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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清新,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芬芳!

宇智波雪穗正提着一个小药篮,蹲在一处背阴的坡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小巧的药锄挖掘着一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草药。

她动作轻柔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墨色的发丝贴在脸颊旁,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千手良太正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闲逛(美其名曰巡逻),一抬眼,正好看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却又不敢靠近的身影!

他的心猛地一跳,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脸上瞬间堆起了自认为最灿烂(可能有点傻气)的笑容。

他跑到雪穗身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热情:

“雪穗妹妹!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落在她正在挖掘的草药上,立刻展现出(自以为)的绅士风度,“在挖什么呀?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做!”

他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我来吧!我力气大!”说着就蹲下身,伸手想去接雪穗手里的药锄。

宇智波雪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靠近惊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是千手良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或许还有一丝无奈?

她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脸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疏离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劳烦良太先生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明确的拒绝,“这只是很普通的药材,我自己来就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礼貌却划清了界限:“而且,这里是宇智波族地的后山范围,良太先生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千手良太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看着雪穗那副明明很温柔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不死心:

“哎呀,没事的!我就帮你挖一下,很快的!保证不弄坏!”

他试图再次靠近,“误会什么的……我们又不是在打架,只是偶遇嘛……”

宇智波雪穗见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不再多言,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迅速而精准地将那株草药连根挖起,放入篮中,然后站起身,对着良太微微颔首:

“药材已采完,不打扰良太先生了。告辞。”

说完,她提着药篮,转身便朝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走去,步伐轻盈却坚定,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千手良太站在原地,看着雪穗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伸出的手还尴尬地悬在空中,脸上写满了挫败和失落。

(又失败了……)

(她怎么总是这样……)

(连靠近一点的机会都不给……)

他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今天的“偶遇”计划又彻底泡汤了。

而走远的宇智波雪穗,直到感觉不到身后的视线,才微微松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千手家的人……都这么……缠人吗?)

(还是早点回去把药配好吧。)

山林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一个失落的千手良太,和一个对此毫无兴趣、只想安静采药的宇智波雪穗。

林间小径

或是集市一隅,这样的偶遇接连发生。

宇智波雪穗发现自己似乎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遇见千手良太。

有时是他刚好路过,递上一份包装精致的点心

有时是她采买药材时,他恰好出现,抢着帮她提那些沉重的东西,甚至在她只是看看发簪时,他都会“意外”地冒出来,抢先一步付了款。

每一次,雪穗都会温和却疏离地道谢,然后试图保持距离,但良太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凑上来。

终于,在一次良太又试图将一盒昂贵的胭脂塞给她时,宇智波雪穗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没有接过胭脂,而是抬起眼,用一种平静却带着淡淡悲哀的眼神看着良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说出了无比清醒而残酷的话:

“良太先生,谢谢你。”

她先是礼貌地道谢,随即语气一转,“但是,真的请你不要再这样做了。”

“我们之间……是不会有未来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千手良太眼中热切的光芒。

千手良太的脸色白了白,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似乎被这句话刺痛,却又倔强地不肯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眼神灼灼地看着雪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雪穗妹妹!我知道!我知道两族世代的仇恨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但是!但是我……”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甚至带上了某种使命般的狂热,“我会努力的!我会和柱间大哥一起努力!”

“我们一定会争取让宇智波和千手放下仇恨,一起建立一个村子,让大家都能和平地生活在一起!”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光明的未来,眼中充满了憧憬,“到那时候……到那时候就一定……!”

他的话语急切而真诚,甚至有些天真,却也将千手柱间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

当成了自己奋斗的目标和……求爱的筹码?

