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握着纸条，感觉手心冒汗。
金茂大酒店？1808房间？
他拦下路边的出租车，报了地址。
司机启动车子，夜色中的东莞街道显得格外安静。
“师傅，金茂大酒店那边现在还营业吗？”
“当然营业啊，那可是五星级酒店。”司机瞥了眼后视镜，“你这么晚去那儿干啥？”
“见个朋友。”谢飞随口应付，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包裹。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停在金茂大酒店门口。这栋三十多层的建筑在夜色中灯火辉煌，门口停着各种豪车。
谢飞付了车费下车，深吸一口气走向酒店大堂。
“先生，您好。”前台小姐职业性地微笑，“需要办理入住吗？”
“我找1808房间的客人。”
“请问您是？”
“我姓谢，有人在等我。”谢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前台小姐拿起电话拨通了1808房间。
“您好，有位谢先生找您...好的。”她放下电话，“您可以直接上去，18楼。”
谢飞点点头，走向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谢飞感觉心跳加速，包裹在手里似乎变得滚烫。
叮——
18楼到了。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两边是一间间客房。谢飞找到1808房间，站在门前犹豫了几秒。
敲门声很轻，但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很快打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穿着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的眼睛很小，但很有神，盯着谢飞看了几秒。
“你就是谢飞？”
“是的。”谢飞举起手中的包裹，“徐老让我送这个给您。”
男人点点头，侧身让谢飞进屋。
房间很大，是个豪华套房。客厅里坐着另外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年轻男子。
女人穿着黑色紧身裙，正在抽烟。年轻男子则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把东西放这儿。”中年男人指了指茶几。
谢飞把包裹放下，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女人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你就是谢飞？”
“是的。”
女人站起来，走到谢飞面前。她的眼神很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谢飞一愣：“您认识我姐姐？”
“回答我的问题。”女人的语气变得严厉。
“谢...谢晴。”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的脸色明显变了。她退后一步，重新坐回沙发上。
“原来真的是她弟弟。”女人自言自语，然后抬头看着谢飞，“你知道你姐姐在哪儿吗？”
谢飞摇头：“我就是来东莞找她的。”
“找她？”年轻男子放下手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以为她还是你记忆中那个好姐姐？”
“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咳嗽一声，制止了年轻男子继续说话。
“小伙子，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他的声音低沉，“你姐姐现在过得很好，你就别操心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女人重新点燃一支烟，“你今晚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
谢飞感觉这些人话里有话，但又不敢多问。他正要离开，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老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男子。
“哟，都在呢。”林老板扫视房间里的每个人，最后目光落在谢飞身上，“任务完成得不错。”
“林哥。”中年男人站起来打招呼。
“东西呢？”
中年男人拿起茶几上的包裹，递给林老板。
林老板接过包裹，掂了掂重量，然后撕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他打开盒子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林老板把盒子收起来，“徐老这次很配合。”
“徐老？”女人皱眉，“他怎么会...”
“这你就别管了。”林老板摆摆手，然后看向谢飞，“小子，你可以回去了。”
“我朋友呢？”
“已经安全到家了。”林老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把人放了。”
挂断电话后，他对谢飞说：“十分钟后你朋友就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谢飞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问更多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姐姐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事吗？”林老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没...没事了。”
“那就滚吧。”
谢飞咬咬牙，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女人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
“给。”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谢飞，“想见你姐姐的话，明天晚上八点到这个地址。”
谢飞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东莞夜色酒吧。
“但是我劝你最好别去。”女人的眼神很复杂，“有些真相，知道了会后悔的。”
林老板皱起眉头：“小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叫做小红的女人站起来：“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林老板冷笑，“你确定他承受得起？”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谢飞感觉自己仿佛站在火山口上，随时可能被吞噬。
年轻男子也站了起来：“小红姐，老大不让说的事，你最好别多嘴。”
“我说什么了？”小红弹掉烟头，“我只是给了个地址而已。”
林老板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谢飞挥挥手：“滚。”
谢飞不敢再停留，快步走出房间。
电梯里，他看着手中的纸条，心中五味杂陈。明天晚上，他真的要去吗？
刚走出酒店大堂，手机就响了。
“谢飞！”电话里传来王磊激动的声音，“我没事了！刚才那些人突然就放了我。你在哪儿？”
“我马上回去。”谢飞松了口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被关了几个小时。妈的，吓死我了。”
“好，你先回宿舍，我们明天再说。”
挂断电话，谢飞拦了辆出租车。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看着那张纸条。东莞夜色酒吧...姐姐真的在那里吗？
小红的话在他耳边回响：有些真相，知道了会后悔的。
什么真相？姐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谢飞握紧纸条，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不管面对什么，他都要找到姐姐。第二天晚上七点半，谢飞站在东莞夜色酒吧门前。
霓虹灯闪烁，音乐震耳欲聋。进进出出的人群中，有西装革履的商人，也有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攥着那张纸条，手心都出汗了。
“小兄弟，进去玩啊？”门口的迎宾小姐朝他抛个媚眼。
谢飞摇摇头，在门口徘徊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酒吧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奢华。水晶吊灯，真皮沙发，连地板都铺着大理石。
“先生，请问几位？”服务员迎上来。
“我...我找人。”
“找谁？”
谢飞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找我。”
转过身，是昨天那个叫小红的女人。
她今天换了一身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昨天的疲惫。
“跟我来。”
小红领着他穿过舞池，走向二楼的包间区。
途中经过一个半开的包间，谢飞无意中瞥了一眼，整个人愣住了。
包间里坐着一个女人，正在和几个男人喝酒。女人的侧脸...
