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那来自异域的混沌能量残余已被李渊彻底吞噬炼化，空气中令人不安的悸动缓缓平复。李渊闭目凝神，仔细体会着体内那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增长，以及龙魂传来的、对更多同类能量的渴望。
他睁开眼，目光灼灼，看向惊魂未定的袁天罡和李淳风：“此物所蕴之力，虽狂暴混乱，却正是朕所需之‘柴薪’！这证明，淳风所言非虚，天地间确实存在着灵气之外的古老本源之力！”
袁天罡压下心中的震撼，沉吟道：“陛下洪福，能化灾厄为机缘。然则，此类能量似乎极不稳定，且多与邪异之物相伴，若大肆搜寻汲取，恐……”
“恐引来更多不测？”李渊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朕与天庭已然撕破脸，还怕再多些邪祟不成？况且，力量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执掌之力者！朕以龙魂驾驭，以帝心统御，纵是混沌之力，亦当为朕所用，开太平盛世！”
他的话语中带着无可动摇的自信与霸道。见识过那混沌能量的本质后，他对那条古老而强大的道路更加坚信不疑。
“当务之急，是找到更多此类能量之源。”李渊起身，走到悬挂于殿壁的巨大大唐疆域图前，目光扫过那些标注着名山大川的所在，“你二人方才提及，古老传说中，洪荒之力多藏于名山大川、地脉节点之中？”
李淳风连忙上前，指着地图道：“回陛下，正是如此。据古籍残卷所述，昆仑乃万山之祖，传说为天帝下都，亦是人界最接近洪荒本源之地；峨眉山云海佛光，疑似有上古金仙道场残留；青城山幽深，道家称之为‘第五洞天’，地脉交织；而华山奇险，自古多异闻，其山体如剑劈斧削，或许蕴藏着极强的金锐煞气……这些地方，在仙凡隔绝之前，便是灵气汇聚之所，如今灵气虽枯竭，但其地脉深处，或许正有更古老的混沌元能沉淀。”
袁天罡补充道：“此外，还有泰山、嵩山、龙虎山等地，皆有可能。只是……此类地方，如今恐怕也非善地。灵气枯竭，法则变迁，以往被镇压或隐匿的古老存在、依赖地煞而生的精怪，甚至是一些因信仰断绝而陷入疯狂的残留神只，都可能变得活跃而危险。”
“危险？”李渊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更盛的火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争，其乐无穷！传朕旨意，朕要即刻微服出巡，亲访名山，探寻古脉！”
“陛下，万万不可！”袁天罡和李淳风同时惊呼，“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如今朝局初定，仙凡隔绝，若陛下有失，大唐危矣！此事当从长计议，或可派遣精锐……”
“精锐？”李渊回头，目光如电，“除了朕，谁人能辨识、吸纳那混沌元能？谁人能应对可能存在的古老危机？派遣再多精锐，不过是徒增伤亡！此事，非朕亲往不可！”
他语气决绝，不容置疑：“朝中之事，有房玄龄、杜如晦主持，朕放心。对外便宣称朕闭关参悟武道。袁天罡，李淳风，你二人随朕同行。知节！”
一直守在殿外，竖着耳朵听里面动静的程咬金立刻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兴奋：“老臣在！”
“你立刻去挑选二十名最忠诚悍勇、且经历过清虚观魔窟之战的‘破邪营’好手，一律便装，配备最强军械和符箓，由你统领，暗中随行护卫。记住，此行非同小可，遇事决不可莽撞，一切听朕号令！”
“喏！陛下放心！老程保证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程咬金一拍胸甲，咧着嘴领命而去，能跟着陛下出去“找刺激”，他求之不得。
三日后，一切安排妥当。一支看似普通的商队悄然离开了长安城，向着西方而去。他们的第一站，便是以奇险着称的西岳华山。
一路上，李渊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仙凡隔绝带来的变化。官道两旁的田野似乎失去了些许生机勃勃的色彩，河流也变得有些沉闷，就连吹过原野的风，都仿佛少了几分灵动，多了几分萧瑟。寻常百姓或许感觉不明显，但在他这等感知敏锐的人眼中，世界正在变得“灰暗”和“沉寂”。
偶尔也能听到一些乡野怪谈，某地山神庙一夜之间腐朽倒塌，某条河流突然鱼虾绝迹、散发恶臭，甚至有小山村传言出现了吸食家畜精气的怪物……这些都是旧秩序崩坏、新规则未立之下的混乱征兆。
袁天罡和李淳风更是难受，他们几乎与凡人无异，只能依靠以往打熬的身体基础和携带的一些珍贵丹药维持状态。
数日后，华山那如剑指苍穹的险峻山峦已遥遥在望。然而，靠近山脚时，众人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时值初冬，山脚下本该有樵夫、药农活动，甚至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但此刻，华山脚下却是一片死寂。附近的几个小村落都门窗紧闭，几乎看不到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陛下，情况不对。”程咬金凑到马车窗前，低声道，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横刀上。二十名破邪营精锐也悄然散开，占据了有利位置，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李渊掀开车帘，目光扫过荒凉的村落和寂静的山林，他的龙魂微微躁动，并非警示，而是感应到了山中弥漫的一种……锐利、肃杀、却又带着古老苍凉气息的能量场。
“无妨，进山。”李渊下令。
车队继续前行，来到华山入口处的自古一条道。只见山道入口处，竟然聚集了数十名当地百姓，他们面带恐惧，跪在一名须发皆白、穿着破旧道袍的老道士身后。那老道士手持桃木剑，正在设坛作法，坛上摆着三牲祭品，香烟缭绕。
看到李渊等人的车队，一名里正模样的老者连忙跑过来，连连摆手，焦急地低声道：“各位老爷，快回去吧！这华山……进不得了啊！”
“哦？为何进不得？”李渊走下马车，平静地问道。
老者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指着巍峨的华山，声音发颤：“山神……山神老爷发怒了啊！自从一个多月前那天象大变之后，山里就不断传来可怕的巨响，像是山崩，又像是……像是剑鸣！晚上还能看到山里有可怕的光乱闪！进山打柴采药的人，好几个都没回来！回来的一个也疯了，整天喊着‘剑！到处都是剑！’王道长是我们请来做法事，平息山神怒火的啊！你们快走吧，触怒了山神，谁都活不了！”
“剑鸣？光闪？”李渊目光微凝，望向华山深处，他体内的龙魂对山中那股锐利能量的感应更加清晰了。