宇智波雪穗静静地听着他这番热血又幼稚的宣言,脸上那温婉的笑容依旧,却缓缓地、带着无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怜悯,也有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

她最终只是极轻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叹息道,声音柔和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传入良太耳中:

“真是……傻瓜啊……”

这句话里没有嘲讽,没有厌恶,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仿佛早已预见到结局的淡然。她似乎并不相信那个美好的愿景,也不认为个人的努力能轻易扭转世代积累的血海深仇。

说完,她不再停留,对着良太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背影依旧柔弱,却带着一种不容改变的决绝。

留下千手良太一个人站在原地,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心中充满了因被拒绝而产生的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因那句“傻瓜”而带来的刺痛和一丝不甘。

(我不是傻瓜……)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只要和柱间大哥一起……)

然而,宇智波雪穗那声无奈的叹息,

却像一枚小小的种子,埋在了他的心底。或许在某一天,他会真正明白,那声“傻瓜”背后,所承载的沉重分量。

宇智波雪穗回到家,放下药蓝子,父母去做任务了,留下弟弟呼呼大睡,

躺用竹做的婴儿瑶篮子睡觉。

宇智波雪穗抱着刚刚睡醒、揉着惺忪睡眼的两岁弟弟宇智波云,小家伙软乎乎地趴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雪穗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轻轻拍着弟弟的背,眼神柔软。

然而,在这份看似平静的温柔之下,她的内心却在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刚刚与千手良太的相遇,他那番热血却天真的话语,以及自己那句无奈的“傻瓜”,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搅动了她原本刻意维持的平静。

(放下仇恨?共建村子?)

(真是……美好的幻想啊……)

但随即,更沉重、更冰冷的现实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那一点点因他人真诚而产生的细微波动死死地压了下去。

(两族的仇恨……背后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流淌了那么多年的血……失去了那么多亲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轻易放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怎么可以对仇人产生感情?)

(那是背叛!是忘本!)

她的脑海中仿佛闪过了无数在战场上逝去的宇智波族人的面孔,那些冰冷的墓碑,族中长辈提起千手时刻骨的仇恨……

(宇智波一族……死了那么多人……那不是玩笑……不是一句‘放下’就能抹平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放在一旁的药篮里——那里面,除了她采集的药材,还静静地躺着一包与周围格格不入的、

包装精致的点心。显然是千手良太刚才趁她不注意,偷偷塞进去的。

那点心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抱着弟弟的手臂微微收紧。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姐姐情绪的低落,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哼唧声。

雪穗没有睁开眼,只是更加沉默地坐着,如同一尊失去了生气的雕像。

所有的挣扎、痛苦、无奈和那份注定无法见光、甚至被自我定义为罪恶的情感,都被她强行封锁在这片死寂的沉默之下。

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那包点心,她最终也没有拿出来扔掉,却也没有去碰它。

只是任由它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警示,也像一个甜蜜又痛苦的负担。

她选择继续背负着宇智波的姓氏和仇恨,将那份刚刚萌芽或许就被掐灭的情感,彻底埋藏在最深的阴影里。

沉默,是唯一的回答,也是宇智波雪穗最终的选择。

山林间

阳光和煦,鸟语花香,气氛却格外诡异。

宇智波雪穗再次上山采药,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就又“偶遇”了捧着满怀野花野果、一脸灿烂笑容的千手良太。

“雪穗妹妹!好巧啊!”良太兴冲冲地跑过来,将手里一捧看起来鲜艳欲滴的红色小果子递到她面前,“你看!我刚摘的!特别甜!送你!”

宇智波雪穗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捧红果子,又看了看良太那张写满“快夸我”的真诚脸庞。

她极其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力感和一种“对牛弹琴”的绝望。

她没有去接那果子,而是抬起眼,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千手良太,声音依旧温柔,却说出了一句让良太瞬间石化的话:

“良太先生……”她指了指他手里的红果子,“这个,叫小丁茄,有毒。”

“!!!”千手良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但雪穗的话还没完,她像是打开了什么话匣子,继续用那副温婉的语气,细数起他的罪状:

“还有,你上次偷偷放在我篮子里的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长春花,它的汁液,也有毒。”

“你这次一起摘来的这朵黄色的,是黄杜鹃,它的花和叶,都有毒。”

“旁边那簇蓝色的绣球花,全身都有毒。”

“那几朵颜色杂乱的马缨丹,花和叶,也有毒。”

“甚至那几朵你觉得很香的鸡蛋花,它的汁液,还是有毒。”

她每说一种花,良太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到她说完,良太已经面无人色,捧着那束“毒花毒果”的手都在发抖,仿佛捧着一团燃烧的炭火!

