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的视线在苏轩脸上停留了几秒，车厢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作为万星联盟的行动队长，接受的指令是保护目标，清除威胁。
苏轩的要求，无疑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我反对。”猎鹰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Z是穷途末路的疯子，和他谈判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不，有意义。”苏轩迎着他的视线，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Z和李委员都说我是棋子，下的都是一盘棋。”
“如果连棋盘的规则都不知道，我怎么赢？”
“这不是游戏，苏先生。”
“我知道。”苏轩深吸一口气，“Z想让我动摇，想让我怀疑万星联盟。如果我不搞清楚他话里的真假，这个心结会成为我最大的弱点。”
“他会利用这一点，在未来的每一步都攻击我。”
苏轩的【核心技能：文娱教父】在此刻悄然运转，【效果1：洞察人心】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猎鹰话语下的那一丝动摇。
猎鹰不仅仅是个士兵，他也是万星联盟的一员，他明白“共鸣者”心境的重要性。
“我需要知道，S.d.c.和万星联盟争斗的根源。这不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而是为了找到彻底击败他的方法。”苏轩加重了语气，“一种思想，是无法用子弹消灭的。”
猎鹰沉默了。
他摘下战术手套，露出了手腕上那个星形图案的银色手环。
他在手环上按了几下。
“李委员，情况有变。”猎鹰简短地汇报了苏轩的要求。
通讯器那头，李德明沉默了许久。
“让他去。”李德明最终做出了决定，“但必须保证他的安全。猎鹰，启动‘壁垒’协议。”
“明白。”猎鹰的表情重新变得坚毅。
他看向苏轩：“苏先生，您有五分钟。五分钟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强攻。”
他转向顾稀：“顾小姐，能建立一条无法被追踪的单向视频通讯吗？让他能看到苏先生，我们不能让他看到我们。”
“可以。”顾稀立刻拿出一部特制的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操作起来，“我已经锁定了他在地下三层的位置，可以把信号直接投射到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
“很好。”
车厢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顾稀的屏幕上，一个进度条很快达到了百分之百。
“连接建立了。”
几乎在同时，市政府大楼地下三层，应急指挥中心。
一个穿着考究，面容斯文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巨大的屏幕墙前，看着上面飞速删除的数据流。
他就是Z。
突然，其中一块最大的屏幕闪烁了一下，切换成了苏轩的脸。
Z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苏轩先生，真是让我意外。你居然有胆量主动联系我。”
装甲车内，苏轩看着屏幕上的Z，这个人看起来不像一个疯狂的恐怖分子，更像一个大学教授或企业高管。
“我想知道真相。”苏轩开门见山。
“真相？”Z轻笑一声，“真相就是，你和我，都是被命运选中的人。而万星联盟，想让你成为一个被阉割的神。”
“什么意思？”
“他们告诉你，共鸣天赋是为了引导人类走向光明。”Z慢悠悠地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他们没告诉你，这种天赋的本质是什么。”
Z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屏幕里的苏轩：“它不是引导，是控制。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对群体情绪的绝对掌控力。”
“万星联盟害怕这种力量，所以他们创造了一套道德枷锁，让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实际上是把最锋利的刀，放进了最华丽的刀鞘里。”
“而我，只想把这把刀解放出来。”
苏轩的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的能力描述，确实更偏向于“影响”和“引导”，但【共鸣强化】和【舆论掌控】的效果，如果发展到极致，真的可能变成Z所说的那种“绝对掌控力”。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世界？”苏轩问。
“不，是重塑世界。”Z纠正道，“现在的社会结构太脆弱，太低效了。资源被浪费，精英被埋没，庸人占据高位。人类需要一次彻底的格式化，然后在一个更高效，更合理的规则下重启。”
“由你来制定规则？”
“由最优秀的人来制定规则。”Z坦然承认，“而我们，苏轩，就是最优秀的人。”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性，【洞察人心】的能力让苏轩感觉到，Z对此深信不疑。他不是在撒谎，这是他真实的信念。
“陈志华也是你眼中的庸人吗？”苏轩突然问。
Z的笑容收敛了。
“他是个叛徒。他无法理解我们事业的伟大。”
“那你所谓的‘革命’，就是要牺牲掉所有无法理解你的人？”
“新世界的诞生，总需要阵痛。”Z的声音变得冰冷，“你以为万星联盟就是干净的？你问问李德明，为了培养你这个‘共鸣者’，他们暗中处理了多少‘不稳定因素’？”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中了苏轩。
他想起了那些莫名消失的竞争对手，那些突然转向的负面舆论。
难道……
“别被他影响！”猎鹰在一旁低声提醒。
苏轩稳住心神，看着屏幕里的Z。
“最后一个问题。你真正的计划是什么？摧毁城市的支付系统，做空债券，这些都只是烟雾弹吧？”
Z重新露出了笑容，甚至还鼓了鼓掌。
“精彩。你果然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他站起身，走到屏幕前，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整个车队。
“金融攻击只是开胃菜，是为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里。”
“真正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二十分钟前，我启动了最后的计划。现在，应该已经生效了。”
“什么计划？”苏轩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Z的笑容变得残忍而狂热。
“我污染了这座城市最大的自来水厂的源头。”
“用一种最新研发的，可以快速诱发群体狂躁情绪的化学制剂。”
“再过十分钟，当水流遍布全城，当第一个喝下水的人开始攻击他身边的人……”
“苏轩，你不是想拯救这座城市吗？”
“现在，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它，是如何在内部彻底腐烂的。”
“我要让你明白，你所保护的那些普通人，在真正的混乱面前，和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这，才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堂课。”
Z说完，切断了通讯。
屏幕恢复了数据删除的画面。
整个车厢，死一般的寂静。
季明远和林晓雨的脸上一片煞白。
“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老王颤抖着说。
猎鹰猛地站起，一把抓起通讯器。
“李委员！Z污染了水源！重复，Z污染了城市水源！”
“全队注意！立刻攻入大楼！目标，地下三层！活捉Z！我们需要解药的配方！”
猎鹰下达完命令，看向面色凝重的苏轩。
“苏先生，现在，你相信谁了？”
苏轩没有回答。
他只是闭上眼睛，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响起。
【检测到重大社会危机，触发紧急任务：城市之心】
【任务目标：在24小时内，平息由水源污染引发的全城骚乱，恢复城市秩序。】
【任务奖励：核心技能升级，解锁全新能力。】
【任务失败：城市沦陷，宿主精神共鸣反噬，永久性心智损伤。】
苏轩睁开眼，之前的迷茫和困惑一扫而空。
“行动吧。”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现在开始，这盘棋，我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