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里是北极,就算此刻外头接近零下30c,驰向野的身体也不应该这么冷。
在步星阑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温暖炽热的,仿佛随身揣着个小火炉!
没等张口询问,驰向野已经不由分说拽着她走出十几米。
他的手劲大得惊人,步星阑本身力气也不小,可不代表被这样对待不会疼。
正要挣开,驰向野忽然转身,两手摁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问:“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背着我大晚上跟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吗?”
步星阑懵了,心中更觉怪异,脱口反问:“你吃错药了?他是我的队友!我们两……”
没等她说完,祁玉已经大步赶上来,一手稳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抓住驰向野的胳膊,冷声呵斥:“放开!你弄疼她了!”
“我跟我老婆讲话,关你什么事?你特么算老几?”驰向野甩开膀子,顺势推了祁玉一把,浑身上下充斥着压不住的怒火。
祁玉皱眉。
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观感和态度他心知肚明,但是一直以来对方都很克制,从没把这份情绪挂在脸上,此刻的表现确实古怪。
步星阑将祁玉拽到身后,挑着眉质问:“发什么神经?我有正事跟你说!”
驰向野睨了眼她握住别的男人的那只手,忽而一把将她撩开,提起拳头冲着“情敌”挥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祁玉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反应却绝对不慢,本能地往后错开一小步,脖颈稍稍后仰躲开正面一击。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往他身边聚集,下一秒,一块脸盆大小的冰盾骤然成形,挡在了他的面前!
驰向野的拳头撞上冰盾,势头只是被阻了一瞬,接着便冲破障碍,直捣面门!
冰盾碎裂开来,细小的冰片带着锋利的切口,在他的颧骨上方割开了一道口子,渗出些许鲜红。
祁玉再度躲开,转身抬脚迎了上去!
步星阑人都懵了,这是什么走向?
身为第一军区实力最强的军人之一,驰向野的身手一向凌厉,招招直攻要害。
和他相比,祁玉也不弱,几十招下来倒是没落下风,每一次攻势都被他灵活化解,还能腾出手反击。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怪异,步星阑没急着上前劝架,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驰向野。
他的招式稍显凌乱,步伐也不算稳健,像是气急攻心有些不得章法。
“星哥!”两个男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后头忽然传来邵程的呼喊。
转头一看,只见他背上明显驮着个人,正往这边奔来。
他的身量拔高不少,都快和驰向野差不多了,身形也健硕了许多,背着个成年人也能健步如飞。
步星阑连忙迎上去,离近了才发现趴在他背上那个是艾利威。
他的脑袋歪着毫无反应,看样子像是睡着了,双目紧闭,呼吸清浅,半边碎发压在俊秀的眉骨上,轻轻颤动。
“他怎么了?”
“星哥你快去……”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邵程正要继续往下说,目光一转看到和祁玉缠斗在一起的男人,话锋一转惊恐大喊:“他不是驰哥!”
步星阑目光一冷,猛地回头盯住驰向野,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拔枪、上膛、射击,一气呵成!
“砰砰”两声,男人左右小腿分别中弹,整个人摇晃了两下,身体凝滞一瞬,双膝跪倒在地。
祁玉停下动作后退一步,冷峻的脸庞漫上讶色,完全没料到步星阑会突然开枪!
驰向野似乎也懵了,张着嘴喘了两口粗气,满脸愤慨加苦涩,咬着牙转头质问:“宝贝,你竟然朝我开枪?”
步星阑像是一阵风般刮了上去,提起脚一把将他蹬倒,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进了雪地里。
没等他挣扎,步星阑已经一脚踩住他的脖子,狠狠钉在地面上,一手执枪抵住他的后脑勺,俯身喝问:“驰向野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祁玉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掏枪上膛守在一旁。
邵程背着艾利威堵住另一面,呈包围之势将驰向野围在中央。
刚刚那一脚力道极大,被踹那位咳出几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满脸不解问:“宝贝,你在说什么?我是你老公啊!你疯了吗?连自己丈夫都不认识了?”
