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历一八六七年十二月三十号，海州城的街头被喜庆的红绸裹满。
卖报的小贩扯着嗓子喊得声嘶力竭，手里的报纸被抢得只剩最后几张，五分钱的价格早已没人计较，有人直接往小贩手里塞一角钱，抓过报纸就往人群里挤。
茶馆里，说书先生把报纸铺在案上，唾沫横飞地念着“两广平定”“山匪肃清”，台下的百姓听得拍案叫好，茶水泼了满桌也浑然不觉。
“大一统了！真的大一统了！”海州本地的那名百姓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举着报纸在街头转圈。
孩子被吓得哇哇哭，他却笑得眼泪直流，当年啃着野草、全家饿肚子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家里有余粮，孩子穿得暖，连街上的石板路都铺得平平整整，这都是顾侯爷带来的好日子。
南京城的秦淮河畔，画舫上挂起了红灯笼，船夫们唱起了新编的歌谣：“秦淮水，向东流，侯府来，解民忧；破南京，定江南，大一统，乐悠悠。”
刚接管南京府衙的民政官，带着士兵在街头发放福字和春联，前明的百姓们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街上巡逻的顾军士兵不扰民生，脸上的忐忑渐渐变成了笑容。
有老人领着孙子，对着城墙上飘扬的旗帜深深的鞠躬：“盼了一辈子的安稳，终于盼到了。”
两广地区的肇庆街头，刚卸下武装的前明士兵，看着报纸上的消息，长长舒了口气。
丁魁楚卸任后，顾临渊也没有清算旧部，反而允许他们加入开垦团，或返乡务农。
一名老兵攥着报纸，想起之前跟着丁魁楚据守广州的日子，天天提心吊胆，如今终于能回家见妻儿，眼角泛起了泪光。
海州，顾临渊正对着地图，与官员们商议首都选址，程立、张响，奚怀之等还有海州的书记伍宏等执政官员都围坐在巨大的房间内。
案上摆着三份方案，分别提议定都海州、南京、京师。
“海州是侯府发迹之地，民心归附，且靠海通商便利。”伍宏站起身子来开口说道。
如果立国都于海州，他身为海州市的市委书记，自然可以得到极大的支持，并且海州可是侯府的发家之地，提出海州，当然是必要的。
姚临立即反驳道：“京师地处北方，可震慑漠北，抵御沙俄，且城墙坚固，是历代帝都，根基深厚。”
姚临是第一军的政委，自然偏向于定都京师，那里不单单是前明的国都，更是防御北方的屏障，而且还可以借京师之便，随时出兵。
“南京也可以，毕竟是六朝古都，江南富庶，河道密布。”邹瑜也是提出了意见。
之后众人陷入了各种讨论之中。
顾临渊指尖划过地图上的京师，目光深邃：“定都京师。”
顾临渊顿了顿，解释道：“海州偏于东南，不利于统筹全国，南京虽富庶，却难镇北方边防。
京师北控漠北，南扼中原，西接晋陕，东望渤海，是居中驭外的绝佳之地。”
经过顾临渊的最定性，定都于北京城，原大明京师所在。
“即刻下令，修缮京师宫城，保留核心建筑，其余改为政务衙署，同时疏浚京杭大运河，保障漕运畅通，让南方的粮秣、物资能顺利运抵北方。”
“是！”
奚怀之上前一步，递上一份文书：“侯爷，国旗、国歌的征集方案已拟定，要求体现华夏传承与民本思想。
另外，宪法草案已初步成型，核心是‘依法治国、轻徭薄赋、人人平等’。”
“可以，不过对于执政官员来说，要做到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要实行全民守法的理念方针。
坚持依法治国、依法执政、依法行政共同推进，坚持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一体建设，不断开创依法治国新局面。”
顾临渊最终使用后世那治世方针，前人用鲜血趟出来的道路，顾临渊直接拿来使用。
“是，侯爷，我会继续修改。”
之后顾临渊接过国旗的设计文书，翻了两页，点头道：“就按这个来，国旗还是采用传统龙的形态，毕竟我们都是华夏儿女，龙的传人，能代表华夏儿女的气节，龙为华夏图腾，五爪金龙象征天下一统，祥云绕身寓意国泰民安，这面旗，既承古，又开新。
红色为底，是无数将士的鲜血染就，从海州起兵到南京破城，每一寸土地的光复都浸着热血。
黑色下摆，是军人的底色，他们是华夏的屏障，是百姓的靠山，这两色相撞，既有牺牲的厚重，更有守护的坚定。
国歌使用军歌《军魂》，歌词里保家卫国，十分合适，宪法草案要下发各地，广泛征求百姓意见，三个月后汇总修改。”
奚怀之捧着设计草案，目光落在金龙的眼瞳上，画师特意用金粉点染，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似有睥睨天下之势。
“侯爷所言极是，此前征集的方案中，也有人提议用龙纹，但底色或偏黄、或偏蓝，皆不如红底黑边这般贴切，红是血与火，黑是骨与盾，龙是魂与根，三者合一，正是我华夏儿女的气节所在。”
……
与此同时，北方的官道上，一列列俘虏开垦团正有序前行。
四十万俘虏被分成十个团，每团配备军医、粮草官和保暖物资，厚棉被、棉衣裤、冻疮膏一应俱全。
押解的士兵没有打骂，反而帮着老弱病残扛行李。
一名前明士兵捧着热乎乎的窝头，看着身边的顾军士兵给自己的孩子裹紧棉被，红了眼眶：“之前还怕被处死，没想到侯爷还给我们活路，还给土地……”
带队的军官听见了，笑道：“侯爷说了，都是汉人，只是之前各为其主。
好好开垦五年，土地种植后的收获归你，户籍也给你，以后好好过日子，毕竟现在全国土地都划归为国有，任何个人不得买卖土地。”
俘虏们的脚步渐渐轻快起来。
他们望着北方辽阔的平原，那里虽荒芜，却藏着希望。
五年后，他们能拥有自己的土地，能让孩子读书识字，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是之前在南明军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
边关的军营里，轮休的士兵们收拾着行囊。
杨文昊拿着回家的路条，心里满是期待，他已经三年没回海州老家了，这次轮休半个月，正好能赶上除夕。
“记得给我带点家里的咸菜！”战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杨文昊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等建国了，咱们就能换着班回家，再也不用隔着千山万水思念亲人了。”
士兵们的笑声在军营里回荡。
有的士兵给家人写了信，信里说着“大一统了，以后再也没有战乱了”，有的士兵对着南方的方向敬礼，那里是他们浴血奋战过的土地，如今已归于安宁。
海州侯府的除夕夜，顾临渊没有摆庆功宴，只和奚怀之等几位心腹，围着炭火盆吃着家常饭菜。
窗外的烟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远处传来百姓们的欢笑声，夹杂着鞭炮的脆响。
“明年，就是新的开始了。”顾临渊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夜空：“愿华夏永固，百姓安康，疆域万里，再无战乱。”
奚怀之等人也举起酒杯，齐声应道：“愿华夏永固，百姓安康！”
酒杯碰撞的脆响，混着窗外的欢歌与鞭炮声，在夜色里久久回荡。
皇历一八六七年的最后一夜，华夏大地被喜悦笼罩，人们守着炉火，盼着天明，盼着明年那个崭新的国家，盼着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正在晨曦中缓缓走来。
而京师的宫城修缮工地，灯火通明，国旗和国歌的确定正随着驿马奔向四方。
北方的开垦团，已在冻土上搭起了第一顶帐篷，轮休的士兵，正踏上回家的路途，所有的一切，都在为一个新国家的诞生，默默筹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