最后,宇智波雪穗微微歪头,看着彻底傻掉的千手良太,用最温柔的表情,发出了最扎心的灵魂拷问:

“那么,请问——”

“我与你有仇吗?良太先生?”

“为什么你每次送给我的花……都、带、毒、呢?”

千手良太:“……………………”

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这捧心意,再抬头看看雪穗那副“你是不是想毒死我”的无奈表情,整个人都裂开了!

(毒、毒、毒?!全都是毒?!)

(我只是觉得它们长得好看闻着香啊?!)

(我差点用一束毒花把心爱的女孩送走?!)

(我还每次都送?!)

巨大的打击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

“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它们有毒啊!”

良太慌得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把那捧心意狠狠扔得远远的,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对不起!雪穗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急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宇智波雪穗看着他这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意味更加复杂了。

(果然……是个傻瓜啊。)

(连讨好人都会差点变成谋杀。)

(这样的家伙……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她不再多言,提着药篮,绕过僵在原地、陷入巨大自我怀疑和羞耻中的千手良太,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

只留下千手良太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内心疯狂咆哮:

(以后送礼物之前一定要先翻遍植物图鉴啊啊啊啊啊!!!)

宇智波雪穗正小心翼翼地用短刀挖掘一株葎草(俗称拉拉藤,茎叶上有细小的倒刺,容易划伤皮肤引起刺痛瘙痒)。她动作专注,尽量避免触碰到那些细刺。

就在这时,千手良太似乎从刚才的“毒花”打击中恢复了一点,又或许是急于挽回形象,他看到雪穗在费力挖草,立刻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

“雪穗妹妹!这种粗活让我来!”

他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草,也完全没给雪穗反应的时间!

宇智波雪穗刚想说“别动!”,还没来得及拦截——

千手良太已经热情洋溢地一把抓住了那株葎草,甚至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干,还特别实诚地用力一拽,将其连根拔起,然后得意洋洋地、仿佛献宝一般,将其塞进了雪穗的药篮里!

那药篮里,还躺着他之前莫名其妙摘来的荨麻(叶片有蜇毛,触碰如同蜂蜇)

和蝎子草(同样有刺激性蜇毛)……

“!!!”宇智波雪穗看着他的动作,瞳孔微微一缩,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的惨剧。

果然——

“嗷呜——!!!”

下一秒,千手良太爆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他猛地缩回手,只见那只刚刚抓过葎草、又蹭到了篮子里荨麻和蝎子草的手掌和手腕上,瞬间浮现出大片红色的划痕和疹子,又痛又痒,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针扎火燎一般!

“啊啊啊!手!我的手!好痒!好痛!”他疼得原地直跳脚,不停地甩着手,眼泪都快出来了。

宇智波雪穗:“…………”

她看着眼前这个再次自作自受的千手良太,已经连叹气都觉得浪费力气了。

脸上那温婉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这人没救了的无力感。

她默默地从药篮的另一侧拿出另外几株早就准备好的、具有镇静止痒效果的草药(比如马齿苋或某些蕨类),放在石头上用随身带的小药杵快速捣烂,制成绿色的药泥。

然后,她走到还在嗷嗷叫的千手良太面前,拉过他那只惨不忍睹的手,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但十分利落地将药泥敷在了他红肿刺痛的地方。

清凉的药效很快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痒痛感。

千手良太的惨叫声渐渐平息,变成了抽抽噎噎的委屈哼哼。

他看着雪穗专注地给他敷药的样子,脸上又露出了感动又羞愧的表情:

“雪穗妹妹……你真好……又救了我……我……”

宇智波雪穗敷完药,收回手,看也没看他那副蠢样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下次……别再乱动我的东西了。”

说完,她提起药篮

(小心地避开了那几株惹事的毒草刺草)

