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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雨,来得毫无征兆。上午第三节课的钟声刚敲过不久,窗外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拧开了水闸。雨点开始只是稀疏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很快就连成了线,织成了幕。雨势不算暴烈,是那种典型的、带着初秋凉意的连绵细雨,雨丝细密而执着,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大地,将操场上的黄土迅速染成深褐色,也把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里。

初一(二)班的教室里,周建军老师正在讲解代数中的合并同类项。他沉稳的声音在雨声的伴奏下,显得格外清晰。吴普同眉头紧锁,努力地在本子上记着笔记,那些“2x2 + 3xy - x2 - 4y”之类的式子,在他脑子里搅成一锅粥。王小军倒是听得轻松,不时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孙志强坐在稍远的位置,神情专注。

突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深蓝色雨衣、浑身湿漉漉的校工急匆匆地探进半个身子,声音带着急切:“周老师!紧急通知!学校临时决定放假!让学生们立刻离校回家!越快越好!”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周老师粉笔悬停在半空的细微声响。所有人都愣住了,茫然地望向门口。放假?这才上午十点多!而且雨也不算特别大啊?

周建军老师镜片后的目光骤然一凝,眉头迅速蹙起,那是一种吴普同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混合着惊愕和某种沉重了然的神情。他放下粉笔,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要求大家安静,只是用他那特有的、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全体起立!立刻收拾书包!马上回家!不要停留!立刻!”

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和一丝罕见的急促,像冰冷的雨点打在每个人心头。教室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手忙脚乱的混乱。书本、文具盒被胡乱塞进书包的哗啦声,桌椅被匆忙推开、拖动的刺耳摩擦声,夹杂着七嘴八舌的惊呼和疑问:

“咋回事啊?”

“雨也不大啊,为啥放假?”

“我还没带伞呢!”

“周老师,到底咋了?”

吴普同也懵了,他下意识地看向王小军,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孙志强则飞快地收拾着书包,动作利落,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周老师没有解释,只是站在讲台上,目光严厉地扫视着混乱的场面,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动作快!不要问为什么!立刻离校!这是命令!” 他那“命令”二字,带着军训时王铁柱教官般的决绝,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学生们被这从未有过的紧张气氛震慑住了,再也不敢多问,抓起书包,像一群受惊的小兽,争先恐后地涌出教室门。走廊里瞬间挤满了人,推搡着,叫嚷着,脚步声在空旷的水泥地上激起一片混乱的回响。雨水的湿气混合着少年们奔跑带起的尘土味,弥漫在空气中。

吴普同被裹挟在人流里,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刚到一楼大厅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小小的门厅挤得水泄不通,外面雨幕连天,屋檐下也站满了没带雨具、焦急张望的学生。雨点密集地砸在水泥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很快汇成细小的水流,沿着地势向低洼处淌去。冷飕飕的雨丝被风卷着,扑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挤在这儿干嘛!都赶紧走!回家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吴普同循声望去,只见孙志强站在门口台阶上,正用力挥着手,几乎是半推半劝地把几个犹豫的学生往外赶。他个子高,声音也洪亮,在混乱中竟有几分镇定和指挥若定的气势。王小军也在旁边,帮着孙志强大声吆喝:“别堵着门!快走快走!听老师的!”

吴普同看着孙志强在雨幕中有些模糊却异常坚定的侧影,心里那点茫然和恐慌似乎找到了一点依靠。他下意识地朝孙志强那边挤过去。

“吴普同!王小军!”孙志强看到了他们,立刻喊道,“别傻站着了!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家离这儿近,先去我家避避雨,等雨小点再走!”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干脆。

王小军立刻响应:“行!冻死我了!”他抱着胳膊,缩着脖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雨浇了个透心凉。

吴普同犹豫了一瞬。去同学家?还是冒雨冲回去?十几里的泥泞土路,顶着这冰冷的雨……他看着孙志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角,眼神里的真诚和不容置疑,又感受着湿透的裤管贴在腿上带来的冰凉粘腻,终于点了点头:“好……好吧,谢谢。”

“谢啥,快走!”孙志强一挥手,率先冲进了雨幕。王小军怪叫一声,也跟了上去。吴普同深吸一口气,把书包顶在头上,咬紧牙关,一头扎进冰冷的雨帘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头发、脸颊、脖颈,顺着衣领灌进去,激得他浑身一哆嗦。脚下的积水很快浸透了单薄的布鞋,每一步踩下去都发出“噗叽”的声响,冰冷刺骨的泥水包裹着脚趾。雨水模糊了视线,他只能紧盯着前面孙志强和王小军模糊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奔跑。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涩得生疼,他只能不停地用手背去抹。书包顶在头上聊胜于无,肩膀和后背很快就被雨水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镇上的街道在雨幕中显得空旷而陌生。偶尔有骑自行车的大人披着雨衣匆匆驶过,溅起一片水花。他们三人像三只落汤鸡,狼狈地在雨中狂奔。拐过几条湿漉漉的小巷,孙志强在一个挂着“柳林镇粮站”牌子的灰色院墙旁停下,推开一扇虚掩的黑色铁门。

“到了!快进来!”孙志强招呼着。

吴普同和王小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院子。院子不大,水泥铺地,被打扫得很干净。几间平房围在四周。孙志强引着他们穿过一条窄窄的过道,直接进了后面的一间屋子。一股干燥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粮食味道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让吴普同冻得发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起居室,陈设简单但整洁。一张方桌,几把椅子,靠墙放着一个五斗柜,上面摆着一个罩着白色钩花罩子的暖水瓶和一个小小的收音机。墙上挂着一本崭新的挂历。地面是干净的水泥地。最显眼的是屋子中央那个小小的、烧得正旺的铁皮炉子,炉筒子通向窗外。炉火发出“呼呼”的低鸣,炉盘被烧得微微发红,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令人舒适的热量。

