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在高二年级上空，连平日里最散漫的学生也或多或少收敛了些，教室里弥漫着一股临阵磨枪的紧张气氛。
除了郝帅。
他依旧我行我素，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或者变着法子骚扰他专注复习的前桌。
“喂，书呆子，这道题选c对不对？”
“林老师，借我支涂卡笔呗，我的找不到了。”
“小仓鼠，考完试去看电影怎么样？新上的恐怖片，听说特刺激！”
林舒窈被他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用胶带封住他的嘴。她第N次拍开他试图扯她马尾辫的手，忍无可忍地低吼：“郝帅！你能不能安静复习一会儿！这次期中考很重要！”
郝帅满不在乎地往后一靠，椅子两条腿翘起来，晃晃悠悠：“有什么重要的？反正我就是垫底的命，不像你们这些好学生，分分必争。”
他那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莫名让舒窈有些火大。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明明很聪明！上次那道物理题老师都没讲你就解出来了！只要你稍微用点心，肯定不至于垫底！”
郝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摸了摸鼻子，帽檐下的眼神有些闪烁，随即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哟，林老师对我这么有信心啊？那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舒窈警惕地问。
“就赌这次期中考总分。”郝帅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要是我能考进年级前……前三百名，”他报出一个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的名次，“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要是我没考到，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敢不敢？”
年级前三百？舒窈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飞跃式的进步，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想得美！”她一口回绝，“你肯定做不到！”
“啧，看来林老师对我的信心也就嘴上说说嘛。”郝帅激将法用得炉火纯青。
舒窈被他一激，加上最近被他骚扰得怨气深重，脑子一热：“赌就赌！你要是能考进前三百，我……我就帮你值日一个月！要是你考不到，你就得老老实实听我讲一个月的课，不准捣乱！”
“成交！”郝帅立刻拍板，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舒窈看着他得逞的笑容，突然有种掉坑里的不祥预感。但话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跟他拉了钩。
赌约成立后，郝帅似乎真的收敛了一点。虽然上课依旧不怎么听讲，但至少不再没完没了地打扰她，偶尔还会装模作样地翻翻书，只是那眼神飘忽得厉害，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窈也懒得管他，全心投入自己的复习中，只当那个赌约是个插曲，并已经开始默默规划赢下赌约后如何“折磨”他一个月。
考试周如期而至。
考场上，舒窈奋笔疾书，偶尔抬头环视四周，看到斜后方的郝帅居然没有趴着睡觉，而是皱着眉头，难得一脸认真地盯着卷子，手里的笔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装得还挺像。 舒窈心里嘀咕，低下头继续答题。
几天后，成绩公布。
大红榜贴在教学楼大厅，围得水泄不通。舒窈毫不意外地在榜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从后往前，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寻找那个熟悉的。
倒数百名……没有。
倒数三百名……没有。
倒数五百名……还是没有！
舒窈的心跳开始加速，目光继续上移。
终于，在年级第298名的位置上，她赫然看到了两个大字——郝帅！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班级和姓名。没错！真的是他！
“我靠！疯帽进前三百了？！”
“假的吧？他是不是作弊了？”
“作弊能作到前三百？你作一个我看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围同学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舒窈呆呆地站在红榜前，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喂，书呆子，看清楚了吗？第几名？”
舒窈猛地回头，看到郝帅正站在她身后，嘴角咧到了耳根，那顶标志性的骚包帽子都快被他飞扬的心情顶起来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舒窈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进步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郝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凑近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小爷我可是天才~稍微看看书不就行了？”他顿了顿，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别忘了咱们的赌约哦，林、值日生~”
舒窈看着他那副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样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绝望。
一个月值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一个月灰头土脸打扫卫生的悲惨景象。
“你……你是不是作弊了！”舒窈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喂喂喂，愿赌服输啊林老师！”郝帅不满地嚷嚷起来，“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不能质疑我的智商！主任可是亲自监考我们考场的，你问他去？”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起哄声此起彼伏。
舒窈骑虎难下，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算你狠！”
郝帅心情大好，手臂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无视她的僵硬和挣扎，半推着她往外走：“走走走，为了庆祝小爷我取得历史性突破，你请我喝奶茶！就当预付这个月的‘辛苦费’了！”
“郝帅！你放开我！谁要请你喝奶茶！”
“愿赌服输嘛林值日生~我要喝芋圆波波，加双份波波！”
夕阳下，少年揽着气得鼓鼓的少女，笑得张扬又灿烂。少女虽然一脸不情愿，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小。
谁也没注意到，红榜角落，郝帅那几科理科成绩，高得有些离谱，几乎逼近了尖子生的水平。
而这一切，似乎并不仅仅是“天才”两个字就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