头也不回地继续她的采药之路。

留下千手良太一个人,捧着自己敷着绿药泥、依旧隐隐作痛的手,看着雪穗决绝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我好像又搞砸了”的巨大沮丧和自我怀疑之中。

(为什么……每次想帮忙都会变成这样……)

(雪穗妹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啊……)

翌日

山林入口或小径,阳光明媚却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千手良太经过一晚上的深刻反省和精心准备(或许还偷偷翻了下植物图鉴,但显然没翻全),再次早早地等在了偶遇宇智波雪穗的老地方。

他看到雪穗的身影出现,立刻打起精神,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经过教训后变得沉稳可靠了许多的笑容,捧着一个盖着布的篮子迎了上去。

“雪穗妹妹!早啊!”

他这次没有贸然冲上来,而是保持着一点距离,献宝似的将篮子递过去,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这次……这次我特意请教了人!摘了些能吃的蘑菇!送你炖汤喝!绝对没问题!”

他特意强调了能吃的和绝对没问题,试图挽回自己昨天毒草杀手的形象。

宇智波雪穗看着他那副殷切又紧张的样子,心中已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她迟疑地接过篮子,轻轻掀开盖布一角——

只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

她脸上的温婉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篮子里那些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蘑菇,又猛地抬头看向一脸求表扬的千手良太!

这一刻,宇智波雪穗深深地、彻底地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对能吃的有什么致命的误解?或者说

他是不是天生就擅长精准地收集各种能送人上路的礼物?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带着深深无力的语气,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指着篮子里的蘑菇,开始用一种近乎教学般的、却充满了绝望感的语气,一个一个介绍起来:

“良太先生……”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你这份心意……可真够沉重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篮子里……”

“这是毒蝇伞(红伞白点那个),剧毒。”

“这是毁灭天使,剧毒。”

“这是死亡帽,剧毒。”

“这是网孢牛肝菌,有毒。”

“这是赭红拟口蘑,有毒。”

“这是细褐鳞蘑菇,有毒。”

“这是大青褶伞,有毒。”

“这是黄粉末牛肝菌,有毒。”

“这是毛头鬼伞(老了之后),有毒。”

“这是半卵形斑褶菇,有毒。”

“这是……”

她足足指出了十六种常见的有毒野生菌,每说一种,千手良太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经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雪穗最后看着彻底石化、仿佛灵魂出窍的千手良太,用最后一丝力气总结道:

“……所以,良太先生,你这一篮子……几乎集齐了附近山区最常见的十几种有毒蘑菇。”

“你是打算……让我一次尝遍百草,直接升天吗?”

千手良太:“……………………”

他低头看着那一篮子五彩斑斓的死亡盛宴,再想想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没问题,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我明明问过巡逻的队友哪能吃的蘑菇啊?!)

(他们难道是想借刀杀人吗?!)

(还是我天生就和一切能吃的植物犯冲?!)

巨大的打击让他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宇智波雪穗看着他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连生气都没力气了。她默默地将篮子塞回他手里,语重心长地带着怜悯说了一句:

“良太先生……以后……”

“还是送点石头或者木头吧。”

“那个……比较安全。”

说完,她绕过仿佛变成雕像的千手良太,快步离开这个让她心累的地方。

她决定以后采药得换个更隐蔽的路线了。

而千手良太,捧着一篮子的死亡邀请函,在风中彻底凌乱,开始深刻怀疑自己的人生和交友水平。

(新换的、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隐秘山区。)

宇智波雪穗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挖掘一株罕见的药材,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觉得今天总算能清净了。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熟悉的、兴冲冲的脚步声打破。

千手良太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脸上带着一种这次绝对没错的、灿烂又有点傻气的笑容,再次偶遇了她。

“雪穗妹妹!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将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袋子“咚”地一声放在她面前,迫不及待地打开,“你看!我这次听了你的话!没送花也没送蘑菇!我送石头!各种各样的石头!好看又安全!”

