风采。)
(而这风采,将完全为宇智波所用!)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千手扉间那冰封表情下可能翻涌的怒火和憋屈,心情愈发愉悦。
这场无声的较量,在她看来,无疑是宇智波凛,也是宇智波一方的完胜。
而她的长子,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足以让所有敌人包括他生物学上的父亲都感到棘手和忌惮的存在。
两年时光倏忽而过。
在宇智波斑的默许与支持下,凭借自身无可挑剔的能力、沉稳缜密的手腕以及那份由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亲自教导出的、深植于血脉的强者威严,宇智波凛正式接任,成为了宇智波一族的新任族长。
他端坐于象征着族长权柄的主位之上,位置就在那棵经由千手柱间木遁之力催生、如今已枝繁叶茂、与宇智波族地浑然一体的巨树之下。
浓密的树冠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年轻却已蕴含威仪的身影笼罩其中。
墨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下方肃立的宇智波族人,那目光沉静如深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他处理族务条理清晰,裁决事务果断公允,下达指令言简意赅。无论是日常的物资调配、人员调度,还是与木叶其他家族尤其是千手的微妙周旋,他都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的老练与从容。
曾经那些对他复杂血脉抱有疑虑的声音,早已在他一次次展现出的卓越能力与对宇智波利益的坚决维护下,消散于无形。
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宇智波凛,首先是宇智波的族长,其次才是其他。
宇智波斑与宇智波泉奈虽已逐渐退居幕后,但他们的影响力依旧无处不在。
然而,在大多数事务上,他们都选择了放手,任由这位他们亲手选定的继承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和方式,去引领宇智波的未来。
宇智波初纯偶尔会远远望着在巨树下处理族务的长子,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看啊,柱间。)
(你创造的树,如今正为我儿的族长之位遮阴。)
(而扉间……)
(你的血脉,正坐在你最敌视的家族权柄之巅。)
这其中的讽刺与轮回,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残酷的愉悦。
宇智波凛的管理下,宇智波一族并未因权力交接而产生动荡,反而呈现出一种内敛而有序的蓬勃发展态势。
他如同这棵扎根于宇智波族地的巨树,沉稳地汲取着养分,又将荫蔽洒向整个家族。
一个新的时代,在宇智波凛沉稳的掌控下,悄然开启。
而他所坐的位置,以及他所代表的复杂血脉与力量融合的未来,无疑为整个忍界的格局,埋下了更加深不可测的变数。
在木叶一次高层会议上,千手扉间作为火影辅佐,不可避免地与已成为宇智波族长的宇智波凛同席而坐。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次次地、不受控制地扫过坐在对面那个年轻的身影。
宇智波凛身着宇智波一族深色高领族服,肩背挺直,墨灰色的眼眸低垂,正专注地审阅着手中的文件。
他神情沉静,举止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持重与威严,偶尔抬眼发言时,逻辑清晰,言辞精准,滴水不漏。
(这就是……宇智波凛。)
(我的……儿子。)
这个认知,如同最尖锐的冰刺,反复凿击着千手扉间冰冷的外壳。
他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肖似、却更为冷峻的侧脸,看着那双遗传自宇智波初纯、此刻却沉淀着属于宇智波斑那般深不可测光芒的墨灰色眼眸,看着他在处理事务时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近乎冷酷的效率和条理……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混乱的查克拉,在他胸腔内冲撞。
有荒谬——他的血脉,竟以这种方式,成为了敌对家族的首领。
有警惕——宇智波凛展现出的能力与心性,远超寻常宇智波,未来必将成为千手的心腹大患。
有愤怒——对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初纯那近乎偷窃与扭曲的行为的深恶痛绝。
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微不可查的……异样触动?
那是看到自身优秀特质在另一个生命身上完美延续时,本能产生的、属于生物学上的认可。
但所有这些情绪,最终都被他强行碾碎,化为更加深沉的冰冷与算计。
(他体内流着千手的血,却已彻底打上了宇智波的烙印。)
(他将是宇智波有史以来最危险、最难对付的族长之一。)
(必须……制定更完善的策略,来应对他可能带来的一切变数。)
千手扉间血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其中不再有丝毫属于父亲的温情,只剩下属于火影辅佐对宇智波族长的极致审视与防备。
会议结束时,宇智波凛率先起身,对着主位的千手柱间和一旁的千手扉间微微颔首,礼节周全却疏离,随后便带着宇智波的随从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未曾多看千手扉间一眼。
千手扉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孤傲,仿佛已与身后那棵巨大的宇智波之树融为一体。
他缓缓收回目光,指尖在桌下悄然握紧。
(宇智波凛……)
(我们之间,只有立场,没有血缘。)
(若你挡在千手的前路上……)
那未尽的杀意,冰冷刺骨,清晰地回荡在他心底。
夜色深沉,宇智波族长的书房内灯火已熄,只余窗外月光清冷地洒入。
宇智波凛并未回到自己的居所,而是来到了母亲宇智波初纯的院落。
他挥退了侍从,独自走入内室。
宇智波初纯正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
下一刻,宇智波凛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并不紧密,甚至带着些微的克制,但在这个以冷静和疏离着称的新任族长身上,已是极其罕见的情感流露。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母亲的肩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孩子般的脆弱和不确定,在寂静的夜里轻声问道:
“母亲……”
他顿了顿,仿佛需要积蓄勇气,
“你还在讨厌我吗?”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却又仿佛包含了太多——讨厌他复杂的血脉来源?
讨厌他作为她与不喜之人所生的意外?
讨厌他可能永远无法摆脱的另一半影子?
他微微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努力过后仍感不安的求证:
“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成为了族长,掌控着宇智波,将所有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努力达到甚至超越了所有人的期望。
他做到了一个宇智波族长该做的一切。
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褪去所有光环与威仪,他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似乎依旧是母亲那从未明确表达过的、对他这个作品最真实的态度。
宇智波初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问题弄得怔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长子那看似沉稳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不安。
这份不安,或许源于他那特殊的身世,或许源于他肩上过于沉重的责任,也或许……仅仅源于一个孩子对母亲认可的本能渴望。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推开他,也没有如同往常般用戏谑或算计的口吻回应。
月光下,她墨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有了然,有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柔软,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平静。
她抬起手,并未回抱,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安抚的意味。
“傻孩子。”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个讨厌,
“你一直都是我最成功的投资。”
“现在,更是宇智波无可挑剔的族长。”
她的回答,依旧带着宇智波初纯式的、将情感价值化的冷静。
但那份最成功的投资和无可挑剔的肯定,对于此刻的宇智波凛而言,或许已是所能得到的、最接近认可的答案。
宇智波凛在她肩头静静靠了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身。月光下,他脸上的那一丝脆弱已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惯常的沉静。
“我明白了,母亲。”
他微微颔首,
“夜已深,您早些休息。”
他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孤寂,却仿佛比来时,稍稍轻松了一些。
宇智波初纯望着长子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讨厌?)
(不……)
(只是……太过复杂了而已。)
(但你的确,做得很好。)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清冷的月光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