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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一声刺耳的水声猛地炸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几道青黑色的影子已从井口窜出,带着浓烈的腥臭味扑向最近的人。

那是几只形态骇人的水鬼——青灰色的面孔肿胀变形,双眼翻白却透着猩红的光,长长的头发像水草般湿漉漉地缠在身上,沾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和腐烂的淤泥。

它们约莫一米五高,四肢扭曲,皮肤泡得发白起皱,仿佛刚从水底捞上来的浮尸,每走一步都滴下浑浊的泥水。

最吓人的是它们的手,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的寒光,张开的嘴里满是尖利的牙齿,牙缝里还塞着不知名的秽物,嗬嗬的低吼从喉咙里滚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心!”四目道长反应最快,猛地将身边的村民推开,桃木剑带着破风声劈向最前面那只水鬼。“嗤”的一声,剑刃砍在水鬼身上,竟冒出阵阵黑烟,那水鬼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绿油油的爪子狠狠抓向道长的面门。

一休大师迅速捻动佛珠,口诵经文,金色的佛光在他周身亮起,逼得水鬼不敢靠近。“孽障!竟敢在此作祟!”他声音洪亮,佛珠猛地甩出,缠上一只水鬼的脖颈,那水鬼顿时像被烈火灼烧,疯狂挣扎起来。

村民们吓得尖叫着后退,任景超一把将吓傻的小孩护在身后,抄起旁边的扁担就朝水鬼砸去:“滚开!”扁担重重打在水鬼身上,却像打在烂泥上,只溅起一片腥臭的绿水。

几只水鬼显然被激怒了,青面獠牙的脸上露出凶光,分头扑向人群。

有只水鬼盯上了刚才说话的老汉,尖利的爪子直取他的咽喉,老汉吓得瘫在地上,闭着眼睛等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是村长家的后生,他举着锄头狠狠砸在水鬼背上,锄头陷进软烂的皮肉里,那水鬼吃痛转身,一爪子挠在他胳膊上,顿时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皮肉外翻,瞬间渗出黑血。

“阿明!”村民们惊呼起来。

四目道长见状,剑招更快,桃木剑上隐隐泛起红光,每一剑都逼得水鬼连连后退。“大家快退到光亮处!

这些东西怕阳气!”他大喊着,余光瞥见一只水鬼绕到背后,连忙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刺穿了它的胸膛。

那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融化成一滩腥臭的黑水,只留下满地青苔和淤泥。

井边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打斗声、水鬼的嘶吼声混在一起,灯光在混乱的人影中晃动,照出一张张惊恐的脸。

谁也没想到,这口井里竟藏着这样的怪物,看来这黑石村的邪祟,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孽畜,找死!”家乐大喝一声,握紧桃木剑迎向一只扑来的水鬼,剑尖直指它肿胀的胸口。

那水鬼嘶吼着挥爪拍来,家乐侧身避开,剑刃擦着水鬼的胳膊划过,顿时冒出一股青烟,水鬼发出一声刺耳的痛叫。

另一边,徐正义掏出几张符咒,指尖一弹,黄符带着破空之声飞向水鬼。

可还没等符咒靠近,就被水鬼身上滴落的污水溅湿,“哗啦”一声软塌下来,贴在地上成了废纸。“怎么会这样?”

徐正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水鬼浑身是水,符咒遇水即失效!

“只能硬拼了!”他咬牙拔出桃木剑,借着灯光看准一只水鬼的脑袋,猛地挥剑劈下。

“噗嗤”一声,桃木剑重重砍在水鬼头顶,那水鬼的脑袋像烂西瓜般裂开,青黑色的汁液喷溅而出,它发出一阵诡异的哀嚎,身体迅速瘫软,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在地上漫开,还冒着丝丝寒气。

围观的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吓得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那些平日里只在故事里听过的水鬼,此刻就在眼前张牙舞爪,而道长们挥剑斩鬼的模样,比戏文里演的还要惊心动魄。

任景超护着身边的孩子,手心里全是汗,想起几年前文才在水库收水鬼的场面,那时虽惊险,却远没有此刻这般狰狞——这些水鬼青面獠牙,浑身腐臭,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噬人的凶性。

四目道长和一休大师联手对付剩下的两只水鬼。四目道长的雷劈枣木剑专克阴邪,每一剑都带着劲风;一休大师的佛珠在空中飞舞,金光所及之处,水鬼便如遭灼烧,连连后退。

没过多久,最后一只水鬼被枣木剑刺穿心脏,化作黑水消散在泥土里。

井边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抽水机“哗哗”的水声,和村民们粗重的喘息。众人看着地上几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还有残留的青苔和碎骨,皆是心有余悸。

“好险……”一个村民拍着胸口,声音发颤,“要不是道长们在,这水鬼怕是要拖走几个人了!”

“是啊是啊,”旁边的人附和道,“黑石村的邪祟总算要除了,以后夜里走路也能安心了!”