“少跟老子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步星阑脚下用力,不出意外听到了骨骼脆响。
这动静简直让人牙酸,邵程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
驰向野边咳边笑,状似疯癫。
“亲爱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是你丈夫啊!还记得咱们第一次接吻吗?你那天晚上可真热情,还有我们在岛上度过的美好时光……”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被你模仿的那个人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步星阑打断他,枪口又往下压了压。
“不就在眼前吗?或者在你心里?”
驰向野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个邪恶的笑容,“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在你的身体里……”
“不知死活!”步星阑没再废话,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将剩余的子弹全都送进了他的脑子里!
接连七枪,还是如此近的距离,中弹的那颗头颅基本已经被打烂,鲜血飙飞,脑浆四溅,碎骨头迸得到处都是!
那场景,简直堪比地狱!
祁玉眉梢抖了抖,邵程再度往后退了一大步,带着余温的鲜血飞溅到两人的军靴上,很快冻结成暗红色冰晶。
步星阑解决了冒牌货,眉头都没皱一下,随意甩了甩发麻的右手,俯身将已经没了大半个脑袋的尸体翻了个面。
祁玉走过来问:“你知道它是什么?”
开枪那么坚决,即使对方顶着驰向野那张脸都没能让她犹豫半分,必然是已经确定了。
步星阑随意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浆,在尸体脖子上摸了摸,勾出根金属链子,底下坠着驰向野的军牌,还有一枚铂金色素圈戒指。
这是和驰向野跟她求婚时所送那枚戒指成对的另一枚,样式简单,只在中间镶嵌了一圈蓝白双色碎钻,和她身上那枚的华丽程度完全无法相比。
她稍稍用力将链子扯下来,又把对方胸口的铭牌也摘了下来,接着是腰间的配枪和绑在大腿上的军刀。
想了想,又从基本被毁的耳道里拎出半个耳麦,已经报废了。
“细节倒是挺到位。”
她冷哼一声扔下通讯器,就着尸体身上的军服擦干净剩余的几样东西,将戒指军牌和姓名牌一起揣进了衣服里层的口袋里。
收好佩枪和军刀后,她又将尸体踹翻半圈,露出正面,确定已经死得透透的,这才转身走向昏迷的艾利威。
邵程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问:“星、星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没了它怎么找驰哥啊?”
“放心,我有办法。”步星阑撑开艾利威的眼皮检查了下,暂时瞧不出异常。
祁玉跟过来问:“你是说……先前那栋建筑?”
步星阑没回答,冲着邵程吩咐:“先带他回车上。”
几人没再耽搁,结伴离去。
北极的夜笼罩着寂静萧条的避难所,铁皮屋顶在零下三十多度的空气中发出细微脆响。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人影忽然抽搐了两下。
粘稠的脑浆混合着黑血在雪地上凝成冰晶,那具仰卧的尸体像是触电般痉挛起来。
炸裂的骨头碎片随着颈椎扭动簌簌掉落,裸露的脑组织表面泛起泡沫状肉芽。
当青紫色手指掰开绽放的颅骨时,被手枪轰烂的皮肤像块湿牛皮纸般被撕开,露出下面蠕动的猩红色肌肉纤维。
黏腻的吞咽声从破碎的喉管里溢出,新生的眼球猛地挤出额骨裂缝,突兀地鼓了出来!
布满血丝的晶状体在月光下急速转动,下颌骨伴随着咔咔声不断错位拉长,雪白的牙齿从牙龈里钻出时还带着新鲜的嫩肉。
裂开的头盖骨逐渐弥合,一张英俊不凡的脸终于浮出。
他的嘴角还保持着被枪杀时的惊愕,瞳孔却闪烁着非人的幽光。
新长出头颅的“驰向野”坐在雪地里扭了扭脖子,适应了下崭新的“配件”,低声嗤笑一阵,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精彩瞬间。
他撑住地面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沾上的雪片,昂首朝着步星阑离去的方向行了会儿注目礼,这才转身离开。
五六十米开外,墙角拐弯的暗影里,祁玉放下夜视望远镜,沉寂的黑眸中浮上一丝惊异。
步星阑指了指前方,比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