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静寂。只有那颗巨大暗红心脏缓慢搏动的“咚……咚……”声，敲在耳膜上，也敲在灵魂里，震得人胸腔发麻。空气粘稠得化不开，浓烈的檀香混着铁锈腥甜，吸一口都恶心得想吐。
备用电池？我和顾南城？喂那颗砰砰乱跳的鬼东西？
顾南城的话像冰锥扎进耳朵，冻僵了四肢。颈后那“钥匙”烙印烫得钻心，脑子里“妈”的尖啸震得脑仁快裂开：“力量！源初之心！拿回来！吞了它！”
吞？我他妈拿什么吞？牙口够硬吗？！
手腕还被顾南城那只血糊糊的手死死攥着，骨头快碎了。我猛地一挣，没挣开。他手跟铁钳焊死了似的。
“松开！”我嗓子眼发紧，声音劈叉，“顾南城！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电池？！说清楚！”
顾南城没松手。他抬起那张被血污、冷汗和溶洞湿气糊得看不清五官的脸，红得吓人的眼睛死死盯着祭坛顶端那颗搏动的巨大心脏。那眼神，复杂得要命——像看杀父仇人，又像看自己身上剜不掉的烂肉，带着刻骨的恨，还有种……绝望的认命？
“二十年前……”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皮，每个字都往外渗着血腥气，“林渊……你外公……在这鬼地方……挖出了‘它’。”他下巴朝那颗心脏抬了抬，“一颗……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源初之心’。”
他喘了口气，牵扯到肩胛骨的伤，疼得脸皮一抽，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却更重了。“这鬼东西……邪门……靠吸食……特定的‘生命能量’活……林渊……把它当成了……永生的钥匙。”顾南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满是嘲讽，“他搞了个‘回声计划’……到处抓人……扔进这血潭……当饲料……喂它……”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喂人？那些祭坛上层层叠叠的白骨……都是饲料？！
“后来……他发现……普通人……能量太杂……效果差……”顾南城的目光猛地钉在我脸上，红眼睛里翻涌着痛苦和一种我看不懂的偏执，“他需要……更纯净……更强大的‘容器’……来当……活体电池……稳定输出……”
容器……电池……活体……
颈后的烙印烫得像是要烧起来！脑子里“妈”的尖啸带着狂喜：“容器！完美的容器！我的容器！”
“所以……”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选中了我妈？把她……做成了‘母体回声’？塞我身子里？”外公那张遗嘱照片上儒雅的脸，此刻在我脑子里扭曲成了魔鬼。
顾南城艰难地点点头，眼神晦暗：“林晚阿姨……是他的女儿……基因适配度最高……意志也……最坚韧……是最好的‘源体’……他剥离了她的意识核心……封进你身体……用你当温床……滋养‘母体’……”
他顿了顿，喘着粗气，目光扫过我颈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至于你……颈后这个‘钥匙’……是他趁你小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烙下的……这烙印……不止是开‘归墟之眼’的钥匙……更是……连接你和那颗心脏的……活体导管！它能……抽取‘母体’的力量……甚至……你的生命……去喂饱那颗贪婪的‘源初之心’！”
轰——！
脑子里像炸了一颗核弹！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瞬间把我吞没！我像个被精心培育的……人肉充电宝？！从小就被打上了能量输送的烙印？！外公……那个从未谋面的亲人……他妈的才是真正的恶魔！
“那你呢？！”我猛地抬头，眼睛充血，死死瞪着顾南城，声音尖利，“顾南城！你他妈又是怎么回事？！phase 2？！你也是电池？！老陈用你威胁我！那些浮尸！金属碎片！是不是你干的？！还是……又他妈是我失控干的？！”
积压的所有恐惧、愤怒、被欺骗的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像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用尽全身力气去掰他攥着我手腕的手指！指甲在他皮开肉绽的手背上刮出血痕！
顾南城身体猛地一颤！不是疼的，是被我眼里的恨和质疑刺的。他红眼睛里的风暴瞬间炸开！暴戾、痛苦、还有种被彻底激怒的疯狂！
“我？！”他低吼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猛地把我往前一拽！我整个人撞进他冰冷湿透、还在流血的怀里！浓烈的血腥味和汗味呛得我窒息！
他另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猛地抬起，却不是打我，而是狠狠指向祭坛顶端那颗搏动的巨大心脏！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崩溃和偏执：
“看看它！林若曦！你睁大眼睛看看那颗鬼东西！！”他几乎是贴着我耳朵在吼，滚烫的气息喷在我脸上，“你他妈以为我想当这狗屁phase 2？！你以为老子这两年人间蒸发是去享福了？！”
他猛地低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毒的钩子，死死钩进我瞳孔深处，带着一种要把我生吞活剥的疯狂和……一丝深不见底的脆弱。
“二十年前！第一个被林渊那老畜生扔进这血潭的‘饲料’……是我爸！”他声音嘶哑破碎，每个字都像滴着血，“他死了！烂在这血水里！连骨头都他妈被那鬼心脏吸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