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在公孙宇脚边，他没动，只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洞顶的裂缝又宽了几分，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吹得人后颈发凉。
洛璃扶着墙站稳，腿还在抖，但她顾不上这些。她低头看着地上那几片黑色晶石碎片，刚才触碰时闪过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晃——浮空城、高塔、火焰，还有那本翻动的书。
“这地方不能久留。”慕容雪靠在石壁上，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楚，“我们撑不了太久。”
端木云坐在地上，左臂包扎得歪歪扭扭，是自己咬牙绑的。“要走现在就走，再拖下去，怕是连爬都爬不动了。”
公孙宇从怀里摸出机关罗盘，指针晃了两下，发出微弱的绿光。他皱眉盯着看了几息，说：“灵流在往深处走，不是崩塌前兆。这洞还能撑小半个时辰。”
“够了。”洛璃开口，“先找东西再撤。”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指尖刚碰到，脑海里又闪过一帧画面——一道门，半开，里面漆黑一片，隐约有字刻在门框上。
她猛地抬头：“这碎片里藏着信息，不是随便碰就能触发，得集中精神去感应。”
“那你别乱试。”端木云立刻说，“你现在脸色比纸还白，再来一次吐血，我可背不动你。”
洛璃瞪他一眼：“谁要你背了？我又不是伤员。”
“嘴硬。”端木云哼了一声，还是拄着断刀站起来，“说吧，怎么找？”
公孙宇用罗盘扫了一圈，指向阵眼下方：“那边残留的灵波最强，可能有完整物件没毁。”
四人慢慢挪过去。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底下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公孙宇掏出一颗夜明珠扔下去，光晕散开，照出一角玉色。
“有东西！”他眼睛一亮。
端木云二话不说，拿断刀当撬棍，把压着的石头一块块挑开。洛璃蹲在一旁，一边帮他照明，一边用手感知每块碎石的反应。有两次她手指刚碰上去，太阳穴就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不对劲。”她说，“有些碎片带攻击性，不能瞎碰。”
公孙宇点头：“封印类残片通常会设防，强行读取会伤神。得慢慢来。”
他们花了近一刻钟，终于从坑底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简。表面有三层纹路，像蛛网一样缠着，隐隐泛着紫光。
“封印得很严。”公孙宇摸着纹路，“破不好，它会自毁。”
洛璃盯着玉简，忽然想到什么。她闭眼，唤出桃源空间。一股温润的气息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向指尖。她将一缕空间之力轻轻覆在玉简表面。
嗡——
玉简震了一下，最外层的纹路松动了一丝。
“有用！”公孙宇惊喜，“你的空间之力和它同频！继续，我来配合节奏。”
他抽出随身带的阵笔，在空中虚画符线，一边调整一边低声念诀。洛璃则维持着那股温和的力道，不敢加也不敢收。两人动作默契，像是练过千百遍。
慕容雪盘膝坐下，双手搭在洛璃肩上，一丝灵力缓缓注入她体内，帮她稳住心神。
端木云站在三人身后，断刀横在胸前，眼睛盯着四周黑暗。他总觉得那些裂缝里有什么在动，但每次看过去，又什么都看不见。
“第一层开了！”公孙宇低喝。
玉简外层纹路褪成灰色，咔地一声裂开。
紧接着是第二层。这次更难，纹路开始反向旋转，试图把他们的灵力弹回来。洛璃咬牙坚持，额头渗出汗珠。桃源空间传来一阵波动，像是在提醒她别耗太狠。
“快了。”她喘了口气，“再来一次同步。”
两人同时发力，第二层崩解。
最后一层最诡异，纹路竟变成了活物般游走。公孙宇果断咬破指尖，用血画出镇压符，按在玉简中央。洛璃趁机催动食神令，空间之力如潮水涌入。
轰！
最后一道封印炸开，玉简腾空而起，悬浮在众人头顶。
三行字浮现出来，悬在空中：
**空间非容器，乃呼吸之体。**
**灵力五相融，可通幽冥路。**
**心念即契约，意动则域成。**
四人全愣住了。
“这……”端木云挠头，“听着像打谜语。”
“不是谜语。”公孙宇眼睛发亮，“这是关于空间本质的理论！前面那句‘空间非容器’，说明我们以前理解错了。空间不是死的，它是活的，能吞能吐，像人呼吸一样。”
洛璃心头一震。她想起桃源空间的时间流速、灵植生长、美食换功法……哪一样不是“呼吸”般的循环？
“所以我的空间……一直在自己运转？”她喃喃。
“对！”公孙宇激动起来，“你只是用了它，但从没真正懂它。如果按这个说法，你能让它吸更多，吐更快，甚至……控制吐什么。”
慕容雪也明白了：“就像炼药，药材配得好，效果翻倍。如果你的空间能融合不同属性的灵力，说不定能种出前所未见的灵植。”
“灵力五相融。”洛璃重复着这句话，“五行灵力合一？这大陆上没人能做到吧？”
“做不到才珍贵。”公孙宇笑，“这玉简要是传出去，整个玄灵大陆都得抢疯。”
端木云却皱眉：“可最后那句‘心念即契约’，听着有点吓人。意思是只要你想，就能成？那岂不是心想事成？”
没人回答。
空气安静了一瞬。
洛璃忽然觉得胸口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间深处动了一下。她闭眼内视，发现桃源空间中央的阁楼，门缝里透出一丝金光。
她没说话，只把玉简小心收进怀里。
“走。”她说，“这里不安全了。”
四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公孙宇把罗盘揣好，端木云扛起断刀，慕容雪扶着墙缓了两步，才跟上队伍。
他们沿着来路往洞口走。背后，那道裂开的地缝突然涌出一股热风，带着淡淡的焦味。
洛璃走在最前面，手一直贴在怀里的玉简上。
她能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不只是知道了一点新理论那么简单。
而是她和空间之间的联系，好像被重新接通了。
原本只是她用空间，现在，空间似乎也开始回应她。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
“怎么了？”端木云问。
洛璃没答。她抬起手，掌心朝上，轻轻一召。
一粒种子凭空出现，落在她手里。
是她在桃源空间种过的一种火莲，本该三天后才能收获，但现在，它已经成熟。
她低头看着那颗泛着红光的种子，嘴角慢慢扬起。
原来“呼吸之体”是这个意思。
空间真的在呼吸。
而且，它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