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
李莲花感觉自己像泡在蜜罐里，开心得不行，一点也不想醒来。
在梦里吃果子吃得正香，忽然觉得嘴里甜甜的，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里，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真的被藤蔓缠着，手臂上还结着几颗红彤彤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李莲花：“……？”
他缓缓低头，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裹在一团茂盛的枝叶里，莲花楼内更是爬满了藤蔓，绿叶间点缀着各色花果，蝴蝶翩跹，蜜蜂嗡嗡，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付思淇正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一篮子刚摘下来的果子，见他醒了，眼睛一亮：“二哥！你终于醒了！”
李莲花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变成树了？”黑烟随着他的开口缓缓的喷洒出来。
像一棵吞云吐雾的大树精。
付思淇眨眨眼：“严格来说，是二哥的碧茶之毒转化成了生机，所以……你长果子了。”
李莲花：“……”
他伸手摘了一颗果子，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
“好吃？”付思淇期待地问。
李莲花点点头，又摘了一颗，递给他：“尝尝？”
付思淇接过来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大，夸张的道：“哇！好甜！”
狐狸精闻到香味，从藤蔓堆里钻出来，扒拉着李莲花的腿，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果子。
李莲花无奈，掰了一小块给它。狐狸精叼住，嚼了两下，尾巴立刻摇成螺旋桨，显然很喜欢。
付思淇看着满屋子的花果，忽然灵机一动：“二哥，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些果子拿去卖，是不是能赚大钱？”
李莲花：“……”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摘下一颗果子塞进付思淇嘴里：“闭嘴，吃你的。”
付思淇被塞得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嘟囔：“唔唔唔……二哥凶我……”
李莲花懒得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藤蔓，试着动了动，发现这些枝竟然随着他的意念缓缓收缩，距离他最近的根最终化作一缕缕碧绿的流光，重新融入他的体内。
但是其他枝蔓并无影响，早已经爬遍了整座莲花楼，莲花楼变成了花房子，漂亮极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发现身体轻盈了许多，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付思淇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二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莲花沉吟片刻，道：“……饿。”
付思淇：“……”
狐狸精：“汪！”
半个时辰后，莲花楼外支起了一个小摊，摊位上摆满了色泽鲜艳的果子，旁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仙果，十文一个，包甜！”
付思淇站在摊前，热情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仙家灵果，吃了延年益寿，美容养颜！”
李莲花坐在楼内，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嘴角微抽，“卖这么便宜，太亏了。”
他本来不想搞这么招摇，但付思淇振振有词：“二哥，咱们现在穷啊！你解毒了，饭量肯定大增，总不能天天吃面吧？再说了，这些果子是你自己长的，不卖白不卖！”
李莲花：“……”
他竟无法反驳。
很快，摊前围了一群好奇的村民。
“这果子真能延年益寿？”一个老婆婆问。
付思淇信誓旦旦：“当然！您尝尝！”
老婆婆半信半疑地买了一个，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哎哟，真甜！”
其他人见状，纷纷掏钱购买。
付思淇收钱收到手软，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莲花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去，准备帮忙。
结果他刚露面，人群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仙人！是仙人！”
“这果子是仙人种的！”
“怪不得这么灵！”
李莲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刚刚藤蔓缠身的缘故，他的衣袍上还残留着些许碧绿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衬得他整个人仙气飘飘。
付思淇见状，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二哥，配合一下，咱们能赚更多！”
李莲花：“……”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摘了一颗果子塞进付思淇嘴里：“闭嘴，卖你的果子。”
付思淇：“唔唔唔……”
果子卖得差不多了，莲花楼的荷包也鼓了起来。付思淇提议去青柳镇看看师父的转世，李莲花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好东西，带着狐狸精，驾着莲花楼缓缓驶向青柳镇。
路上，付思淇问：“二哥，你师父转世后，会记得你吗？”
李莲花摇头，“这话你问我？”
“万一都忘了吗？”
李莲花顿了一下，继续道，“忘了也好，转世之人，本应前尘尽忘。”
付思淇叹了口气：“那咱们就这么去找他，会不会吓到他？”
李莲花想了想，道：“……先看看再说。”
到了青柳镇，两人将莲花楼停在镇外，步行进了镇子。镇子不大，但很热闹，街边小贩吆喝声不断，孩童追逐打闹，一派祥和景象。
付思淇打听了一下，很快找到了私塾的位置。
私塾院子里，一群孩童正摇头晃脑地背书，而最前方的小案几后，坐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眉目清秀，神情认真，正在教其他孩子认字。
“人之初，性本善……”小男孩的声音清脆悦耳。
李莲花站在院外，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付思淇低声道：“二哥，那就是师父的转世，柳明轩。”
李莲花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柳明轩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抬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在李莲花身上停留了一瞬，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糖，冲他们招了招手。
付思淇一愣：“他……是在叫我们？”
李莲花犹豫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柳明轩仰着小脸，将糖递给他：“大哥哥，给你吃糖。”
李莲花怔住，缓缓接过那颗糖，指尖微微发颤。
付思淇凑过来，好奇地问：“小先生，为什么给他糖呀？”
柳明轩眨了眨眼，笑道：“因为大哥哥看起来……很辛苦。”
李莲花捏着那颗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付思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明轩，忽然笑了：“二哥，你师父，哪怕转世了，也还是这么温柔。”
李莲花轻轻“嗯”了一声，将糖放入口中。
甜味在舌尖化开，仿佛驱散了所有的苦涩。
狐狸精蹭了蹭柳明轩的腿，小男孩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笑容纯净如初阳。
李莲花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扬起。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重逢。
师父，只要你过得好，你不需要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