袋口敞开,露出里面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甚至有些还在阳光下闪着诡异光泽的“漂亮”石头。

宇智波雪穗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只一眼!

就那一眼!

她感觉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升天! 血压瞬间飙升!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一脸快夸我的千手良太,脸上已经不再是无奈,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深入骨髓的、生无可恋的麻木。

她看着千手良太,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专门来克她的天灾。

她用一种近乎飘忽的、带着最后一丝求证意味的语气,指着袋子里那些漂亮石头,一一问道:

“良太先生……”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你这些安全的石头……”

“这块红色的……是朱砂吧?”

(主要成分硫化汞,剧毒。)

“这块亮闪闪的……是方铅矿吧?”

(易引发铅中毒。)

“这块紫色的……是萤石吧?”

(部分品种可能含有放射性物质。)

“这块像钻石的……是假锆石吧?”

(部分含有放射性元素。)

“这块蓝色的……是蓝矾吧?”

(五水硫酸铜,具有致命毒性。)

“这块黄色的……是雌黄吧?”

(含砷,神经毒素。)

“这块绿色的……是铜铀云母吧?”

(释放氡气,放射性物质。)

“这块红色的……是红蛇铅矿吧?”

(含铅、镉等有害元素。)

“这块银灰色的……是辉锑矿吧?”

(易导致锑中毒。)

她每指出一种石头,千手良太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就碎裂一分,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简直是如同看到了地狱景象!

宇智波雪穗说完,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雷劈傻了

三观尽碎的男人,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包含了无尽沧桑和认命的叹息。

她什么也没再说。

只是默默地、缓缓地站起身,提着自己的药篮,一步一步,异常沉重地、绕开了那袋价值连城物理意义上能送人上西天的石头礼物,以及那个已经彻底石化、怀疑人生的千手良太。

她决定,下次采药,或许应该考虑离开火之国。

而千手良太,僵在原地,望着雪穗那仿佛背负了全世界的沉重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袋死亡矿藏,终于——

“噗通”一声,他直接给跪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连石头都跟我作对……)

(这个世界对我到底有什么恶意……)

(雪穗妹妹……我可能真的需要一本《万物百科全书》……从识字开始学起的那种……)

新的山林

新的地点

宇智波雪穗经过前两天的毒草毒花毒蘑菇毒矿石连环冲击,已经对偶遇千手良太这件事产生了严重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几乎是提心吊胆地在采药,随时准备应对不知会以何种形式出现的死亡馈赠。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那熟悉的、带着点忐忑又充满期待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千手良太怀里抱着一大捆看起来……总算是正常一点的木头,脸上带着一种经历了重大学习(虽然只学了一半)后的、小心翼翼的笑容,再次出现了。

“雪、雪穗妹妹!”

他这次没敢靠太近,远远地就停下脚步,举起手里的木头,“我、我这次真的研究了!送木头!安全的木头!给你当柴火或者……做药材柜子都行!”

宇智波雪穗心脏猛地一跳,僵硬地抬起头——

目光落在良太怀里那捆“安全的木头”上。

只一眼!

她的眼角就疯狂抽搐起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直接当场抽筋!

她脸上的温婉面具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愤怒、荒谬和极度崩溃的狰狞表情!她死死地盯着千手良太,

仿佛在看一个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专门克她的煞星!

她指着那捆木头,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有些扭曲尖利:

“千·手·良·太!”她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他的名字,“你……你的命是真的大啊!”

(这都没被自己毒死或者砸死!)

“你管这叫安全的木头?!”

她气得都快笑出来了,“来!你给我好好看看!”

她几乎是咆哮着开始介绍:

“这块黑沉沉的是乌木!密度极高,坚硬如铁,打磨时粉尘吸入有害,做柜子?你先打得动吗?!”

“这块硬得能砸死人的是铁木!比乌木还硬!你是送我木头还是送凶器?!”

“这块看着贵气的是紫檀木!价格昂贵但粉尘同样刺激呼吸道!而且你砍这个不怕被雷之国追杀吗?!”

