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宗修士的回应，比周玄预想的更直接——压根没按常理出牌。
没有回信，更没派使者谈判。接到“合作邀请函”的第二天拂晓，铁壁关的守军刚在晨雾里换岗，一道黑影就跟鬼魅似的飘到关墙外，一声尖啸划破黎明，血色飞剑像毒蛇吐信，直戳关门！
“敌袭！仙师打过来了！” 警钟凄厉地炸响，关隘里瞬间鸡飞狗跳，士兵们抄起兵器就往城头冲。
城头上，守关副将脸白得像纸，却硬着头皮嘶吼：“弩炮推上来！弓箭手上弦！奇技院的那帮人呢？赶紧上城！”
早候着的奇技院工匠和几个懂点粗浅法术的方士立马动起来，推着改装过的重型弩炮就位——炮身刻着简易“坚固”符文，士兵们穿的皮甲也都镶了薄铁片，浸过特制防火药水。
更诡异的是，一个穿奇技院服饰的年轻官员，居然蹲在垛口后，手里攥着炭笔和小本本，扯着嗓子喊：“记录组注意！记好仙师法术的威力、速度、攻击路数！一个细节都别漏！”
这画面看得老兵们直懵：都快死到临头了，还记这玩意儿？
血色飞剑转瞬就到，“轰”的一声撞在裹着铁皮的关门上，铁皮凹下去一大块，木屑飞得漫天都是，可关门愣是没破——门后顶的巨木和加固的钢条扛住了冲击力。
“记录：飞剑速度超快，冲击力堪比投石机砸墙！但没穿透三重铁皮加硬木的结构！” 年轻官员唰唰写着，笔尖都快戳破纸了。
黑袍修士轻“咦”一声，显然没料到这凡间关门这么耐打。他捏了个法诀，空中黑烟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朝着城头抓下来；又一张嘴，墨绿色毒雾“呼”地漫开，顺着风就往关墙上飘。
“放箭！弩炮瞄准那妖人！” 守将红着眼怒吼。
箭矢跟雨点似的射过去，大多被修士周身淡淡的黑光挡开，只有几支蘸了破邪符文的箭，让他身形晃了晃。弩炮射出的粗弩箭带着风声砸来，他不敢硬接，侧身躲开，黑袍被箭风扫得猎猎响。
“记录：护体灵光能挡普通箭，破邪属性的攻击能破防！这妖人身法贼灵活，远程物理攻击命中率低！”
毒雾飘到城头，士兵们赶紧掏出湿布捂住口鼻——这是奇技院根据老兵描述提前准备的土办法。可还是有几个士兵没来得及，吸了毒雾就脸色发青，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
“解毒组快上！” 随军医师和方士冲过来，把奇技院配的解毒药粉往士兵嘴里灌。效果嘛……不算好，但至少没让毒性立马发作，捡回半条命。
“记录：毒雾毒性超猛，湿布过滤没用！现有的解毒剂不行，得赶紧研发更强的！”
仗打了一炷香的功夫，守军靠着城防、改装弩炮和人多，再加上那股子“边打边记”的诡异冷静，居然真的顶住了。伤亡了几十个弟兄，可黑袍修士除了耗点法力，一根头发都没掉——但他预想中“一剑破关、守军抱头鼠窜”的场面，压根没出现。
修士悬在半空中，看着城头上虽然紧张但没乱阵脚的大周士兵，尤其是那几个还在写写画画的人，心里膈应得慌：“这帮凡人怎么回事？不怕死就算了，还有闲心记账？”
就在这时，关门上方突然升起一面白旗——这也是周玄特意交代的奇葩操作。一个大嗓门校尉举着铁皮喇叭喊：“仙师阁下！陛下有令！您的法术威力我们见识到了！但这么厉害的本事，用来开山辟路、疏通河道多造福百姓啊？陛下愿意出高价，买您的‘法术演示服务’，让奇技院研究学习，价钱好商量！”
黑袍修士差点没憋出一口老血。“法术演示服务？研究学习？”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攻城，反倒像来参加什么产品评测会，还是被人挑挑拣拣的那种！
这种不被当成“仙师”敬畏，反倒被当成“会法术的劳力”的感觉，让他憋屈得火冒三丈。他怒极反笑，声音像刮铁皮似的：“好！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间皇帝！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化作一道黑光扭头就走。今儿个攻城本就是试探，没打算真破关，可对方这不按套路的反应，实在让他如鲠在喉。
城头上，守军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赶紧救治伤员、修补城防。那年轻官员宝贝似的把写满字的小本本揣进怀里，对副将说：“将军，数据采得差不多了！仙师法术的参数大概有数了，我得赶紧送回京城给陛下分析！”
副将看着满地狼藉和伤亡的弟兄，又看看一脸兴奋的年轻官员，嘴角抽了抽，复杂地点点头：“陛下这法子……虽然怪得离谱，但好像……还真有点用？” 至少，他们顶住了仙师的正面攻击，还拿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