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风起江南
“哐当”一声，医馆的木门被软剑劈得粉碎，木屑飞溅间，鹤冲天的身影踏碎残片而入，白色长袍上沾着点点血迹，显然刚解决完门口的守卫，眼中的狠厉比夜色更浓，软剑直指内堂方向，“胡斐，程灵素，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出来受死！”
苗人凤立刻上前一步，苗家剑横在身前，挡住去路，剑刃上的寒光映着他紧绷的面容：“鹤冲天，想进内堂，先过我这一关！你残害武林同道，又对女子下此毒手，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取你性命！”
“替天行道？”鹤冲天冷笑一声，脚下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扑来，软剑如毒蛇吐信，直刺苗人凤的咽喉，“二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今日凭你，也想拦我？”
“叮！”两剑相撞，火花四溅，苗人凤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微微发麻——鹤冲天的内力竟比之前在破庙时更强，显然刚才解决守卫时，根本没耗费多少力气。他不敢大意，立刻调整气息，苗家剑招式一变，不再硬拼，转而以守为攻，剑刃死死护住周身要害，专等鹤冲天露出破绽。
苏墨也带着三个回纥勇士冲了过来，手中长刀挥舞，从侧面夹击——他们知道，只要能多拖延一刻，程灵素体内的冰莲蕊就能多发挥一分作用，胡斐也能多一分准备时间。可鹤冲天的软剑太过刁钻，左挥右挡间，竟将四人的攻势尽数化解，还趁苏墨长刀劈空的间隙，剑刃一扫，逼得苏墨连连后退，手臂上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苏兄！”苗人凤心中一急，剑招加快，却反而被鹤冲天抓住破绽，软剑缠上苗家剑的剑刃，轻轻一绞，“当”的一声，苗家剑竟被震得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鹤冲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软剑再次挥起，直刺苗人凤的胸口，“苗人凤，二十年的账，今日先清一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灰色身影突然从侧门冲出，断剑带着凌厉的风，直劈鹤冲天的手腕——是之前留下来帮黑影拖延时间的回纥勇士赶回来了，沈青岚竟也紧随其后，显然是放心不下医馆，又折返了回来！“鹤冲天，休伤苗大侠！”
断剑来得极快，鹤冲天不得不收回软剑，侧身避开，断剑的剑风擦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沈青岚趁机上前，将苗人凤扶到一旁，捡起地上的苗家剑递给他，“苗大侠，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苗人凤接过剑，重新站稳身形，与沈青岚、苏墨并肩而立，三人形成合围之势，将鹤冲天挡在内堂门口，“今日咱们三人联手，绝不能让他再往前一步！”
鹤冲天看着三人，眼中满是不屑，却也不敢贸然突进——苗人凤的剑法沉稳，沈青岚的断剑刁钻，苏墨的长刀刚猛，三人联手，竟让他一时难以突破。他眼珠一转，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蛊罐，狠狠往地上摔去，“既然你们不肯让路，那就都给我的蛊虫当养料！”
“小心！”苏墨立刻大喊，掏出驱蛊粉往身前撒去。蛊罐碎裂，十几只通体青绿色的蛊虫飞了出来，正是鹤冲天炼制的“腐骨蛊”，只要碰到皮肤，就能瞬间腐蚀肌肉，比灭魂蛊更让人忌惮。
沈青岚与苗人凤也立刻后退，避开蛊虫的攻势，可还是有一只腐骨蛊，扑向了受伤的苏墨，苏墨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蛊虫碰到，回纥勇士突然上前一步，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蛊虫——“嗤”的一声，蛊虫刚碰到他的手臂，皮肤就开始发黑溃烂，勇士疼得闷哼一声，却仍咬牙，用长刀将蛊虫劈死。
