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还是年纪不大，你这样说几句，小美人鱼就彻底放下了防备，开始对你大吐苦水。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纸后，她还在你翻阅的时候在旁边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被救回来之后语言不通、文字不通，只能紧紧黏着王子，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就跟着周围那些服侍王子的女生们做些一样的事情。
事情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无数困难接踵而至，首当其冲的就是孤独。
王子不允许她进入自己的房间。虽说是侍女，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要求她干活，她想帮忙做点什么都会被别人抢去做，大家对她的态度也总是怪怪的。听不懂别人说话，也没法主动和别人说话，小美人鱼觉得孤独极了。
不过人类的食物非常好吃，而且小美人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还能待在王子身边，每天和他近距离接触，小美人又觉得挺开心的。
你翻看着这几页纸，像是看了一本小女孩儿的日记。小美人鱼在这里的生活有痛苦也有快乐，但从整体来看，是比以前鲜活很多的，至少她不愿意再回到海里，说明作为人类她能过的更快乐——虽然你不确定这份快乐能不能永远维持下去。
你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纸，对小美人鱼道：“你要不要来当我的侍女？”小美人鱼愣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然后摇了摇头。“不是要拆散你和王子的意思，但是你不是觉得无聊吗，也没什么事情做，”你用手点了点太阳穴，“趁着我还在这里，我可以教你些人类的语言和文字，至少保证你和人类基本的交流没有问题。”
“我现在算是有正规身份，你跟着我，想干什么或者想去哪里也方便些。”
你的提议显然让小美人鱼非常心动，她没有再摇头，而是一脸认真地考虑起来。你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你知道她不会拒绝你，这是个完全利她的邀请。
如你所料，小美人鱼最终还是点了头。“很好，那我会去跟王子说这件事情。等我走了以后，你还想继续当他的侍女或者干别的，我也会尽量帮你安排。”你满意地轻轻拍了拍小美人鱼的脑袋，她也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乖巧得简直让你快要忍不住伸手去揉她带些肉肉的小脸。
晚餐依旧是在王子的房间吃的，你顺势向王子提了将小美人鱼换为你的侍女的事，王子没作犹豫就答应了。你把南希换给了他，尽管他再三说明自己的侍女已经够了，但你也觉得三个侍女太多了，卡丽和南希都侍候你的话，小美人鱼在你这里和在王子那里没什么区别。
你希望小美人鱼能通过工作尽快融入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是复制粘贴，早上你起床吃早餐，然后给小美人鱼上课，中午和王子一起吃午餐，下午睡个午觉，等太阳没那么大了之后，王子就带着你出宫玩儿。你本来想带上小美人鱼的，但王子坚持两个人更能掩人耳目一些，你没办法，只能给小美人鱼布置作业，然后让卡丽找了些幼儿图书给她看。
小美人鱼为了能早日和人正常交流，也非常努力，现在已经能和卡丽每天打招呼了，还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表达需求的词汇，比如“水”、“吃的”还有“睡觉”等。你作为老师非常欣慰，还会抽一两天抛下眼泪汪汪的王子，单独带她出去玩。
就在你觉得一切都在顺利推进的时候，你的身体却突然出问题了。
问题并不是一瞬间出现的，而是越来越大以至于最近才被你发觉——你变得越来越嗜睡，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昏昏沉沉的，还伴随着头疼和腿痛。
你知道，变成人形的副作用越来越严重了。
你的上午也几乎都在睡梦中度过，勉强爬起来吃了午餐，再给小美人鱼上完课，你就躺回床上睡午觉。睡醒了起来吃晚餐，看会儿小说再泡泡澡，又继续睡觉。本来泡澡时变回人鱼形态能够对副作用有所缓解，但现在也不管用了。
你只是借口最近天气太热了，不愿意再出门，想躲在房间里休息，内心却忍不住有些焦急：你不能再在岸上待下去了，必须尽早回到海里。
下午你教完课，强烈的睡意袭来，但你硬生生忍住了。端起冰镇果汁喝了一大口，你感觉自己稍微清醒了些，便对一旁还在琢磨刚刚学会的新内容的小美人鱼道：“下午去花园里走走吗？”
你现在都用人类的语言和小美人鱼对话，并且尽量挑选简单的词汇，以这样的方式让小美人鱼得到练习。她花了几秒钟才明白了你的意思，一脸兴奋地点头。
没有带上卡丽，你们俩拎着装了果汁和餐布的篮子来到了花园里的一个小角落。这是你偶然一次散步时发现的，通道被茂密的植被隐藏起来，但拨开层层叠叠的叶子，就是一棵参天大树，底下是一片小小的草坪。最主要的是，这里拂面的微风几乎从未停歇，你不会受到蚊虫的侵扰，更不会因为闷热而感到心烦意乱。
小美人鱼熟练地铺好餐布，又把盛着果汁的茶壶和杯子拿出来，坐在餐布上眼巴巴地看着你。你看着心里都软乎乎的，挨着她坐了下来，环视周围确定没人，才用人鱼语开口：“你最近学得很快，马上就可以依靠小本子和别人自由交流了，其他很难表达的打打手势也可以让对方明白你的意思，很棒。”
“按照这个趋势，你完全可以实现独立，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自己找份工作赚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美人鱼被夸得头都昂起来了，脸上写满了得意。
你喝了口果汁，强行压下困意，才继续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其实今天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
“你还喜欢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