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副要死的样干嘛?”
方知意愁眉苦脸,脑子里响起了“爷爷”的训斥声。
他有些郁闷:“爷,表姐回去一说,我就完了,我们家的脸都会被丢完的。”
“放屁,你成天给他们当免费苦力就有面子了?你爹就这么教你的?”
他思索着自己的父亲,许久点了点头:“我爸也是这样啊,哪家有事情招呼一声他都会去帮忙...”
“完蛋玩意。”小黑和另外一个方知意同时说出了这四个字。
“以往让你去当苦力,结果送到家连饭都不留你吃一口,是不是?”
方知意点头。
“你爸也什么都不说?”
“爸说我有点力气,帮帮忙没什么的。”
“好好好。”这三个字之后,爷爷再没有说话,方知意有些忐忑。
一路无话,方知意忐忑的回了家,还不忘记擦擦嘴,爷爷要吃烤肉,他只能陪着爷爷去吃,不过不得不说,烤肉的味道确实不错。
结果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父亲的一只拖鞋。
方知意没有躲,被鞋子砸个正着。
“让你去接你表姐,你干什么了!”方树才怒气冲冲。
“那个,我...”方知意低下头,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人家都给我打电话了,你不去接倒是找专门接站的人去接的?啊?还让你堂表姐掏了一千多块钱!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方树才越说越气。
方知意的母亲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知意,你要是有事你就说一声,没必要这么弄啊,搞得你表姐他们一家子都不太高兴,还打电话问你爸是不是你对他们有意见。”
“他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方树才瞪圆了眼睛,他是个老实人,秉承着吃亏是福的道理,对待这个儿子的教育方式就是黄金棍下出好人。
虽然现在方知意二十多岁了,他也依然抄起鸡毛掸子就要上前。
方知意委屈得不行:“不是我,是爷爷!”
顿时现场沉默下来,方树才愣了一下,直接气笑了:“你爷爷?你少拿你爷爷压我!你爷爷都走多少年了!而且你爷爷知道你干这种事,一样要大耳刮子抽你!”
方知意抱住了头,眼看自己老爸真的发火了,他连忙在脑海里呼叫自己的爷爷,好在爷爷这次没有掉线。
“好大的威风...小子,你问问他,还认识他爹不?”
听着脑子里的声音,方知意犹犹豫豫的问道:“爸....”
方树才瞪眼皱眉:“还有什么话说?”
“那个....你瞅我像你爹不?”
小黑和方知意瞬间石化,是让你这么问的吗?
方树才瞬间被点燃,举起了鸡毛掸子,但是就在抽下去的那一刻,方知意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方树才的攻击无法落下去,他顿时恼怒起来:“好啊,你长大了是不是?我今天非要...”
“方狗剩,我看你是要疯啊。”
方树才僵在原地。
方知意的母亲原本要来拦,听闻这话不由一惊:“知意,你怎么能叫你爸的小名呢!”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方树才的脸色。
“我,我的小名咱儿子不知道吧?”
李青梅闻言顿了顿:“也许从别的地方听来的?”
方知意却盯着眼前的方树才:“小时候我揍你是因为你尽干蠢事,可没教过你让你长大了还干蠢事吧?”
方树才的手抖了起来。
“他屁股上还有个疤,他爹打的。”小黑继续提供信息。
方知意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方树才的屁股:“怎么,你真要打你爹?屁股上那个疤让你记仇了几十年?”
方树才彻底软了下去,短暂的犹豫过后:“爹?”
方知意把手背起来,气势瞬间从二十来岁的壮年小伙变成了老气横秋的老头子,他无视了一脸惊恐的夫妻二人,径直走向阳台的摇椅,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闭着眼慢慢晃动起来。
“真是爹?知意,你别吓爸妈啊。”李青梅依然有些猜疑。
方知意缓缓道:“你们结婚的彩礼还是我去借的,六十八块八毛,是不是?”
话说到这,李青梅顿时脸色紧张起来。
“那个,儿子,呸,爹...”方树才已经懵圈了,他看着自己儿子躺在那里晃动,还只能叫爹,“你,你已经死了啊,怎么还缠上你孙子了?有什么好商量,你先从他身上下来...”
“混账!要不是你们瞎教,我至于到现在还无法安息吗?啊?”方知意的声音提高。
方树才满脸都是苦涩:“我们没有乱教啊,我们一直都教他要与人为善,做人本本分分...”
“本本分分?那我问你,方大明那个孙子让知意去帮忙干活,一分工钱没有就是本本分分?”
“他在厂里上班,就因为他表弟找不到路特意把他叫出去给他表弟带路?这就是本本分分?”
“一个电话就让他顶着大太阳去接站,大包小包都让他拿,忙前忙后最后一口水也不给喝,这就是你教的?”方知意的怒气越来越盛。
“爷,水还是喝了一口的...”
“你闭嘴!‘
“这....”方树才看向自己的妻子,两口子还从来没有听方知意提过。
“你倒是要脸,脸是这么挣的?不给人白帮忙就没面子了?你要脸你自己去挣啊!我怎么就教了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出来,我...”方知意猛然从摇椅上跳下来,一把夺过方树才手里的鸡毛掸子就要打。
“别入戏啊,人家不是你儿子,不是!”小黑赶紧阻拦。
而原主也在拼命阻止:“爷,别打我爸,要不你打我吧...”
方知意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愤愤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扔在地上。
“以后他想干嘛就干嘛,听明白没?再瞎管,我抽不死你我!”方知意是真生气了。
“我管儿子还不行...”方树才嘀咕了一句,眼看方知意直接做出了自己老爹最经典的动作,把鞋脱下抓在手里,他立刻服软了,“爹,你说了算,反正知意也大了,他该自己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