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指尖捏着茶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几分无奈，声音温和却坚持：“池唐，你要坐在这里就不要说话，要不就到那边空桌坐着。我就说几句话，应该很快就好。”
池唐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视线死死盯着楚君尧。他抿紧唇，后槽牙咬得发紧，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在这坐着，不会说话了。” 指尖却悄悄攥住了桌沿，指节泛白。
池水没再看他，重新坐下时裙摆轻轻扫过凳面，她抬眼看向楚君尧，语气平静：“楚先生。”
“叫我君尧。” 楚君尧立刻接话，眼底的笑意更浓，还故意朝池水抛了个带着几分俏皮的媚眼，双手排齐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如果吐出舌头就是一只哈巴狗。
池水脸色微沉，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语气也冷了几分：“你要是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我现在就走。”
见她动了怒，楚君尧立刻收了满脸的笑意：“你说，你说。人家听着就是。” 连语气都软了下来，生怕真的把人惹走。
池水缓缓开口：“我回古镇不是来玩乐的，是为了研究课题 ，明天就会去镇上的研究所报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很忙，没多少空闲。”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楚君尧，语气带着劝诫：“我想你在京市的学业应该还没结束，所以你可以回京市继续学习，不用在这里跟着我耗着。等我的课题结束，自然会回学校。”
“我不回。” 楚君尧想都没想就摇头，眼神亮得惊人，语气却无比笃定：“我会去京市读书，本来就是为了陪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话让池水皱紧了眉，语气也重了些，带着几分疲惫：“楚君尧，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计划，一心只想把学业完成。你年轻又优秀，家世、能力都不缺，没必要在我这里耗着。已经 5 年了，真的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楚君尧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难得露出几分认真，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锁住池水，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微光，声音也沉了下来：“你忙你的，我追我的，不冲突。”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些郑重：“我不觉得是浪费时间。相反，我还挺感谢 5 年前那个决定来古镇旅游的自己 —— 如果不是那时候遇见你，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这番话让池水有些无奈，她揉了揉眉心：“楚君尧，你好好说话，不要再学言情剧里的台词。”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划清界限：“你想做什么我不干涉，但请你也不要干涉我的学业和生活。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遵守，不然的话，我见你一次就躲一次，就算碰见了也不说话。”
楚君尧心里一紧，他知道池水向来说到做到，若是真把她逼急了，恐怕真的会彻底躲着自己。他迅速压下心头的几分急切，脸上又立刻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带着讨价还价的亲昵：“那池小水，我跟你约法三章 —— 如果我保证不影响你学习、不打扰你做事，你也得保证，不躲着我，见了面至少能打个招呼。”
池水看着他这副 “见好就收” 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便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那为了庆祝我们达成一致，午饭我请！” 楚君尧立刻趁热打铁，语气里满是雀跃，仿佛刚才的严肃从未出现过。
池水想都没想就拒绝：“楚公子大可不必，我和池唐中午还有事，就不……”
话还没说完，楚君尧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一秒切换到忧郁模式，眼眶甚至微微泛红，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委屈：“池水，我以为…… 最起码我们不算陌生人吧？”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像是怕被拒绝：“今天是我的生日，在古镇我又没有家人朋友，本来也没指望收到你的生日礼物，只是想让你陪我吃顿生日宴，对你来说…… 很难吗？”
一旁的池唐听得眉头直跳，想开口骂人，但想起刚才池水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而池水看着楚君尧这副 “泫然欲泣” 的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事实证明，没有楚君尧这厚脸皮办不成的事儿 —— 她最终还是松了口，没有甩手就走。
楚君尧眼底亮得像淬了星子，眉梢都扬着雀跃，伸手就想去拿池水面前的骨瓷餐具：“我来给你摆，这餐盘得衬着你才好看。”
池唐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餐具，肩背绷得笔直，像道铜墙铁壁：“不必劳烦楚少。”
楚君尧倒不恼，指尖轻轻一弹，清脆的响指声刚落，江烨就带着几个服务员快步上前，手里还拿着拆卸工具。“哗啦” 几声，池水座位另一侧那圈用来隔挡的木质围栏，竟被拆得干干净净。
楚君尧拎着一把餐椅，大摇大摆地凑到池水身边，“咚” 地把椅子放下，顺势坐下时，还故意往池水那边挪了挪。他斜睨着脸色发沉的池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心里暗忖：小屁孩，跟我斗？还嫩了点。
池唐只觉得心口堵的慌，连呼吸都不畅快。他盯着楚君尧那副欠揍的模样，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心里把楚君尧骂了个遍：这个王八蛋！真想找个麻袋把他套上，直接扔去南极，冻掉他满嘴的大白牙，看他还怎么猖狂！
江烨很快带着服务员过来，托盘里端着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竟是清一色的川菜：红油翻滚的水煮鱼、撒满辣椒的辣子鸡、泛着油光的回锅肉，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辛辣的香气。
她确实嗜辣，只是平时吃饭不挑剔，有啥吃啥，再加上祖籍在南方，身边人都以为她偏爱清淡口。这份喜好，藏得不算深，却也只有把她放在心上，细心观察她吃饭时的神色，才会留意到 —— 她吃辣菜时，眼睛会亮一点，夹菜的频率也会快一点。
池唐看着桌上的菜，哪还看不出楚君尧的心思？他攥了攥拳，不想再给楚君尧表现的机会，伸手就去夹了一块鱼肉，想先把鱼刺剥掉，再给池水。可筷子刚碰到鱼肉，他就发现，鱼肉里的刺，早在烹饪时就被剔除得干干净净，连细小的毛刺都没剩下。
楚君尧看得清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接收到江烨递来的眼神暗示，伸手夹起另一块鱼肉 —— 那鱼肉上还别着一根细小的红辣椒，是他特意让人做的标记。他故意把餐盘往池水面前推了推，然后支着胳膊，大张旗鼓地用筷子拨弄着鱼肉，动作慢悠悠的，更像是在炫耀。
等 “挑完” 鱼刺，他直接把自己的餐盘和池水面前的空盘换了个位置，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池水，尝尝这块鱼肉，看能不能感受到我的一番爱意？”
池水还没反应过来，池唐已经伸手，“啪” 地把两人的餐盘换了回去，跟着一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毫不犹豫地扔到了桌上。鱼肉落在餐盘边缘，溅起几滴红油，在白色的瓷盘上晕开一小片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