四目道长擦了擦剑上的秽物,看向井口——抽水机还在运转,水位又降下去不少,井底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这些水鬼不过是鬼王的爪牙,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但此刻看着村民们脸上重燃的希望,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天蒙蒙亮时,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喔喔”声穿透晨雾,在村子里蔓延开来。

六点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金色的绸缎,终于挣脱云层,斜斜地铺在地上,给沾满露水的草叶镀上一层暖光。

围在井边的众人被这阳光一照,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浑身都透着股暖洋洋的舒坦。

四目道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走到井口往下望去。

井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有抽水机还在不知疲倦地“轰隆隆”运转,抽出的水顺着临时挖的渠道哗哗流远,在晨光里泛着粼粼波光。

“邪门了。”四目道长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就算是口老井,也没见过这么大出水量的。

几台抽水机抽了快一夜,怎么还没见底?”他往井里扔了块小石子,半天没听见回响,仿佛被黑暗吞得连渣都没剩。

旁边的村民也议论纷纷:“这井怕是通着地下河吧?

不然哪来这么多水?”“我爷爷说过,这井有些年头了,早年间就没人敢靠近……”

任景超看大家守了一夜,早就饥肠辘辘,便安排人去镇上买了盒饭。

“道长,先垫垫肚子吧。”他把一盒温热的盒饭递给四目道长,“不管怎么说,抽水机没停,总会见底的。”

四目道长也不推辞,接过盒饭坐下。白米饭混着炒青菜的香气飘出来,几人围坐在井边,就着晨光匆匆扒饭。

抽水机的轰鸣成了背景音,倒也不觉得吵。偶尔有村民回家吃饭,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水抽干了喊一声啊,我们马上来!”

就这么又耗了三个多小时,直到九点多钟,抽水机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呜——”的长鸣里带着明显的空转声。

“停了?”有人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井口。

四目道长也立刻放下盒饭,快步上前。只见井里的水位终于降到了底,露出湿漉漉的井壁,沾着青苔的砖石在光线下看得一清二楚。

“抽干了!真的抽干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低呼,紧绷了一夜的气氛瞬间松快下来。

抽水机被关掉,世界突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众人激动的议论声。

探照灯光顺着井口往下照,能隐约看到井底堆积的杂物——几根腐朽的木头,几块碎砖,还有些看不清的、黑乎乎的东西。

“总算见了底。”四目道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准备绳索,下去看看。”

任景超连忙让人找来结实的麻绳,一端牢牢系在旁边的老槐树上,另一端绑上铁钩扔到井里。“道长,我让人先下去探探?”

四目道长摆摆手:“不必,我亲自去。这井里的名堂,总得亲眼看看才放心。”

他拍了拍身上的道袍,眼神锐利起来,“都让开点,等我信号。”

周围的人立刻往后退开,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井口。

晨光正好,照亮了井沿的每一粒尘埃,却照不透那井底的、沉默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暗。

这口井,终于要揭开它藏了许久的秘密了。

四目道长换上防滑的水鞋,脚尖小心翼翼地踩在井沿的石头上。

那些石头被井水浸泡了不知多少年,裹着一层滑腻的青苔,稍一用力就险些打滑。

他深吸一口气,腰间的安全绳被十几个壮实的村民牢牢攥在手里,有人低声喊着:“道长慢着点,我们慢慢放!”

绳索一点点往下松,四目道长手脚并用,踩着井壁上凿出的凹痕往下爬。

井壁湿冷,青苔蹭在手上黏糊糊的,每爬一步都得格外用力。

不知爬了多久,手臂早已酸胀,他抬头往上看,井口的人群缩成了一圈模糊的影子,阳光从那里漏下来,在井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到底了!”终于,脚下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四目道长喊了一声,声音在井里回荡。

他站稳身子,借着头顶垂下来的矿灯(村民刚放下来的)四处一看,顿时愣住了——这井底竟是另一番天地!

井口明明只有一米来宽,底下的空间却足有几十米见方,像个天然的石室。

脚下全是没过脚踝的淤泥,混杂着腐烂的水草,踩上去“咕叽”作响,亏得穿了水鞋,不然根本没法落脚。

井底的石缝里还在“汩汩”地往外渗地下水,积水很快没过了脚背。

上面的人见状,赶紧重新启动抽水机,“轰隆隆”的声响顺着井筒传下来,水花再次被抽离,总算没让积水继续上涨。

四目道长的目光很快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空旷的井底中央,赫然摆放着九具棺材!

那些棺材不知用什么木料打造,在井底泡了百年,竟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

其中八具刷着漆黑的漆,油光锃亮,连漆皮都没掉一块;唯独正中间那具,刷着刺眼的大红漆,红得像凝固的血,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更古怪的是棺材的摆放——八具黑棺呈八卦方位散开,正好将中间的红棺团团围住,像是在守护,又像是在镇压。

“这是……”四目道长眉头紧锁,盯着阵法般的棺材排布,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九鬼锁魂阵!”

他早年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上见过记载,这阵法是鬼王派的邪术,用八具凶尸的棺材布成八卦阵,锁住中间主棺内的鬼王魂魄,借地脉阴气滋养,百年后可让鬼王修成不灭之身。

那时他只当是传说,没想到今日竟真能见到。

“好个歹毒的布置!”四目道长倒吸一口凉气,矿灯的光束扫过黑棺上模糊的纹路,那些纹路扭曲如鬼爪,显然是用鲜血绘制的邪符,“怪不得这井里邪气这么重,原来藏着这么个祸害!”