那老道士也停止了作法，走过来打量了李渊一行人，尤其是看到李渊那不凡的气度和身后那些精悍的护卫，眉头紧皱：“福生无量天尊。诸位居士，此山近日煞气冲天，非比寻常，绝非游玩之地，还请速速离去，以免遭无妄之灾。”
李渊看了老道士一眼，发现他虽有些微末道行，但根基浅薄，在此地煞气冲击下已是强弩之末，所谓的法事根本毫无作用。
“道长好意心领。”李渊淡淡道，“然我等并非游玩，正是为此山异变而来。”
说罢，他不顾老道士和村民们的阻拦，抬步便向山道走去。袁天罡和李淳风紧随其后。
程咬金瞪了那些还想阻拦的村民一眼，低吼一声：“一边去！别碍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将村民们都吓退了。
一踏入华山山道，众人顿时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外界的萧瑟感在这里被放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如同刀锋般的锐利气息，刮得人皮肤隐隐作痛。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兽虫鸣之声都彻底消失。
越是往上攀登，那股锐利肃杀的气息就越是浓郁。山路两侧的岩石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无形的利剑劈砍过一般。
“陛下，此地的金锐煞气之浓烈，远超记载！”李淳风以罗盘测探，只见指针疯狂颤动，最终指向山顶方向，“而且……这煞气似乎在自发凝聚，变得……更有攻击性！”
突然！
嗤嗤嗤！
前方狭窄的山道转弯处，毫无征兆地凭空凝聚出数十道半透明的、扭曲的淡金色气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暴雨般向着众人激射而来！
“保护陛下！”程咬金怒吼一声，拔出横刀就要上前硬挡。
“退下！”李渊低喝一声，一步踏前，周身暗金色龙气瞬间勃发，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凝实的屏障。
叮叮当当！
那些淡金色气刃撞击在龙气屏障上，发出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脆响，纷纷碎裂消散，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李渊的屏障泛起阵阵涟漪。
李渊眉头微皱，这些气刃的威力，足以轻易撕裂重甲！而且，它们并非人为操控，更像是此地过于浓烈且失去平衡的金锐煞气自行凝聚产生的自然现象！
“此地煞气已生灵性！不，是复苏了某种古老的杀戮印记！”袁天罡骇然道，“华山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仙魔论剑之所，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古战场遗迹和强者残念！仙凡隔绝，灵气退潮，这些原本被压制下去的古老煞气和残念，反而开始显现了！”
越往上，攻击越发频繁和猛烈。有时是漫天飞射的气刃，有时是从岩壁中突然刺出的石枪，甚至还有模糊的、穿着古代铠甲的士兵虚影，手持残破兵器，发出无声的咆哮冲杀而来。
破邪营的将士们结阵抵抗，他们的兵刃和铠甲上都铭刻了简单的辟邪符文，勉强能抵挡，但依旧险象环生，已有数人挂彩。
程咬金打得火起，哇哇大叫，一斧头劈碎了一个冲来的虚影，那虚影溃散时竟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金铁交击之声。
李渊面色沉静，一边以龙气护住众人，一边仔细感应着煞气流动的源头。他发现，这些攻击并非无穷无尽，其能量核心，似乎来自于山顶方向某个特定的地点。
“跟上朕！”李渊低喝一声，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引导着龙气，如同破冰船般强行撞开沿途不断凝聚的煞气攻击，沿着陡峭的山路，快速向山顶推进。
终于，一行人冲破重重阻碍，登上了华山北峰之巅！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峰顶一片狼藉，仿佛被无数巨剑劈砍过一般，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剑痕。而在峰顶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形似断剑的漆黑石碑！
那石碑不知是何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玄奥的古老纹路，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暗金色煞气！无数先前攻击他们的气刃和虚影，正是从这石碑中弥漫出的煞气所化！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那断剑石碑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一片坍塌的宫殿遗迹，风格古老至极，绝非近代所有。
“这……这是何物？！”程咬金瞪大了牛眼。
袁天罡和李淳风则是浑身剧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激动之色。
“天啊！这……这莫非是传说中……上古时期，轩辕黄帝问道广成子，斩夔牛、破蚩尤后，立于此地的……‘轩辕剑阙’残碑？！”李淳风声音都在颤抖，“传说此地曾是黄帝蕴养轩辕剑气之一缕的所在！后来被天庭封禁，竟是真的！”
“轩辕剑气？”李渊目光猛地亮起，他心口的龙魂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震颤着，传达出对那断碑之下蕴含的力量的极致渴望！
那并非混乱的混沌能量，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古老、至高无上的王者锐金之气！虽只是一缕残留，其品质却远超他之前吸收的任何能量！
就在李渊准备上前仔细探查之时......
“嗡......！”
那巨大的断剑石碑猛地一震，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能斩断天地因果的暗金色剑形虚影，自碑顶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震颤九霄的剑鸣，然后调转方向，带着无匹的锋锐与帝王般的威严，朝着李渊直斩而下！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之前所有的煞气攻击总和！