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山里的雾还没散。
齐辰站在拉练队伍的第三位，背包压肩，脚步沉稳。昨晚那场对峙后，整个特招班都知道陈昊被当场抓包，平板里的加密信号被反向锁定，人坐在地上脸色发青，像被人当众扒了底裤。可齐辰没放松，反而更警觉了。
有些狗被踩了尾巴，第一反应不是夹着跑，而是回头咬人。
队伍进入峡谷区，地势陡了，脚下的碎石一踩就滑。教官在前面喊：“前方断崖点，绳降通过，两人一组，互相检查装备！”
话音刚落，陈昊就从后面凑上来，脸上堆着笑：“齐辰，咱俩一组呗？你技术好，我跟着你心里踏实。”
齐辰没回头，只把背包带紧了紧：“你不是刚被‘上面’甩了吗？还敢组队？”
陈昊一愣，随即干笑两声：“什么上面下面的，我听不懂。昨晚我就是去查资料，谁知道系统出问题……纯属误会。”
“误会？”齐辰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爸的地产公司，怎么连军校内网都能接？”
陈昊嘴角抽了抽，眼神闪了闪，但很快又挤出笑容：“别闹了，赶紧过崖吧，我帮你检查绳索。”
齐辰没拦他，任他靠近。可当陈昊的手伸向他腰间的主锁时，他右手不动声色地往战术带一滑，指尖搭上了微型信号探测器——这玩意儿还在震动，频率和昨晚一样，三分钟一跳。
看来，有人还在盯着。
“锁扣没问题。”陈昊拍了拍他的肩，动作亲热，可那力道，像是在试探他站得稳不稳。
齐辰没吭声，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路。窄道宽不过半米，左边是峭壁，右边是百米深谷，风从底下往上灌，吹得人脚底发飘。
队伍开始逐个通过。前面两人刚下去，轮到齐辰和陈昊。
“你先？”陈昊说。
“你不是说跟着我踏实？”齐辰冷笑，“那你先。”
陈昊咧了咧嘴，抓着绳索往下蹭。到底后挥手：“安全！你下来！”
齐辰抓绳，一脚踩上窄道边缘，正准备下降，突然背后一股力撞来。
他猛地一偏，右脚踩空，整个人向后仰去。
是陈昊。
他“哎呀”一声，像是失足绊倒，可手明明推在齐辰背上，力道精准，角度刁钻。
齐辰在坠落的瞬间，左手本能一抓。
“嗤啦”一声，藤蔓断裂，但他指尖勾住了一根垂下的老藤，身体悬在半空，背包砸在岩壁上，发出闷响。
风在耳边呼啸，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
“齐辰！”陈昊在崖顶大喊，声音拔高，“你抓稳！我拉你上来！”
他趴在地上，伸手往下够，可离齐辰的手至少还有两米。
“别动！我去找教官！”
说完，他转身就跑，脚步急促，像是真急了。
齐辰没看他，也没喊救命。他抬头看了眼藤蔓——表皮开裂，内部纤维发黄，最多撑三分钟。
就在这时，脑子里“叮”一声。
【检测到极端生存环境，触发隐藏任务：采集止血草x3，限时90秒。任务成功，奖励：战场直觉灵敏度+5%（现实可感）。】
齐辰差点笑出声。
“现在搞突击考核？你可真会挑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率，左臂发力，身体往岩壁靠。右手腾空，迅速摸出战术刀，插进石缝借力，稳住身形。
眼角一扫，左侧三米外，岩缝里长着几株灰绿色植物，叶子带锯齿，根部泛紫——正是“兵王锋芒”副本里教官提过的云南止血草，止血生肌，野外急救必备。
距离够不着，藤蔓也撑不了太久。
他咬牙，右腿蹬壁，身体横移，左手换握点，藤蔓“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
87秒。
他腾出右手，战术刀一挑，三株草连根拔起，甩进胸前战术袋。
85秒。
藤蔓终于撑不住，根部“啪”地崩裂。
齐辰早有准备，右脚猛踹岩壁，借力回荡，左手一把抓住上方另一根藤蔓，身体像钟摆一样甩回崖壁，指尖抠进石缝，硬生生止住下坠。
他喘了口气，左臂酸麻，肩关节发烫，但没时间管。
攀爬开始。
左手交替抓藤，右脚找支点，动作干脆利落。五米、三米、一米——他猛地翻身，滚上崖顶，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陈昊正带着教官往这边跑，远远看见他爬上来，脚步一顿。
“你……你自己上来的？”陈昊瞪眼。
齐辰没理他，坐起身，从战术袋里掏出那三株草，抖掉泥土，塞进防水袋，收好。
教官赶到，皱眉：“怎么回事？谁推的？”
“我不确定。”齐辰摇头，“风太大，他可能滑了一下。”
陈昊松了口气，赶紧接话：“对对对，我脚下一滑，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真不是故意的！”
教官瞪他一眼：“差点害人坠崖，还‘不小心’？回去写三千字检讨！”
陈昊低头认错，可眼神偷偷瞄向齐辰的背包，像是在找什么。
齐辰看在眼里，心里冷笑。
回营地的路上，他一直走在后面，陈昊几次想靠近，都被他用沉默挡开。
到了宿营区，所有人卸装备，清点物资。
齐辰坐在自己的帐篷前，打开背包，检查绳索、急救包、指南针——全都完好，但那股松香味还在。
他没动，只是把防水袋里的止血草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起身，走到陈昊的背包旁。
对方正在和另一个学员说话，背对着他。
齐辰蹲下，拉开陈昊背包侧袋——这是军校明令禁止用来装私人物品的区域，每次检查都会重点翻。
他把三株草塞进去，拉好拉链，起身离开，像什么都没发生。
晚上七点，全队集合吃饭。
陈昊端着饭盒，走到齐辰旁边坐下：“今天……谢谢你没说是你推的。”
齐辰低头吃饭，米饭有点夹生，他嚼得慢。
“我不是你。”他终于开口，“不会为了甩锅，把人往死里推。”
陈昊脸色变了变：“我真不是……”
“你是不是不重要。”齐辰打断他，“重要的是，你背后那人，还在盯着。”
陈昊手一抖，饭盒差点打翻。
“你怎么知道……还有别人？”
齐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装个GpS，就能绕过军校防火墙？那信号加密级别，够黑进国家电网了。你？顶多是个传话的。”
陈昊嘴唇发白，没说话。
齐辰站起身，把饭盒放回去：“你爸花钱让你进来，不是为了让你当棋子的。想活明白点，就别再被人当枪使。”
他转身要走，陈昊突然低声问：“那你呢？你到底是谁？”
齐辰脚步一顿。
“我是谁不重要。”他回头，语气平静，“重要的是，下次想推人下崖，记得先确认——藤蔓，够不够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