他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发现每具黑棺的棺盖边缘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凑近一闻,一股腥甜的腐味直冲脑门。

而那具红棺,棺身光滑如镜,竟能隐约映出人影,棺盖与棺身严丝合缝,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上面的听着!”四目道长对着井口大喊,“井底有九具棺材,是九鬼锁魂阵!

快把桃木剑和朱砂符送下来,还有,多备些糯米和墨斗线!”

井口传来村民们惊讶的议论声,很快,装着法器的布包顺着绳子被送了下来。

四目道长接住布包,看着眼前的九具棺材,眼神凝重如铁——这阵法一旦破错一步,惊动了主棺里的鬼王,后果不堪设想。

四目道长的话音刚落,井口便垂下三条安全绳。

一休大师、徐正义依次抓住绳子,借着矿灯的光亮,小心翼翼地顺着井壁往下滑。

井壁湿滑,两人时不时用脚蹬住石缝稳住身形,等落到井底时,裤脚已沾了不少淤泥。

“师傅,情况咋样?”家乐紧随其后落地,一抬头就看见那九具棺材,吓得往后缩了缩,“乖乖,这么多棺材?”

四目道长指了指周围:“你看这井底空间狭窄,棺材摆得又密,真要动手,别说施法,连转身都难。”

他敲了敲身旁的黑棺,“必须把这些棺材吊出去,在空地上处理才稳妥。”

“我这就上去安排!”家乐应着,抓住自己身上的绳子用力拽了拽——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井口的村民们立刻合力往上拉,绳子绷紧的“咯吱”声在井里回荡,没一会儿,家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井口。

一休大师缓步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双手合十,眉头微蹙:“好重的邪气……每具棺材里都透着凶煞之气,绝非寻常鬼魅。

这阵法环环相扣,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反噬,务必慎重。”

徐正义也凑到红棺前,借着灯光打量:“这红棺看着最邪门,漆色跟新的一样,上面好像还刻着字?”

他眯眼细看,棺身确实有细密的纹路,像符咒又像经文,只是太过古老,认不出究竟是什么。

井外,家乐一被拉上去就直奔任景超:“镇长,我师傅说要吊机,得把井底的棺材全吊上来!”

任景超不敢耽搁,立刻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镇上工程队的电话:“是我,任景超……对,紧急情况,马上调一台最大的吊机到黑石村废弃水井这儿,越快越好!”

安排妥当后,众人就在井边等着。抽水机还在断断续续地工作,抽走井底不断渗出的地下水。

村民们围着井口议论,有人猜棺材里藏着金银,有人说定是当年被烧死的冤魂,说得有鼻子有眼。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远处终于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一台黄色的吊机顺着山路缓缓驶来,轮胎碾过碎石地,在井边停下。

吊机师傅跳下来,擦了把汗:“镇长,是这儿吧?要吊啥?”

“就是这口井,”任景超指着井口,“井底有九具棺材,麻烦您吊上来。”

师傅探头往井里看了看,咂舌道:“这井够深的……行,我这就准备!”

吊机的铁臂缓缓展开,长长的钢索垂向井口,末端挂着特制的吊钩。

四目道长在井底早已用墨斗线将最边上的一具黑棺缠好,只等上面起吊。

阳光正好,照得井边亮堂堂的,可所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这些沉睡了百年的棺材,一旦被吊出地面,会引发怎样的变故,谁也说不准。

吊机的铁钩带着钢丝绳缓缓垂进井底,四目道长蹲下身,用浸过糯米水的麻绳一圈圈缠上最外侧那具黑棺。

麻绳与棺木摩擦发出“沙沙”声,他每绕一圈就打一个死结,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这棺材比看上去沉得多,木质冰凉得像冰块,缠绳时指尖都有些发麻。

“拉!”四目道长猛地起身退开,朝着井口大喊。

抽水的工人见状,立刻朝吊机师傅用力挥了挥手。

师傅脚踩操纵杆,吊臂缓缓收紧,钢丝绳瞬间绷得笔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断裂。

“好家伙,这玩意儿是灌了铅吗?”师傅咂着嘴猛加马力,吊机的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轮胎都微微下陷。

黑棺一点点升出井口,先是棺底沾着的黑泥滴落,接着整具棺材暴露在阳光下——棺身布满了暗红色的斑迹,像是干涸已久的血。

刚离开井口半米,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就炸开了,像是无数腐肉在盛夏里溃烂,混着泥土的腥气直冲脑门。

“呕——”离得最近的几个村民忍不住弯下腰干呕,其他人纷纷捂鼻后退,连站在远处的孩子都被大人捂住了口鼻。

那臭味黏在空气里,钻进每一个毛孔,让人头皮发麻。

四目道长眉头紧锁,从布袋里掏出几张黄符,指尖燃起符火往棺材上一弹,“滋啦”一声,符火在棺身烧出一小片焦黑,臭味才稍稍淡了些。

“继续吊!放空地上去!”他朝着吊机师傅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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