“兄弟！”苏墨红了眼，立刻掏出解毒粉撒在勇士的手臂上，暂时止住溃烂，心中却满是怒火，“鹤冲天，你这卑鄙小人，竟用如此歹毒的蛊虫！”
鹤冲天却毫不在意，趁众人应对蛊虫的间隙，突然纵身跃起，踩着旁边的木桌，想要越过三人，直接冲进内堂！“哈哈哈，你们拦不住我！胡斐，程灵素，我来了！”
苗人凤立刻挥剑，直刺鹤冲天的脚踝，沈青岚也挥起断剑，挡住他的去路，可还是慢了一步——鹤冲天已越过木桌，离内堂的门，只剩一步之遥！
内堂里，胡斐紧紧抱着程灵素，听着外面的打斗声，还有苏墨与勇士的惨叫声，心中满是焦急。程灵素靠在他的怀里，意识渐渐清醒了几分，手臂上的黑紫色已褪去大半，皮下的暗红纹路也不再蠕动，可胸口仍传来阵阵隐痛，她知道，冰莲蕊只是暂时压住了毒性，若不能彻底解决鹤冲天，她与胡斐，终究难逃一劫。
“胡斐……你把我放下……”程灵素轻声说，伸手推了推胡斐的胸口，“你去帮他们，别让鹤冲天进来……我没事，能自己撑住。”
“不行！”胡斐摇头，抱得更紧了，“我绝不会再离开你，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守住你！”
程灵素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眼眶一红，却还是强忍着泪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爆蛊粉’，遇到蛊虫，撒出去就能引爆，能暂时逼退鹤冲天……你拿着，若他真的进来，你就用这个对付他，别硬拼。”
胡斐接过瓷瓶，紧紧攥在手中，目光看向内堂门口——那里的木门已被关上，还抵上了一张木桌，可他知道，这根本挡不住鹤冲天的软剑，只能盼着苗人凤他们，能多拖延一会儿。
就在这时，“嗤”的一声，软剑突然从门外刺穿了木门，剑刃直往内堂里伸，紧接着，“哐当”一声，木门被软剑劈得粉碎，鹤冲天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内堂门口，脸上满是狞笑，“胡斐，程灵素，我说过，你们谁也别想活！”
胡斐立刻将程灵素护在身后，手中紧紧攥着胡家刀与爆蛊粉，眼中满是怒火：“鹤冲天，你有本事就冲我来，别碰灵素！”
“冲你而来？”鹤冲天冷笑，软剑一挥，直刺胡斐的胸口，“今日，我就先杀了你，再慢慢折磨程灵素，让她看着你死，看着整个武林，都落在我的手里！”
胡斐立刻挥刀抵挡，“当”的一声，刀与剑相撞，他的手臂瞬间发麻，长刀差点脱手而出——他的身体还没恢复，根本不是鹤冲天的对手。鹤冲天趁机上前一步，软剑反转，直刺胡斐的手腕，想要夺下他手中的爆蛊粉。
“小心！”程灵素立刻掏出银针，射向鹤冲天的眼睛，逼得他不得不侧身避开，胡斐趁机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可鹤冲天的速度太快，刚避开银针，就再次扑了过来，软剑直刺程灵素的胸口——他知道，程灵素是胡斐的软肋，只要抓住程灵素，胡斐就会束手就擒！
胡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将爆蛊粉往地上一撒，“鹤冲天，给我滚开！”
“砰”的一声，爆蛊粉引爆，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声响，烟雾中还夹杂着细小的毒针，直扑鹤冲天！鹤冲天猝不及防，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手臂上还被毒针刺中了几下，虽不致命，却也让他的动作慢了几分。
胡斐趁机抱起程灵素，往内堂的侧门跑去——那里是通往医馆后院的路，后院有一艘小船，是之前程灵素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准备的，只要能逃到船上，往西湖中心走，鹤冲天就算再厉害，也难以在水上动手。
“想跑？没那么容易！”鹤冲天很快驱散了烟雾，看着胡斐的背影，眼中满是狠厉，立刻追了上去，软剑直刺胡斐的后心，“胡斐，你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苗人凤、沈青岚与苏墨也冲了进来，苗人凤一把抓住鹤冲天的手腕，沈青岚则挥起断剑，直刺鹤冲天的肩膀，苏墨也挥舞着长刀，劈向他的双腿，“鹤冲天，别想追！你的对手是我们！”