“这块……这块颜色有点特别的我没认错的话是毒箭木吧?!见血封喉!汁液剧毒!你是想让我碰一下就当场毙命吗?!”

“还有胡桃木!花粉是强过敏源!木屑也刺激!”

“柳木!含水杨苷,大量接触也不好!”

“紫衫木!全株有毒!果实尤其毒!你连枝带叶砍来是想干嘛?!”

“豆树某些豆科植物的心材!粉尘同样刺激!”

“红木!种类繁多,不少粉尘都有刺激性!”

“甚至还有桃花芯木!木材本身还行,但加工处理过程中的化学品残留呢?!而且这又是哪搞来的?!”

宇智波雪穗一口气说完,感觉大脑都缺氧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雷劈了八百遍、已经彻底失去灵魂的千手良太,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不是想害她,他是天生自带死亡筛选雷达,总能精准地从大自然里找到那些能让人以各种方式不幸的玩意儿!

她最后只是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千手良太……”

“算我求你了……”

“以后……遇见我……请绕道走……”

“真的……为了我们彼此多活几年……”

说完,她连药篮都快提不动了,拖着沉重的步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一步一步地、无比艰难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折寿的地方。

而千手良太,再次僵在原地,怀抱着一捆能写进《100种危险木材图鉴》的“礼物”,望着雪穗那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背影,彻底陷入了永恒的自我怀疑和哲学思考之中:

(我……我难道真的是……天煞孤星?)

(还是说……我和这个世界的植物、矿物……都有仇?)

(书名……看来只看一半……是远远不够的……)

(或许……我该从如何安全地呼吸开始学起?)

山林草地

宇智波雪穗正全神贯注地挖掘那株品相极佳的药人参,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再碰上那个瘟神。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啊!”

她惊呼一声,低头一看,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迅速游走,而自己的脚踝上赫然留下了两个细小的牙印,周围已经开始隐隐发麻!

几乎是同时,一阵熟悉的、让她头皮发麻的脚步声如同旋风般由远及近!

“雪穗妹妹!别动!我来帮你!”

千手良太如同天降神兵,或者说天降灾星般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一种终于有机会英雄救美的决绝!

他二话不说,眼看就要俯下身,撅起嘴,朝着雪穗那已经开始肿胀的脚踝亲下去——试图用最古老也最不科学的方式吸出毒液!

宇智波雪穗:“!!!”

她眼睁睁看着那张不断放大的、撅起的嘴,魂都快吓飞了!也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和麻痹感,求生本能,以及巨大的羞愤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千手良太凑过来的脸上!直接把他打懵在原地!

“臭流氓!滚一边去!”

宇智波雪穗气得脸色通红,声音都尖了,“你想嘬一口然后口腔溃烂中毒一起死吗?!笨蛋!毒液早顺着血液扩散了!吸出来也没用!反而可能加重伤口感染!”

她一边骂,一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药囊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散发着清苦气味的解毒药丸,迅速吞服下去。然后,她强忍着眩晕和脚踝的灼痛,开始解自己衣角的带子,试图在肿胀肢体上方进行结扎,防止毒液过快回流心脏。

“我、我自己躺平行了!减缓血液流动!你别碰我!”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但还是坚持自己操作,生怕千手良太再来个帮忙,那她可能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千手良太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委屈巴巴地站在一旁,看着雪穗妹妹自己艰难地处理伤口,想上前帮忙又不敢,只能小声嘟囔:

“我、我也是想帮忙嘛……书上说被蛇咬要尽快吸出毒液……”

“你那是什么破书!回头就烧了它!”

宇智波雪穗一边费力地打着结,一边没好气地吼道,感觉自己不是被蛇咬了,而是被这个名叫千手良太的笨蛋气到毒气攻心了!

她躺平在地上,感受着药力慢慢化开,脚踝处的肿胀和麻木感似乎减缓了些,但心情却比伤口更沉重。

(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

(这次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千手良太……果然是我的克星……)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而千手良太,则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捂着脸,蹲在不远处,既担心又委屈,还不敢靠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救人……原来这么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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