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在那人迹罕至的深山处，生长着一棵诡谲妖异的“人面树”。它拥有着扭曲的枝干和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沉叶片。
据说，只要将所爱之人的头颅埋于树下，用鲜血与执念浇灌，树上便会结出形似爱人面容的果实。
那果实诡异非常，会对种下自己的人产生极致的依恋，言听计从，永不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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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爸爸去哪了？”稚嫩的童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打断了你切菜的节奏。
你放下手中的刀，转身蹲下，看着儿子星星那双清澈却带着困惑的眼睛，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星星乖，爸爸呀……他工作忙，过不久就会回来了。”你柔声安抚着，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死水。
你深知丈夫那水性杨花的本性，这两日怕是又不知醉在哪个温柔乡里，早已将这个家抛之脑后。
可即便如此，心底那份扭曲而执着的爱意，依旧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绕着你的心脏，让你无法呼吸，也无法放手。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传来讯息的提示音。你点开一看，是好友发来的图片——
照片上，你那位名义上的丈夫正与一个陌生女人姿态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笑容刺眼。你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第几次了？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你已经数不清了。内心从最初的撕心裂肺，到后来的争吵哭闹，再到如今……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冰冷。
这种令人绝望的生活，你一天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一个疯狂而古老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悄然爬上你的心头。你转过身，看着正独自坐在地毯上摆弄玩具的儿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星星，想不想爸爸……一直、一直陪着我们呀？再也不离开那种。”
“想！”星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他能看出别的小朋友家里饭桌上总是坐得满满的，那份完整的温暖，他无比渴望。
听到儿子肯定的回答，你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和坚定。
“好。”你轻声应下，仿佛在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你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他说，当年的祖先因闯下桃花祸，受到了恶毒的诅咒，子孙后代都将情路坎坷，永远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真心。
后来，历经绝望的先人终于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方式可以打破诅咒，虽然手段极其残忍……但只要能真正“得到”，不就好了吗？
本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能用自己的爱感动丈夫，让他也成为那个例外。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得可笑。
幸福，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亲手去“得到”才最稳妥。
某一个深夜，玄关处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踉跄的脚步声。身上混合着劣质香水与酒精味道的丈夫回来了，一如既往的衣冠不整，领口甚至还残留着不属于你的口红印。
你如同往常一样，脸上挂着温顺的笑容，贴心地上前搀扶他，为他脱下脏污的外套，擦拭身体，准备换上干净的睡衣。
‘星星乖，爸爸过不久就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再也不走了。’你心中默念着，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坚定。
在浴室氤氲的水汽中，你看着他那张即使醉倒依旧俊朗却令人作呕的脸庞，举起了早已藏好的、锋利的刀。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虔诚。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湿了你的睡衣和脸颊。
脖颈处的断面还在汩汩地流淌着浓稠的液体，没一会儿，整个浴室地面便被刺目的猩红所覆盖，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你温柔地抚摸着他逐渐失去温度的脸庞，指尖流连过他的眉眼，就像当年热恋时，他那般深情地抚摸你一样。
“妈妈？”
一声带着睡意和惊恐的细小惊呼声从门口传来，让你猝然一惊！星星什么时候醒的？又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星…星，”你慌忙站起身，试图遮挡身后的惨状，声音干涩发颤，“你听妈妈解释好不好……”
话说到一半，你对上儿子那双清纯透彻、写满震惊和恐惧的眼睛，所有编造的理由瞬间都卡在了喉咙里，如鲠在喉。
他小小的身体怔在原地，明显被吓坏了，两只小手无意识地紧紧搓着衣角，显示出内心的极度挣扎。
好半天，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小声说：“妈妈……妈妈做什么，星星都会……支持妈妈。”
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面对如此血腥的场景，不怕是不可能的。你又模糊地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曾无意间窥见过自家地窖里类似的场景……
难道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对母亲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星星下意识地选择站在妈妈这边，顾不上眼前的恐惧。
“星星，”你松了口气，声音重新变得温柔，“过不久，爸爸就会真的永远陪在我们身边了，再也不离开了。”
你用厚厚的黑布包裹好头颅，提着灯，悄然来到了后院那棵独自生长的“人面树”下。这棵树是当年父亲神秘兮兮地塞给你的种子长成的，只说是个“好东西”。
你知晓部分家族秘辛后，虽感惊悚，却也只当是棵普通的怪树养着，从未想过真有动用它的一天。
不知何时，星星也悄无声息地跟了出来，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妈妈，”他声音还有些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想……我想和你一起种下爸爸。”
你看着他，心中最后一丝怪异和不安也被一种扭曲的“母子同心”所取代。
“好啊！”你笑着答应，仿佛这不是在进行一场恐怖的仪式，而只是一次寻常的亲子种植活动。
你们母子二人一起在盘根错节的树下挖坑，将那颗包裹着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放入，再填上泥土。
而就在泥土覆盖上去的瞬间，那棵人面树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活力，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显得更加“精神”了。
一阵阴冷的风突然袭来，树上掉落下一颗深褐色、纹路奇特的种子，和你当年从父亲手中得到的一模一样。
你自然而然地捡起种子，直接交付到星星的小手里。他看了看手心的种子，又看了看你，没有害怕，只是默默地将它紧紧攥在手心，收了起来。
回到浴室，你惊讶地发现，满地的鲜血和狼藉不知何时已被大致清理干净。你忙着处理头颅的事，无暇他顾，此刻心中了然——是星星做的。
这个孩子，或许比他表现出来的，更能接受这种“获得幸福”的特殊方式。他也真的太渴望一份完整的、永不分离的“父爱”了。
不久后，人面树上果然结出了几颗形状怪异的果实，其中一颗尤为显眼，那轮廓、那眉眼，竟与你丈夫生前的模样别无二致！
它甚至会在风中轻轻摇晃，亲昵地呼唤着你的小名，也用那种熟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叫着星星。
你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果实摘下，按照父亲曾经隐晦传授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方法，将果实与丈夫那具早已准备好的、经过特殊处理的冰冷身体缝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星星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学习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果实与身体缝合好后，慢慢地，那双你亲手缝上的眼帘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眸中不再是往日的不耐与游离，而是盛满了你渴望已久的、专注而温柔的眸光。
他微微转动脖颈，看向你，嘴角勾起一抹熟悉又陌生的笑意，用着你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听见的缱绻温柔嗓音，轻声说道：
“亲爱的，我回来了。”
后来，朋友们都在羡慕地谈论着，你是多么多么厉害，竟然能让一个浪子回头，彻底收心，变成了一个顾家爱妻的好男人。
你听着这些羡慕的话语，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没有啦，”你总是这样谦虚又带着甜蜜地回应，“可能就是突然开窍了吧，知道要好好照顾我们母子俩了。”
而家里，那位“丈夫”总是温柔地待在你身边，眼神专注而依恋，永远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星星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永不缺席的“父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