“姐？”他脱口而出。
那个女人转过头，真的是谢静！
但她的表情很奇怪，先是惊讶，然后是慌张，最后竟然是...害怕？
“小飞？你怎么会在这里？”谢静站起来，声音都在颤抖。
包间里的几个男人也看向谢飞，目光不善。
“我来找你！”谢飞想冲进包间，被小红拦住了。
“别冲动。”小红压低声音，“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那是我姐！”
谢静这时走到门口，脸色苍白：“小飞，你先回去，我们改天再聊。”
“不！”谢飞挣脱小红的手，“姐，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包间里一个光头男人站起来：“静静，这小子是谁？”
“我...我弟弟。”谢静的声音越来越小。
“弟弟？”光头男人上下打量谢飞，“小子，你姐姐现在是我的人，识相的话就滚。”
“你的人？”谢飞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什么意思？”
谢静低着头不说话。
光头男人狞笑：“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姐姐欠了我八十万，现在在这里工作还债。”
“还债？”谢飞看向谢静，“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谢静终于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小飞，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走！”谢飞冲进包间，“姐，你跟我回家！”
光头男人一把推开他：“小兔崽子，找死是不是？”
谢飞踉跄几步，撞在墙上。
小红赶紧扶住他：“别闹了，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那是我姐！”谢飞眼睛都红了。
这时，包间里又走出一个人，正是昨天见过的年轻男子。
“呦，这不是昨天那小子吗？”年轻男子点燃一支烟，“怎么，还没死心？”
谢飞死死盯着他：“你们把我姐怎么了？”
“没怎么啊。”年轻男子吐出烟圈，“就是让她在这里上班而已。”
“上什么班？”
“陪酒啊，还能干什么？”
谢飞感觉天旋地转。姐姐在酒吧陪酒？
“不可能！我姐不会做这种事！”
年轻男子笑了：“你姐欠了钱，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总不能让她去卖肾吧？”
“闭嘴！”谢飞想冲上去，被小红死死拉住。
谢静这时突然开口：“小飞，你走吧。我...我是自愿的。”
“自愿？”谢飞不敢相信，“姐，你说什么？”
谢静避开他的目光：“我说我是自愿在这里工作的。没人逼我。”
“你撒谎！”谢飞声音都破了，“你不是这样的人！”
光头男人不耐烦了：“行了，别在这里演戏了。静静，回来喝酒。”
谢静咬咬牙，转身走回包间。
“姐！”谢飞想追，被年轻男子拦住。
“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年轻男子的眼神变得危险，“你姐姐现在是我们的摇钱树，你想带走她？没门。”
“她是我姐！”
“那又怎样？”年轻男子弹掉烟头，“她欠的钱还没还清呢。”
小红在一旁叹气：“走吧，今天就到这里。”
“我不走！”谢飞挣脱她的手，再次冲向包间。
这次光头男人彻底怒了，一拳打在他脸上。
谢飞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给脸不要脸！”光头男人撸起袖子，“信不信我废了你？”
包间里的谢静看到弟弟被打，再也忍不住了：“你们别打他！”
她冲出来扶起谢飞：“小飞，你没事吧？”
谢飞看着姐姐憔悴的脸，心如刀割：“姐，跟我走，我们回家。”
“我不能走。”谢静摇头，“我还欠着钱。”
“多少钱？我想办法！”
光头男人冷笑：“八十万，加上这段时间的利息，现在是九十万。小子，你有吗？”
九十万...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谢飞咬牙：“我可以慢慢还！”
“慢慢还？”年轻男子嗤笑，“你知道我们的利息是多少吗？一天一万。你还得起吗？”
一天一万的利息...谢飞脑子嗡嗡响。
这时，小红突然开口：“给他一个机会。”
所有人都看向她。
“什么意思？”光头男人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