“快!快把湿外套脱了!鞋子也脱了!靠炉子边烤烤!”孙志强的母亲,一个面容和善、穿着蓝色细格子罩衫的中年妇女,闻声从里屋出来,看到三个浑身滴水的半大小子,立刻心疼地张罗起来。她麻利地拿来几张小板凳放在炉边,又找出几条干毛巾递给他们。

“谢谢阿姨!”王小军嘴甜,立刻接过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和脸。

“谢谢阿姨。”吴普同也低声道谢,声音还有些发抖。他脱下湿透的、沉甸甸的外套,小心地搭在炉子旁边的椅背上,又费力地脱下灌满泥水的布鞋,袜子已经湿透,紧紧粘在脚上,冰凉刺骨。他把脚尽量靠近炉子,那温暖的热流包裹住冻得麻木的脚趾,带来一阵酥麻的刺痛感,却也舒服得让他想叹气。

孙志强自己也脱了湿外套,接过母亲递来的另一条干毛巾擦着头发,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雨中奔跑的狼狈只是寻常事。

“咋淋成这样?学校咋突然放假了?”孙母一边给炉子添了块煤,一边不解地问。

王小军立刻抢着说:“不知道啊阿姨!上着课呢,突然就让回家!周老师脸都黑了!”

孙志强用毛巾用力擦了几下头发,动作慢了下来,他抬眼看了看窗外依旧连绵的雨幕,又看了看母亲,最后目光扫过吴普同和王小军冻得有些发白的脸,才用一种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平静语气,低声说道:

“还能为啥?被年初那事儿吓怕了呗。”

“年初?”王小军一脸茫然,“年初啥事儿?”

吴普同擦头发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一股寒意,比刚才淋透的雨水还要冰冷,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梁骨!他想起来了!那个笼罩了整个春天的巨大阴影——镇中初三教室倒塌!死了人!其中就有西里村的张磊,张二胖的哥哥!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张有福佝偻下去的背脊,闪过张二胖那段时间沉默寡言的样子,闪过村里人压低的议论声……

“就是……就是镇中……初三教室塌了那事儿?”吴普同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孙志强点了点头,表情凝重起来:“嗯。我爸就在粮站上班,离得近,出事那天他跑过去看了……唉,别提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后来听我爸跟粮站的人说,那初三教室年久失修……用料也有点……那啥。钢筋不够粗,楼板也薄……再加上那天风特别大,好像还下着点小雨……谁知道怎么就……”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炉火“呼呼”的低鸣,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王小军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张大了嘴巴,显然被这残酷的真相震惊了。孙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后怕和悲悯的神情:“造孽啊……那么好的孩子……”

吴普同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炉火的热度烤着他的小腿,却驱不散心底那股冰冷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被雨幕模糊的、镇中那座崭新的、雪白的二层教学楼的方向。那明亮的教室,光滑的地面,崭新的桌椅……此刻在他眼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周建军老师那异常严厉、不容置疑的命令声,校工急切的呼喊,同学们惊慌失措的奔逃……这一切瞬间都有了答案。不是雨大,是人心里的恐惧太大!那年初轰然倒塌的不仅仅是一座教室,更是人们对“新”和“安全”的信任!一道无形的、名为“恐惧”的裂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这所崭新校园的根基上,也刻在了每一个亲历或听闻者的心里。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像一只冰冷的手,无情地揭开了这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原来,跨过那道崭新校园的门槛后,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知识的陡坡,还有潜藏在光明之下的、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阴影。这认知比冰冷的雨水更让他浑身发冷。

“所以,”孙志强打破了沉默,语气恢复了平静,“只要下点雨,刮点风,学校就紧张得要命,生怕再来一次。今天这雨看着不大,但连着下,谁知道会不会……”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太吓人了……”王小军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炉子边又靠了靠。

“唉,这世道……”孙母又叹了口气,起身去拿暖水瓶,“来,孩子们,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热水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稍稍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却无法熨平吴普同心头的褶皱。他捧着搪瓷缸子,目光有些失焦地落在窗外。

院子不算大,透过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玻璃窗,能看到后墙根下,紧挨着一间小仓房的地方,孤零零地立着一棵树。那是一棵桑树。枝干不算粗壮,但树冠还算茂密。深绿色的桑叶被雨水洗刷得油亮亮的,沉甸甸地挂满了水珠。几根枝条被雨水压得低垂下来,在灰蒙蒙的雨幕背景中,透出一种沉默而坚韧的生命力。雨水顺着叶尖不断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这棵平凡的桑树,此刻在吴普同眼里,却成了这混乱、恐惧和冰冷现实中一个意外的、安静的锚点。它稳稳地扎根在那里,无声地承受着风雨,自顾自地生长着。它不懂什么教学楼倒塌的恐惧,不懂什么代数方程的艰难,它只是沉默地存在着,用一抹浓绿对抗着这灰暗的雨天。

吴普同的目光在那片被雨水洗亮的桑叶上停留了很久。炉火烘烤着他的身体,渐渐有了暖意。窗外的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敲打着屋顶和地面,发出单调而持久的声响。恐惧的阴影并未消散,知识的门槛依然高耸,但在这小小的、温暖的屋子里,听着炉火的低鸣,看着窗外那棵沉默的桑树,吴普同那颗被骤雨和恐惧淋得冰冷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微弱的、来自现实的慰藉和喘息。他紧紧握着手里温热的搪瓷缸,感受着那真实的暖意一点点渗透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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