鹤冲天腹背受敌，不得不收回软剑，抵挡三人的攻势，可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胡斐与程灵素的背影，眼中满是不甘：“胡斐，你跑不了！就算你们逃到西湖上，我也会找到你们，今日，你们必死无疑！”
胡斐抱着程灵素，快步冲向侧门，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程灵素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鹤冲天的嘶吼，心中满是担忧，却也紧紧攥着胡斐的衣角，轻声说：“胡斐，别怕，只要咱们能到船上，就安全了……”
可就在胡斐的手刚碰到侧门的门栓时，程灵素突然“啊”的一声，疼得浑身颤抖，她紧紧抓着胡斐的手臂，声音虚弱：“胡斐……我的胸口……好疼……蛊虫……好像又动了……”
胡斐心中一沉，低头一看，只见程灵素的胸口处，黑紫色竟再次蔓延开来，皮下的暗红纹路，也开始缓缓蠕动——冰莲蕊的药效，竟在快速消退！
而身后，鹤冲天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苗人凤的闷哼声，显然三人已渐渐支撑不住。胡斐抱着程灵素，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门，又看着她痛苦的面容，心中满是绝望——难道他们，真的逃不掉了？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声：“胡大侠，程姑娘，我们来帮你们了！”
胡斐与程灵素同时抬头，只见后院的门口，那穿男装的黑影正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几个身着苗服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蛊罐与驱蛊粉，正是之前偷了冰莲蕊、欠程灵素一条命的那个姑娘！
“是你！”胡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怎么会来？”
姑娘快步上前，目光落在程灵素身上，神色焦急：“我带着族里的人，来帮你们对付鹤冲天！他当年害了我娘，今日，我也要为我娘报仇！胡大侠，你快带着程姑娘去后院上船，这里交给我们！”
胡斐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声，紧接着，苗人凤的声音传来：“胡斐，快逃！我们撑不住了！”
胡斐不再犹豫，抱着程灵素，快步往后院的小船跑去，而姑娘则带着族里的人，挡在了侧门门口，手中的蛊罐高高举起，眼中满是冷意，对着追来的鹤冲天，高声道：“鹤冲天，今日，你就在这里，为你做的恶事，偿命吧！”
鹤冲天看着挡在面前的姑娘与苗服众人，眼中满是狠厉，软剑一挥，直刺姑娘的胸口：“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今日，我就先杀了你，再去追胡斐与程灵素！”
一场新的厮杀，再次在医馆后院爆发，而胡斐抱着程灵素，已踏上了小船，他奋力划着船桨，小船缓缓往西湖中心驶去。程灵素靠在他的怀里，胸口的疼痛越来越烈，意识也渐渐模糊，她看着胡斐的侧脸，轻声说：“胡斐……若我这次……真的撑不过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胡斐的手一顿，泪水滴落在船桨上，他紧紧抱着程灵素，声音坚定：“不会的，灵素，你一定会撑过去的！咱们还要一起看西湖的日出，一起走遍江湖，你答应过我的，绝不能食言！”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嗡嗡”的振翅声，胡斐抬头一看，只见一群通体漆黑的蛊虫，正从岸边飞来，领头的那只，比寻常灭魂蛊大了一倍，翅膀上还带着金色的纹路，直扑小船而来——正是鹤冲天炼制的“灭魂蛊王”！
胡斐心中一沉，立刻将程灵素护在身下，手中紧紧攥着最后的爆蛊粉，眼中满是决绝——就算是死，他也要护住程灵素，绝不能让蛊王伤害她！
而岸边，鹤冲天已解决了几个苗服族人，看着湖面上的小船，还有飞来的蛊王，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胡斐，程灵素，就算你们逃到西湖中心，也躲不过我的蛊王，今日，你们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