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阴风在便利店破损的玻璃间打着旋，卷起地上焦黑的纸灰时，还黏着几片凝固的血渍，像给灰蝶缀了红纹。江沉面无表情地踩过财务鬼自爆后残留的黏液，靴底碾过那摊半透明的残骸，发出“咕叽”一声黏腻响动——那东西本还勉强缩成团，此刻彻底散成了几缕泛着黑气的怨气，混着几片印着虚假数字的账本碎片，在风里颤巍巍地飘。
林晚捂着肋下隐隐作痛的伤口蹲下身，指尖浮起层淡绿灵光扫过碎片，眉头拧成了疙瘩：“魂核炸得连渣都没剩，常规搜魂术白搭。就这点碎片，拼个完整数字都费劲。”
“那就来不常规的。”江沉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听不出半分情绪。他指尖一划，幽蓝的【幽冥资产面板】在昏暗里亮起，光映得他下颌线愈发锋利：“系统，查‘回溯残魂信息’的服务。”
面板秒速跳出几行字，像列着份阴间菜单：
1. 高阶招魂术（酆都官方认证）： 硬把残魂拽回来问话。成功率30%。价码：500万冥币\/次。备注：可能招来阴差查户口。
2. 时光碎片回溯（占卜鬼婆独家）： 偷看残魂最后那几秒记忆。成功率15%。价码：300万冥币\/次。备注：画面糊得像打了马赛克。
3. 真言符箓（符咒师定制）： 画符把残魂捆住逼它说真话。成功率：看符师手艺和材料给不给力。基础材料费：80万冥币。备注：反噬风险自担，别指望售后。
江沉的目光在第三条上顿了顿，抬眼看向林晚，语气不是商量是陈述：“真言符，你的活。”
林晚摸了摸随身的符袋，又瞥了眼他刚止住血的手臂，摇头：“寻常真言符镇不住这种自毁过的残魂。得用更强的媒介，还得搭个复杂符阵。”她指尖点了点他的胳膊，“你这至阳血，破阴晦、稳残魂最管用。还有，得要‘引魂香’——这玩意儿贵得离谱，还得抢着买。”
“买。”江沉指尖在面板上飞快点按，没半分犹豫。
【支付150万冥币，购‘百年引魂香’3根，幽冥朱砂粉1盒，血符玉帛*10张】
虚空“嗡”地晃了晃，一个雕着鬼纹的古朴香炉，连同一个装着朱砂的乌木盒、一叠泛着血光的玉帛，“咚”地落在满是污渍的地上。引魂香那股甜腻香气立刻漫开，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勾着周遭的阴气往这边凑。
“还不够。”林晚扒拉了下材料，深吸口气，“要回溯这种程度的残魂，得画‘血溯真言阵’——这是禁术级别的，反噬能扒掉我半层魂。你得全程放血稳住阵眼，而且…一旦失控，得用冥币硬砸反噬能量。预算，可能得往天上飘。”
“冥币不是问题。”江沉淡淡道，面板上【冥币实时兑换护盾】的图标亮着，随时能把数字变成挡箭牌，“开始。我要知道血衣的真账本藏在哪，还有他所有的钱流去了哪。”
林晚不再多言，神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她蘸了江沉的血混着幽冥朱砂，指尖在血符玉帛上飞快游走——每一笔落下都带着“滋滋”的轻响，扯得四周阴气跟着颤，额角很快渗了层薄汗，显然耗得厉害。
江沉站在一旁没动，目光落在她画符的手上，面板的光映在他眼里，冷得像寒星。
符阵没多久就画好了，以引魂香炉为中心，一圈圈血色符文铺展开，像朵开在地上的诡异花。林晚把三根引魂香插进香炉，指尖符火一弹，香头“嗤”地燃了。甜腻香气猛地浓了数倍，烟雾却不往上飘，反倒像有了生命的触手，慢悠悠往下沉，缠向地上那几缕财务鬼的怨气。
“以血为引，以香为桥，以符为牢…残魂聚形，真言必现！”林晚低喝一声，双手结了个复杂的印，往阵中一按。
嗡——！
符阵猛地爆起刺目血光！地上的怨气被硬生生拽到一起，在烟雾里扭来扭去，像被按在水里的人，最后勉强凝出个淡得几乎透明的财务鬼虚影。它张着嘴无声嘶吼，脸上满是疼得扭曲的抗拒。
“说！”江沉往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锥，“真账本在哪？”
残魂抖得像筛糠，身上隐隐冒黑气——显然有股力道按着它不让说。林晚咬碎指尖，弹了滴血珠进阵里，血光“轰”地涨了一圈，硬把那股阻力压了下去。
在…在…”残魂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台快没电的收音机，“…鬼妾…背上…纹…纹身…城主…也有一份…”
“哪个鬼妾？具体在哪！”江沉又逼近半步，无形的压迫感让虚影都快散了。
“最得宠的…那个…画皮…她住…鬼域最深…‘艳骨阁’…有…有阵法…”残魂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看就要撑不住。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财务鬼残魂的双眼“唰”地变成纯黑，一股比刚才阴狠十倍的意志猛地砸下来——又冷又腐，还裹着股贪得无厌的腥气！残魂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发出个完全不属于它的声音，低沉又威严：
“敢窥银行机密者…死！”
轰！
恐怖的灵魂冲击波从残魂里炸开，林晚拼死维持的血溯真言阵“咔嚓”裂了道缝，跟着寸寸碎开！符文成了飞灰，引魂香“啪”地断成两截，香炉直接炸成了碎瓷片！
“噗——！”林晚像被重锤砸中，猛地喷了口血，身体往后踉跄着倒去，脸瞬间白得像张纸，锁骨处那片尸纹“噌”地爬长了一小截，颜色深得发黑。
江沉也被震得退了半步，体表却“呼”地亮起层金盾——是冥币燃烧凝成的，挡住了大半冲击。面板上【冥币储备】的数字“唰”地掉了五十万！
而那财务鬼的残魂，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在这股力量里彻底化了灰，连丝怨气都没剩下。
便利店里静得可怕，只剩林晚压抑的咳嗽声，和江沉面板那点幽蓝微光。
江沉上前一步扶住她，眼神冷得能冻住魂，不是对她，是对刚才那股意志。
“更高阶的存在…”林晚擦了擦嘴角的血，眼里还带着惊悸，“是阴间银行！它在所有重要‘客户’魂里都下了禁制！一碰核心机密，就炸你！”
江沉没说话，低头看了眼地上报废的材料，又看了眼林晚惨白的脸，指尖在面板上划了下。
【支付200万冥币，购‘九转还魂丹（仿制品）’*1，修复宿主及共生者术法反噬内伤】
一枚龙眼大的药丸落下来，带着清苦的香。江沉把它塞到林晚手里：“吃了。”语气不容置疑，“鬼妾，艳骨阁，画皮…这些信息够了。”
他转头望向窗外血衣鬼域的方向，眼神利得像刀：“银行这么大反应，倒证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章末钩子：
林晚含住药丸调息时，忽然皱了下眉——刚才那股银行意志砸下来的瞬间，她好像瞥见一缕极淡的波动，从江沉身上闪了下。那波动和银行意志同源，却更精纯，像根引线，正好勾动了银行的反击。她抬眼看向江沉的背影，心头猛地蹿起个疑问：他这至阳血，还有这能换护盾的冥币系统，到底和阴间银行藏着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