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还在抖。
她盯着自己的指尖，那股从刚才战斗中残留的震感还没散。她用力握了下拳，又松开，再握一次，直到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都还好吧？”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端木云靠着墙，喘着气点头：“死不了。”他抬起手看了看拳头，火光已经熄了，皮肤有点发红，“就是这人太硬，打起来跟砸石头一样。”
慕容雪坐在地上，手指按在肩头旧伤处，脸色有些白。她轻轻摇头：“我能撑住。”
公孙宇正低头摆弄罗盘碎片，眉头没松开。新伙伴靠在另一侧墙边，闭着眼，呼吸很浅，像是随时会睡过去。
洛璃站直身子，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片薄荷叶，放在鼻下吸了一口。脑子顿时清醒了些。她抬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下，一道淡淡的甜香飘了出来。
她走到每个人面前，用指尖蘸了那香气，点在他们眉心。
“这是安神用的，别走神。”她说。
端木云摸了摸额头，咧嘴：“你还真啥都能变出来。”
“少废话。”洛璃瞪他一眼，“围一圈，背靠背。别给敌人留偷袭的机会。”
五个人慢慢挪动位置，围成一个圈。公孙宇把罗盘残片插进地面缝隙，手指快速划过几道痕迹，一层微弱的光罩升起来，像一层看不见的膜，把外头的冷风挡在外面。
“能撑多久？”洛璃问。
“不清楚。”公孙宇说，“这东西快废了，但至少能让咱们说话不被干扰。”
洛璃点头，坐下来，闭上眼。
她回想着刚才那一战。那三个人出现得突然，力量也怪。尤其是领头那个断指的，一抬手就封住了她的空间能力。那种压制感，不像普通的灵力封锁，更像是……把门关死了。
她睁开眼，看向慕容雪。
“你刚才净化那个人的时候，他的黑气往回缩了。”她说，“别的攻击都没这效果。为什么？”
慕容雪愣了下：“因为我的灵力是净心诀炼出来的，不带杀意，也不沾血气。”
“所以是干净的。”洛璃接话，“他们的力量是脏的，黑的，怕干净的东西。”
端木云挠头：“你是说，咱们得让慕容雪冲前面？可她最不经打啊。”
“我不是让她去硬扛。”洛璃摇头，“她是钥匙。就像煮汤前得先把锅刷干净，不然再好的料进去也是混的。”
公孙宇忽然抬头：“我明白了。那股压制力是一种污染型灵场，专门扰乱感知和能量流动。普通攻击只能碰它，但破不开。可纯净灵力不一样，它能直接干扰核心结构。”
“对。”洛璃指着自己脑袋，“我当时用辣汁扰动气劲，只是晃了它一下。可慕容雪一出手，那黑气立马乱了节奏。说明她的灵力是克制它的。”
新伙伴这时睁开眼，声音虚弱：“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必须放在阵型中心。不是当盾牌，是当光源。”
“光源？”端木云皱眉。
“照亮黑暗的东西。”新伙伴说，“他们靠压抑和混乱作战，只要有一处亮起来，整个场子就会失衡。”
洛璃笑了：“没错。所以我们不能乱打，得配合。”
她站起来，用手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图形。
“慕容雪站中间偏前一点，释放灵力形成屏障，不用强，只要持续就行。那股纯净气会削弱他们的压制场。端木云从左边攻，动作要猛，吸引注意力。公孙宇右边设陷阱，哪怕只是虚招也行，逼他们分神。”
她顿了顿：“新伙伴负责制造错觉，用瞬移闪现扰乱他们的判断。我在后方观察，等他们露出破绽，直接动手。”
端木云皱眉：“那你呢？你不往前？”
“我得看准时机。”洛璃说，“就像炒菜，火候不到，肉老了菜也糊。我要等他们被逼到反应不过来的那一刻，再出手。”
公孙宇点头：“有道理。他们刚才被打退，是因为没料到我们会用味道破防。下次他们肯定防着这一招。但我们换打法，让他们以为你要主攻，其实真正起作用的是慕容雪的灵力渗透。”
“可我还是担心。”端木云看着慕容雪，“她要是被盯上了怎么办？”
洛璃走过去，拍了下他肩膀：“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走过迷宫的？不是靠蛮力，是靠节奏。一个人走不好，五个人一起走，就没问题。”
慕容雪抬起头，轻声说：“我可以的。我不怕。”
洛璃蹲下来，看着她：“我不是让你拼命，是让你相信自己有用。你的力量不是软弱，是另一种强大。”
慕容雪抿了抿嘴，点点头。
公孙宇把罗盘碎片重新拼好，插进腰间布袋：“我还能布两个小阵，一个干扰脚步声，一个引灵力偏转。虽然威力不大，但够用一次。”
新伙伴深吸一口气：“我能撑三次瞬移假象，再多就不行了。”
“够了。”洛璃站起身，“一次就够了。只要他们乱一秒，我就有机会。”
她环视一圈：“记住，这不是谁冲在最前面谁英雄。谁把自己该做的做对了，谁就是关键。”
端木云咧嘴一笑：“行吧，听你的。不过下次能不能提前说计划？别又是临场掏叶子贴脖子那一套。”
“惊喜才有意思。”洛璃眨了下眼。
气氛松了些。
但她脸上的认真没散。
她低头看着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大腿。她在想那个断指的人最后说的话——“这只是开始”。
这话听着吓人，但她更在意的是他右手挖出黑雾的动作。那不是修炼出来的本事，是拿命换的。而且，那种黑雾成型后还能凝聚人脸，说明背后有组织，有准备，不是临时起意。
她抬头，看向石门。
门缝里的风停了。
刚才那股压迫感也没了，像是敌人撤了，又像是在等。
“他们在里面。”她说，“没走远。”
“你怎么知道？”公孙宇问。
“门缝不冒风了。”洛璃说，“刚才还有冷气往外涌，现在没了。说明里面的通道关了，或者他们改变了阵法运行方式。”
新伙伴靠在墙上，声音低：“他们可能在调整压制场，等我们进去。”
“那就让他们等。”洛璃冷笑，“我们不急。”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瓷罐，打开盖子闻了闻。是昨天熬的乌鸡汤，还剩一点底。
她没喝，而是把罐子递给慕容雪：“拿着。万一灵力耗尽，喝一口提神。”
慕容雪接过，轻轻点头。
洛璃又拿出几块干灵菇，分成五份，每人发一块：“含着，能稳气息。别咽，等需要的时候再咬碎。”
大家都接了。
她最后看了眼石门，低声说：“等会儿进去，按计划来。别抢攻，别逞强。我们要赢，但更要活着赢。”
端木云活动了下手腕：“你说打哪，我就打哪。”
公孙宇检查了铜线和符纸：“随时可以。”
新伙伴闭上眼，开始调息。
洛璃站在最前面，手放在门边。
她没推。
她在等。
等每个人的呼吸变得一致，等空气里的味道混合成一种稳定的节奏，等那股从战斗中残留的慌乱彻底消失。
然后她开口：“准备好了吗？”
没人回答。
但他们全都站了起来。
她抬起手。
指尖轻轻搭上门缝。
门内一片寂静。
她的另一只手，悄悄摸向空间角落里那本《味引千军诀》。
书页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